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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出現?如果傷害到夏目,你就要小心點了。]

耳邊聽着那只真身為百年大妖怪的胖貓咪咄咄逼人的追問,的場恍若未覺斑,自顧自彎腰把昏睡的少年抱起來,手調整到不會讓少年感到不适的姿勢,才回過頭,輕聲嗤笑道。

[快跟上吧小貓咪,我要把你家主人帶走了。]

[想死嗎小鬼。]

對的場那高傲的态度感到極其不悅,但苦于夏目在他手上,斑也不便發作,嘴裏嘟嚷了幾句,氣哼哼的從鼻子裏噴出氣,邁動着小短腿跟在的場身後,進入那座古樸的雙層建築。

和斑記憶裏的類似,的場家的居所都是最古典的日式擺設,即使這種偏遠地區的小型別館也不例外。

斑看着的場把沉睡着的夏目安放在二樓一間和室的榻榻米上,關上門退出來,才緩緩開口。

[你不打算讓他介入那件事吧?突然跑到藤原家,又使計讓他昏迷,把他帶到這裏來。那件事,看起來似乎并不是你做的。]

[哦呀,貓咪還真是聰明呢。]

男人挑眉,并不否認斑的說法,也沒有因被猜到內心想法而表露出意外。

在亢長的回廊上踱着步子,的場低頭看向那只一臉意味深長神情的三色貓咪,露出一個胸有成竹的微笑。

[所以,要聯手嗎?貓咪?那孩子可不需要知道這些喲。順便,那位名取家的少爺,也可以幫上不小的忙。]

尖尖的小耳朵抖了抖,接受到樓下突然掀起的那陣喧嘩傳來的音量,斑難得驚訝了一回,擡頭打量着那一臉笑吟吟的絲毫沒有出現破綻的男人,三角眼眯成一條細線。

[小鬼,果然還是應該讓夏目遠離你才對。]

以優雅的步伐踏着那向下的木質階梯,的場毫不在意的聳聳肩,笑的不懷好意。

[可別說的太滿,我并不認為現在還有誰能阻止我了。]

确實,如今,已沒有誰可以阻止他了,所有的阻礙,都在那場劫難中,消除的一幹二淨。

心頭拂過的記憶碎片也只是須臾,掩去那抹不自覺湧上來的苦澀,男人彎彎眼角,又是那副漫不經心看不清情緒的虛假笑容。

[那麽,一起去會會那位闖到這裏來的名取小少爺吧。]

只要,那孩子,還能像過去那樣幸福的微笑着,就是最重要的寶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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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走妖怪血液之人(七)

去死吧。

居然,居然做了那樣的事。

無法饒恕,絕對不能饒恕。

被吃掉吧,被撕碎吧,被吞噬吧。

有人在耳邊似乎呢喃着這樣怨恨的詛咒,懷抱着深切的悲哀,與痛苦…

讓人仿若要窒息一般的沉重的哀傷和憎恨…

是誰的聲音…

對誰這般的怨恨…

猛地從那陣詭異幽怨的呼喚聲中驚醒,夏目身體一抖,雙眼跟着慢慢睜開。

剛才…發生了什麽…?

到了的場先生在鄰鎮的別館…之後呢…

頭頂似乎還殘留着昏睡過久帶來的倦意和刺痛,刺激着大腦皮層,傳遍每一處神經,難以承受,身下柔軟的觸感則令精神又有些松弛。

眼皮也泛着酸澀和漲痛。夏目想要伸手去揉疼痛之處,卻發現雙手上被畫着奇異花紋的符咒束縛住,由手腕圍繞至全身,将他整個人緊緊地禁锢在一座松軟的沙發椅上。

這是怎麽回事…?

