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公公與春宮

葉貴妃一臉欣喜心愛的看着自家這座肉山兒子——咦?似乎肉包子的外號經過一夜再次升級了?

總之,肉山正坐在桌子上頭吃飯。

這一回,呂悅跟小馬子則站在後面,兩眼緊盯随喜,看着他給肉山布菜。

小眯眯眼掃到哪個菜上,随喜就給他面前的小盤盤上面夾上哪道菜,之後,再等着小眯眯眼看向下一道菜。

吃早飯,陪葉貴妃說話、去書房寫功課、圍觀肉山拿游戲完虐小馬子。之後,再去葉貴妃處。

“把這個送到太後娘娘處,就說是十六殿下的心意。”指着桌子邊上的一個蓋着緞子的盤子,裏頭是一份新做出來的點心,是剛才肉山吃後說好吃的,葉貴妃為了給自家兒子刷刷存在感——畢竟他房裏很快就要進人了嘛,需要提前打點一下老BOSS。所以,孝心是肉山的事,跑腿,是呂悅跟小馬子的事兒。

“是。”兩個過了才年八歲、九歲的小朋友,端着盆子出了門兒。

盤子拿在呂悅手中,沒辦法,誰讓她不認路來着?她需要依靠小馬子來識途,自己自然就要辛苦一點了。

“你記得路吧?”出了韶華殿,路癡呂悅還不放心的問了一句。

“當然,這麽好走的路!”小馬子點點頭,純潔簡單如他,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小舍友小同事的悲劇體質。

“那就好。”他記得就好,倒省了自己的事了。

二人出門向北,再轉西,經過太子的東宮門口兒時,二人溜着左邊的城牆根兒往西走,東宮門口人來人往的,自那天悲催的遇到了好色八殿下後,呂悅總算是相對的意識到了一些自己這把小臉兒的殺傷力,這會兒走路都恨不能把腦袋塞到胸口裏面藏起來。

二人一路低頭走着,不遠處的帶刀侍衛往來巡查,一路無事的走到了慈恩殿門口,二人這才齊齊的松了一口氣,偷偷對視一眼,低頭走到門口道:“十六殿下孝敬太後娘娘的點心。”

門房處聽說是十六殿下處送來的,只略看了看,就放二人進去,一個十來歲的小太監在前頭帶着路,路上也不交談,往裏面走去。

慈恩殿裏平靜如昔,這會兒似乎不是妃嫔過來刷存在感的日子,所以路上無人,只有幾個太後處的宮人在撒掃。

呂悅低頭斂氣,和一般姿勢的小馬子進了太後宮中,跪在下頭行禮說話兒。

二人身份低下,不敢擡頭看太後她老人家的表情如何,只聽着語氣,覺着還算和藹親切。問了問肉山用過了些什麽,這兩日又如何如何。說罷,忽的話音一轉,側頭對坐在下手處的一個女子道:“一轉眼,小十六也大了,他那處也該添人進口了。”

那人笑道:“可不是,等殿下再給您添了曾孫子,便更是您的福氣了。”

呂悅只用眼角掃了掃,看服侍,應是陪在太後處的另一位年長女史。

太後嘆了口氣,轉頭看向二人道:“回頭你們細心服侍着,就說我的話,雖說成人了,可也萬萬不能傷了身子才好。”

二人再次磕頭,道了聲:“是。”

太後又微微轉頭,從一人手中接過茶盞:“素蘿代哀家走上一回,把昨日收拾出來的東西給葉貴妃送過去。”

就聽上頭一個清冷聲音低聲應了句:“是。”

呂悅莫名打了個寒戰,這應該是那個鳳眼的女史的聲音,雖聽了沒幾回,可不知為什麽,就是叫人記憶深刻,而且,還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太後處又賞了些點心,叫人包了給兩個小太監帶着,二人再磕頭退下,就見那邊那位葉女史帶着個剛留頭的小宮女向二人走來。

冰冷的眼睛在二人臉上一掃,不管是小馬子還是呂悅都不敢跟她對視,只低着頭,等她的吩咐。

“走吧。”

“是。”二人微微讓後半點,低着腦袋跟在後頭,那個小宮女手裏捧着個托盤,上面蓋着緞子,裏頭裝的不知是什麽。

一行人出了慈恩殿,向東一路行去,周圍那些小太監等人見了葉女史時,皆低頭行禮。雖不必像見了主子貴人那樣跪拜,可也是有夠有面子的了。

呂悅跟在後頭,見沒正面沖着她,這才敢擡眼瞧瞧她的背影。

背挺得很直,雖一步步走着,卻絲毫不見頭上珠釵晃動,身上穿得只是品級內的女宮服,外面罩着件天青色的鬥篷,腳下步子不大、步速也不快,可跟在他後頭的二人必要加快腳步才能跟上,想必應是她個子比自己二人略高些,步伐大點的緣故。

從後頭看去,能看到她梳理得整齊的發鬓,及耳後一抹肌膚……等等,她怎麽沒戴耳環?

