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chapter 8

湛藍的天空，黛藍的大海。

奶白的海鷗，乳白的雲片。

海風肆意地拂過，迎向那寶藍色的海平線……

銀絲随着風起而飄蕩在空中，拂過少女柔美的臉頰。

鋒利的刀光在此情此景中顯得突兀異常。

夜雙手緊緊地覆在自己心髒的位置，呼吸又淺又快，雙眸緊盯着眼前的刀鋒，汗水順着姣好的容顏流下，滴打在金色的甲板上，在腳邊炸開，映射出七彩的微光。

不一會兒，夜便癱倒在甲板上，劇烈得喘息着，好像剛和別人打完一架似的。

“船長……我不行了……”

羅挑了挑眉，收起了直指夜鼻尖的長劍，打了個哈欠，等夜自己恢複正常。

“……不過，為什麽夜會這麽怕刀呢？”阿諾坐在甲板上擦拭着他的愛槍，有些疑惑地擡起了頭。

夜身體微微一僵，将眸子瞥向一邊，雙唇緊泯。

“我、我……我小時候就怕鋒利的東西。”

羅忽然就笑了，這家夥不知道麽。每次她不知所措或者撒謊的時候都會情不自禁地将視線轉開。

嘛，理由什麽的等她想說是時候自然會說的，現在需要的是等待。

“小兔子，牛奶。”歐德爾抱着葉子從廚房走了出來。

葉子看見夜，耳朵騷動了兩下，掙紮着想逃脫歐德爾的懷抱。歐德爾拎着它的耳朵，把它放到了地上，順便将牛奶遞到了夜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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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德爾來到這個船上已經快一個月了，雖然起先大家還防備着他，然後經過這麽久的朝夕相處，漸漸地也摸清了他的性格，承認了這個曾經是敵人的夥伴。

但是……

“歐德爾！我說過好幾遍了啊！不要叫我小兔子！我的名字叫夜！布拉德特．夜啊！”夜一把扯過瓶裝牛奶，沖歐德爾使勁翻白眼。

“等你什麽時候長高點，我就不喊你小兔子了，怎樣？”歐德爾笑了笑，轉身走人。

“你……！哼！”

葉子湊在夜的旁邊，咬着她的裙角。

而夜只是呆呆地看着瓶中那乳白色的液體，實則惡心地想吐。

羅仿佛看出了夜的心思，用劍柄輕輕敲了下牛奶瓶，金屬與玻璃相觸，發出清脆的響聲。

“快點喝點，然後繼續看刀練習。”

“诶？！！不要哇！船長你饒了我吧……”

※※

夕陽收斂起最後一絲光彩——

夜獨自一人坐在甲板上，看着手中的懸賞單。

單純而又有些傻氣的笑臉，給人帶來一種心靈上的安慰。

蒙奇．D．路飛，懸賞3000W，不論生死。

深深地嘆了口氣，夜擡起頭，将懸賞單緊緊地攥在手裏，數着天上的星星。

路飛都已經被懸賞了啊，不久就該進入偉大航路了吧，為什麽羅對進偉大航路的事，連提都沒提。

墨藍色的蒼穹上，覆蓋着一條絢麗的星河。

在以前的世界，從來沒有看過這麽漂亮的星空，2D世界就是好啊，污染什麽都是浮雲啊浮雲……

“喂，夜，開飯了。”羅探出房門，走向那個平躺在甲板上的慵懶少女。

夜并沒有回答他，只是這樣仰望着他高高在上的面容，咬了咬下唇，還是決定問出口。

“吶，特拉法加爾，你的夢想是什麽？”

羅顯然沒有猜到這個家夥竟然會大晚上一個人躺在甲板上想這種事，不禁挑了挑眉。

“我的夢想？”

“無拘無束的生活，不被定格的人生，由我自己演繹的世界。”

夜眨了眨眼眸，血眸中透着好奇。

诶？按理說羅的夢想應該是找到One piece，成為海賊王才對啊。真奇怪，難不成劇情被篡改了？

“但是，想做到那樣，很難吧？”夜十分注意措辭，以免引起羅的懷疑。

“是啊，所以我想變強，變得強到別人無法宰割我的人生，所以我想當世界上最強的人。”羅望着蒼穹中的群星，眸中劃過璀璨的光芒，“海賊王，不是一個很好的人選麽？”

果然……

“呃……要想找到One piece不就需要進入那個被稱為“海賊的墓場”的偉大航路麽？”

雖然很想直接問他什麽出發，但是可能會被懷疑的……

“是啊。不過，不急。”羅有意無意地瞟了夜一眼，露出一個邪邪的笑容，“還沒到時候……”

