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chapter 11

“海軍？！”

竟然在這種時候來，可惡！

羅輕輕推開僵持住的銀發女孩，顫抖地握住了身旁的長劍。

夜看到羅的動作，紅眸猛地睜大，立馬按住他，尖聲出聲：“不行！你這樣的身體能做什麽！！”

羅聞言愣了一下，然後低下了頭，帽檐籠下一片陰影，看不清他的表情，夜只能呆呆地望着他，期盼着奇跡的出現。

海軍的戰艦越來越近，直至貼在了這艘海賊船旁，領隊的從服飾上來看應該是一個中校，随頭頂陰影的逐步擴大，光與影交織成網，三人懸起的心也提至了最高點。

“如果現在就放棄的話，我又該拿什麽覺悟去尋找ONE PIECE？”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在夜的心中掀起軒然大波。

低垂着眼睑，微卷的睫毛在海風的浮動下微微顫抖着，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顫抖着松開壓制着少年肩頭的手，尴尬地不知該把手放在哪裏，只好低垂在身側。

腳步聲在靠近，其中有個腳步聲十分穩健，堅定，想必就是那個中校了吧。

羅扶持着長劍站起，傲立于甲板上，嘴角拉開慣有的弧度，狂妄地面對眼前以百計的完好無傷的新敵人。

為什麽……難道不害怕麽？

“Room！屠宰場！”

是呢……為什麽會害怕呢……羅是以海賊王為目标的人啊，怎麽可能會害怕……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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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然，還是在以旁觀者的角度去看待這個世界麽？

“可惡的海賊！大家上！殺了他們！”

明明已經真實地生活在了這裏，什麽時候死掉也是很平常的事吧。我的視線中殘留着過去的景色，心卻不願去接受新的世界。

“船長！小心！呀！！……”

我終究，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貝波，我沒事，你去那邊。”

因為我不屬于這個世界。

“船長！！！”凄厲的尖叫聲鑽入體內，在各個器官之間回響，暖暖的液體濺灑在臉頰上，那個自我來到這個世界，一直給予我最溫暖關懷的人倒在了我的面前。

顫抖地觸摸着他胸前新添的傷口，我不知道如何開口，冰冷的長劍落在我身旁，刺眼的銀光撞入眸中，腥紅的液體仿佛在嘲笑我的無能，嘲笑我的懦弱，嘲笑我此時臉上欲泣的表情……

一個高壯的身影持劍靠近，倒在旁邊的少年掙紮地想站起來，卻仍然無法打破人體承受能力的枷鎖。

那雙銀灰色的眸子裏滿滿的都是不甘。

忽然，這雙眸子望向我，裏面閃動着隐隐的歉意……

“抱歉啊，夜……我這個船長……連自己的船員都不能保護好……”

不！你不該道歉！你已經做的夠多了！

只是我太懦弱了而已！

為什麽，發不出聲音，我想告訴他的，我想對他說：謝謝你。

身披海軍長袍的男人站定在我們面前，高高地舉起劍，伴着風聲向倒地不起的少年揮下……

【說吧，你是怎麽上這艘船上來的。】

【你長得還真是……嬌小……】

【做我們船上的甜點師吧。】

【……為什麽救我。】

【不要問這麽沒營養的問題。】

【……你知不知道我們要被吓死了……笨蛋……】

【吶，特拉法加爾，你的夢想是什麽？】

【無拘無束的生活，不被定格的人生，由我自己演繹的世界。】

【但是，想做到那樣，很難吧？】

【是啊，所以我想變強，變得強到別人無法宰割我的人生，所以我想當世界上最強的人。】

【……】

“叮——”金屬相觸的清脆聲響在身前炸開。

剎那間，濕潮的海風猛烈地刮過，缭亂了人們的視線。眯起眼睛，能看見的，只有那随着狂風肆意舞蹈的銀絲。

煙塵散去，撞入視線的是一雙殺氣四溢的血瞳，警覺鋒利的讓人心驚。從少女身上四散的濃濃戾氣，鐵血而決絕，仿佛要撕破所有敵人的喉嚨，用他們的血去洗淨這一切的一切，她的心才能安穩如初。手中的長劍穩穩地抵住對方的刀刃，鮮血從對方的手上流下，滴打在明黃色的甲板上。

