7 ☆、親情（？）的修羅場

不同于自己的養子，作為昔日魔術師殺手和參與過聖杯戰争的人，衛宮切嗣幾乎是第一眼就認出了抱着阿陶的女人身份。

……是從者吧。

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裝束，在布下結界的宅子裏來去自如的姿态，還有她周身過分濃郁到有些粘稠感的魔力，全都暗示了她的身份。

讓衛宮切嗣沒有立刻擺出警備狀态的原因一來是因為養女還在對方懷裏，二來她的注意力也沒有放在自己的身上。

衛宮士郎依然沉浸在先前的殺氣之中沒有緩過來，而阿陶坐在源賴光的懷裏，由自己的從者親自一口一口喂着早飯。

一頓早飯，勉強算得上彼此相安無事。

“嗯……？”坐在桌子邊喝茶的衛宮切嗣在打量養女的時候忽然怔了一下：“阿陶，你難道沒有令咒嗎？”

“令咒？是什麽。”

咽下最後一口面包的阿陶茫然的反問。

“master沒有令咒，因為我與聖杯戰争中召喚的英靈不同，是完全獨屬于master的英靈。”源賴光用帕子細細擦過女孩的嘴角，抽空擡頭看了一眼衛宮切嗣：“只是利用召喚的咒文和召喚陣開啓了雙方世界的通道從而締結契約，和你認知中的英靈召喚是截然不同的。”

——之前的聖杯戰争是由禦三家共同合作，在東木市的土地上開啓的，英靈需要的魔力極為龐大，若以人身來承受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所謂的禦主其實只是與英靈締結契約使其得以現身現世的道具而已；但是衛宮陶的特殊性使她在召喚的時候動用的是自己的魔力，靠的也不是聖杯的事先選定确定禦主的資格，所以她所召喚的英靈并不是依靠東木市的魔力，而是純粹依靠她而存在着。

再說的明白一點，這孩子靠着自己的力量和一個簡單的召喚陣，強行打通了現世與英靈座的通道，并成功召喚了源賴光這樣等級的強力從者。

尚且只是幼獸而已，就已經擁有堪比大聖杯級別的恐怖魔力；且從她游刃有餘的輕松姿态來看，這并不是什麽太困難的事情。

這些想法在衛宮切嗣的腦袋裏飛速的旋轉着，最終得出了一個可怕的結論。

……只要有這孩子，也許不依靠萬能的許願機也能完成自己尚未達成的一生夙願。

……只要有這孩子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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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只能在現世存在三天左右的時間。”

就在衛宮切嗣開始為了這個想法着魔的時候，女孩突兀的開口了。

源賴光大驚失色：“阿陶現在就開始讨厭媽媽了嘛！？”

“不是哦，只是因為我現存的魔力只能維持存在三天左右，再多的話我也要覺得吃力了……呆的再久的話，就只能使用我維持自己生存的魔力了。”阿陶溫聲解釋着：“請您不要傷心、也不要難過，這一切都因為我還只是幼獸而已；如果是成長後的全盛期，媽媽想呆多久都可以。”

源賴光雖然一臉的悵然若失卻也沒有說反對的話，畢竟這種事情并不是她一意孤行的瘋狂執念就能解決的。

她有多疼愛自己的禦主，就有多厭惡會傷害自己孩子的一切。

——誰都不可以傷害自己的禦主，無論什麽樣的手段和原因都不允許。

……所以即使是自己也不可以，如果自己的存在會導致禦主的虛弱，那麽她會回去英靈座……會在傷害到這孩子的前一刻，為她解決好這一切的。

一旁的衛宮切嗣也下意識捏了捏手心，強逼着自己把先前的念頭抹殺掉，等回過神來後卻發現自己早已不知不覺間已經是滿手冷汗。

“切嗣。”

好巧不巧的，阿陶冷不丁叫了他一聲。

衛宮切嗣打了個激靈，努力讓自己笑容維持着平時的淡然平靜：“什麽？”

阿陶無辜的笑了笑：“沒事，只是看你發呆想叫叫你而已。”

“啊……是嗎。”衛宮切嗣有些勉強的笑笑，“這位……英靈小姐，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聊聊看，介意嗎？”眼見着源賴光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他便又補充了一句：“只有你我兩個人——是有關這孩子的事情。”