呂悅愣了愣,這才發現葉女史耳上竟沒挂墜子,轉頭看了看斜前面跟着的那個小宮女,雖不過六七歲的模樣,可她耳朵上頭已經穿了耳洞。

難道是不喜歡?

心中正胡琢磨着呢,就聽前面傳來清冷的聲音:“十六殿下這幾日休息的可好?”

呂悅正走神呢,一時沒反應過來,小馬子應道:“殿下休息的很好。”昨天晚上那小呼嚕一串串的,吵得自己二人沒睡好,可他老人家睡得定是香甜。

“昨日聽說,韶華殿裏處置了幾個宮女?”

小馬子一愣,詫異轉頭看向呂悅,呂悅也愣了,他們二人雖然知道十六殿下身邊不再多用宮女伺候,換成自己幾人了,可卻完全沒想到,那些原本的大宮女們……竟然是被“處置”了?!

前面沒聽見二人的回答,腳步微放慢了一絲,側頭回來,見二人詫異對視,就見呂悅臉上先是發愣,随即恍然,然後……吓得小臉就發白了起來。

“并、并沒聽說……”

葉女史臉上神色未動,分明長的如此美貌,卻偏偏像塊木頭似的,半點兒表情也沒有,只“嗯”了一聲,再朝前頭走去。

處置掉了……到底是因為什麽?!

呂悅只覺得腦中一片混亂,怎麽好像什麽跡象都沒有似的,就有一群人因此倒了黴呢?不弄清緣由,萬一哪天自己也糊裏糊塗的被人咔嚓了,說不定到時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肉山的身體已經長成熟了,可以拉着妹子啪啪啪了……然後,這事被葉貴妃知道後,就準備着手給他安排侍寝的人了……但為什麽要把他身邊原本的宮女都處置了?莫非……她們被他拉上過床了?!

心中緊了緊,随即又有些疑惑,就算有,一兩個的也是最多的了吧?怎麽都處置了呢?就留下了兩個最小的?

思維鑽進入了牛角尖裏面,呂悅一時半會兒算是轉不出來了。随着葉女史再回了韶華殿,跟葉貴妃回完了事情,見葉貴妃單留下了葉女史,這才後知後覺的想到——葉貴妃跟太後有親,葉女史應該也是太後的親戚,那麽葉女史跟葉貴妃應該也有親。

這位葉女史長的這麽漂亮,就不知道之後會不會被後宮滿到冒煙的老皇帝留下呢?又或是幹脆給了哪位皇子做正妃?

想想她的年紀貌似跟肉山差不多……這年頭,不都流行表哥表妹配麽?

一想到那坨肥肉壓到葉女史那單薄的小身板兒上,呂悅就忍不住龌龊的偷笑了起來。

“啊!是菊花酥!”小馬子兩眼發亮的拉拉呂悅的胳膊,“太後賞的竟然是菊花酥!”

呂悅這才回過神來,見他已經把太後賞給二人的點心打了開來,就近看了看,聞着就覺得香酥可口,囑咐道:“一次少吃點兒,這裏頭豆沙餡兒中不知道放了多少糖呢,小心壞牙。”呂悅雖然也愛吃點心,畢竟是女生們的天性,但她卻不敢吃太甜的東西,可小馬子就不是了,一沾着糖,就愛得不行了。

“好!”知道呂悅從不跟自己掙吃的,且要是有好的她還愛給自己留,小馬子就算聽了她的唠叨也不覺着不舒坦,樂颠颠的把那個油布包收到桌子上頭,打了開來,先捏了一塊兒吃了,想了想,饞得不行,又從一塊上掰了一小角,偷偷放到嘴巴裏面,見呂悅好像沒見看,再掰了一小角,把它挪了個角度,叫人一眼看不出這塊上面缺了兩小角,這才裝的沒事人的樣子拍拍手,蹭了回來。

