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chapter 26

天空黯淡無光，墨色的大海波瀾不驚。

薄薄的雨霧籠罩着天空，淅淅瀝瀝的擊打在褐色的甲板上，和透明的雨傘上，濺起點點晶瑩。

夜望着淺灰色的蒼穹，沉默着。

亞麻發色的少年站在她身後不遠處，靜靜地等待着她開頭。

好像過了很久，久到從烏雲上洩露出一束束淺金色的光柱，寥落地灑在大海上，在陰暗中點亮圈圈蔚藍色的光斑。

“吶，阿諾，保護不了同伴很可怕麽？”平淡無波的聲音與雨滴擊打的漣漪格格不入，有些寂寞，有點淡淡的傷。

阿諾沒有回話，低着頭，看不清他的表情。

夜忽然轉身，一臉認真的望着面前支着傘靜默的少年：“這樣吧，如果你真覺得對不起我的話，從這裏跳下去好麽？”

阿諾聞言擡起頭，驚詫地看着她所指的方向，是海。

他仍舊沒有回答，只是直直地望着那雙血眸，想從中理解些她的想法。

“天真。”少女嗤笑出聲。

“你不是海賊麽，還會這麽怕死？當你拿起武器的一瞬間，你就應該擁有殺與被殺的覺悟了，難道不是麽？”

“甚至是跨過夥伴的屍體，向前進的勇氣。這些東西，你有麽？”

那雙眼睛不屑地望着他，令他心驚，令他感到有些狼狽。

“為什麽一定要跨過夥伴的屍體！如果我們足夠強的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對，如果我足夠強的話……”

“那樣的話，變強不就好了。但我卻認為，你現在連內心都脆弱到引我發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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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話語散着寒氣，凝結着他的心。

“我們是人類，自然會為失去同伴而恐懼着。但正因為會恐懼，人才會變得堅強。人沒有犧牲就什麽都得不到，想要了保護什麽，就需要付出代價。與其在這裏垂頭喪氣，倒不如想着該怎樣漂亮的活到最後一刻。”

“我自從上了這艘船，就已經有了把生命賭在這面旗幟上的覺悟！別太小看我了……我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麽弱！”

說到這裏，那清脆的聲音竟然染上了點點愠意。

“這條命，我自己能守住！”

這是夜第一次發火，以前從未見過她如此氣憤的樣子。

靜靜地望着她的眼睛，那雙眼睛漸漸于兩年前那雙銀灰色的眼眸所重疊。

我到底缺少的什麽，好想忘記了。

但是，我現在明白了。

是對夥伴的信任。

身體略微透明的殘影，站在他們不遠處靜靜地看着這一切，一聲輕哼，冷言冷語道：“真是無聊，什麽信任啊，這些東西都是些天方夜譚，能相信的人永遠只有自己。”

【殘影，你太悲觀了……】

“惡心，和這些人在一起實在太惡心了。算了，還是回去睡覺吧，等他們都滾蛋，再和你搶身體也不晚。”

【謝謝你……哥哥……】

“別叫我哥哥！想吐……”随着聲音地漸漸消散，眼前的一切開始模糊不清。

在羅他們看來，殘影的眼睛漸漸恢複神采，卻不複那嗜血厭惡的眼神，而是溫柔且幹淨的色彩。

阿諾望着不遠處的羅，以及他懷中那染血的少女，默默低下了頭。

羅輕輕抱起夜，站起了身。

“回船上去。”丢下這麽一句話，便迳自向前走去。

貝波和Penguin靜靜的跟上，氣氛有些沉重。

“愣在那做什麽，快點跟上！我得馬上給她做緊急處理！”含滿愠意的聲音從前方傳來，阿諾猛地擡起頭，對上一雙發亮的銀眸。

“可是……我……”

“我的船員是愛格裏．阿諾，不是愛格裏．殘影。”

阿諾呆滞地望着那個黑發少年，忽然覺得鼻子有點發酸，眼眶也熱熱的。

“是，船長。”

