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11)
速度讓秋原理奈失去了應對能力,對着那迎面而來的攻擊一瞬間呆滞了動作。
在抵抗中恰好站在她身旁不遠處的夏目注意到這一幕,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卻先一步上前,一把将秋原理奈推開。
鋒利的羽箭擦過夏目裸露在短袖之外的手臂,立刻劃出一道血痕,疼痛感也随之爆發出來,吞噬了思維。
遠處站立着的那男人瞳孔緊縮了一下,握着弓弩的手下意識的收緊。有零星的木屑呲出刺入他掌心,他卻像毫無感覺一般,只是怔怔的注視那少年倒下的身影,目光沈冷的可怕。
那孩子...竟然在他手中受傷...
周圍喧鬧蜂擁,而男人眼中只印着那少年蒼白的容顏,一時失去了反映。
夏目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由傷口帶出仿佛整個人被大火缭烤般的疼痛,身體一軟,夏目即刻就倒在地上,抱着手臂渾身都在顫抖,臉色蒼白的可怕。
由他手臂的傷口滴出來的血液滲到那畫好的法陣上,順着法陣紋路流動,湧起一道光的屏障。
伴随着法陣光芒大盛,那相互牽連的繩索,連着封印的符咒,一道道全都灰飛煙滅,那被封印的大妖怪,也随即驟然睜開了散發出駭人氣勢的雙眼。
[夏目!]
發覺少年此刻虛弱的狀态,以及解除了封印的大妖怪和少年相當接近的距離,處于圍攻之中的名取和斑都慌了神,想要沖過去解救少年,卻苦于脫不了身。
剛剛蘇醒的大妖怪循着鮮血的味道,本能性的,看向了躺在那邊痛苦不堪的夏目,口中滴落着黏綢的濃液。
[快點啊!把站在那裏的家夥吃掉!]
見到大妖怪蘇醒的秋原理奈自是興奮萬分的叫喊起來,絲毫沒有在意自己被夏目解救了的事實,滿眼都是狂熱和迫切。
而那大妖怪毫無反應,伸手就将她揮到了一邊,緊接着,揚起手,就要抓向夏目。
[夏目!]
從那群式神糾纏中脫身的名取立刻就要沖過去,卻有一只羽箭比他的速度更快,嗖的一聲直直射進那妖怪心髒所在的位置。
帶着強大的力量的符咒綁在箭矢上方,沖進妖怪身體裏,爆發出巨大而又耀眼的光芒。
在那純白的光芒之中,身後背着弓弩站在稍遠地方的男人斂去因擡手的動作而扯到肩上傷口時,眉頭緊皺的神情,雙手合十,眼角彎起惡意的弧度。
[擁有鎖鏈,擁有力量的人,将這不屬于世間的,非人之物,帶回去吧!]
伴随那沙啞聲線所輕聲吟唱出的咒語,身形巨大的妖怪在那閃耀的光芒中分裂散開,它身上罩着的和服浮在半空中被力量卷起的風暴吹得呼呼作響,與那碎裂的身體一同化為塵埃,消失的無影無蹤。
圍繞住名取和斑的黑色式神也變回紙片的形态,岩石所堆砌成的洞穴恢複了一片平靜。
金色碎發的男人立即跑向那似乎是昏迷過去的少年,将他抱在懷裏,仔細檢查着少年手臂上開始結疤的傷口。
變回貓咪形态的斑也哼哼叽叽的跑過來,跳到少年身邊,見到他并未大礙才松了口氣,把目光投向那邊遠遠注視着他們的人。
[真是可惜啊,不能夠溝通的話,就只好殺掉了。]
大概本身對于受傷就毫不在意,即使肩膀上的衣料已經被血染的鮮紅,的場面上也全無波瀾,唇邊彎着一貫意味深長的笑容,眼角彎彎,一副安然的樣子。
[自大的小鬼,還要留在這裏等待我的怒氣嗎]
從鼻子裏噴出一聲嗤笑,三色花貓胖胖的臉上做出戒備的神情有些滑稽可笑,然而那三角小眼中仿佛看透自己心中想法的穿透性讓的場有些微妙的不悅。
的場聳聳肩,倒也沒表示什麽,目光似乎在夏目身上定了一會兒,很快又移開。
[那麽,我也就離開了,啊啊,沒看到這孩子醒來還真可惜呢。不過,記得替我說聲抱歉...我可無意傷到這孩子...]