還未完全蘇醒,但內心已潛意識感到了恐懼與戒備。夏目搖搖頭,試圖讓自己快速清醒過來。

而于夏目所在的位置不遠處,于靠窗的寫字桌邊安然靜坐的男人此時也回過頭,蒼紅色的鳳眼迎上少年滿是茫然驚惶的琥珀色眸子。

[已經醒了嗎?]

對着夏目瞬間全身僵硬擺出防備神情的态度,的場有些惡劣的勾勾嘴角,落在夏目身上的目光帶着興味。

[認識綁住你的紙,對吧?普通人可是看不見也不可能去了解的,所以,夏目君可不是普通的人。]

[…什麽…你到底要做什麽…]

夏目眉頭緊鎖,警惕的看着那滿臉無害笑容的男人。

本身就沒辦法對那個男人産生信任感,被逼迫來到這裏,又莫名其妙的昏迷被綁在這種地方。

稍微細心的思考一會兒,就不難發覺,這一切,分明都是對方設計好的計謀。

想要從自己身上拿走什麽嗎…血液嗎…等等…貓咪老師應該和自己在一起…

糟了…貓咪老師!

驟然意識到陪在自己身邊的那只三色花貓失去了蹤影,夏目整個身體都冷下來,寒氣将心髒都凍結。

這個家夥做了什麽嗎!

[你到底要做什麽!貓咪老師在哪裏?你…你打算要我的血液是嗎…到底有什麽目的?]

面對夏目咬牙切齒的質問,的場挑了挑眉,伸手撫上那遮住右眼的符咒,露出的左眼彎成半月形,似是很愉悅的模樣。

他從椅子上起身,腳步不急不緩,卻每一步都像是帶着巨大的壓迫感,向夏目襲去。

而口氣還是淡淡的,夾雜着微妙的冷漠。

[真有意思呢,不僅被妖怪在意着,我們這個世界的人也在維護你?方才,名取家的少爺險些直接沖進來了喲…]

名取先生找到這裏來了嗎…?

聽到熟悉的名字,夏目愣了愣,努力甩動着被縛緊的手腕,想要掙脫開,卻反被更緊的力道勒住。

的場微笑着靠近那被束縛在沙發椅上,一臉戒備和氣憤的少年,蒼紅的鳳眸如蛇那般鎖定少年那雙充滿不認同,卻依舊還是幹淨清澈的眸子,唇角的弧度帶着惡意。

[不過沒關系,眼下,那只貓咪和名取家的少爺,大概都以為你去了大妖怪所在的地方了,所以一起去解救你了,真是在意着你啊,不是嗎?要知道…]

話峰一轉,的場從夏目身側離開,慢悠悠的走向夏目正對面的那扇房間門,在夏目因那壓迫感消失稍稍松了口氣的時刻,停下腳步回頭,笑容滿面的說出殘酷的話。

[妖怪的血液,或者是強大的人類的血液,都可以解除被封印的大妖怪身上的封印,并且收服他們作為式神。為了保護人類,對于妖怪,使用手段時無可避免的,不是嗎?]

盡管真實情況并非男人口中故意歪曲的那樣,但也不知是出于興趣還是妒忌,或許只是反感于少年對于別的人或事物過多的注意力,男人在隐瞞了收集血液事件的誤會的同時,也把自己僞裝成了殘忍無情的存在。

[…你!我會阻止你的,不會令這種事情發生!]

迎着夏目憤怒和厭惡的語氣發出的呼喊,的場卻只是聳聳肩,面上的不以為然瞬時退去,重新挂起那危險和意味深長的笑容,向少年說出威脅的話。

[如果你想要叫,我會讓你叫不出,想要逃,也會讓你逃不掉。乖乖待在這裏。]

