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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奇,在夏目的房間裏摸來摸去,折騰了很久,又抱着酒杯不停地飲酒,和斑哈哈大笑的對飲,一副興奮過頭的樣子。

被兩只妖怪弄得頭疼的夏目此刻也只想好好睡一覺,躺進被子裏,把臺燈關上。一轉身,就看見還坐在床墊上捧着酒杯的螢火蟲妖怪身上散發着微亮的光。

金黃色的光罩着女妖怪全身,那光并不如日光那麽耀眼,也不如月光那樣晶瑩,就只是在黑暗裏點燃的星火一般,不明亮,卻顯得樸實無華。

這就是…螢火蟲的光芒吧…

真漂亮呢…

說起來,忘記問她的名字了啊…還不知道她叫什麽…

本就疲勞的夏目迷迷糊糊的想着,唇角微微彎起來,陷入昏睡之中。

等喝的盡興的螢火蟲妖怪回頭,發覺今天遇到的人類少年已經睡着了,有點掃興的放下酒杯,在棕發少年額頭上摸了摸,叫着“喂,睡着了嗎聽得見嗎”想要把他叫醒。

在幾次搖晃後發現對方确實是完全沉睡進去,不禁百無聊賴的撇撇嘴,哼哼着“真的睡着了啊,沒意思”之類的話,也鑽入被窩中。

面具下的嘴角卻是彎出極大的弧度,眼角淚光閃動。

人類啊…真的是溫柔的生物呢…不論是章史…還是這個少年…

要是…能夠再和他相見一次…再聽見他看着自己叫出為自己取得名字…

喜緒…

喜緒…

夏目覺得自己仿佛在做着一個奇怪的夢。

夢裏有個溫柔的聲音,一直在念着“喜緒,喜緒,”這樣的名字,還有人在哭泣,聽到眼淚滴到地面的“滴答”聲。

溫柔的呼喚…

哭泣的聲音…

[貴志,快起來了!要上學了喲!下來吃早飯!]

樓下傳來塔子阿姨的喚聲,夏目從睡夢中猛地清醒過來,一個起身,把正好躺在他肚子上的斑掀到地上。

再看看那螢火蟲妖怪也橫躺在腳邊睡的昏天黑地,夏目揉揉額頭,努力忍住想要把他們都扔出去的沖動。

走到窗前把窗戶拉開透氣,夏目也開始整理好自己的衣着。一邊斑和螢火蟲妖怪也被照進來的陽光弄醒了,哼哼叽叽的爬起來,靠到牆邊。

想起昨天那個奇怪的夢,夏目扣好扣子,開口問道。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該不會是喜緒吧昨天聽到夢裏有個溫柔的聲音在叫這樣的名字。]

抱着斑的螢火蟲妖怪微微一怔,擡起戴着面具的臉對上夏目含着柔意的視線,停頓片刻,聳聳肩。

[是嗎,那就随便你怎麽叫好了。]

見喜緒不太在意的模樣,夏目有點無奈,點點頭,囑咐了他們幾句話,提起書包退出房間。

雖然早上起的遲了些,得幸沒有遲到,夏目到學校裏時正好遇上田沼,兩個人一同往教室走,也談起昨天的事情。

還記着昨天兩只妖怪喝酒的情形,田沼好奇的問道。

[貓太和那個妖怪,都很喜歡喝酒嗎]

夏目嘆口氣,一排黑線挂在額角。

[是啊…喝的爛醉的…現在還留在家裏呢,害得我早上偷偷摸摸把空酒瓶偷出來扔掉,被誤會就糟糕了。]

因為斑愛喝酒,有時酒瘾上來就纏着夏目要賣酒。作為少年的夏目沒辦法直接去居酒屋,只好拜托中級他們幫忙。

結果有一次斑喝完的瓶子忘了撿起來,被塔子阿姨發現了,好好教訓了一頓。夏目又沒辦法解釋,只能下次更加謹慎,将斑的罪證處理掉。

真是的…一只喝酒的貓咪…想想都奇怪吧…

[這樣看來,妖怪們也挺有意思的啊。]

