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綠野水谷是個性格熱情爽朗也很健談的大叔,  經常走南闖北的,消息靈通,見識廣博,  對于在外行走經驗豐富,  瑪修搭上他的商隊一路過來毫無疑問順暢了許多。現在終于到達目的地,  瑪修确實很想快點見到藤丸立香,但綠野水谷這邊不能招呼不打一聲擅自消失。

坐在馬車一側在蓉城的街道上緩緩前進,瑪修抱着芙芙看着這個充滿活力的新城市,不知不覺對綠野水谷說過的話生出認同感來,這樣一個城市誰會不喜歡呢。雖然只是才進城而已,瑪修已然感受到一種截然不同的氛圍,說不清是什麽,但就是感覺不一樣,  這讓她的臉上不由自主也露出了微笑。

“瑪修覺得怎麽樣?喜歡蓉城嗎?”綠野水谷不經意間瞧見這個微笑,笑着問。

“雖然不太明白是為什麽,但總覺得蓉城很舒心。”瑪修老老實實的回答,  這種感覺很難描述,“就是……其他國家的城市我也有經過,有的看着很繁榮,不過蓉城卻有種不一樣的感覺。”

“那是因為瑪修雖然見過一些城市,但見過的還不夠多,  所以心裏隐約有點感覺卻無法說出來吧,  大叔我在見識這方面還算有些心得,繁榮的都城也沒少去,  可以對比的多了,這種感覺就比較清晰。”綠野水谷摸了摸自己下巴,一臉自信。

“大叔知道是什麽嗎?”瑪修連忙問,  目光不由自主掠過街道兩邊,“總感覺蓉城的氣氛似乎要更好一些。”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新,新建的城市看着又幹淨又明亮,自然和那些建了許久的城市感覺不一樣,不論是街道,兩邊的房子還是路上的行人,沒有那種老城市遺留下來的各種問題,像是房子新舊不一,道路有的地方破有的地方亂,有的是富人區,有的是窮人紮堆,還有街道上各種流浪的人。瑪修一路看過來,都沒有在蓉城的街道上瞧見流浪的人吧?都被安排起來去工作了,薪酬日結,有便宜實惠的出租房可以給他們落腳,只要努力幹活兒,就不會流浪街頭。”

“城裏治安抓的嚴,不允許整日裏無所事事的人上街尋滋挑事,一旦發現就抓去服勞役,對于小偷小摸糾紛之類的,巡邏隊很厲害,裏面有眼睛能夠變紅的人,斷案神速,看一眼就知道了,誰都別想蒙混過關。”

“據說榮之國是千手和宇智波兩個忍族支持主君成立的,外界一度有人懷疑主君其實是他們兩族扶持的傀儡,或是抛出來迷惑大家的。但是我想,只要親眼看到蓉城,這種疑惑立馬就會消失。忍者這些只會打打殺殺的家夥,哪裏知道怎麽治理國家,更不會為平民百姓考慮,天守閣裏的那位,必定是個英明仁慈的主君。”

綠野水谷對榮之國主君的憧憬吹捧是顯而易見的,對千手和宇智波兩族,言語裏微妙的帶着幾分輕蔑和排斥

忍者在普通人眼裏的印象并不好,哪怕身為商人為了保護自身安全有雇傭過忍者,這種負面印象不會因此消失。那就是一群只要給錢就什麽都肯幹的家夥,窮兇極惡,打起來絲毫不管普通人死活,因為忍者之間交戰而導致整個村子都被摧毀并不是稀罕事。因為什麽事情招惹來忍者引火上身,整個村子都遭了災,同樣并不罕見。忍者就是這樣一群仗着擁有普通人沒有的力量,行事肆無忌憚的人禍。

雖然忍者這個圈子是有一定規則的,但對于普通人來說,這些規則毫無意義,他們只用知道忍者幾乎等同于人禍就行了,對方是哪個忍族出身或是流浪忍者都不重要,都是只要出錢什麽都願意幹,殺人不眨眼,哪個還比哪個更加清新脫俗不成。

千手和宇智波作為忍界豪族,就是人禍中最強悍的兩族。

這是在蓉城的街道上,千手和宇智波的大本營都在這裏,綠野水谷語言上自然有所收斂,他可不會笨到在別人的地盤上肆無忌憚說別人的壞話,這是自找麻煩。雖然對蓉城的治安,以及榮之國在打擊盜匪流寇方面贊不絕口,他直覺把這一切歸為主君的功勞,若沒有主君,忍者又豈會做這些事情,他們只會拿錢殺人。