簡簡單單幾個詞語,由男人那沙啞的音色所呈現,帶了幾分冰冷,幾分慵懶,卻令人遍體生寒。

在留下這句話後,男人轉身,自房間中離開。

真是…相當可怕的人…

夏目保持着身體僵硬的狀态,額頭上不斷冒出冷汗。

從對方眼神裏,看不出絲毫對于說出殘忍言論的在意情緒,只有滿目的冰冷和嘲諷,深沉的令人心驚膽戰。

要是,被這樣的人發現了那個東西…

想到那種可能,夏目就覺得全身如墜入冰窖,止不住的戰栗。

不可以坐以待斃…

大約是清楚少年的實力,所以害怕他逃離,的場特意使用了更加強大的符咒,并且還放置了兩個式神進行看守。

夏目向這間關住他的房間的四周打量着,視線掃過那些柙櫃,深綠色的牆紙,立在他身側的式神,以及,在他右手邊,牢牢關緊的落地窗。

那邊…似乎可以利用…

雖然身體狀況不佳,但下幅度的跳躍并不是不能嘗試,他目測了一會兒沙發椅和窗戶的距離,又看了一眼兩個帶着面具毫無情緒的式神,未被纏繞的手指按上符咒的花紋,微微合上雙眼。

在樓下與返回來彙報情況的的場只聽見頭頂上的位置傳來玻璃被撞破的清脆響聲,心裏一緊,立即沖向那間束縛着某個少年的房間。

當他趕到那房間門口,推開那扇緊閉的門,正好對上那少年看似驚慌卻透着不可扭轉的堅定的眸子。

少年半跪在窗臺上,伸手搭住窗橼,轉頭看着他所在的方向。窗邊透明的窗簾被透進來的高空旋轉的氣流帶動着呼呼搖晃,少年棕色的發絲被吹得遮住側臉,襯衫衣角随着風聲冽冽作響。

男人略微怔仲,唇角弧度頭一次隐沒,滿面都是訝異和茫然。

然後,在他視野中,少年毫不留戀的轉過頭,纖細的脖頸輕探向前方,手松開,縱身一躍,消失于他視線範圍中。

仿佛只是闖入他心髒某一處的過客。

就如夢裏驀然的一個驚鴻回身,從心髒上方掠過,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本以為多少可以制服那孩子呢…看來,确實是低估了那孩子的力量了…

不過,是他的話,創造什麽奇跡都有可能吧…

就像過去那樣…

[真是厲害的孩子啊?家主大人是在哪裏遇上的?]

跟在的場身後的中年男子有些好奇的疑問道。

将地板上橫躺的式神和沙發椅上斷開氣息盡消的符咒收于眼底,男人嘆口氣,做出無奈的表情。

[天崎先生似乎跟在意的樣子?不過我也不知道對方的身份。]

聳聳肩,男人笑着回答,目光卻一瞬間冰冷下來。

[不過在這之前,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決。]

最重要的事…自然是…要杜絕危害的根源…

在茂密陰森的樹林之間飛奔的夏目自然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尋找到被的場所欺騙的斑和名取。

進入森林深處之後,不光是光線無法到底這裏,聲音的反射仿佛也被什麽阻絕了一般,離自己遠去。

安靜的令人發指。

夏目不由放緩腳步,暗自皺起眉。

畢竟此刻的他也不清楚斑和名取究竟身在何處,只能沒有方向漫無邊際的四處走動。

身後傳來林間枯葉被踩動的沙沙聲響,夏目一回頭,就看見極為眼熟的出自于的場家的式神一個又一個向自己靠近。

顧不上看清,夏目已經下意識的跑動起來,想要逃離這些式神的追捕。

由遠至進的密集腳步聲一聲聲敲打在夏目心髒上,讓他神經緊崩,腦子也跟着飛速旋轉,思索着脫身的對策。

一路跑進前方茂密的灌木叢裏,聽着那些腳步聲緊追不舍,夏目閃身藏進那綠蔭之中緊緊蜷縮成一團,嘴唇輕輕翕動,在周身籠罩起掩藏氣息的結界。

驟然失去了追蹤方向的式神變得迷惘起來,四處分散開尋找作為目标的夏目的蹤跡。

從樹葉縫隙裏看見式神們漸漸遠去的背影的夏目松了口氣,正打算趁機離開。

而這時,從斜裏伸出一只瘦弱的手臂,猛地用力,抓住了夏目的頭發,将他向後一扯。

被扯的一個趔趄向後退的夏目只感到頭皮發疼,卻又看不見襲擊者的面目。琥珀色的眸子睜大,陷入恐慌中。

糟糕了…

總之…必須要逃掉!

