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79
張若琳一直在家呆到元宵,路苔苔和孫曉菲倒是早早返校了,孫曉菲忙着工作室的事,路苔苔一個人在宿舍,每天都在群裏呼喚張若琳回去。
張若琳感慨,大家都越來越忙碌了,除了大一時軌跡相同,此後便個人為個人的前程奔忙,雖然還在一個屋檐下,截然不同的未來似乎已初現端倪。
這或許就是大學。
元宵一大早,張若琳被一股香氣喚醒,外婆在炒芝麻,見她醒來,笑嘻嘻說:“你爸去菜市場磨米粉了,今天我們做湯圓吃。”
“自己做啊?”張若琳還從來沒做過,“買不就行了,還有很多口味。”
外婆堅持:“自己做的才最好吃!”
實際上,并沒有。
除了外婆包的個頭均勻,皮薄餡大之外,張若琳和張志海包的一個比一個災難,在鍋裏沒幾下就露餡兒,一鍋黑乎乎的芝麻水讓張若琳忍俊不禁,她把制作全程拍了照片,發朋友圈。
【不算圓滿,但團團圓圓。】
評論區大家在相互祝福。
【阖家歡樂,幸福團圓!】
【元宵快樂,團團圓圓!】
【幸福一家人!】
【叔叔好帥!】
【哈哈哈哈哈雖然湯圓很醜,但是團團圓圓,阖家歡樂哦!】
到臨睡前,張若琳還在刷手機,黑黢黢的屋裏亮着她的手機燈光,外婆轉過身來,囑咐她,在學校可不能這樣看手機到深夜。
“在學校沒有的,我都學習到深夜!”她解釋。
“學習到深夜也不行!”
“好,好!”她關了手機,鑽進外婆的被子裏,“今晚要摟着外婆睡,明天就摟不到了,嗚嗚嗚。”
老婆子笑着,撫着她的腦袋,“要經常打視頻回家。”
張志海已經能夠熟練使用微信,外婆在一旁也學了個二三成。
“好!”
明日就要返校了,她從未有過這樣矛盾的情緒。
舍不得走,舍不得外婆,舍不得父親,舍不得數十年未有過的溫情。
而她又期待開學,期待自己能夠在新的階段繼續披荊斬棘,也期待,能夠與他共享一座城市的朝露和晨曦。
她最終沒有得到一個來自陳逸的評論或者點贊。
沒有關系了。
她收到那麽多“阖家歡樂”。
別人說“阖家歡樂”,只是應景的祝福。
他口中的“阖家歡樂”,是默默付出後沉甸甸的希冀。
世界上哪有這麽多巧合。
她爸爸即将出獄,他和他父親出現在舊識的家裏;
她爸爸失蹤,他千裏來到巫市探親;
她尋父不得,他約她在父親擺攤的地方碰面……
還用放鴿子這麽爛的理由營造巧合的跡象,真是欲蓋彌彰。
陳逸,我何德何能,擁有過這樣的你。
又怎麽能輕易就錯過你。
**
開學沒多久,籌備大半年的演講與口才協會挂牌成立了,和辯論隊、文學社、廣播站一樣是直屬團委管理的一級社團,而天文社、話劇社之類的二級興趣社團,它們歸屬學生會社團部管理。
如果要“論資排輩”,演講與口才協會同學生會是平起平坐的。
如此,當選副會長的張若琳也算是半個“小官”,等同學生會的部長。
歷來學生會的“晉升”機制是大一幹事,大二副部,大三部長/副主席,大四主席。張若琳大二便做了部長,這樣算起來,是跳了一級。
這不是個例,因為創立時間在學年中,八位副會長裏有三位是大二的,即便是這樣,張若琳的名字還是在學院團委老師跟前亮了一把。
這事有好有壞,好事是總歸得了個能幹的名聲,不至于是個讀死書的呆子;壞處是,這下不管什麽活動,只要是跟“露臉”相關的,都免不了叫上她。課又多,事又雜,忙得像個陀螺。
講協初創,并沒有太多正式活動,她最主要的陣地還是辯論隊,一年一度的八校賽又拉開帷幕,這一年不再是主席校,沒有那麽忙,只管讨論辯題打比賽。
S大今年任主席校,似要做大做強,弄了個開幕儀式,搞得頗正式,各校辯論隊派人觀賽并抽簽。
馬國洋“欽點”張若琳去,她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不不不,我這手氣太非洲了,不了不了。”
馬國洋說:“抽到什麽都可以,實在不行,你就跟劉澤霖撒個嬌,他肯定跟你換。”
大夥起哄:“哦豁,馬隊你是不是收S大劉隊的禮了,這工作安排還夾帶私貨呢!”