伴随這樣一聲嘆息,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洞穴那片黑暗裏。
[那家夥…什麽時候受傷了]
這時才注意到的場肩上鮮紅色澤的名取略微有點驚訝,動作輕柔的把夏目抱起來,轉頭望向那懶洋洋的趴在一邊的三色貓咪。
[那個小鬼用了自己血的力量滅掉了那個雜碎罷了。]
三色花貓甩甩身上蓬亂的毛,以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道。
想到那小鬼誤傷了夏目,斑倒也不覺得的場做了這樣的事有什麽好意外。
不過這個答案到了名取耳裏,自然讓他露出了詫異和震驚的表情,畢竟這樣的行為,對于的場那個人的個性而言,完全是沒有可能性存在的吧…
低頭看了一眼懷裏還未蘇醒的少年安靜的容顏,視線掃到那處已經結疤的傷口,金色碎發的男人不由嘆了口氣。
那終究…是他沒辦法所了解的,只屬于這兩個人共同的記憶吧…
作者有話要說: 明明很激烈的劇情居然沒什麽評論【捂臉、、、感謝堅定地跟評的妹紙們~其他的妹紙們也不要潛水啊真的好打擊我好麽【雖然我還是鑒定更新了誰叫我是堅強的作者君呢~
☆、咒術師懸賞集會(一)
往前一看。在道路中央大搖大擺的搖着扇子蹦蹦跳跳談笑風生的,是兩個穿着和服,有着獨眼和牛頭的人物。
再看向周圍。隐藏在道路兩側的樹叢之中的是綠色皮膚,尖嘴,個子小小的河童。
悄悄朝走在身邊正開心的抱着那只胖胖的三色貓咪蹂砺的多軌瞥了一眼,心知對方根本看不見那些奇異的景象,棕發的清秀少年輕輕嘆了口氣。
擁有和常人完全不同的異于現實世界的外貌,以及無法被普通人目視的身形,只在傳說中,故事中留下過痕跡。
那便是,被當作非人之物的,超出這個世界的,被名為妖怪的存在。
雖然有些奇怪,不過,對于少年本身而言,那是從小到大,都萦繞在眼中世界的場景,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特別的,或許,只是這個叫做夏目貴志的少年本身吧。
但是,就算是這樣,生活卻也還是和其他人一樣,按部就班,普通而幸福。每一天的日子安寧又平和的流逝着。
聽着被多軌緊緊抱住的斑發出哀叫怒吼,和看到這一幕的多軌唇邊溢出的愛不釋手的興奮的笑聲,夏目無奈的聳聳肩,唇角噙着細微的弧度。
确實,并沒有什麽不同…
[夏目?夏目君?]
由身後傳來并不怎麽熟悉的女性音色的喊叫聲。
夏目一回頭,就看見似乎是自己同班同學的女孩子站在背後,手裏還舉着一條相當眼熟的白色的手帕。
[這個,這個是,是你掉的吧?]