聽到田沼的感嘆,夏目彎彎嘴角,微微垂下眼睑。

對于人類而言,妖怪是存在于傳說裏的事物,是可怕的危險的。但靠近了他們,才明白,他們有着多麽豐富的世界。

能夠看見他們傾聽他們,盡管有過痛苦的日子,卻也漸漸成為生活必須的部分,體會到與之不同的色彩。

人類也是可以妖怪擁有羁絆的…

就像,陪伴在章史身邊的喜緒,和再也見不到卻還想見到喜緒的章史…

聯想起喜緒和章史的故事,少年眉目之中染上憂愁。

若是,能夠幫助他們就好了…

心裏介意的事,夏目打算放學再去那個池塘一次。剛好田沼家裏有事,這次便是夏目一個人過去那邊。

走在七森那層層疊疊的森林之間,夏目一面注意方向,一面惦記着還在家裏的斑和喜緒,擔心他們鬧出什麽亂子。

穿過彎曲蜷縮的樹枝,眼前出現了昨天看到的池塘。而昨日遇見的,那名被喜緒稱作章史的年輕男子,坐在池塘邊,側臉對着夏目。

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章史轉頭,對上夏目的眼睛,很快也認出夏目是昨日遇見的少年,笑着向他揮揮手。

[是你啊,今天一個人過來看螢火蟲嗎好像又太早了呢。]

[啊…打算在這裏等等看好了…]

就算想和對方聊聊,但也不能直接說出妖怪的事,又不曉得怎麽挑起話題,讷讷的應和着,夏目也在池塘邊的草地上坐下,一邊回問道。

[你天天都會來這裏等嗎]

章史抓抓頭發,爽朗的笑起來,點點頭,整個人給人一種十分陽光的氣息。

[從小就會跑來這裏看,到現在能見到的螢火蟲越來越少了,等我結婚以後,大概就不會來了吧…]

章史托着下巴,雙腿曲起,往池塘那邊望去,鏡片下的眼睛閃爍着,流露出懷念的神色。

和喜緒的說法一樣啊…

夏目愣了愣,不知怎麽接下去,也靜靜的望向那片了無生氣的池塘。

難道…就這樣…見不到了嗎…

[知道關于這裏的和螢火蟲有關的傳說嗎]

耳邊傳來章史帶着笑意的聲音,似乎想要以此展開敘述。夏目偏頭看向他,搖搖頭。

長期和妖怪打交道的經歷讓他也沒時間關心傳說之類的故事,聽過也不曾放在心上。

此時聽章史談起螢火蟲有關的話題,夏目自是有些好奇,也就認真地聽他講下去。

[從前,住在這森林中的山神之一,愛上了人類的男性。他們總是趁着夜裏偷偷在這池塘附近見面。]

[當時,在這樣黑暗的夜裏,是螢火蟲的光芒,讓相愛的兩個人能夠好好的在一起。]

[為了報答螢火蟲們,山神就将這裏的螢火蟲變成了可以化為人形的精靈。而這裏的螢火蟲,就是那時的螢火蟲的後代,據說也可以變成人形的精靈。]

将聽來的傳說講完,章史看向夏目,見他露出驚訝的表情,笑了起來。

[聽起來可能很不真實,你肯定是不會相信的。別在意。]

[不…]

想到家裏那只捧着酒喝得興致高昂,動作豪爽,卻在提到自己在意的人類時會哀傷難過的螢火蟲妖怪,夏目唇角揚起淺淺的弧度。

[如果真有螢火蟲的精靈,一定很可愛才對…]

飽含着思念與珍惜的心情的妖怪們,都是可愛的存在啊…

章史揚眉,笑哈哈的臉上稍微有些詫異的神情,鏡片後的眼睛完成月牙狀。

[你也是這麽想的嗎…我也是喲。我啊…也許,曾經見過螢火蟲的精靈呢…]

