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chapter 32

“不要命令我！！”

不經大腦思索地喊出這句話後我就後悔了。

特別是看到他被刀穿透的右腹，有股股的鮮血流出。

我捂住臉，不敢看他，好後悔。

我怎麽會做出這種事。

他始終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喘着氣。

“夫夫夫夫，起內杠了？”火烈鳥笑道。

諷刺的話語，刺激着我的神經。

我猛地抽出刀，向他沖去。

“別去！夜！”羅喊着，我裝作沒有聽見。

現在我的大腦告訴我，殺了他，為了救大家，也是為了救贖我自己！

“啊！！！！！！”我紅了眼，将手中的刀向他揮去。

叮——

身體無法動彈，我看着那個男人向我一步步走來，我好怕。

似乎有濕潤的液體從眼眶中流出，他嘲笑着輕捏住我的下巴，裂開了嘴。

“Ro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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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劈來，火烈鳥迅速躲開。

但他依舊沒有放開對我的控制。

我感覺到羅為我拭去了眼淚，把我攬于懷中，吻了我的額頭。

他溫熱的血浸過衣衫，染上了我的皮膚。

“不怕。”他淡淡道，那語氣如此沉重，那麽傷，那麽痛。

歐德爾已經昏迷，倒在地上。

如若不是火烈鳥控制着我，我想我現在一定會像一只沒有骨頭的玩偶一樣倒在地上，只能睜大眼睛，流着淚，看着羅與他打鬥。而自己卻什麽都做不到。

這種感覺，真的好無力。

我看見羅渾身染血，每一口氣都喘的那樣艱難，但他仍然緊握着刀，與火烈鳥對峙着。

那雙銀灰色的眼眸，依然透露着驕傲。

不能退，一旦退了，便是夥伴們的命。

他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而火烈鳥唇畔始終挂着嘲諷的笑容，他沒有試圖控制羅，并不是他善心。他只是想在折磨這群海賊一段時間。

人命，只不過是他消遣娛樂的道具而已。

過了好久好久，已經有淡淡的曙光從東邊灑下，是那麽的刺眼。

羅終于倒下了。

我早已被放開了控制，癱倒在沙灘上。

似乎有沙子堵住了我的喉嚨，連哽咽的聲音都已發不出。

我看着火烈鳥向着已經昏迷的羅走去。

地上染滿了他的血。

好痛，不要，我不要他死！！！

“別碰他！！！！！！！！！！！！！！！！！！！！！！！！！”

聲音是撕裂的，震響了這篇天，似乎有種從未體會過的力量從身體內流出，禁锢着這片沙灘。

力量湧了上來，我一刀揮向火烈鳥，不出乎意料的被他所躲開。

他的表情很不自然，嘴角有些下垂。

“風之流，狂暴！”

每一刀每一劍都是以奪去敵人性命為目的，為了殺人而殺人。

我只是想斬了他，我不會讓大家和羅死在他手裏！絕不！

身體輕了很多，我劃傷了他的臉上，刺傷了他的胳膊。

他依然沒有控制我。

我的每一劍都如行雲流水，那麽的熟悉。

不對，這不僅僅是老頭子教給我的劍術，還有些很熟悉的東西。

一些我原本就該懂，融入在我身體中的某些東西。

随着打鬥時間的推移，我身上的傷也越來越多，手中的刀越來越重。

體力的差距，令我開始處于下風。

我的心已經開始動搖了。

就是這短短一秒鐘的恍惚，他的匕首架在了我的脖頸上。

脖頸上有絲淡淡的疼，我想應該流出了血。

已經處于他的掌握之下，忽然發覺身上的每一個傷口都痛入骨髓，令我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我終究也只不過是個還未成年的女孩而已。

我咬着唇，我不願再在他面前流淚。

無力的罪孽感蔓上心頭，将其充斥滿滿。

“你就這麽想死？”火烈鳥不再笑，而是本着臉，低聲問我。

我不想死。我當然不想死。

其實羅和他對峙的時間足夠我逃跑，但我卻沒有。

我無法離開，我做不到。

“呵，要殺就快殺。哪來這麽多廢話。”我苦笑着。

火烈鳥沉默着。

良久，他放下了手中的刀，失去了他手的拉力，我倒在了沙灘上，有沙子進入了我的口中。我咳着。

“想不想救你的夥伴。”他問。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我……我該怎麽做？”

“你跟我走，我放了他們。”他笑了，依然是諷刺的笑。

我怔住，垂下了頭。

“你不想救他們？”