夏目愣了愣,往口袋裏摸了摸,面上一片訝然。
塔子阿姨放在口袋裏的手帕…
什麽時候掉出來的…
[謝謝你了。]
接過那女孩子遞過來的手帕,夏目微笑着向她道謝,卻見她立即就紅了臉,飛快的點點頭就跑開,連道別都還沒說出口,不禁有點茫然。
自己好像沒有做什麽吧…那樣的反應…
[夏目在女孩子中間相當受到關注呢。]
注意到那女孩子羞澀的模樣,多軌掩嘴笑了笑,輕聲說道。
[我?怎麽可能啊…]
只當多軌是在調侃自己,夏目搖搖頭,也沒在意這個話題。未料多軌倒是很認真的闡述起來。
[是真的喲,不少女孩子都跟我打聽過你的喜好之類的,都對你很感興趣呢。]
[啊…?是麽…完全沒有考慮過這些問題…以前也沒有遇到過這種事啊…]
夏目聞言确是有些驚訝,自己本來就沒有這方面的想法,何況,在過去,願意和自己交流的人也沒有多少,都視自己為奇怪而又讨人厭的人…
多軌揪揪斑胖嘟嘟的臉,聽着夏目口氣中意外的情緒,也像是想起什麽似的開口。
[說起來,國中的時候你其實也很受歡迎呢,但是…因為那些…你那個時候冷冰冰的,總是很憂郁的樣子,經常不來學校,雖然這樣,大家卻都對你相當感興趣,只是覺得你太冷漠不敢接近。]
[國中的時候啊…]
少年微微嘆息一聲,唇角弧度漫上一絲苦澀。
若一定要說出自己生活中最大的陰影,大概就是那段車禍後失去記憶的日子吧,陪着自己的突然變成了陌生的人,一切都變了。
明明沒有和妖怪相處的經歷,卻被各種各樣奇異或兇殘的妖怪糾纏攻擊,害怕,內心恐懼不敢吐露出來。
直到感受到那對夫婦的溫柔體貼,遇見現在的這些朋友,體會到那個世界的不可割舍的牽絆,才能夠,勇敢背負,并且學會溫柔…
[幸好現在的夏目已經放下那些事情…變得很溫柔呢…也容易親近了喲~]
[啊…多軌桑…別這麽說啦…]
身邊的少女帶着幾許調皮的充滿活力的語氣令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臉。
耳邊又傳來多軌逗弄斑的嘻笑聲,以及終于尋到無人的偏僻空當而大聲叫喊“不許這麽對待高貴的本大爺!”的吼聲,夏目額上拉下黑線,嘴角弧度并未褪去。
最重要的,始終還是眼下,那些陪伴着自己的,重要的人…
回到家時剛好趕在晚飯之前,夏目剛上樓打算放書包,就聽見塔子阿姨在房間門口敲門。
[貴志,有電話打來找你喲,聽聲音似乎是個成熟的人呢。]
成熟的人…?
夏目放在背帶上的手頓了頓,眉眼間流露出一絲驚訝的情緒。
稍微有點意外呢…
腦子裏匆匆将認識的人過濾一遍,最後所想到的能夠熟悉到打來電話的人,也只有那個隐藏身份是屬于那個世界的除妖師,名取周一了。
想明白對方的身份,夏目便也釋然。
不知道名取先生是不是又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
在上一次的事件結束後,兩人也有好久沒聯系,所以夏目也就理所當然的這樣認為了,絲毫沒有懷疑打來電話的對象還有別的可能。
[好的,塔子阿姨,我馬上過來。]
匆匆忙忙應了一聲,夏目把書包整理好,就快步跑下樓,拿過擱在架子上的話筒。
或許是對對方的身份早有預測,夏目并未有什麽防備的想法,語氣很是輕松的開口。