※※

憑藉着之前進來時做的标記，衆人很快就找到了來時的路，并且從那個洞中離開這個地下空間。

離船遠遠的時，就看到了一個緋紅色的身影倚在歐德爾身上，貝波冒着冷汗，Penguin則眼冒紅心。

羅微颦起眉頭，低頭看了下夜已經結上血痂的傷口。

該死，現在需要緊急治療，還偏偏被那個女人騷擾麽！

“啊！”那個女人一聲尖叫，鐵扇微微一個扇動，自己便借風快速沖到了羅的眼前。

“哇！！小兔子！！怎麽傷成這樣啊！！”米蘭達驚詫地看着羅懷中昏厥中的少女，一雙墨綠色的眼睛透着真切的擔憂。

“Room！”一道淺藍色的光紋散開，形成一個巨大的藍色球體。

眼前的身影幾個跳躍脫離了圈內。

“你幹什麽啊，特拉法加爾！”略帶愠意的聲音從米蘭達口中溢出，微皺的眉頭更表現出她的不滿。

“這應該是我要問的，海軍中将不好好地呆在基地裏，來到這裏調戲我的船員目的何在？”羅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女人，還若有若無地瞟了眼船上的歐德爾。

米蘭達愣了一下，然後撩了下遮到面前的卷發，笑道：“我現在是在休假期間，我是來這裏找小兔子玩的。至于調戲你的船員……只是順手而已。”

順手調戲，這個女人到底有多不矜持啊。Penguin在內心默默吐槽着。

鬼才會信。這是貝波的內心獨白。

“你也看見了，她現在沒有閑暇時間來應付你，所以你請回吧。”羅毫不客氣地對米蘭達下逐客令。

呵，海軍來找海賊玩？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不顧米蘭達在原地跳腳發瘋，羅十分淡定地走回了船上。

“不要任何人進來騷擾，我要給她進行緊急手術。”不顧歐德爾對懷中人兒的傷的震驚表情，羅急促地說了這麽一句，便鑽進了手術室。

阿諾坐在甲板上，倚着船壁，低着頭。

其餘人則是戒備地看着那個不親自來的女人悠閑地在船上喝茶吃點心。

不知不覺中，明媚的陽光漸漸消匿，留下一道銀色的星河在蒼穹中閃爍着。

“啊！受不了！你們到底想這樣監視我到幾點啊！”米蘭達炸毛。

“你說出你的目的，并且離開這裏，我們自然不會再監視你了。”歐德爾冷冷道。

哈倫也坐甲板上，滿目的擔憂。

都這麽久了，還沒好麽。

“啪嗒。”門開了。

“夜姐姐怎麽樣！”羅只覺得一簇墨藍竄到面前，然後一雙銀藍色的大眼睛緊盯着自己。

勾了勾唇角，羅輕輕撫摸着哈倫的頭：“沒事，手術很成功。”

哈倫眼中閃過一絲欣喜：“我、我可以進去看看麽？”

“嗯，去吧，不過盡量別發出聲音。”

待哈倫鑽入屋內，羅瞥向倚在牆上的阿諾，沉默着。

唇角微微一翹，一抹邪笑滑上唇畔。

阿諾望着滿臉邪笑的羅，也淡淡地笑了。

米蘭達興沖沖地起身，想進屋去看夜，卻被羅毫不留情地阻擋在了門外。

“撒，說說你來此的目的吧。”

“……我錯了，上次不該調戲你，讓我進去看看吧，我很擔心小兔子啊。”米蘭達可憐地眨巴着眼睛，可是這一撒嬌的動作和她實在是不符。

厭惡地撇了撇嘴角，羅依然冷冷出聲：“目的。”

“啊啊啊啊啊！混蛋！我真的沒目的啊！！我只不過是來度假的！幹嘛都像看殺父仇人一樣看我啊！！”

“證據呢？”歐德爾發愁地望着面前的這個女人。

她眼中的擔憂不像是假的，但是真有這種事麽？一個海軍竟然會關心我們船上的小兔子，而且還是個女海軍。

“……”米蘭達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眼睛一亮，開始翻找自己的旅行包。

內衣和化妝品什麽的翻出了一甲板,絲毫不顧忌船上站着的四個大男人外加一個白熊。

“啊，找到了。”米蘭達猛地跳起來，将手中一張皺巴巴的紙塞到羅手中。

羅皺着眉，看着手中印着海軍總部幾個大字的紙條。

【海軍總部】

批假：允許海軍中校米蘭達．特菲在XX月XX日~YY月YY日休假

報到時間：YY月YY+1日

地點：海軍總部管理處

請假人簽字：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