兀自感慨着的年輕男子以随意的姿勢,躺在草地上,雙手交疊墊在腦後,目光深邃的對着被樹葉叢叢遮擋的天空,從眼睛裏散發着平靜,安寧。

講述着的聲音帶着淡淡的能夠感染人心的懷念色彩。

[那是我5歲的時候,不過大概小孩子都有點靈性之類的,可以看到大人們看不到的東西吧。我或許也能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

[有一天,我聽到了這樣的傳說,然後跑來這裏,想要看螢火蟲。大概是個子小的緣故,不小心滑到了河裏。這個時候,她出現了,把我救起來…]

她麽…是指喜緒吧…

在腦子裏滑過這個念頭,夏目并未開口,靜靜的聆聽着從章史口中講述出的屬于喜緒和章史的往事。

年輕男子彎着嘴角,目光裏閃爍着微光,點點閃耀。

[她是個很漂亮的女孩,我知道…她大概不是人類,穿着奇怪的衣服,身體會發光…不過沒關系,從此以後,我每天都會來找她,每天和她聊天,我很喜歡她,給她取了名字叫做喜緒,甚至想着,長大後要和她在一起。就這樣,和她相處着,到了15歲。]

[然後,我開始看不見她了。]

平靜的語調裏不自覺湧上哀傷。章史眨眨眼睛,取下眼鏡,目光有些恍惚,眼神散亂,陷入回憶之中。

[最初,只是偶爾,她的身影會在我眼中忽隐忽現,會碰不到她,我并沒在意。然後,我漸漸聽不到她的聲音,有時她在說話,我卻什麽也聽不見。再之後,到了最後,當有一天我再到這裏來時,發現不論我怎麽等,都等不到她了,聽不見她的聲音,看不見她的樣子,徹底的,和她站在兩個世界了。]

眼角彌漫着哀痛,年輕男子卻輕輕的笑起來。

[我之前說,小孩子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東西,所以我看的見喜緒。那麽…也許我看不見喜緒了的原因,是因為我,也變成大人的關系吧]

字裏行間中溢滿的傷感,仿佛能夠沁入心底,使人跟着陷落進去。

撐着手臂從草地上起身,章史并沒介意身上粘滿的草屑,眼神望着池塘出聲。

[之後,和別的女性交往過,每年這個季節也還是回來這裏,可是一次也沒見到喜緒。直到後來遇見了現在真心相愛的未婚妻。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子,所以,我打算安安靜靜的過自己的生活。]

[只是,有點遺憾而已,還沒有,和喜緒道別罷了…不過,不可能了吧…]

始終靜靜傾聽的棕發少年,聽着章史像是自嘲般的嘆息,琥珀色眸子染上一層水霧。

如果,這份心情能夠傳遞到對方心裏的話。

告訴對方,我現在很好,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告訴對方,看到你幸福,我也就能安心的離開你身邊了。

只是,還有一句道別,想要對你說出口啊…

就算,再也見不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稍微耽擱了、、、不過近日連發!!。。。那啥。。。大人也出來了喲

☆、消逝的愛戀(四)

如果能夠再見的話…

這也是,兩個人共同的心情。

[不會覺得我很奇怪吧也許會認為我在說瘋話之類的不過沒關系啦,我要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吧,看樣子今天又見不到了。]

章史彎着眼睛,站起來,伸手抓抓蓬亂的頭發,看着夏目,面上有微不可見的惆悵。

夏目跟着起身,和章史道過別,而章史對夏目擺擺手,自夏目身邊擦身而過離開,背影有些消沉的樣子。

感覺到肩膀上傳來向下壓的力道,夏目偏頭,看見喜緒将手放在自己肩上,倚着自己站立着,目光追随着章史遠去,直到再也看不見。

夏目一怔,想到方才章史先生對自己說的話,語氣有些遲疑。

聽到章史先生說的話,喜緒說不定會難受,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之類的事實…

喜緒輕輕嘆口氣,往草地上坐下,順便也拉着夏目坐下來,一手托腮,側臉望向平靜無波的水面。

[我聽到了…已經找到了真心相愛的女性了吧…嗯…也很好啊…他以後會很幸福的…]

