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天牧的良苦用心
樓宇烈将屋子修葺得相當的好。
當萬歲歲和龍睿步行回屋,推開那扇破敗的大院門的時候,難以置信看到眼前的景象。其餘的房屋雖然仍舊一如以往破敗,但主修的二間屋子已是煥然一新。包括室內的擺設都重新布置了一遍。
很顯然,這個大院子的門,樓宇烈也花了一番心思。他将其它屋子中堆着的一些不必要的舊家具拆了些,将院子的大門縫縫補補的重新釘好,雖然破舊,但卻紮實之極,再也發不出‘吱呀’的聲音了。
萬歲歲一一到二間屋子轉了一圈,“樓少爺,你的辦事能力真不錯霭。”
“那是當然。”樓宇烈極是得意,拉着萬歲歲的小手,步行到其中的一間,指着裏面說道:“看看,天牧、小七以後就睡在這間屋中。小七大一些,可以照顧天牧。”
天牧有一條腿不方便,特別是冬天,太冷,只能窩在床上。如今床榻也重新修過,被褥都是新的,衣物也是新的,房間的空氣也清新起來。桌椅板凳雖然破舊,但擦得幹幹淨淨、纖塵不染。特別是桌上,還擺了一盆蘭草,那是清理院子的時候發現的唯一的綠,被花兒用一個破盆子移栽了過來。如今在房中顯得清新之極。
樓宇烈又拉了萬歲歲去了另外一間房,“這是花兒和小九姐弟的房間,他們晚上也好有個照應。”
這個房間擺了一個破舊的衣櫃,如今也擦得幹淨之極。将衣櫃打開,可以看見四個人的換洗衣物和新的多餘的被褥塞在裏面。而經過修理的床則擺在一旁,上面的被褥亦是新的,顯得暖和之極。
萬歲歲擡頭看了看屋頂,不再漏雨,不再漏雪,窗子也結實了,不再漏風進來。這比原來不知強了多少倍。他的眼有些紅了,“謝謝你,樓宇烈。”
既然龍睿真心疼這個孩子,他樓大公子自然得出一份力不再排斥這個孩子,再說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亦是喜歡上這個孩子了。樓宇烈摸了摸萬歲歲的頭,“謝什麽,這些家具其實都堆在你們家裏,你們都太小,不知道怎麽利用罷了。我不過是廢物利用而已。再說,當好你的小書僮,不要惹事就是對我和阿睿最好的感謝。”
“好。”萬歲歲眼神堅定的看着龍睿和樓宇烈,“我一定當好書僮,不再關禁閉。”
在樓宇烈帶着龍睿、萬歲歲看屋子的功夫,小七、小九、花兒三個人已是熟絡的将麻雀處理好,放進了大鍋中燒着,香味陣陣傳來。
“咦,本公子還從來沒有聞過這麽香的食物。”
看着樓宇烈故意露出饞嘴的模樣,萬歲歲一把拉了樓宇烈的手,“走啊,現在就讓你嘗嘗。”
不得不說樓宇烈的心思缜密,他居然将馬車的二個輪子拆了下來,彙以其它的椅子做了一個推椅,然後在推椅上放了一床被褥。這樣,一到冬天大門都不能出的天牧就可以坐在推椅中出門了。
就餐的大廳,除了有一張破舊的大桌子和幾張長凳子,其餘的一應全無。
一幫人簡單的圍在桌子邊,看着臉盆般大小的盆子中盛滿的麻雀肉,個個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怎麽吃?
萬歲歲伸出手,抓了一塊麻雀肉放到自己的嘴邊,“用手解決一切。”
龍睿和樓宇烈相互看了一眼——入鄉随俗!
看着二位富貴公子一點也不嫌棄的用手抓着麻雀肉吃着,小七、小九、花兒的臉上揚起一抹笑容。天牧的眼中也揉進一抹柔和的色彩。
樓宇烈對天牧頗感興趣,沒有放過天牧眼神的轉變,再說他樓大公子向來直接,是以含笑看向天牧,“這位兄臺,貴姓?”