“起開,”馬國洋說,“我這是為了鞏固兄弟辯論隊的友誼。”
“你是想聯姻吧?”
“不行?”
氣氛都烘到這了,誰還願意接手這個活?到最後只能是張若琳去。
不過,杜弘毅主動請纓道:“我也去吧,一個女生,回來要是晚了也麻煩。”
馬國洋當然沒意見,張若琳對着杜弘毅做了個三拜九叩的手勢。
周六她到校門口時,等着她的卻是兩個人。杜弘毅和鄭淑儀。
杜弘毅解釋說:“她非要去。”
鄭淑儀忽然摟着杜弘毅的胳膊,“怎麽,不行嗎,你自己去是想勾搭S大那個美女三辯嗎?”
“我說了她不好看!”杜弘毅争辯。
“呵,不好看你還記人名字辯位,記了一年!”
“這不是記憶力超群嗎,我也管不住啊……”杜弘毅語塞。
兩人沉浸式鬥嘴,對張若琳的目瞪口呆毫無知覺。
上了出租車,鄭淑儀才交代,他二人在寒假暗度陳倉了,準備在隊裏搞“地下戀”。
“為什麽?”張若琳不解,“隊內對自産自銷的事可是非常支持的!”
鄭淑儀說:“分手了怎麽辦,以後還做不做隊友了?影響團隊和諧。”
張若琳看向杜弘毅,後者表情平淡:“也沒有刻意隐瞞,在外邊撞見了也就撞見了,不想在隊裏大張旗鼓宣傳。”
确實,官宣了的話還得請客。
“這,這誰提的?”張若琳着實驚訝,這一對怎麽整得跟辦公室隐戀似的。
“我提的。”鄭淑儀說。
“我支持。”杜弘毅答。
鄭淑儀:“萬一分手了,就當回普通隊友,誰也別顧及誰,誰也不尴尬,男友可以沒有,辯論必須永相随。”
杜弘毅:“真想堵死你這張嘴。”
張若琳呵呵一笑,轉身安靜如雞。怎麽感覺被塞了一嘴狗糧,她還不如孤身前去呢。
說她非洲,她還真的非洲,第一輪積分賽抽到第一場,對S大。
S大作為主席校,是不可能在第一輪輸掉的,這幾乎是所有比賽的潛規則——評委都會賣主席校一個面子。
這也就意味着,第一場他們開局,必輸無疑。
這下連換都沒得換。
劉澤霖樂不可支,“你看,我上學期許的願,這麽快就實現了。”
他之前說,期待和她對辯。
張若琳說:“我還沒上過正賽呢,估計要讓你失望了。”
“馬國洋什麽眼光?”劉澤霖訝然,“就把你這樣的明珠留在主席位站臺?”
張若琳攤手:“這你就誤會了,我是上學期才入隊的,确實是新人,上不了。”
“了不得了,新人這個水平。”劉澤霖這下換着由頭把張若琳都快誇成Q大辯論隊的未來之星頂梁柱了。
“說得好像你看過我比賽似的。”張若琳嘀咕。
杜弘毅在一旁催促:“走了走了,打的車來了。”
“哦哦。”張若琳連忙跟上。
出了S大門口,卻不見什麽“車來了”,杜弘毅正在慢吞吞打開打車軟件。
張若琳:“……”
鄭淑儀憋着笑,調侃道:“杜弘毅,你下次不提前跟我通個氣,我可真吃醋了。”
杜弘毅一臉莫名其妙。
鄭淑儀說:“你看你剛才那個樣子,多像若琳的男朋友,人家聊個天你這麽緊張幹什麽?”
張若琳瞪大了眼睛擺擺手趕緊澄清:“我對他沒有意思的。”
杜弘毅翻了個白眼,“我也對你沒意思,謝謝。”
然後他在鄭淑儀的耳邊嘀咕:“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沒辦法,兄弟不争氣。”
鄭淑儀在他耳邊回:“了解。”
然後兩人一起看着“不争氣兄弟”的聊天界面。
杜弘毅:【馬上回了,放心,聊不超過十句。】
。:【微信紅包:拿去打車。】
陳少爺的紅包,不領是沙比。
好家夥,Q大S大一站地,打個車給二百。
杜弘毅:【我們抽到和那家夥打對辯。】
。:【把我紅包退回來。】
鄭淑儀快笑死了,想不到他是這樣的陳逸!