被風吹拂着的淡金色長發飄揚起細微的弧度,帶着柔和的音色被傳遞到遠處,有着悠遠的味道。

一只手搭在夏目的手臂上,喜緒将臉轉向對着夏目的方向,伸手取下覆蓋在臉上的面具。

這是夏目第一次看到擁有面具的妖怪們面具下的面容。和章史所形容的一樣,是十分美麗的容顏,額心有着印花,笑容溫婉。

像是在述說着思念的眼神。周身散發着柔柔的熒光。

自夏目腦海裏開始閃現出許多陌生的畫面,而那之中出現的兩個人的面孔,卻是他所遇見過的。

那是,喜緒…和章史先生…

[哇啊啊!救命!救命!]

看上去只有5歲的金發男孩滑到了幽靜的池塘裏,在水裏撲騰着,呼叫着,眼看就要沉下去。

這時,卻有一個潔白的身影在池塘上方出現,那是一個穿着白色和服的女性,懸立在空中,淡金色長發飛揚,輕輕伸手,就把那孩子拉起來,帶着他飛到草地上。

[人類的孩子還真是莽撞啊,不過,既然我能夠碰到你,那你一定看得見我吧]

面對蹲下來,身着的白色和服衣角輕輕鋪在草地上,有着淡金色長發,帶着奇怪的面具的少女,金色短發的男孩子愣了愣,略有驚愕,發出怯生生的語氣。

[你…是螢火蟲的精靈麽]

捏捏面前孩子的臉,感受到屬于人類的溫度和觸感,少女勾勾嘴角,取下面具,露出一張漂亮精致的面孔。

她眼角彎起,向一臉呆滞的孩子伸出手。

[如果,你要這樣認為也可以啦,既然你看得到我,我們一起玩吧,怎麽樣。]

并不讨厭人類,與人類有着這樣的相遇。

這便是開始。

陪着待面具的非人類少女四處奔跑,在樹上攀爬,捉魚,騎着腳踏車帶着她在森林裏晃蕩,并且還給了她喜緒這個名字,每天來到池塘邊,叫做章史的孩子就會呼喚他給予的名字。

[喜緒,喜緒。]

小孩子也一天一天長大,長高,褪去稚氣,變得成熟,來找她的次數變得少起來,但每一次相見,兩個人依舊能夠開心的相處着。

少女由衷的期望着,要是,能夠一直這樣相處下去就好了…

但是,漸漸地,越來越大,變成少年的章史,開始觸碰不到她,開始聽不到她的聲音,然後,有一天,來到這裏的章史,再也看不到她了。

[喜緒!喜緒!你在哪裏!你為什麽不出來了!]

少女就浮在他面前,看着章史到處跑,叫着自己的名字,到處尋找她,漫無方向,滿臉的悲傷,伸出的手卻再也不能像過去那樣牽住章史的手。

[出來啊!喜緒!我看不見你!到我身邊來!]

看着章史捂住自己的眼睛,無力的尋找,叫喊着,最終痛苦的攤在草地上,抱着膝蓋默默的流眼淚,還叫着自己的名字。

[喜緒…讨厭我了嗎…為什麽不出來呢…我喜歡你啊…]

[喜歡你…]

觸碰不到。

想要将他擁進懷裏,安慰他,告訴自己在他身邊,聽見了他的話。

可是,伸出的手穿過去,找不到落點,只能虛做着環繞的動作。

已經…觸碰不到那個人了…

在逐漸散亂的意識裏,只有來自少年時代的章史先生最後嗫嚅着的話語無比清晰。

[喜歡你…喜緒。]