就算看見了,呂悅也裝成沒看見的樣子,在自己屋裏偷嘴,總要好過出去偷吃。

又忙了兩日,呂悅借機幫肉山把作業全都寫完了,肉山就巴巴拿着那些功課找到葉貴妃處賣好不提。晚上歇息時,呂悅二人先是伺候這座肉山洗漱完畢,才又提了熱水進裏屋,給随喜送去。

“師父,熱水來了,先泡泡腳吧。”伺候大太監也是小太監們的活兒,只因為早先二人沒跟着師父同住,直到這回兒搬得就在裏外間,才在這會兒開始進行這一孝道的培訓。

“嗯。”随喜哼了一聲,把手中拿着的一本冊子一扣,離開桌邊走到椅子邊上,脫鞋、泡腳。

随喜算是好伺候的了,不用人給他脫鞋襪,更不用人親手給他捧臭腳。呂悅跟小馬子倒好了水,放好了巾子,就到床邊幫他鋪床,見那本倒扣着的書本,呂悅拿了起來,随口道:“師父看什麽書呢?”就拿着往小桌上放,一眼,掃見了其中一頁的內容,然後……整個人就斯巴達了……

“別動那個,放在桌上。”聽呂悅問話,随喜先是一愣,忙開口道。

“是……”呂悅嘴角抽動,忙把那書扣到了桌子上頭,這才跟小馬子收拾床鋪擺弄枕頭,還時不時的偷眼去看随喜,就見他沉着張臉,皺着個眉頭,再轉頭瞄了一眼封面上那幾個大字——“大炎內造春宮圖錦”。

合着,連春宮圖都有內造外造之分的?反正不管是內造的還是外造的,呂悅怎麽看怎麽像是妖精打架。

只是,随喜他一個太監……怎麽會看起春宮圖來了?!莫非他春心萌動?想着要找女人……啊不,找對食了?

呂悅肚子裏轉着不良心思,看向随喜的眼神就越發的古怪起來了。

随喜人長的不錯,斯斯文文的,且進退有度,雖然是奴才,可平時卻并沒有那種卑躬屈膝的模樣。就跟伺候葉貴妃的那位吳公公似的,雖然都是下人,可這二位明顯跟別的下人不大一樣,看着就像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

這樣的人想找女人……就算他是個太監,可想必,應該有不少宮女也會動動春心的吧?本身沒那個設備,就找其它工具來代替,只要他們不糟蹋人,不玩古怪play,想必應該有不少人樂意吧?

于是,呂悅就在心裏面默默轉着,為自家師父在衆宮女中尋覓,找找看哪個比較配得上他的。

“師父,水冷了。”呂同學想完那些有的沒的,就狗腿的過來伺候随喜了。

“哦。”随喜之前明顯在出神,聽了呂悅的話才恍然,感覺水果然是有些冷了。

擡腳出來,見她手裏拿着巾子竟然要給自己擦,先是愣了下,随即忍笑的接了過來,自己擦了個幹淨,穿鞋起身。

小馬子端着盆出去倒水,呂悅跑過去擺弄炭盆,然後又颠颠跟過來,兩眼圓溜溜的看着随喜:“師父可要再吃點茶?”

“這大晚上的,吃茶再走了困?倒些白水來就好。”随喜又是一愣,心中有些疑惑,這孩子平時雖然也很乖巧懂事,知道進退,可哪回像現在似的這般熱絡?莫非……惹了禍?

想着,就多打量了她幾眼。

瘦瘦小小的個身板,身上穿着的衣裳稍有些寬大,手指纖細,身子的骨骼也嬌小清秀,再加上那張小臉兒……若他長大後還是這般模樣的話,只怕這張臉……

正想着,那張小臉兒就湊到了自己面前:“師父喝水。”

“嗯。”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挑眼在她臉上看着,見她明顯一副心裏有事的模樣,把旁的想法都抛到一邊,笑道:“說吧,有何事?”

“啊?事?沒有啊。”呂悅只是單純的好奇加有點小八卦來着,事……她真沒有啊……

“哦?沒事?沒事師父可就要歇息了。”

“哦,好,您歇着,要不要我把燈吹了?”

難道真沒事?

這一回,随喜可就糊塗了,擺擺手,又飲了一口氣:“不必,去吧。”

瞄了一眼桌上的那本冊子,呂悅肚內暗笑的低頭出去,出門兒前,就見他把手放到了那本大內造的“春宮圖”上面,再皺着眉頭琢磨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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