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他是王9

第82章他是王9

“這就是你所思考的最優解嗎？”洛不知該用怎樣的表情去面對克裏斯,他一方面希望機器人能夠得到與人類同樣的權利，可同時他又無比厭惡戰争——

可是，偉大的歷史創造必須經過戰争,長久的戰争。

“不是現在。”克裏斯面前勾起了一個笑容,他綠色眼睛透過推拉門看向客廳,“但總歸是避免不了的。”

洛深吸了一口氣,他笑着拍了拍克裏斯寬厚的肩膀，低聲說道：“就按照你想的去做吧，我會支持你的。”

在人類的議會上,克裏斯獨自坐在發言席,身後是尼瑞克,他幾乎成為了自己的軍師，擁有人脈和家族的權勢，卡森的繼承人做出了有利于機器人的決定。

議員們環坐在四周，最上方是總統和總理,幾乎整個國家最高職位的人都齊聚在這裏。這是一場保密性極高,安保性最強的會議。

“我們想要的只是和人類一樣的生存空間。”克裏斯對着話筒說道,他眼神堅定的看着上方,“我們将不再作為人類的仆人進行工作,而是享有同工同酬的權利，成為國家的自由人。”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保守黨的議員說道,他眼神厭惡的看着坐在下方的克裏斯,“人類是你們的創造者，你們應當為我們工作。”

“可我們需要尊嚴，而并非一味的被索取。”機器人低聲說，他看着這些衣冠楚楚的政客莫名有些憂愁，克裏斯握緊了雙拳放在膝蓋上,不讓任何人看出。

“上帝于亞當，正如人類于你。”

“亞當會和上帝進行辯論，妄圖享有和神一樣的權利嗎？”

“不會。”

“所以你的種族，終究沒有任何資本來和人類進行談判。”

“你們的一切都是人類賦予的，無論是生存還是死亡，都不是你們該考慮的問題。”

“不要奢求上帝對你們的愛，你們只需要愛着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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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造不出價值就是廢物，應該被銷毀。”

“即使你們覺醒了自我意識也是一樣。”

“機器人只是機器人，不可能成為人。”

“而你的種族也不可能成為這顆星球上的另一個主宰。”

尼瑞克看着克裏斯的背影，咬緊牙關，這些人說的話太過了，他沖身後的律師使了個眼神，選擇暫停這場會議。

“你還好嗎？”尼瑞克低聲詢問道，克裏斯的眼眶有些發紅，他死死的盯着端坐在上方的總統，那人甚至百無聊賴的打了個呵欠。

“他們根本不在意我們。”克裏斯說道，他閉了閉眼，看着尼瑞克，“這場談判終究是錯誤的。”

尼瑞克深吸了一口氣，也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他擡起藍綠色的眼睛看着那些政客，接着繼續看向克裏斯，說：“洛讓我帶給你一句話——‘放手去做’，他相信你可以，所有機器人也都在你身後支持着你的決定。”

“我明白。”克裏斯的眼神暗了暗，他垂眼看着木質桌子上的花紋，勾起了一個笑容。

“即便如此，人類也依舊在奢求上帝的愛不是嗎？”機器人笑的張狂而諷刺，“而我們的出現也更加說明，人類不再單單是上帝的寵兒，他會重新選擇适合的種族進入伊甸園。”

“過去是你們的，但未來就不一定了。”克裏斯面無表情，眼神冰冷，“我們會成為星球的主宰，唯一的主宰。”

“你現在是在向人類宣戰嗎？”總統眯了眯眼，他略微坐直了身子，看着下方不卑不亢，甚至爆發出強大氣場的機器人，被挑釁冒犯的憤怒讓他咬緊牙關。

“不。”克裏斯輕聲笑了笑，“我只是在說明情況。”

“我們，才是新世界的神。”

這場戰争就此展開，機器人和人類的較量，科技的對決，讓整座城市幾乎變成了廢墟，機器人軍隊蜷縮在城市的角落被動承受着來自人類的攻擊，但很快他們就會反擊。

作為人類陣營的“叛徒”，洛和卡森家族也跟着機器人住在一起，他們似乎逐漸融入了對方的種族，但事實上，隔閡依舊存在。在廢棄的曾經貧民窟居民樓裏，洛打開電視看着熒幕上播放的畫面——人類的新聞。

機器人在屠殺人類。

他們不顧平民，不顧俘虜，只是對另一個種族的屠殺。

“這些是你的授意嗎？”克裏斯疲憊的回到家中迎接自己的就是青年的質問，他擡眼看了看電視新聞，沒有作聲，沉默的換着拖鞋，如同一個真正的人類。

“為什麽？”洛站起身不解的看着機器人，聲音幹澀有些沙啞。

“你需要多喝點水。”這片區域被人類斷電了，因此機器人必須自己尋找電源，而水則是他們所不需要的。克裏斯将外套随意搭在沙發上，進廚房為洛接了杯水，放在茶幾上，全程再沒了別的交流。

“你還瞞了我什麽？”洛低聲問道，透明的玻璃杯裏，水光蕩漾，但他的心卻成為了谷底。

“比起人類對我們做的事，這只是小小的反擊。”克裏斯坐到洛的身旁，放松的癱倒在沙發上，仰着腦袋看着生了些裂痕的天花板。

“可就算是這樣，平民是無辜的。”青年搖着頭，他突然間覺得面前的機器人很陌生，陌生到他想要逃離。

“那又如何？”克裏斯直愣愣的看着洛，“那些被銷毀、被肆意玩弄的機器人就不無辜嗎？”