[moximoxi,我是夏目貴志,請問…]
然而方才還松懈的心态,立即因電話裏傳入耳中的那個叫人無法忘卻的聲音變得僵硬起來。
[夏目君…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真令人開心呢…]
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帶着沙啞,富有磁性,聲線溫潤如玉,卻因他總是刻意壓低的語調和拉長的尾音顯得帶了幾分魅惑,和幾分沒由來的壓迫感。
自然不會是名取,而是,一個夏目完全不希望在出現于自己世界中的人。
少年握着話筒的手緊了緊,面色有些泛白,眉頭微蹙着,嘴唇緊抿,略微僵住的肩膀顯示了他此刻并不愉快的心情。
[的場先生…你又要做什麽…為什麽你會知道…]
[哦呀,夏目君的問題還真是奇怪,我想我對你進行的調查已經足夠的詳細了,不是麽。]
話筒不怎麽清晰的模糊界限裏分辨的出男人一聲輕笑,倒也不是他一貫的嘲諷,似只是單純的表現愉悅的心情罷了。
語氣也還是不溫不火輕描淡寫的,仿佛并不覺得自己的電話有多麽的令人困擾。
[我可從來都沒有想要做什麽呢,夏目君,這一次,不過也只是要告訴你一些事情,而已喲。]
以放松的姿勢握着話筒,倚坐在樣式古老的沙發倚上的男人彎彎嘴角,眼裏難得流露出一抹溫柔。
并不是平日掩藏着冷漠的虛僞,和意味深長的惡意,僅僅,只是對着這個少年才有的溫柔。
即使感覺到反感,卻還是對自己加了敬語,無論怎麽樣,那孩子都沒有辦法對待別人以惡意吧?
腦海裏憶起那一日的誤傷,男人蒼紅色的眸子黯了幾分,在耳邊傳來那少年輕柔的音色時才面色稍霁。
至少,那孩子至今,也還是這樣光芒四射的,并未失去他的笑容吧...
[那麽,到底有什麽事…可以請不要總是用這麽讓人為難的态度麽…]
害怕被塔子阿姨看出什麽端倪,夏目盡量放柔了聲調,竭力讓自己平靜的對待現在正在與那個人通話的事實。
盡管如此,由話筒所傳遞來的那個人的态度還是令夏目不由自主的皺了眉,一點都不想要面對他那種笑中含有深意的語氣。
還真是毫不留情的傷人啊…
輕輕嘆息一聲,男人心底湧上惡作劇般的情緒,鳳眸微眯,故作神秘的感嘆道。
[只是想要稍微提醒夏目君,最近啊,稍微有些麻煩呢…所以…]
說起來也不是什麽特別嚴重的事情,稍微和那個東西有關,他也相信少年的能力。但或許是想要一個理由繼續接近那少年,想再聽聽他的聲音,就算是疏離和防備,也比在夢裏回憶,心痛的無以複加好得多。
[那麽...]
分明是故意拖長的尾音讓夏目的心也跟着懸了起來,下意識地握了握拳,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話筒的那頭。
伴随一聲輕笑,男人這才悠悠的開口。
[夏目君的話,這種時候,加強你那些有意思的防護結界,也是很有必要的,不是麽。]
幽幽的眯了眯眼,男人勾勾嘴角,手腕一轉,放下話筒。
就讓那孩子着急一下好了...反正,不論是怎樣的危險,都不會到那孩子身邊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等等?的場先生?]