這兩人怎麽又咬耳朵,還咯咯笑,臭情侶,簡直了。
張若琳嫌棄地搖搖頭,她再也不要單獨和這倆出門。
可命運就是這麽搞笑,由于這是一場必輸的戰鬥,學長學姐們壓根不屑參加,就連模辯隊都不搞一個,正賽機會直接留給了大二軍團,很不幸,張若琳和杜弘毅鄭淑儀組隊,外加一個機電學院的男生,打二辯。
這場的辯題是:中國大陸應該/不應該推行高薪養廉。
Q大是反方:不應該。
拿到辯題的張若琳有點恍惚,雖然這是一場必輸的戰鬥,可她好像有點想贏了。
張若琳對這場比賽的重視程度讓隊友們有點招架不住。
本就是一場不出成績、沒有人願意打的辯論,接連兩個晚上頭腦風暴就算了,她還出了對方的論點和質詢問題來專門訓練。
機電男罵罵咧咧幾乎要退出群聊,好幾次讨論都不到場,他一走就沒了外人,每一次讨論都變成了杜弘毅和鄭淑儀的約會,他們一個一辯一個三辯,質詢搞跟打情罵俏似的。
張若琳無語望天。
這邊臭情侶還沒消停,張若琳在講協又碰到了一對她怎麽也想不到的情侶:樊星爍和李初萌。
雖說都是滇市老鄉,可她還是感覺這兩人八竿子打不着一塊去。一個長袖善舞,一個頭腦簡單。
樊星爍也是講協副會長之一,團會之後李初萌來等他吃飯,看見張若琳,把她拉到一旁。
“我聽他們說繁星追過你。”李初萌開門見山。
張若琳還在想誰是繁星?看到樊星爍緊張地朝這邊張望,她才了然。
“那算什麽追啊,都是老鄉,樊師兄又修了我們法學院的二專,所以多說了幾句話罷了。”張若琳半真半假的功夫已經爐火純青。
李初萌:“真的?”
“當然!”張若琳抛出論據,“我和他見面的場合,你差不多都在吧?”
李初萌仔細想了想:“好像是……我是怕了你知道嗎?”
“嗯?”
李初萌:“我怕我喜歡的,最後都會喜歡上你。”
張若琳目光微滞,緩緩望進李初萌澄澈閃爍的眸裏。
原來她是真心喜歡過陳逸的。
所謂的“粉頭”、“轉黑”,或許不過是迷戀而不得的自我排解。
感情的事,好像并沒有在一起或者不在一起那麽簡單,中間那條模糊的界限,充斥着太多求而不得的故事和理由。
張若琳拍了拍李初萌的腦袋:“你那麽可愛,自信一點。”
一年前她怎麽也想不到,她有一天會勸別人自信一點。
張若琳回到宿舍的時候有點憂心忡忡,孫曉菲難得在寝室,看見她愁眉苦臉的樣子吓一跳,張若琳只是擺擺手,“來姨媽了,”然後反問道:“你怎麽回來了?”
孫曉菲挑眉,一副有貓膩的模樣,踹了踹路苔苔的床架,“小媳婦,快出來見姐妹團了!”
路苔苔的腦袋從床簾中間鑽出來,一副羞赧又歡喜的模樣,宣布道:“那個,小胖說,周六請我們一起吃飯。”
“我們?誰啊?”
路苔苔:“我們宿舍,他們宿舍。”
張若琳有些不自然:“幹什麽?”
孫曉菲拍了拍她後腦勺:“你是單身久了失去接收甜蜜電波的信號了嗎?這都看不出來,他倆戀愛了!”
張若琳覺得很罪過,因為她的第一反應并不是祝福姐妹,而是:她最近是被情侶圍城了嗎?
“可我周六要去S大打比賽。”
“嗯我知道,”路苔苔說,“因為杜弘毅不是也比賽嘛,所以我們就說一起去看你們比賽,然後再聚,這樣子。”
“哦,行,”張若琳應下來,才反應過來,“哈?”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