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玉衡書院
回到劍宗時,宋寄雪已經醒了,知道季绀香晚歸的事,他并沒有多問。知道拐走的孩子都被送回去後,他才沉默着去主殿找張赤雲請罪。
季绀香看到他,忽然也不是很想揍他了。
宋寄雪現在心裏想些什麽并不難猜,她當初也殺了許多惡人,也被不少邪修魔修的懷恨在心,也有許多人因她而死,雖然不是她的錯,卻也足夠讓人痛苦自責。
只是放到現在,她已經體會不到愧疚這種情緒是什麽滋味了。
幾日後,季绀香用了靈粹丹,修為更上一層,也不擔心仙劍大會能不能進入前三,只是這剛入宗門不久,進步快得也太讓人生疑了。
再說了,徐檀要是進不去,離了她十裏之外就會痛不欲生,總不能也将她帶在身邊。
計劃安排的看似沒問題,細想卻是一堆漏洞。
季绀香暴躁至極,亂七八糟想的她腦子都快炸開了。
還不如恢複修為去幹掉雲遺善重新做魔王,栖雲仙府愛幹什麽幹什麽,她幹嘛要跟自己過不去。
但是冷靜下來一想,心中還是覺得不甘,她現在都混進來了,有機會揭開這個謎,為什麽不試試看呢。當初被這些人害的那麽慘,自然要給薛嵘他們找點不痛快。
自從知道了季绀香的身份,素和風時不時就威脅着她當跑腿的,幫他們藥宗幹活。
在她第一次跟着醫修去妖物一大堆的崖底采藥時,有幾個憐香惜玉的弟子看不過去了,對素和風提意見,不能讓一個嬌滴滴的漂亮姑娘幹這種又累又危險的事。
素和風的冷笑一直就沒停過。
素并且逼迫着季绀香說:“都是我自願的,素和宗主救了我的命,我總要報答些什麽。”
而遇到危險時,那些看到嬌滴滴季绀香,殺妖獸就和切菜一樣幹淨利落,眼睛眨都不眨時,也沒人再和素和風提過意見了,反而是遇到困難第一時間叫她。
季绀香也不在意,将徐檀推上去,好讓她實戰練一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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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流霞給她傳過幾次靈蝶,想要和她見一面,都被季绀香太忙拒絕了。
半月的時間過去,秦芷芙也因為秦鶴的死留在了敷雪樓,遲遲沒有回到劍宗騷擾宋寄雪,徐檀也樂得清靜。
天色漸晚時,晚霞暈在一片淺紫中,一大片都是刺目的紅。
張赤雲要去一趟主峰,走向山門時,正好碰見一人坐在石階上看霞雲,弟子服都被映出一片紅來,從遠處看,整個人都被鍍上了一層朦胧的紅光。
即便知道這不是那個人,他還是沒能抑制住心中激動。
實在是太像了......
他站在原地看了那個身影許久,心中忽然升起悲涼之感,自嘲般勾起一個笑,繼續朝前走去。
季绀香注意到身後有人過來,轉身沖他笑了一下。“師父。”
就連眉眼都如此相似......
他在打量季绀香的同時,季绀香也在打量他。
外界都傳,劍修是最容易死道侶的一行,将劍練到出神入化的時候,眼裏也就只剩下自己的劍,對情情愛愛沒有半點興趣了。
她估摸着,張赤雲就是這種。
居然這麽久也沒能成家,也不曾聽說他有什麽心儀的女子。
也不知道劍宗的人是着了什麽魔,真就如外界所傳容易死道侶。張晚霜父子,包括她自己,一個個都情路坎坷。
“怎麽坐在這兒?”張赤雲裝作不經意看了眼地上的酒,那是素和風自己釀的,都用藥宗裝藥的瓶子釀,因為過去季绀香常常和素和風喝酒,他還誤會她有什麽喝藥的怪癖。
素和風從不将自己的酒分給旁人,居然會因為她幫藥宗跑幾次腿就慷慨贈酒?
“今日天邊紅霞好看的緊,正好今日無事,我便過來看看了。”季绀香站起身,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師父是要出去?”
“嗯,掌門召我們商議仙劍大會的事宜。”
這些事本來就不是什麽秘密,也沒什麽不能說的。緊接着又想起了什麽,對季绀香說道:“寄雪近日有些一蹶不振,身上的傷也不曾好。聽旁人說你進步飛速,已經能獨當一面了。”
“讓師父見笑了,都是各位師兄擡舉。”季绀香一聽這話就有種不好的預感,每當有人誇她就是要交給她什麽任務。
果不其然,張赤雲緊接着就說:“過幾日,玉衡書院的儒修要來栖雲仙府,劍宗和栖雲仙府接洽一事,我準備交給你,若有什麽不懂,去請教你大師兄便是。”
“玉衡書院?”她以前怎麽沒聽過。
張赤雲點頭。“除了玉衡書院,還有雲夢澤和其他仙府的儒修,但你資歷尚淺,我才讓你負責玉衡書院,他們不是什麽大宗,若發生了糾紛......也不至于難以平複。”
季绀香頓時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說白了就是玉衡仙府成立門戶不久,不是什麽了不起的門派。要是發生了什麽糾紛,就算她動手也是不打緊的。但相比雲夢澤和周山那邊的,發生沖突就沒那麽好解決了。
“弟子知道了。”
季绀香将自己要去接玉衡書院的事告訴了曲流霞,便帶着部分外門弟子去接人,徐檀照例也跟在她身後。
接人也就是意思意思,更何況栖雲仙府是出了名的仙宗,能出山迎接玉衡書院這種名不經傳的小仙宗,已經是給足了面子。
不遇到魔修刻意鬧事,也出不了什麽岔子,一般都是多走一段路的事。
出了澧城還沒找到人,季绀香等的不耐煩了,已經有弟子小聲嘀咕:“這儒修就是麻煩,幹嘛不讓我們和劍修一起。”
徐檀聽了,也好奇地問季绀香:“我們是劍修,為什麽要接的都是儒修?”