“喂……誰允許你碰我的船長了。”

清冷的聲線隐藏着四伏的殺意，訴說着此人滿懷的憤怒。

海軍中将震驚地看着自己裂開流血的手，無論他如何加大力度，手中的劍刃依舊紋絲不動。

一聲冷哼，少女手腕輕輕一動，對方的劍轉瞬間被彈了出去。

高大的男人捂着已經麻痹的手臂，踉跄地退後了幾步，然而眼睛一直緊盯着面前剛過他腰高的女孩，咬緊了牙關。

羅呆愣在原地，看着這個本應柔柔弱弱的女孩如今堅毅的背影。

夜半眯着血眸，将長劍扛于肩頭之上，懶懶地站在甲板上：“什麽啊，就這點本事麽？”

“渣滓。”濃濃的諷刺伴着風聲呼嘯着。

海軍中将的腦袋上立馬暴出好幾根青筋：“全都給我上！！”

“啊啊——”

海軍從兩側和正前方包抄過來，而夜僅僅是不屑地撇了撇嘴角。

“切。”冰冷的聲音消匿在濕冷的空氣之中，與其同時，女孩的身影也從原地消失。

“消、消失了？”海軍甲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只是你們速度太慢了看不見我罷了。”空洞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讓人無法探知敵人的所在地，愈是不了解，愈是不寒而栗。

短短十幾秒，銀色的身影再次顯現于原地，她将長劍随意地支在一旁，伸出三根手指，淡淡道：“3”

清脆的聲音仿佛跌入玉盤的珍珠，海軍們從驚詫中反應過來，喧嚣着沖向面色平淡無波的銀發少女。

“2”

如同鬼魅的招魂曲，短短的音調卻足以抽動人身體的每一根神經，将心中最深處的恐懼挖掘出來，赤、裸裸地袒露在藍天之下。

“1”

敵人的劍刃已經直指鼻尖，然而女孩依然坦然處之，淡定如素。

“0”

仿若魔術一般，這一刻，所有人的動作都僵持住了，喧嚣聲不知散去何處，空氣仿佛也被凝固起來，一切都顯得如此詭異。

“啊！！！”凄厲的尖叫聲響徹整片天空，鮮血噴濺而出，染紅了這蔚藍的天，黛藍的海，金色的甲板被腥紅所代替，溫熱的液體濺到臉上，流入大海。

夜随意地抹去臉上的血跡，擡劍指向站在“屍體”堆間的海軍中校，冷冷道：“拿起劍來。”

沾着血的劍在這陽光的照耀下閃着妖豔的紅，隐隐的殺氣凝聚在劍身上。

海軍上校驚恐地望着夜，喃喃道：“騙人的吧，明明只是一個小丫頭。”

少女不耐煩地蹙緊秀眉：“你到底還打不打！”

“可惡！竟然小看我！”海軍中校随手拿起地上一把浸血的刀，不要命地沖了過來。

夜眼神一凜，一個閃身，在海軍中将背後輕盈落地，如一只奪人魂魄的白蝶。

“光……”海軍中将再也無力抓住手中的劍，鮮血從他的胸前噴灑而出……

“不可能……”音未消，沉重的身體便砸在了甲板之上，濺起朵朵血花。

“這是還你打傷了我的船長的份。”

夜僵硬地轉過身，望向船舷邊的那個少年，視線開始變得模糊不清，大腦混淆不堪，搖搖晃晃地走到了他的身邊，望着他詫異中流轉着溫情的銀眸，唇角微微一勾，臉上的笑容如冬日的暖陽，沉默暫時淹沒了時間。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嬌小的身體無助地向下倒去，少年急忙将其攬入懷中，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臉上殘留的血跡。

燦爛的陽光直直地從烏雲之後勾過來，散散地打在相互依偎着的兩人身上。

染血的衣襟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着瑰麗的色澤。

昏迷中的她，臉上依然挂着如花的笑靥。

銀灰色的眸子微微眯起，流轉的光華在其中若隐若現。

“真是，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