驟然睜開眼睛,夏目一個激靈,發覺自己躺在池塘邊的草地上,立刻翻身坐起來。

身邊的喜緒不知何時不在了,換成趴在那裏昏昏欲睡的三色花貓,白白的一團。

[喜緒呢貓咪老師你看到喜緒沒有]

伸手抓過那白花花的一團胖貓咪,夏目試圖将他弄醒,聲調也有些急切。

剛才還和喜緒在一起,轉眼就不見蹤影,挂念着之前看到的記憶,夏目很有些擔心喜緒的狀況。

[什麽啊…你說那個小妖怪啊她說是去看那個人類了,你擔心那麽多做什麽,明明是個瘦小的人類總是在意和自己無關的事。]

被無故吵醒的斑不爽的用圓滾滾的腦袋撞向夏目,對于夏目過于焦急的态度給予不屑的語氣。

要說起來,斑自己也确實反感夏目到如今還是這種個性。明明只是人類而已,覺得自己看得見妖怪,就想要接觸他們,靠近他們的世界。

而人類的生命又何其短暫。即使曾經相遇,也有分開的那一天。人類會變老,逝去,而他們永遠是這幅樣子,一百年,又一百年的活過去。

就好像那只叫做喜緒的小螢火蟲,作為妖怪,卻對人類感興趣,和人類作為朋友締結羁絆,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所謂的那個人類的朋友再也看不見自己。

就好像那個女人,霸道,強硬,對妖怪們報以善意,因為寂寞游走于妖怪之間,留下那些思念,到頭來,不也一樣,就那樣逝去了麽…

還有這個小子,已經因為過于信任妖怪而受了傷害,還要重倒複轍,再次接近妖怪,返還名字,在那個邊緣行走。

因為擁有同伴而開心,後來還不是,失去了在意的一切…

都是天真的家夥。

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斑甩掉身上沾染的草屑,語氣難得正經了一回。

[那個叫做喜緒的家夥,活不久了,作為螢火蟲的妖怪,一直維持着人形,很快會随着力量耗盡變為螢火蟲逝去。]

[逝去…]

少年驀地睜大眼睛。盡管不是第一次見到妖怪在自己眼前消失,可是,一旦面對這樣的事實,還是無法容忍和接受…

然而那沒有辦法改變。人類也好,妖怪也好,面對不可逆轉的時光流朔,全都都顯得無能為力。

[我…想幫幫喜緒,如果能夠讓他們見一面就好了…]

至少,這是兩個人共同的心願,能夠将那份道別的心情确切的送到對方心中的話…

要是,有什麽樣的術法,可以讓喜緒暫時的在章史面前顯出形态就好了。

聽到夏目這麽問,三色花貓小小的三角眼認真地翻了一個白眼,繼續維持着不屑的神情。雖然這神情在他那張胖臉上反而顯得很滑稽就是了。

[怎麽可能有這種術法,你在開玩笑麽,白癡夏目,別再想這些與你無關的事了。]

其實是有的。盡管那東西就和那個除妖師小子有關系了。畢竟那一次,夏目想要拿到那東西,也是為了一個想要被人類看到的小妖怪…

回憶起和真身為燕子的小妖怪相處的片段,斑皺皺胖臉,一張圓滾滾的臉部露出十分嚴肅的神情。

那個東西,就算從燕子手上流失了,也不可能跑到這裏來才對。

想到這裏,斑擡頭看了還在憂慮的夏目一眼,沒好氣的哼哼着。

[行了,別露出這種白癡的樣子,不管怎麽樣,不是每件事情你都能夠做到的…]