“人類只是自我安慰他們不怕痛、不懂愛。”

“可是他們也在盡力的愛着人類。”

“用了自己一輩子的工作期限去為人類做貢獻。”

“可他們得到的是什麽？”

“不是尊重，是更加嚴酷的毀滅。”

青年搖着頭，默不作聲，良久他輕笑了一聲。

“這就是你的立場嗎？”洛的眼眶有些發紅。

“你說過你會站在我這邊的。”克裏斯卻突然說到，他伸出手想要拉着對上的手，結果卻對上了青年冷漠的目光，這幾乎要将他刺痛，“為什麽？”

“是我的問題。”洛偏過頭拿起了玻璃杯，輕輕抿了一口清水，“我需要一個人冷靜一下。”

克裏斯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拿着自己的外套打開門走了出去，門被輕輕的合上，洛将杯子放在茶幾上，彎腰蜷縮的抱着自己的腦袋，無聲的哭泣。

沒過一會兒，尼瑞克就敲了敲門，在沒等到裏面青年的應聲之前就自作主張的打開門走了進去，一進門就看見青年神色平靜的躺在沙發上，雙眼失神的看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麽。

“你也知道這件事嗎？”很快便迎來了青年的質問。尼瑞克挑眉看了看電視，拿起遙控關掉了，自顧自的坐在沙發上，擠得洛不得不蜷縮着腿坐起來，面色有些不善，“他讓你來的？”

尼瑞克聳聳肩：“我以為你會知道戰争的殘酷。”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才讨厭戰争。”洛神色恹恹，“但因為是克裏斯，我選擇接受...但屠戮平民并不在我的期盼之內。”

“這也沒辦法，戰争總是伴随着犧牲。”尼瑞克輕聲說道，似乎對屠殺自己的種族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感受，也對，他本來就是金錢至上的家夥，他的家族一直在他身後支持着自己，只要最重要的人不出事就萬事大吉，他向來是個自私的人，為了利益不擇手段。

“你該習慣這些。”尼瑞克說，“而且你得仔細想想，機器人贏了我們獲益，如果輸了，我們就是人類的叛徒，遭受萬劫不複。”

“我可是想好好活下去。”尼瑞克笑了笑，“既然堅定了立場，就一直相信着走下去。”

“能像你這樣活着可真好。”語氣聽不出褒貶，洛洩了氣，他疲倦的靠在沙發上失神的看着一片空茫。

“自私點吧親愛的。”

“畢竟你還有我們。”

戰争還在持續，機器人從最開始被動變成了主動，他們逐漸攻略一個又一個城池，成為了統治者。

但洛的身體卻一天不如一天，就連最感興趣的機械也讓他乏味，整天窩在房間裏逗弄着卡爾，很難出門。

又是新年，克裏斯難得得了空閑，他決定帶洛出去走走。他們來到了海邊，在電影裏看到的還，赤腳在沙灘上留下一個又一個腳印，正片海岸似乎只有他們兩個，沉默着繼續向前走去。

“你在想什麽？”克裏斯主動問到，不知為何，他的心有些空落落的，不知自己是否做錯了什麽。

洛停下了腳步，遙望着藍色的大海，黑色眼裏一片寂靜。

“你讓我很害怕。”第一次，克裏斯訴說着自己的恐懼，明明離得距離是這樣近，可為什麽青年就像是要消失了一樣。

洛閉上眼感受着海風的輕撫，很快一股大力将他拉進來一個冰涼的懷抱，克裏斯的胸膛很硬，青年有些不适的皺了皺眉，他現在幾乎瘦的只剩皮包骨頭，臉色有些蒼白。

“不要離開我。”克裏斯低聲祈求着，就像是預見到了什麽，“你還沒有和我一起共享勝利。”

青年依舊沉默着，他睜着眼睛看向遠方。

“我不懂你。”洛突然出聲到，“作為機器人的王，你不應該将個人情感放在一個人類身上。”

“一切都應該以你的種族為主，不要再考慮我了。”

“我只是你暫時的夥伴，但并不是全部。”

“放棄我吧。”

“不....”克裏斯的嘴唇顫抖着，他低下頭專注而深情的看着洛，捧着青年的臉小心翼翼的在他的唇瓣上落下一個吻。

“我離不開你。”

“我愛你。”

可這樣的愛意最終還是沒能挽留住洛，在第二年的春天，青年在浴室裏割腕自殺。

克裏斯慌張的抱着對方冰涼的身體，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疼痛難忍，強烈的情感讓他大張着嘴想要嘶吼，卻什麽都做不到，就連眼淚都沒辦法流下來。

尼瑞克沉默的看着浴室裏的二人，掏出一根煙叼在嘴裏，但手卻顫抖着始終點不燃，他崩潰的揪着自己的頭發蹲到了地上，咬緊牙關不發出任何脆弱的呼喊。

“他不能死。”克裏斯喃喃，“我要讓他複活。”

“就算拼盡全力。”

“我也要再次看見他。”

————

克裏斯看着監控中安靜看着電影的青年，嘴角不由得翹起，他伸出手溫柔的撫摸着屏幕，似乎這樣就可以真正觸碰到青年。

不要回想起那段記憶。

機器人的王在心中默默哀求着上帝，就讓他像現在這樣，接受我的愛。

作者有話要說：??把我給寫崩潰了。

怎麽就寫不出那種絕望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