還想要詢問清楚,電話卻已經挂斷。
耳裏傳入那一陣陣的忙音,夏目擡手合上電話,皺緊了眉。
還真是…莫名其妙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物…之前突然的到家裏帶走自己,現在又打來電話說一些警告的話,完全沒辦法讓人安心的面對…
但是…他所說的,最近會有麻煩的事情,需要加強結界的力量…是在暗示什麽呢…
擡頭看了一眼窗外那若隐若現的透明屏障,少年眉目間盡是憂慮,琥珀色眸子浮現起一抹陰霾,停滞在眼尾,緩緩彌漫開。
總覺得…相當的不安…不管的場先生所說的究竟是什麽事情…都要想辦法再次加強結界的力量了…畢竟…怎麽都不可以牽連到自己在意的親人…
[貴志?電話打完了嗎?開飯了喲,快點過來吃飯啦。]
從客廳裏傳出塔子阿姨的呼喚,夏目一怔,回過神,趕快應答一聲,眼中晦暗也盡數散去。
若是,沒有那些溫柔體貼自己的家人,恐怕,也不會有如今的自己了…
為了那些無法避免的屬于那個世界的羁絆,為了想要在人與妖怪的邊界中游走生活,維持着那無法割斷的聯系,自己,也唯有變得更加強大,才能夠保護,那一切想要保護的,重要的家人…
轉身向客廳走去,夏目最後往結界所在的位置投去一眼,輕輕嘆口氣。
希望,不要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就好了…
殘留在心底的,是那纏繞于眉間,難以淡去的擔憂和忐忑。
雖然,現實卻也往往不入人意,總會像那個最不期望的方向發展。
可惜,這個時候,夏目所感應到的,也只是那分毫而不明晰的預感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大人又要出動了~嘻嘻
☆、咒術師懸賞集會(二)
天氣一如既往的炎熱。
雖說已經過了夏季的中心,但是氣溫倒是一點也沒有降下來。
所幸,處于沿海地區的地理位置,也算是給高溫的空氣裏帶來海水的濕潤,令人稍稍也能感覺到些許清涼意味。
不過,在這種天氣,又是休假的時候,果然沒辦法擁有出來閑逛的興致啊…
用手掌當作風扇上下扇着風,夏目向那只興高采烈的眯着眼睛,邁着小短腿跟在身後的三色貓咪望了一眼,輕輕嘆了口氣。
[貓咪老師…總是這麽愛吃,會越來越胖喲。]
[羅嗦的小鬼,只不過要去你買七過屋的小點心而已,不要把奇怪的形容詞安在本大爺身上。]
耳邊聽着那只圓滾滾的貓咪不滿的抱怨,夏目無奈的聳聳肩。
從前幾天開始,不知是從哪裏聽說了七過屋出了新口味的小點心的貓咪老師就吵着要去買,但是因為自己在忙着加固結界的事,一直沒能答應。
直到昨天,結界的加固才最終完成,所以,今天這一次,可算是遂了貓咪老師的念叨了…
[抱歉咯貓咪老師…之前在忙那些事情,今天一定買到你滿意的分量啦,只是別那麽快吃完就好了。]
唇角上揚彎出微笑的弧度,少年琥珀色的眸子眯了眯,笑眼盈盈。
當然明白他言語中提及的內容,鼻子裏噴着氣,胖胖的花貓扭着圓圓的身體,三角小眼往上一轉,做出翻白眼的表情,雖這般人性化的表情出現在一只貓咪的臉上有點滑稽罷了。
[那個除妖師小鬼可不是什麽簡單人物,我可不認為他對你安了好心,能夠遠離還是遠離吧。]
五年無聲無息,又突然回來,再次想要蠶食那孩子的生活。
在那之中,相隔五年的光陰,一個原本熟悉的人也會變樣,誰又知曉,你曾經最為了解的人,在這漫長的分離之後,已成了什麽模樣呢。
即便那小鬼還是在意着那孩子,又有誰能肯定他是否有別的目的?在那個污穢的世界掙紮出來的家夥,是無法給予信任感的。
[不管他做了什麽,對你有什麽想法,那都不是你該涉及的世界。]
緩緩地踱着步子,斑口吻中難得帶了點鄭重。
那孩子,已經重新擁有了寧靜的生活…那個小鬼的存在,或許并不是什麽必不可少的成分。