彎腰把斑抱緊懷裏,少年輕輕嘆息一聲,目光投向在回憶裏所看到的章史和喜緒相識的那個地方,心裏不由湧動着複雜的情緒。

如果,真的有這樣的東西存在,就好了…

那天到晚上喜緒也沒有回來,就像消失了一樣。夏目一直趴在桌子上,直到斑叫嚷着肚子餓了要吃東西,夏目才無奈的起身,下樓去冰箱為斑食物。

剛走出房門,就聽見走廊上開着窗戶外傳來敲擊的聲響,似乎是結界被觸動的聲音。

夏目探頭往窗外張望,就看到前兩天讨要過名字的牛頭妖怪。恰好那天是早上上學的時刻,夏目實在抽不出時間和精力,于是和對方約定好,今天休假就把名字還給他。

向牛頭妖怪招招手示意他等在那裏,夏目回到房間,抱起哼哼叽叽叫餓的斑,拿出友人帳,趕到後院的空地上。

讓牛頭怪站到前面,夏目也像往常一樣返還完名字後打算告別,卻聽見牛頭怪在身後大聲詢問道。

[夏目大人要不要打算去參加四年一次的七森祭今年的獎品很有意思,是可以讓妖怪在人類面前顯形的浴衣呢。]

浴衣…

腦子裏仿佛又有什麽畫面翻騰出來,典雅的和室,有人坐在自己面前,那個聲音也在告訴自己。

[獎品是,可以讓妖怪顯形的浴衣哦。]

是誰呢…分明應該是陌生的聲音,可是自己卻好像覺得,那聲音已經深入心髒深處,融入血液之中。

無法割舍…

[你最好別動什麽心思。]

聽到浴衣一詞,斑的三角眼陡然也睜大,有點沒想到那個東西居然真的出現在這裏。還真是巧合啊…

不過…這家夥膽子還真是大啊,想要對我的獵物動手。

清楚地知道妖怪的祭典的意義,斑不耐的對那牛頭怪呲了呲牙,全身毛豎起,雖說還是貓咪形态,但身上散發的強大氣勢足以讓牛頭妖怪後退好幾步,一臉惶恐。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那種小妖怪的祭典,夏目去了一定會被吃掉,想都不要想,不可能。]

[不,我要去。]

從那剎那恍惚回神,夏目清醒過來就聽見他們的對話,心裏因為斑的維護覺得溫暖,但仍然堅持着自己的想法。

[因為喜緒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必須去。]

因為是朋友。

已經締結的羁絆,那二人沒說出口的道別,不可以這麽輕易消逝…

作者有話要說:

☆、消逝的愛戀(五)

作者有話要說: 啊哈、、、、、、、誰出來了呢~

出現在少年眼中的,是一副光怪陸離,沸反盈天,聲勢浩大,狀闊,而又異于這世界本身的奇妙場景。

那片平日看上去也着實只是一片黑暗陰森的森林,但現在,至少,是此時此刻這個片斷,毫無疑問,擠滿了妖怪們的興奮與熱情的七森,是妖怪們的殿堂與樂園。

由森林層層樹葉之中所交映遮蔽下,由目及之處一直延伸到森林深處的有着各式各樣人形的歡舞雀躍的妖怪,随處走動着的用言語都無法形容出面目的妖怪,以及,在他們手中相互交換的酒杯,哄鬧的歡笑聲。

還有綁在樹幹與樹幹之間橫着拉下的寫着妖怪文字的橫幅,和散亂在草地上零碎的盛滿食物的碟子,東倒西歪的酒瓶子,加上被篝火照映的紅豔豔的酒杯。

而無論他們是面目可憎形容怪異和氣勢尖銳兇惡,或是弱小和微薄,都在森林之中,自由自在的玩樂,享受着這樣一個,屬于他們自身的祭典。

那些聽得懂或聽不懂的語言鑽入夏目耳中,轟鳴震天洇成高分貝的嘈雜,亂作一團。

這便是,屬于妖怪們的,祭典。

縱使與妖怪們交好,但也是頭一次見到真真正正的妖怪的祭典,沒有絲毫阻礙的面對這種景象,夏目自是有些被震撼一般睜大眼睛。

妖怪的祭典嗎…

妖怪們所構成的那個世界的模樣…

這大概是,自己也不能觸及的那個世界的真實…

而如今,這幅奇異美好的畫卷于自己視野之中展現…

[每一次的七森祭典都會有妖力的比賽,并且有不同的獎品,如果夏目大人您能夠從他們手裏搶到作為獎品的浴衣,那麽浴衣就會屬于您了。]