“哎呀，說我的事情結果不能讓我本人聽嗎？”阿陶幽幽插口。

“和士郎去玩吧，阿陶。”

見源賴光皺起眉露出不悅的表情，切嗣只得苦笑：“讓孩子和同齡的在一起玩玩，就算偶爾也有助身心健康哦。”

“媽媽想去就去吧，我就在這兒不會亂跑的。”

源賴光頗有些猶豫不決，好一會，才糾結的看着自己的小master低聲囑咐道：“媽媽去去就回，你就在這裏玩……記得不要和這小子太過親近！”

她又不死心的叮囑了好幾遍：“遠遠地一起玩！不可以讓他碰到你身體的任何部位！也不可以離他太近！如果他要拉你你就離他遠一點！”

源賴光看着男孩的表情活像是什麽有着深仇大恨的可惡家夥。

感覺自己好像突然就被針對了的衛宮士郎一臉莫名其妙。

最後兩個小孩目送兩個大人離開了，阿陶笑容溫柔的對着源賴光搖手拜拜，在從者的氣息遠離後，噌的一下跳起來抓着衛宮士郎的胳膊就往一個方向瘋狂開跑。

“——阿陶！？”

被拽得一個趔趄的衛宮士郎勉強邁着腿跟在她後面，跑得是上氣不接下氣；也不知道阿陶怎麽選的路，七繞八繞，最後繞到了一個堆砌着一堆雜物的角落處。滿臉的小興奮：“這裏爬上去正好可以就是切嗣和源賴光談話的地方。”

“……哈？”

雙手撐着膝蓋大口喘氣的士郎好不容易才理順了呼吸，完全不知道妹妹想幹嘛：“為什麽要讓我看這個？”

“說為什麽……當然是要哥哥和我一起偷聽啊。”阿陶一臉理所當然。

“……诶？”

“本來就是嘛！他們兩個說我的事情我為什麽不能看？”女孩一臉的理直氣壯，踩着碎石堆就開始往上爬，看的後面的士郎心驚肉跳：“等等啦！你一定要爬的話那我先上去！你萬一踩空了沒人拽着你怎麽辦？”

“沒關系，我很輕的。”

已經爬到半途的阿陶頭也不回，像是只貓崽子一樣靈巧的爬到了最上面的地方，在邊緣的地方縮成一團探出個腦袋眼巴巴的瞧着他：“哥~哥~你上來你上來~上來嘛~~”

最後一個尾音甜膩膩的繞出九轉十八彎，衛宮士郎在下面無語的盯着那一個毛絨絨笑嘻嘻的小腦袋。

“……你不要亂動哦！我馬上上去。”

妹妹已經在上面了，衛宮士郎便也只能跟着爬了上去，動作較之阿陶的靈活多了點束手束腳笨拙，“你到底要幹嘛啊？”

“呀……就是覺得他們兩個聊得東西會很重要啦。”

“又是你的直覺？”衛宮士郎皺起眉頭。

“與其說是直覺不如說是求生欲什麽的？”阿陶板起小臉一本正經的解釋着，抓着兄長的手走在房頂上：“比如之前，感覺不打斷切嗣的話會發生什麽很危險的事情……”

“很危險的事情？比如？”

“……感覺會被當成祭品用掉……之類的？”阿陶也有些不确定。

“哈？阿陶你是不是睡得多了？今早起得很晚哦，說不定是迷糊到現在了。”

衛宮士郎一臉的不相信。

“啊，就是這裏，他們兩個就在這裏聊天。”

女孩在房頂上的一個位置停了下來，也不知道她做了什麽才讓兩人一路走來沒發出一點聲響兒，阿陶拽着自己的兄長蹲下來，手指在下方畫了個小小的圈，金色的光環徐徐展開，屋子裏兩個人做什麽頓時看的一清二楚。

“哇哦——！”

士郎發出了小小的贊嘆聲，同時不忘了擔心一下：“這麽做沒關系嗎？”

“嗯？沒關系哦，因為無論是切嗣還是源賴光媽媽的靈格都沒有我高，所以只要不是當着面做的話做什麽他們都看不到。”

“不過我們好像來得晚了，他們之前聊什麽了不知道诶，現在好像在閑聊？”

“都怪哥哥。”