這樣的想法雖說殘酷,但是,說到底,斑在意的,也确實只是身邊這個和夏目鈴子血脈相承的少年本身。
[我知道…但是還是必須要警惕一些更好啊…]
輕聲嘆息。夏目嘴角的弧度退了幾分,略微有了些無可奈何的味道。
畢竟,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記憶倒退回幾日前收到的那通不明含義的電話,夏目眉間微鼙。
在那次一點都不願再次回想的會面之後,身為除妖師名門家族的場一門的家主,的場靜司,通過不知用何手段查到的自己的號碼,在電話中警告自己說是近日有麻煩的事将要發生,勒令自己加強布置在庭院的結界。
雖然不知道那個人是出于什麽目的提醒自己這些,之前發生過的事也讓自己無法對那個人産生信任,但是也沒有辦法忽視任何可能發生的隐患,說到底,那并不是,能夠随意對待的事情…
所以,不管那個人到底有什麽目的,能夠保護好家人就夠了…
心底微微嘆息一聲,少年眼睑微垂,将那一抹憂慮斂去。
無論如何,他都要守護好他重視的人。
[好了,去買東西吧,早點回家,我也稍微安心一些。]
搖頭甩掉不開心的情緒,夏目彎彎嘴角,眉眼跟着舒展開來。
見他那幅樣子,斑嘆了口氣,也不再繼續開口。
也許,有些羁絆,并不是以遠離的方式就能輕易割斷的吧…
總之,不要讓這孩子再經歷那種痛苦就好了…
三色花貓眼睛微眯,晃晃腦袋,加快腳步,并排走在棕發少年腳邊。
把買好的點心拎在手中,挑出幾個散落的遞給一直在念叨的斑嘴裏,聽着他一邊咀嚼一邊嘟嚷着“好吃,好吃”的聲音,夏目不禁有些黑線。
任誰都不會認為,這樣一只胖成球又貪吃的貓咪,會是什麽厲害的人物吧。
但是,實際上,卻是十分可靠的,力量強大的大妖怪…
實在是令人意想不到大反差…
有些無語的笑了笑,夏目提着裝着剩下的點心的袋子,倒也和往常一樣,緩步穿過鐵門走向玄關,也打算向往常一樣,輕聲的說句,“我回來了”之類的話。
然而才說出一半的話斷在嘴邊。
夏目緊緊盯着玄關前的那片空地,臉色刷的慘白下來。
是…血跡…
在玄關前位于階梯下方的那一大片區域,全部都被染上赭紅的色澤,失去了原本的黏綢,約是因暴露在陽光下的時間過長而變得幾近幹涸,味道也若有若無,太過突兀的顏色強烈的刺激着人的眼球,将整個視網膜都印滿那鮮豔的紅。
由空地蔓延,延伸到後院的方向,也預示了某種不好的征兆。
第一層結界破了…
出了…什麽事…?
幾乎第一反應就想到了獨自在家的塔子阿姨,少年瞳孔急劇的縮緊,陷入恐慌之中。
哪裏來的血…為什麽會有血…有什麽東西攻擊了這裏嗎…
塔子阿姨…塔子阿姨在哪裏…
[塔子阿姨!塔子阿姨!]
猛然驚醒過來,夏目咬了咬牙,伸手搭上門柄。
[貴志?回來了呀,怎麽一副着急的樣子?]
猛地用力推開門,正好就碰上塔子阿姨從房間裏出來,見夏目那臉色蒼白頭發散亂驚慌失措的表情,有點疑惑的開口詢問道。
[不…我沒事…我回來了…]
見塔子阿姨安然無事的樣子,夏目驟然松了口氣,整個身體都松軟下來。
他半身倚在門邊,努力微笑着掩飾自己的不自然,而心裏都是慶幸的情緒。
幸好…塔子阿姨沒事…幸好…什麽都沒有發生…
那血跡就在身後的空地上,只要面前微笑吟吟的婦女一擡頭就能看見。
而她直視的前方的雙眼卻像是什麽異常都不曾發生似的,只是對因急切而顯得衣着淩亂的少年溫柔的說着話,伸手取過他手裏下意識攥緊的食品袋。
[好啦,別亂跑咯,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啦,等會就要開飯啦。]
塔子阿姨…看不見嗎…
處于驚慌後的平複期的夏目順從的由塔子阿姨拿走食品袋,看着塔子阿姨慢慢走近屋子裏,轉頭看了一眼那依舊鮮豔刺眼的血跡,臉色俱是凝重。
是妖怪的血跡吧…能夠沖破第一層結界的妖怪…不管是什麽原因來到這裏,現在都必須弄清楚才行!