語畢，羅徑直走向廚房，留給夜一個修長的背影。

還沒到時候？？……

這算什麽回答啊……

正當夜坐在甲板上苦惱時，走進房間的羅則暗自思索着夜手中的那張懸賞單。蒙奇．D．路飛？誰啊？

※※

“彭！”小小的爆鳴聲從船艙裏傳出，消散在暖洋洋的空氣之中。

“可惡，又失敗了。”怨怨的低咒聲伴随着爆鳴聲而出。

歐德爾抓亂了耀眼的金發，緊緊皺着眉頭，滿臉的不耐煩。

“喂喂！歐德爾！羅說過不要在屋裏做實驗的！要做實驗去甲板上！”貝波沖進船艙，沖某金發男子吼。

“嗨嗨……真麻煩。”

歐德爾整理了下器材，用一個巨大的托盤裝起，走出了船艙，然後便看到了十分……和諧的一幕。

黑發少年斜斜地躺在躺椅上，雙手撐在兩邊，閉目假寐，嘴角依然挂着淺淺的弧度，遮陽傘遮去了本應籠罩着他的燦爛光輝，撇下一片陰涼。

而明黃色的甲板上鋪滿了反着亮光的銀發，女孩躺在甲板上，将自己蜷縮成一團，懷中抱着一個在微微騷動耳朵的兔子，蕾絲的裙擺和發絲随着海風劃起一道道銀白的弧度。整個人仿佛被圈在上天賜予的光暈之中，一點點散開，然後進駐每個人的心。

歐德爾挑了挑眉，看着這兩個怎麽看怎麽和諧的人，唇角勾起一個壞壞的弧度。

羅微微蹙眉，沒有睜眼卻仿佛看到了歐德爾那猥瑣的表情，低聲道：“歐德爾，你在想什麽。”

“沒~什麽都沒有哦。”尾音誇張的向上吊起，讓人不禁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羅瞥了眼甲板上的女孩，算了，先讓她睡吧，對于刀的恐懼的克服只能靠她自己，還有她真正的力量……

契機到了，自然會暴露出來，反正時間很充裕，我可以慢慢等。

沉眠中的夜，唇瓣微微蠕動了兩下。

“沐……塵……”呢喃的低語從夜的口中溢出，正在忙于調配毒藥的歐德爾沒有聽見，而饒有興趣看着歐德爾忙活的羅也沒有聽見，這個名字。

這個在以後的幾年內，不斷折磨着他們的名字。

……

……

【終于找到你了……】

空靈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帶着濃濃的欣喜，沉眠中的銀發女孩猛地睜開眼睛，坐起身來，四處張望着。

“怎麽了？”羅将視線轉向那個驚醒的女孩。

夜微微咬出下唇，在沒有發現她想找到的東西後，沉默了下來。

良久，有些沙啞的甜蜜聲線響起。

“剛剛……你們聽見什麽奇怪的聲音了嗎？”

羅和歐德爾均疑惑地看着她。

“沒有。”

奇怪了啊……

【你……忘記我了麽？】

空靈的聲音再次回蕩在腦海中，只是這次攜着濃濃的悲傷，仿若獨自游于漆黑的海底般的寂寥，深沉壓抑的負面情緒令夜喘不過氣，大腦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着，尖叫着要把這個聲音趕出去。

纖細的小手緊緊地抓住自己的頭發，嬌柔的身軀在猛烈的顫抖，無力地蹲在地上，試圖排去腦中令人窒息的情感。

羅和歐德爾終于發現了夜的不對勁，羅一步上前，支開她用力撕扯自己頭發的雙手，聲音帶着濃濃的擔憂：“怎麽了？……”

夜低着頭，無聲，顫抖沒有絲毫的減弱。

羅皺緊了眉頭，稍稍一用力，便被迫讓她擡起了精致的臉龐。

以往誘人的眸子如死水一般，無波，無瀾，混沌的色彩連他的影子都無法映出。

仿佛，人偶一般……

本以為那個聲音還會響起，然而它卻消匿了……

懷中的身體漸漸平靜了下來，呼吸也逐漸穩定了下來。

清醒過來的夜，微微昂起腦袋，發現正窩在羅的懷裏，臉紅了紅，然後脫離了羅的懷抱。

羅絲毫沒有在意，只是緊緊地盯着她的眼睛。

“剛才怎麽回事。”

“一個聲音……腦海裏有一個聲音……好悲傷，好痛苦的聲音……”夜的眼眸中流轉着恍然和迷茫。

艾德危險地眯了眯眼睛，傳遞心語？

也許別人不知道，以前革命軍裏就有一個隊長會使用心語，聽說是與生俱來的能力，和惡魔果實無關。也就是憑借這一能力，在很大程度上幫助他成了機密部的隊長。

剎那間，天際閃過一道紫色的強光，并快速地墜下。

“啊！”夜痛苦地揉着自己的腦袋，“疼死了！！”

三人驚詫地看向在甲板上滾來滾去，散發着淡淡紫光的上尖下圓的球體，嘴角抽動了幾下。

夜眨了眨漂亮的暗紅色眼睛，好奇地撿起那個砸到自己腦袋的罪魁禍首。

“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