“又怪我？……好吧好吧怪我所以你不要鼓臉啦。”

兩個小孩的腦袋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屋內兩個大人渾然不覺。

“……剛才的話我不會重複第二遍。”

源賴光和衛宮切嗣相對而坐，嬌美如畫的臉卻是冷若冰霜，絲毫不見半點柔情。

衛宮切嗣的表情也有些不好看：“所以說啊！我家孩子哪裏惹到你了……我是說男孩兒的那個。”

源賴光冷笑一聲：“先前啊，那小子可是當着我的面說了：‘能請您同意把阿陶和她的未來交給我嗎，絕對會用我的一生永遠愛護保護她的！’這樣的臺詞啊！”源賴光說到這裏徹底大怒，把地板拍得震天響：“又小又幹癟的小子哪裏好了！居然在我面前護着他簡直就是叛逆期！啊啊啊……現在小孩子的叛逆期來的這麽早了嗎？總而言之！這樁婚事媽媽不允許！！！絕！對！不允許！！！”

衛宮切嗣開始覺得頭疼。

“只是小孩子而已……士郎那孩子一直照顧阿陶，想必是覺得你可能遲早要走，所以和你說一聲将來他會好好照顧阿陶的意思吧？”

源賴光倒吸一口冷氣：“居然抱着的是等我走了以後再對master出手的心思嗎？”

衛宮切嗣：……好像理解為什麽看起來很正常的美人是狂階了。

與此同時，房頂的兩只。

“哥哥……”阿陶盯着光圈裏的兩個大人，臉都快糾結成一團了：“結婚……到底是什麽啊？說起來之前源賴光也因為你說的那句話超~生氣的。”

士郎死魚眼看着她：“什麽啊，看你那麽輕松解決了你媽媽繞開了話題的樣子，原來你也不知道啊。”

“因為那個時候哥哥很明顯就非常危險，比起和源賴光媽媽糾結‘結婚’是什麽明顯哥哥（的死活）重要得多吧！……所以結婚到底是什麽？”阿陶锲而不舍的追問。

“……我記得，爸爸和媽媽就是結婚才有的我，然後收留了阿陶。”這裏說的是已故的士郎的雙親，他努力回憶：“結婚他們好像有解釋，說的大概是将來等我長大了，決定和自己最喜歡的人永遠在一起的儀式，就是結婚。”

阿陶消化了一會，哦了一聲，然後又把腦袋趴會到光圈旁邊：“那我要和哥哥結婚，我最重要的東西（內丹）已經放到了你的心上了，将來不和哥哥結婚就太奇怪了。”

她等了一會，衛宮士郎沒回答，于是擡頭瞅了一眼。

“……不吐槽嗎？我以為你會吐槽。”比如最重要的東西什麽的。

“啊，不是。”衛宮士郎若有所思：“只是忽然覺得，你媽媽說我‘求婚’好像也沒錯。”

“诶？為什麽？”

衛宮士郎露出了無比清爽的笑容：“因為我最喜歡阿陶了啊！所以我也要和阿陶結婚。”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的妹妹：“所以阿陶說要和我結婚，也是因為最喜歡我了吧？”

“……阿陶？”

“……”真實原因有相當一部分只是因為她的內丹在兄長心髒上而已。

女孩緩緩地、默默地，心虛的，扭開了頭。

“……阿陶啊啊啊QAQ！！！”

****

一周之後，master和自己儲存的魔力快要消耗的差不多了，源賴光這才不得不依依不舍的和小禦主告別了，阿陶不厭其煩的重複了不知道多少遍自己一定會再召喚媽媽的，這才勉強算是成功安撫了哭唧唧的美人媽媽讓她回歸英靈座。

至于有關英靈小姐說的某件事情，衛宮切嗣也有點小在意。

于是某天晚上，在一家三口的一次廊下賞月之中，切嗣狀似不經意的提起了有關“理想”之類的話題。

啊……果然是那個吧，一般女孩子的想法不都是“希望成為papa的新娘”嘛。

中年大叔抱着奇怪的期待等着女兒的回答。

阿陶想了想，回答道：“想要人類得到幸福。”

切嗣：“……”大、大意了！沒想到是這麽偉大的宏願！

難道這就是上古神獸的覺悟嗎！

“阿陶的那個理想也太大了吧？明明只要開開心心的生活就好了。”士郎把一塊蘋果戳起來塞進妹妹的嘴裏，“好吧，哥哥替你完成好了——你的理想。”