“想！”我啞着嗓子吼道。

但是……

“我答應你。”

※※

夏夜的月夜，我獨自站在窗前，望着皎潔的月，輕唱着屬于夜的歌謠。

已經分離，近兩個月了。

火烈鳥把我帶回來後，絲毫不禁锢我的行動，我可以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但我更願意一個人呆在屋裏發呆。

思念的情愫飄蕩在靜寂空曠的月夜裏，言盡而留有餘味。

“咚咚。”

“進來。”

我聽見門被推開了，我沒有回頭，我知道他是誰。

“夫夫夫，還在想那群家夥？”

炙熱的大手從背後環住我的腰，将下巴擱置在我的肩膀上，很痛。

“別碰我！”我一拳向後揮開，當然沒有打中他。

“你把我帶來這裏到底想幹什麽！？想殺了我就快殺！”我冷眼看着他，他唇角的弧度太刺眼。

他很悠閑地點燃了一支煙，坐在沙發上。

淡色的煙圈在空氣中漸漸暈開，然後在你不經意間消失在你的面前。

“喂，那麽緊張幹嘛。想殺你的話早就殺了，放松點。”他笑着說。

我如何才能放松啊，開什麽玩笑。

我低垂下頭，不想看他。

“你在傷什麽感啊，他們又沒有把你當成真的夥伴吧。”

不鹹不淡的一句話，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我離開那裏以後，橘子一定看到了我留下的信。

然而我們那麽久都沒回去，他自然會來找我們，便會救他們回去。

他們肯定活着。

但是，已經兩個月了，我本以為他們回來找我的。

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血痕。

“是夥伴。他們是我的夥伴。”

他的手抖了一下，諷刺道：“哦，是麽。”

語畢，起了身，将手中的半根煙随意地丢到地上，一腳踩滅。

“那你就等着他們來救你吧。”

他的聲音，消散在門外。

眼眶再也承受不住淚珠的重量，滴答滴答地留出，砸在面前的窗臺上。

右腕似乎還有隐隐的疼痛。

在火山上，那個決然的眼神，不信任的舉動。

為什麽當時要阻止我……我們不是夥伴麽……

為什麽不信任我！！

流失的過去，不知是否會停留在遠方。

等我用心去挽留，最後的溫暖。

※※

擡起昏昏沉沉的頭，發現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之上，渾身酸痛。

昨晚，就在這裏睡着了麽。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整了整淩亂的頭發，走到門前，如往常一樣放着已經冷掉的早餐。

不夠明亮的走廊上，空無一人。

除了可以随便走動之外，這和被關在監獄裏，有何不同。

其實，我完全可以逃跑。

但是我不想跑。

我告訴自己，是因為我很清楚，自己的實力逃不出火烈鳥的掌控。

然而不離開的事實，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

害怕？害怕與他們相見？

我被自己的想法驚住了，生硬地咽下冰冷而美味的食物，搖搖晃晃地走在走廊裏。

四面都是鐵。

鐵的牆壁，鐵的天花板，鐵的地板，還有……

鐵的門。

我停留在這扇門前，我每次都是在這裏停下了腳步，不再前進。

我不知道這扇門是通向外面還是通向裏面，也不知道在這扇門後能看見什麽。

對于未知的事物，人類總抱以畏懼的心态。

然而，有些幹嘔的感覺，卻另我撇去了那所謂的恐懼心。

伸手握住那冰冷的門把，深吸了一口氣。

推開了那扇門。

強光令久久不見陽光了的我，猛地閉上了眼睛。

睜開眼時，是一片鳥語花香。

陽光毫不吝啬地潑在你身上，滋潤着你的心靈。

向遠處望去，那是一片蔚藍。

熟悉的感覺，熟悉的味道——

海的味道。

原來，大海就在離我這麽近的地方。

我向海邊小跑而去，站在海邊，感受着海水浸濕了我的鞋子，波浪有力的推動。

一切都是那麽的熟悉。

忽然，好想念他們。

海天的分界十分的模糊，看不清也尋不到。

我坐在沙灘上，海水沾濕了我的裙擺，我就那樣呆望着大海。

正午時，隐約的。

我聽見了炮彈的聲音，我循着聲音望去。

四濺的海浪中，有一個黃色的小點。

是艘船。

我以為那只是我的幻覺。

然而，那熟悉的旗幟在海浪中卻又那麽的清晰，刺眼。

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