亂咬人的惡犬栓上了繩子,本質依舊是惡犬。

不過惡犬人禍,終究還是臣服于太陽神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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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到了店鋪要把車隊上的貨物卸下來放到後面的倉庫裏,估計一時半會兒都沒得空,瑪修若是無聊了自己去玩吧,到處走走,只是別走遠了,免得迷路。”綠野水谷想了一下,對瑪修叮囑道,“要是遇上麻煩了,就去找巡邏隊。”

說着努努嘴,示意了一下,“就是那邊走過來的那些人,穿着統一的制服,很好認。”

瑪修看過去,果然看到遠遠的走來一隊人,統一的制服讓他們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看着特別顯眼。

雖說對忍者敬謝不敏,但是對巡邏隊在治安方面的工作還是認可的。

綠野水谷的商鋪位置并不是很遠,聊着聊着就到地方了,商隊的人熱火朝天的開始卸貨,瑪修抱着芙芙四處張望,打量這個充滿活力和生氣的新城市。她能夠感覺到契約反饋給她的方位,一直沒動靜也沒氣餒,或許是有什麽原因吧,她自己過去也一樣。

和綠野水谷說了一聲,瑪修就開始沿着契約感應到的方位前進。

榮之國嚴抓破壞社會治安的暴力分子,嚴打對尋滋挑事之流,蓉城作為首都對這方面更加關注,在社會管理上也更加精細。瑪修一邊走着,一邊觀望着來來往往的人們,打量道路兩邊的店鋪,目光所及之處一片欣欣向榮。

一對母女手牽着手走在路上,母親面色柔和,眼神溫柔,一只手提着個籃子,裏面放着剛采買的物品,另一只手拉着女兒,時不時低頭看一眼,被母親拉着走的女兒笑得很開心,看到感興趣的東西就拉着母親湊上前,空氣裏都洋溢着快樂輕松。

畫面溫馨放松,瑪修不由自主多看了兩眼。

母親帶着孩子在路上走的場景不是沒有看到過,但街道對獨自出門身邊沒有男人陪着的女性來說并不是安全的地方,特別是還帶着一個孩子,所以通常都是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哪敢這樣放松。母女的互動,眉宇間的放松,都說明了對這座城市的信任,以及治安方面的成績。

對于戰亂世界來說,能有這樣的安逸放松實在不容易。

一支巡邏隊列着整齊的隊伍從前面過來,路上行人紛紛退避,讓出道路來,除此之外大家都各做各的事情,神态自若,有的還沖着巡邏隊打招呼。

“辛苦啦!”

“今天辛苦啦!”

“下班後來店裏坐坐啊,有新品!”

巡邏隊的隊伍沒有亂,有個擡手揮了一下,笑容燦爛,“哦好啊,老板記着給我留一份!”

“行行,保管給你留一份!”

經過瑪修身邊的時候,那個笑容燦爛的小哥突然停下來,連帶其他人也都停下來。

小哥好奇的看了看瑪修抱在懷裏的芙芙,“這是什麽,寵物?”

瑪修很認真的回答:“這個是芙芙,不是寵物。”

“芙——芙——”芙芙沖着小哥叫了一聲。

小哥豎起大拇指,稱贊道:“名字特別合适。”

“謝謝。”瑪修認真道謝。

巡邏隊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到芙芙身上,很快收回視線,小哥揮揮手告別,與同伴一起繼續向前進,巡邏街道。

瑪修看着巡邏隊漸漸離去的背影,心裏默默評估了一下,轉身繼續沿着道路向前走。

不知不覺走到了蓉城的行政中心區,這個地方自然不能随便讓外人進入,瑪修站在外面,看了看那些守衛,抱着芙芙嘆氣。

“要是我能夠靈子化的話,就可以進去找前輩,現在只能在外面等了。”

“芙——芙——”她懷裏的芙芙發出細柔的叫聲,蹭了蹭,仿佛是在安慰。

“果然只能在這裏等前輩了吧。蓉城的這些護衛都給我一種危險的感覺,要是輕舉妄動被當成壞人,恐怕會打起來,到時候一定會給前輩帶來麻煩的。”瑪修望着面前的行政中心區,喃喃自語,“不知道前輩什麽時候才會出來。不過能夠呆在這樣的地方,前輩應該過得很好,沒有遇上麻煩吧。真是太好了,你說呢,芙芙?”

“芙——芙——”

另一邊藤丸立香感覺到契約反應越來越近,最後停留在一個位置,更加坐不住了,奈何上班時間不能亂跑。

她的這種焦慮和心不在焉很快就被看出來。

藥研藤四郎看了看她,“你有急事?”