輕手輕腳的後退走下階梯,夏目蹲下身靠近同樣一臉嚴肅的盯着那血跡的斑,輕聲囑咐。
[貓咪老師,你去陪着塔子阿姨,我順着血跡去那邊看看。]
[小鬼,你确定你一個人可以?]
從血液的味道裏大概能夠分辨出對方的力量強度,感覺的出對方似乎也是妖力比較霸道的妖怪,斑自是有點擔心夏目不能應付。
[沒關系,比起我,塔子阿姨才能危險…我必須要保護好這裏…]
少年嘆口氣,有些苦澀的味道,琥珀色眸子中透出的卻是堅定。
已經無法離開了…這樣溫暖的地方…所以…用盡所能,也要保護好這個溫暖之所…
[好吧,我明白了,白癡夏目,自己小心。]
知道少年在擔心的事情,三色花貓翻了個白眼,扭動着胖胖的身體竄進敞開的屋子,飛奔上走廊。
而夏目輕輕合上門,便循着那血跡的方向追了過去。
那血跡彎彎折折,沿着庭院饒了一圈到了背後的深山。
越向前走,所能聞到的血腥氣息漸漸就濃重了起來。夏目一路跑過來,直到踏入他房間所面對的後院,看清眼前場景,身體立刻就僵硬了幾分。
位于他房間窗口所對的那片結界之外,有一只巨大的,似乎只有頭顱的面目猙獰,妖氣兇殘的分明是攻擊性的妖怪正浮在半空,用力撞擊着透明的結界。
由妖怪身體和結界接觸的位置傳來力量振蕩引起的電流聲,若隐若現的光芒從被撞擊的部位氤開。
而那妖怪身上不知是因為何故受了傷,流下來的血跡延着結界流淌到地面。
他不斷重複着攻擊結界的動作,口中發出風暴一般的吼叫,夏目卻也聽不清,只能隐隐辨認出“友人帳,給我,給我。”這樣的詞語。
是,要搶奪友人帳的妖怪嗎…
夏目咬咬牙,把手放進口袋裏捏緊防身用的符咒。本來是習慣性的帶在身上,卻不料此時正好派了用場。
要将他趕離這裏才行…
手指蜷縮的動作緊了緊,夏目吸了口氣,就要拿出驅逐的符咒。
而這時,那妖怪似乎是發現了夏目的存在,将那可怖的臉轉向夏目,長長的頭發在後腦飄蕩,空蕩的眼眶好似冒着兇光,大張的嘴裏掉出黑色羽毛,身形一凜,朝着夏目俯沖過來。
[!]
夏目一只手擋在臉前,另一只手握着符咒用力甩出,還沒來得及念咒。
但是,有人的速度比他更快,擡手就是一把符咒撒向氣勢兇猛的妖怪。散在風裏的符咒像是被指揮似的沖向那妖怪,将他緊緊包裹着,發出熾熱的光芒。
[吼!]
被力量給灼傷的妖怪劇烈的搖動着身體,卷起一陣飛沙走石,身體向上飛起來,嗖的閃入深山之中,不見了蹤影。
後院的騷動也瞬間平息。夏目放下手臂,回頭看向那突然出手的人物,不禁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金色碎發,細邊眼鏡,休閑裝,笑容溫和,臉頰上有黑色蜥蜴游過的男人。
[名取先生…?]
[好久不見了,夏目。]
被稱作名取的男子像夏目揮揮手,笑吟吟的臉顯得平易近人。他瞥了一眼妖怪消失的方向,彎彎嘴角,語氣似有深意。
[真是危險啊,夏目,這個家夥居然到這裏來了,幸好你沒有事。]
[這個家夥…?]