“說得好輕松啊……”阿陶兩三口吞掉蘋果塊，含糊不清的吐槽：“哥哥又不是和我一樣神獸，要怎麽做啊？”

“嗯……想要人類得到幸福的話，不堅持正義就不行吧？”士郎皺着眉思考：“所以我猜，大概就是成為正義的夥伴……這樣？”

“……”

切嗣不想說話。

雖然某種角度上自己的理想也算是延續下去了……

但是笑不出來。

完！全！笑！不！出！來！！！

可是還要強顏歡笑的哄孩子（？）！

“你的‘理想’被哥哥搶走了，那麽阿陶還有別的願望嘛？”

“要和哥哥結婚。”

一次不假思索的回答。

“我也是，我長大要和阿陶結婚。”

衛宮士郎在一邊高高興興的舉手刷存在感。

“不可以。”衛宮切嗣秒速駁回。

“诶！？”兩個小孩異口同聲。“為什麽啊！”提出反對的是一臉不服氣的士郎。

“因為爸爸不允許。”

衛宮切嗣滄桑的吐出一口煙圈。

衛宮士郎锲而不舍的讨要理由：“為什麽啊！”

“你們還小，根本就不懂結婚是什麽。”

“不就是和自己最喜歡的人要永遠在一起的儀式嘛？”衛宮士郎很是不服氣，衛宮切嗣好笑的看着他：“的确是這樣沒有錯，但是你能保證嗎？感情和理想不一樣的東西，如果只是單純為了堅持承諾結婚的話，可是絕對不會幸福的。”

“能啊！”

——月光之下，是尚還年幼的男孩毫不猶豫大口說出的承諾。

“絕對會的！永遠最喜歡阿陶這件事情對我來說不是理所當然的是嗎！”

阿陶看着這樣的兄長，眼神漸漸變得恍惚。

——噗通。

——噗通，噗通。

女孩有些恍惚的捂着自己的心口，本來應該只是空洞的胸腔，好像傳來了屬于人類心髒才有的震動。

她低下頭又戳了一塊蘋果掉進嘴裏，舌尖仿佛嘗到了一點平時沒有感覺到的清甜滋味。

這種感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來着？

啊……大概是她開始覺得，“如果是這樣的哥哥的話，做人類好像也不錯”的那一刻開始的吧。

正在女孩發呆的時候，忽然聽到耳畔一聲氣沖沖的“阿陶”。

“诶？哥哥？有事嗎？”

“……這種時候不要發呆啦！快告訴切嗣你也最喜歡我了！這樣我們就可以結婚了！”

“才不要。”

“那阿陶最喜歡誰？”兩個人幾乎同時問出口，心驚膽戰的看着女孩陷入沉思。

“太公啊。”

阿陶說的是商末周初的那位姜太公，曾經馴服過貔貅守在身邊加以教導，對于阿陶來說大概是非常寵愛自己的爺爺一樣的可愛人物。

衛宮切嗣＆衛宮士郎：“……？”

作者有話要說： ……日本結婚年紀是多少來着。

十歲不到的兩只幼崽無法結婚真的很讓人悲傷啊！！！

然後啊，那個什麽。

這裏的士郎，其實是有黑漆漆的潛在屬性的。

說過的話就一定要做到，不惜代價也要做到——比如原著裏正義的夥伴，不惜殺人也要貫徹正義，甚至和阿賴耶簽訂契約也要完成，感覺有種病态的偏執感。

把這種偏執用在妹控上面就覺得很帶感啊！（忽然興奮）

然後不是說了一句妹妹的理想由我繼承之類的話嗎，繼承的不僅僅是正義的理想，也有和哥哥結婚的理想（？），說不定将來大概會用這句話反殺回去，扛着死活不承認小時候承諾的某個家夥拖進教堂吧（笑）

阿陶兄控的屬性是一點點開啓的，因為她人類的感情幾乎都是兄長一點點賦予教會的，所以在潛在雛鳥情節的同時也會有野獸的領地意識和占有欲~~

切嗣線正劇不開，會有平行世界其他設定的補充。

友情提醒：切嗣papa和原著一樣，會下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