季绀香沒急着回答她,反而是好脾氣地說:“算了,我們去找找吧,說不準是走錯路了。”
“娘的,老子最讨厭儒修那群叽叽歪歪的......”
等吩咐完了,季绀香才低聲道:“聽到他們的話了吧,多欠打。他們那是沒遇到厲害的儒修,能将他打得親娘都不認識。”
“可我們是劍修呀。”
“這你就不懂了,這是栖雲仙府的傳統。”
仙劍大會帶了一個“劍”字,卻不單單是比劍,只要不用那些陰損下作的手段,無論修什麽的都能上去比試。
五年一次,每次舉辦都是隆重而振奮人心的。
百大仙門齊聚栖雲仙府,自然要安排住處。
許久之前,季绀香還是劍宗大弟子的時候,劍宗每次都是負責接洽劍修。
同行見面,總是分外眼紅。
都是互相瞧不起,季绀香又年少輕狂,旁人三言兩語就能激得她火冒三丈,拔劍就要跟人拼命,最後演變成帶着整個宗門的師弟和人群毆。
這種惡劣事件不止是他們劍修如此。
杭明山的醫修會給其他仙府的醫修下毒,讓他們自己解,解不開就諷刺人家技不如人。最後報複性的相互下毒,時不時有人說話說着說着開始吐血,正在煉丹的突然倒地抽搐口吐白沫。
而陽景宗的,影宗,幻音閣,就連悔過峰的都不例外。平日裏如何不和,一到了仙劍大會這幾天就空前團結,一致對外。
這種惡習流傳了幾十年,最後還是因為季绀香而扭轉。
周山一個小有名氣的劍修,聽說栖雲仙府第一奇才季绀香是個女子,對她出言不遜還說些下流話調戲。季绀香下手沒輕重,将他的腿打斷了,害得他連仙劍會都無法參加。
當時周山的人大怒,都吵着要讨個說法,季绀香害怕被掌門和師父責備,就躲去了淞山。
最後雲薛嵘在淞山找到她,勃然大怒,正要将她拎出去受罰,雲遺善才開口替她求了情。
“走儒修這個道的,脾氣都要好些,讀的書多,自然廢話也多,但好在沒那麽喜歡動手,和劍修在一起也就好對付些。”若是鬧起事,也是動嘴比較多,還經常是儒修之間不帶髒的對罵,他們劍宗剛好看個熱鬧。
其他宗也紛紛開始轉移矛盾,将性子互補的放在一起,減少沖突的可能。
徐檀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出了澧城不久,終于接到了玉衡書院的儒修。
和栖雲仙府的儒修相似,他們同樣是清俊儒雅的打扮,多穿淺色長衫,看着就讓人覺得好欺負。
其中相貌俊俏的修士,手臂上染了一大團血,季绀香見了步子加快走近他,問打頭的人。“怎麽回事?”
“方才在路上不知怎的,雲止他從山路上摔了下去,所幸無礙,只是傷了手臂。”
季绀香身後的弟子小聲說:“這路我走過,那麽寬還能摔下去,小白臉沒睡醒吧這是?”
話音剛落,那個叫雲止的儒修就擡眸朝他看去,眼神冰涼如寒潭,立刻就讓他噤了聲。
“既然沒事就先走吧,回了仙府讓人給他治個傷。”季绀香沒注意到他的神情,點點頭就轉身了。
在她轉身後,雲止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寒涼如水的目光忽而變得明亮,他低頭,臉上帶着些淺淡的笑意。
黑市中,曲流霞正慌亂地踱着步。“唔......唔唔!”
他有些不耐煩,瞪了一眼被綁住還被封住口的人。
“又不是我抓你來的,對我唔唔唔有什麽用,我敢放了你嗎?”
“唔唔!唔唔......”綁着的人一張白淨的臉憋到通紅,眼淚都快被吓出來了。
曲流霞無可奈何,煩躁的将他的封口咒解了。“行了......”
雲止紅着眼眶顯然被吓得不輕,嗓子都啞了:“為什麽抓我來?我什麽都沒幹!”
曲流霞嘆口氣,幽幽道:“為了談情說愛,你犧牲下,完事了會把你送回去。”
雲止:“什......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更新晚了點,因為覺得不對改了一下文,見諒哈。
這個地方想必大家都看懂了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淩琳風瘋、筱顏2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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