天牧愣了愣,擡眸間很快的撇過眼光,繼而低垂眼簾,“喚我天牧即是。至于姓,不足道哉。”
只那一擡眸就可看出眼中智慧盡藏,說話穩重有理,眼簾低垂實則暗隐眼中的銳利,這個天牧只怕來頭不小。龍睿和樓宇烈再次相互看了一眼,龍睿開口笑道:“既如此,以後,天牧不防直接喚我阿睿,喚他……”說着,指着樓宇烈的方向,“喚他宇烈即是。”
天牧的臉頰上抹上一抹笑,擡起頭,微眯着眼,“阿睿、宇烈。”
見天牧不再如原來般除非事情逼到頭上才拿主意,不再對事情不聞不問,而且和自己的朋友有說有笑,萬歲歲高興之極,“天牧,這樣說來,這個老大應該是你來當才是。”
聞言,天牧柔和的看向萬歲歲,“你仍舊是老大。”
呃。好吧。萬歲歲的小臉垮了下來。當老大有什麽好。事事得出頭,事事得拿主意。
似乎知道萬歲歲沮喪何來,天牧好笑的捏着萬歲歲的手,“放心,一如以往,我會替你拿主意。”
看着萬歲歲的小手被天牧那般拽着,龍睿抓起一塊麻雀肉遞到萬歲歲的手中,“趁熱吃,冷了就不香了。”
天牧不得不放開萬歲歲的手,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龍睿一眼,接過花兒遞過來的麻雀肉細細的吃了起來。
“我方才為了找這些桌子、櫃子、床榻之類的玩意,發覺你的家原來應該算是厚實的人家。日常生活用具、一應家具應有盡有,只是年深日久,失了清理方才破爛、腐朽了。其實只要用心清理,只怕這院子收拾起來,也是一塊好去處。”
聽了樓宇烈的話,萬歲歲放下手中的麻雀肉,聳了聳肩,“我娘去世二年,那時我方小,不知道家裏的狀況。如果不是天牧……”說到這裏,萬歲歲又重新握緊天牧的手,“如果不是天牧,我都不知道如何安葬我娘。”
天牧柔和的笑看着萬歲歲,拍了拍他的手,“以往的事,不要提了。”
“是啊,以往的事不再提了。”萬歲歲揚起笑臉,看着樓宇烈和龍睿,“沒有大人的照顧和管教,一些事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只知道能夠填飽肚子就成了。這屋子就這麽閑了下來。後來我們幾個總是擠在一處睡,其餘的屋子就用不上了。慢慢的,我們将不用的東西都往那些空置的房中堆,所以,那些房間都有些堆積如山了。有用的也好,沒有用的也罷,我們就都不怎麽管了。”
“方才我在找櫃子的時候聽花兒說,有些工具是用來做桐紙傘用的?這麽說來,你們家原來是做雨傘的麽?”
萬歲歲有些得意的看着樓宇烈,“我娘做的雨傘可漂亮了。”
“這樣啊。”樓宇烈點着頭,又看了看四周的屋子,“學院馬上就要放假了,我和阿睿多的是時間,要不要我們替你将這些屋子都整理出來?”
“不用了!”
天牧的話說得有些突兀,所有的人看着天牧。
似乎知道自己的失常,天牧只是低下頭,不再作聲。
“呃……不用了。”萬歲歲站了起來,指了指四處的屋子,“整理出來又會被我們弄亂的。現在有二間就夠了。再說整理出來的話,我們還得花時間打理,我們哪有那個時間。”
說得也有道理。現在整理出來也沒有用處。再說幾個小孩子在這裏,房屋整理好了,難保有些人不眼紅。龍睿說道:“我看歲歲說得有道理,至于整理房子的事,以後再說罷。”
想着明天還要上課,龍睿、樓宇烈、萬歲歲一一和小七、小九、花兒、天牧等人告別,樓宇烈直是指着馬兒說道:“馬車也毀了,這馬也沒用了。送給你們了。我聽小七說,你們偶爾會砍些柴禾去賣,以後,就讓馬兒馱着那些柴禾吧。你們也不至于太累。再說,如果有緊急的事情,你們還可以騎着馬來我們引鳳學院報信。”
“謝謝樓少爺。”
花兒的聲音稚嫩甜美。
樓宇烈摸了摸花兒的頭,“快些進去罷,天牧的腿受不得涼。你也經不住冷風。”
直至看着萬歲歲、樓宇烈、龍睿消失在視線,小七、小九、花兒方不舍的進了院子,将院門拴好。
“小七、小九、花兒。”天牧的頭終于擡了起來,神色嚴肅之極,手指着院子四周的屋子,“除卻今天整理出來的二間屋子外,其餘的屋子,你們快些動手,弄得越亂越好。”
小七、小九、花兒不明白的看向天牧,“為什麽?”
樓宇烈為了找一些有用的家具,那些屋子多多少少大體的清理了一下。可即使是這樣的大致清理,也會留下大的隐患。天牧向來低垂的眼簾此時擡了起來,眼神銳不可當,“因為那些房間,不能讓任何人進去。”
看着三張震驚的、疑惑的、不明所已的小臉,“總而言之,要越亂越好,亂得連只耗子都不願進去方是。免得……免得……”天牧微眯着眼,看着三個糊塗的小臉,長嘆了一聲,“免得別的人和我們搶地盤啊。”
原來是擔心屋子修好了有人來搶地盤啊!小七、小九、花兒長籲了一口氣,“好,我們這就去。”
“還有。”天牧急忙伸出手,繼續叮囑着三個小孩子,“将那些制雨傘用的工具都搬出來放到我們吃飯的大廳中去,以後免得進屋去找。要做雨傘的話,我們就在大廳中做即是。”
看着三人忙碌的搬着制雨傘的工具進進出出,看着三人忙碌的将其它的房間的桌椅櫃子故意推得亂七八糟、橫七豎八,直到真的只怕連耗子都不願進去的地步,天牧方長籲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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