領頭的牛頭怪帶着夏目進入場地邊緣,站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裏低聲解釋道,并幫夏目綁上一個奇怪的面具,遮住了夏目的眼睛,不過夏目透過那面具依舊能夠清晰的看到眼前的景象。

感受着這般有些新鮮從未體驗過得感覺,夏目摸摸擋在眼前的輕薄紙張,思緒靜靜地在腦中翻湧。

似乎見面的妖怪們都會戴着面具,還有在那裏遇到的式神,柊也是啊…

夏目想着這是不是妖怪們特有的面具,就聽見牛頭怪解釋說面具是用特殊材料制作,有着遮蔽人類氣息的作用。

[這樣的材料是不會擋住視線的。]

牛頭怪簡略的解說道。跟在身邊的斑也變回原型,沒有上前,趴在離祭典場地稍遠的位置,似乎有點忌諱的避開場地,示意夏目自己小心。

雖然夏目因為斑不在身邊心裏有些忐忑不安,但是一想到喜緒的事情,勇氣就跟着湧上來。

正如自己來到這裏的理由,是為了重要的友人,有着不得不去努力的目的,不可能退縮…

擡眼端詳那喧鬧的場景,夏目深吸了口氣,放下那些複雜的情緒,随着牛頭怪踏入場地之中。

此時祭典也正好進入到妖力的比賽之中,在場地中心,許多妖力強大的妖怪正在奪取一件物品,夏目也看不大清明,通過看輪廓大約判斷出那是一件印花的浴衣。

就是那個嗎…

視線緊緊鎖住被扯來扯去的浴衣,少年面露欣喜之色。

那個便是那件能夠讓喜緒在章史先生面前顯形的浴衣吧…

只要奪得浴衣,就能讓喜緒和章史先生有最後告別的機會…

盯着面前人頭攢動,妖怪們一窩蜂向上湧,撕打拉扯的畫面,清楚的知道自己會面臨怎樣的境地,夏目咬咬牙,雙眼微閉,用手拉緊面上面具,還是硬着頭皮沖了進去。

那是不可能放棄的…無論如何,都必須要做到這件事。

确實,少年有時也會一頭熱血,在意太多,放不下,而又有些事,也的确只有他能夠創造出奇跡。

夏目記不清自己從多少妖怪身邊擠過去,又從多少妖怪的撕扯中躲避開,當那件浴衣終于被拿到手中時,夏目确實已一身狼狽。

臉上有擦痕和淤傷,衣服和褲子上有劃破的切口和草屑,還有泥土附着,明顯是摔跤所致。

夏目卻也顧不得這些,滿心都放在被自己握在手中的淡藍色浴衣,心裏因為終于能夠幫到喜緒而狠狠松了一口氣。

盡管七森的妖怪們并不認識忽然加入的僞裝成妖怪的夏目,但遵守着祭典的規矩,浴衣無疑應該給予搶到的優勝者,所以在外面看着夏目議論紛紛,倒并沒有表現出去強行搶過來的意思。