稍微對名取的措辭感到疑慮,夏目還欲問下去,卻聽見庭院那邊塔子阿姨的呼喚聲響起來,顯然是發覺到夏目失蹤而感到着急。
夏目趕緊大聲應合一聲,暫時放下了這個問題。而名取并沒有解釋的意圖,跟着走過來,微笑着提議。[正好,趁這個機會拜訪一下。]
[嗯…好的。]
夏目點點頭,帶着名取往玄關走去,心裏跟着嘆了口氣。
名取先生這一次出現,恐怕和那個襲擊的妖怪有關吧…不知道,又是怎樣的事件發生了…
畢竟之前也有來過家裏,所以塔子阿姨再見到名取時也只是對于“客人突然出現”這個情況而感到驚訝,接着便十分友善的邀請名取留下來用晚餐。
而名取自然也笑着應承下來,彬彬有禮的姿态叫人絲毫看不出他作為除妖師的真實身份。
聽着名取和塔子阿姨很快就融洽的交談起來,夏目額角挂下幾條黑線,心裏卻因這平和的場面而感覺到不由而來的欣慰。
方才,險些以為塔子阿姨遇見了危險…想都不敢想那樣的可能性…
把斑點名要吃的食物收進小碗裏,夏目向塔子阿姨打了招呼,就帶着名取上樓去自己房間。
守在塔子阿姨身邊的斑并不知剛才的險遇,只見到名取出現,三角小眼眯成一條細線,流露出不屑的神态來。
[白癡夏目,你怎麽又把奇怪的東西帶回來了。]
[并不是這樣…]
夏目正欲解釋,卻被名取冒着黑氣的微笑打斷。
他從容的坐下,拎起三色花貓沉甸甸的身體,兩手戳蹂起那鼓鼓的臉頰,一邊以不急不緩的語調說道。
[肥貓還真是越來越重了,怎麽只有體重增加,保護主人的本領完全沒有長進。]
[放開本大爺!人類小鬼!]
可以預見,又是一場來自于一人一貓的混戰。
夏目滿頭黑線的看着那平日優雅從容的金發男人和那只胖貓咪又一次拉扯成一團,幹脆也不再理會他們,坐在蒲團上,靜靜地獨自思索。
加強的結界,似乎确實派上了用場呢…剛好,沒有讓那想要奪走友人帳的妖怪闖進來…等等…
那只妖怪的目的是友人帳…?
憶起日前由那個充滿危險氣息的男人帶來的訊息,夏目只覺得心裏陡然一涼。
的場先生所指的,麻煩的需要加固防備的事情,莫非就是這個麽…
但是…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友人帳的存在吧…
完全沒有那種可能…
把那些不太樂觀的念頭甩開,擡頭望了窗外回歸寧靜的結界,夏目淺淺嘆口氣。
遇到那個人之後,生活變得越來越奇怪了…
倒也沒過多久,那一人一貓各自擺開頭不再理會對方。
把被拉扯的淩亂的衣着整理幹淨,名取一擡頭,後背仿佛具現化出玫瑰花的鮮豔背景,面上又恢複了笑容閃亮的自信神态。
他将手放進口袋似是在尋找重要的東西,搜索了好一陣,才掏出來一張薄薄的紙張,遞到夏目眼前。
[事實上,剛好接到了這個,所以過來找你幫忙罷了。]
夏目靠近那紙張,映入眼簾的圖像立即讓他驚訝的睜大眼睛。
于那紙張中央,所繪出的正是今日遇上的想要奪走友人帳而對這裏進行攻擊的妖怪,而在那妖怪圖像上方,所寫的黑色字體的內容是…
[除妖懸賞集會?]
[是這樣沒錯喲。]
金發男人透明鏡片上閃過一道反光,剛好眼住那金色眸子中晦暗不明的神情。
[并不是免費的行動,這一次,若是捉到這妖怪,能夠得到賞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