兩人正在整理資料文件,身邊沒有其他人,藤丸立香聽到藥研藤四郎的發話立馬回神,猶豫的點點頭,“我的同伴好像來找我了,就在外面,不過大概進不來,只能在外面等着。”

藥研藤四郎果然沒有發出疑問,比如說你怎麽知道的這樣的問題,他又看了看藤丸立香,然後低下頭,繼續整理手頭上的資料文件,淡淡的說:“既然這樣,你先出去接應一下吧,一直讓同伴這樣等待也不好,到工作下班還有兩個小時,外面日頭挺大的。”

“可是……”

“你這部分工作我會分攤一下,反正也就這麽一會兒,耽誤不了多少事情。”藥研藤四郎神色平靜。

“那真是太謝謝你了!”藤丸立香心底盡管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到底是想要和同伴彙聚的心情贏了。

失散這麽多天她可想念了瑪修了,想知道她這些天過得怎麽樣,想要好好抱一抱她,也有很多話想要講,眼見重逢在即,讓瑪修在外面硬生生等上兩個小時,她實在是坐不住啊。

如蒙大赦,放下手上的文件起身出去。

藥研藤四郎擡頭看了一下,低下頭繼續整理,工作嚴謹認真,一絲不茍,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的完成屬于自己的任務。突然,他感到頭暈了一下,這一下就像打開了開關一樣,整個人感到天旋地轉,不得不放手,一只手擡起支撐柱額頭,另一只手用力捏了捏睛明穴,想要精神振作一下。

但效果不是很大,他還是感到虛弱難受。

藥研藤四郎眉頭不自覺擰緊,眼前發黑,從身體深處感覺到一股強烈的虛弱感,只好伏在桌案上休息了一會兒,這股兇猛湧上來的不适感稍微退卻,但腦子依舊很沉重,身體也很沉重,那種骨子裏散發的虛弱感揮之不去,叫他很難受。

長期沒有審神者供養,果然快要到極限了。他心想着,眼底閃過一絲冷意,和同伴失散,時空轉換器不在他手上,身邊也沒有新的審神者供養靈力,大概真的只能在這個世界自生自滅了吧。

強撐着把手頭上的資料文件整理好,寫了兩份彙總報告書,藥研藤四郎若無其事的站起身,表面上看似乎一點問題都沒有,直到把這份報告書遞交上去時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保持沉默寡言的人設,安安靜靜返回辦公室。

虞蓉做完了手頭上的事情,暫時沒文件需要她批了,快快樂樂的跑出來摸魚,打算去看看新交的小夥伴現在如何。

一到辦公室看到藥研藤四郎似乎不太舒服的伏在桌案上,臉貼着桌面,眉頭深深皺着。

虞蓉連忙摸了摸藥研藤四郎的額頭,冰涼涼的,沒有發燒,額,刀子精大概和人類不一樣,不會有發燒這種症狀,不過這個樣子看着就很不正常啊,她的手按在他額頭上都沒有半點反應。

是不是昏迷了?

就在虞蓉迷惑之際,不管有病沒病,治療術走起的時候,藥研藤四郎的身體漸漸虛化,一柄短刀掉在了地上,發出沉悶的一聲響。

“???”

虞蓉受到了驚吓。

雖然從本人口中聽說他是一柄刀子精,但真的親眼瞧見大變活刀感覺還是很震驚,第一次目睹人變刀現場,茫然,無措,還有點慌。

精怪突然變回本體應該不是什麽好事吧?

要麽是自己主動變回去,要麽就是挂掉了被迫變回原型,還有一種是打得無力支撐人形露出了原形。

藥研藤四郎這是屬于哪一種?

回想了一下對方趴伏在桌案上難受的樣子,平日裏多麽機警敏感的高冷boy,她伸手去摸他的額頭,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虞蓉毫不猶豫懷疑,藥研藤四郎這是被迫變回去的,那麽問題來了,一柄刀子該如何判斷出他是挂了,還是只是暫時虛弱而已?

這可真是個大問題!

這要是個動物精怪,判斷死活就容易了。

反正虞蓉沒法從一柄刀子看出裏面的付喪神是死是活。

辦公室裏只有藥研藤四郎,不見藤丸立香,想到付喪神的出處,虞蓉覺得藤丸立香說不定知道點什麽,都是一個國的嘛。

藤丸立香沒有在外面耽誤太久,工作期間溜出來已經很心虛了,跟瑪修簡單說了兩句,知道她暫時落腳的地方,約定好下班再過去找她,就返回自己的辦公室。

一進門就瞧見虞蓉坐在屬于藥研藤四郎的座位上,面前的桌案擺着一把短刀。

“!!!”

求問:上班時間私自外出,回來發現頂頭上司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面前擺着把看着就感覺很鋒利的短刀,一臉和善的看着自己,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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