坐在空出來的草地上,體力消耗過于的夏目抱着浴衣,狠狠吸了口氣,平緩着自己紊亂的呼吸。

這個就是…能夠讓喜緒在章史先生面前現身的浴衣啊…

捧着手裏淡藍色薄薄的浴衣,夏目認真觀察幾眼,沒由來的感到幾分熟悉。

這件浴衣…

好像在哪裏見到過…

一張擺在桌上的照片出現在自己腦中,又驀然被更多畫面淹沒過去。

就好像,在哪裏,也有誰穿過這樣的浴衣,留下了影像,在自己記憶深處…

這樣的經歷,應該不可能吧…

甩開一剎那的恍惚,夏目搖搖頭,把注意力集中在離開這裏去找喜緒的事情上。

既然浴衣成功拿到,接下來,一定要将它盡快送到喜緒那裏…

想到可以幫助喜緒和章史先生見面,即使滿身狼藉,少年卻也還是由心底的笑意溫潤。

但是,也往往在這樣的時刻,總有一些意外,會發生在人們心中滿懷期望之時。

當夏目打算帶着浴衣去找斑并離開祭典,一個從森林另一頭跌跌撞撞跑過來的小妖怪傳來的語調驚恐的話讓他不得不停住腳步。

[有除妖師,人類的除妖師!往這邊過來了!]

人類的除妖師…

夏目聞言,與同樣在場地上的妖怪都是一驚。說到除妖師,夏目迄今為止也只見過名取那一人,并不完全了解除妖師的世界。

名取先生現在并不會在這裏,那麽這次出現的人類的除妖師…到這裏來,恰好遇到妖怪的祭典…難道想要…

還在猜想對方的目的和身份,圍繞在夏目身邊那些起先還鬧哄哄的妖怪們出于對除妖師本能的恐懼,一個個作鳥獸散,飛快的往各個方向逃竄,很快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少數幾個妖怪行動遲緩,被跑在前面的妖怪擠了出來,又因為體形或者速度本身,跑不快,吓得六神無主好似快要暈厥。

這種情況…相當不妙啊…萬一有妖怪被傷害的話…

夏目也沒辦法丢下他們離開,便幹脆摘下面具,沒去顧及那些聞到人類氣息對夏目露出憤怒表情的剩餘的妖怪,催動符咒和力量,直接制造出隐藏的結界,将留在場地的妖怪,加上他自己,包裹進來,轉移到最高的灌木叢中完好的躲避起來。

待夏目完成這一切後,恰好隐于灌木中,也沒出幾秒,就聽到剩下一片狼藉的草地上傳來草棵被踩動壓迫的摩擦聲,人類腳步聲,衣擺拖動聲,和細細碎碎的人類的交談聲。

然後,在那模糊不清的空氣震動中,一個男人帶着沙啞與邪魅,華麗而不失危險,仿佛能蠱惑人心的音色,清晰的刺入棕發少年聽覺範圍之內。

[哦呀,還真是些膽小的卑鄙的家夥,都跑掉了麽]

伴随着那聲懷有殘忍意味的感嘆,一個年輕男人的身形進入夏目視線之中。

起先夏目只能看見一襲黑色和服和木屐在草地上來回行動的模樣。随後,待夏目稍微擡起頭看見他的模樣時,立即像是被什麽所擊中心髒般,喪失了所有的反應。

仿佛是,靈魂之中早已深刻印下烙印…

瞳孔中印滿那片景象。

男人黑色紮起的長發垂在身後,一襲純黑的和服,容顏俊朗的面上表情冰冷,一只眼睛被奇異的符咒遮擋,露出另一只細長眼尾上翹的鮮紅如血般的眸子,目光如古井那般幽深,薄唇彎起一道帶有諷刺意味的微小弧度。

男人肩上背着箭筒,手中握着精良的弓弩,渾身散發出具有壓迫感和危險氣息的氣場,一舉一動都帶着優雅和高貴。

映在少年瞳孔中,這即是如同某種必然存在的契機。

躲在樹叢之後的少年猛地捂住嘴,另一只手只是攥緊身邊一叢細嫩的草,呆呆地睜着琥珀色的眸子望着那個站立于場地中心的男人。

他…他是誰…那個除妖師嗎…

明明是陌生的人,可是…

腦子裏一閃而過的畫面,黑色碎發看不清面容的少年,誰溫柔的笑靥,一幕幕零碎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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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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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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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