努力掙紮之時,充滿陰森的沙啞女聲在夏目頭頂響起。

[抓到了,很有用的新鮮供品。]

這令夏目想要擺脫控制的動作霎時停滞了片刻。

這個聲音…

是在那個奇怪的夢裏聽見的,滿是怨恨的女性的聲音!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放開我!]

被拖攥的踉踉跄跄的夏目一邊試圖頒開對方的手指,一邊忍受着颠簸的痛苦。而對方卻也順勢,扯着夏目的手一轉,将夏目轉向正對着她面孔的方向。

目光可及處那聲音主人的面容,令夏目微微愣神。

那是一張蒼白的像幽靈一樣的臉,散亂的長發擋住了大半,露出來的黑色眸子因為怨恨的表情顯得扭曲。

由對方身上傳來濃濃的煞氣和妖怪的血液的味道,重重的向夏目撲來,讓夏目心裏滲進一陣涼意。

說到供品這個詞…莫非,是什麽妖怪嗎…和的場先生有什麽聯系的…

[從那裏出來的人類,真是很礙眼啊,讓我不得不抓住你好了。]

女性白的發紫的嘴唇揚起一抹陰冷的弧度,眼睛盯着夏目,似乎在發亮一般。

夏目被她按在草地上動彈不得,只能咬着牙齒發出氣憤的質問。

[你到底要做什麽?到底有什麽目的?你在幫的場先生收集妖怪血液嗎?]

[的場?]

在那個姓氏說出來的同時,夏目分明感到那名女性按住自己的力道更加的增強,滿懷嘲諷的滲人冷笑和帶着強烈的怨氣的聲音從她口中發出。

[那個家夥!哈哈!那個家夥!下地獄吧!我要讓他下地獄!]

正如夢中聽聞的,那樣懷着悲哀而又有着讓人毛骨悚然的幽怨的詛咒,在夏目耳邊呢喃回響。

看着那女性瘋狂的模樣,夏目卻是有些懵了。

對方明顯就是那收集妖怪血液的人,但卻對的場先生抱着如此深切的憎恨…

這麽說來,的場先生…根本就沒有做出這樣的事…

對着那女性朝自己投來的包含狂戾的惡意目光,夏目頓時全身僵住,心下一冷。

這一次…真的糟糕了…

被那名女性反手抓住自己的頭發在地上拖拽,夏目兩手捂着被拉扯的頭皮,竭力令痛苦稍微減輕些許。

看不出是人類還是妖怪的女性快步的走在滿是石屑的小路上,身上纏繞着濃重的血腥氣息,語氣也帶着無法控制的向外溢散的戾氣。

[真是太幸運了,之前一直收集的都是下級的妖怪血液,終于可以收集到有着強大力量的血液了…用你作供品…一定…可以喚醒那個了…一定可以吃掉的場那個家夥…]

供品…這個女人,要把自己當作喚醒什麽妖怪的供品?

從額角上源源不斷的冒着冷汗,夏目咬緊牙關,把險些脫口而出的驚呼咽了下去。

從某個角度來說,這個女人,似乎是出于太過憎恨的場先生的緣由,已經變得完全失去了理智了…

不僅殘害那些無辜的妖怪,為了複仇,甚至對人類也打算出手…

想到還不知蹤跡的斑和名取,夏目又是一陣心驚。

如果說,要被喚醒的,是連的場先生都不能對付的妖怪,那麽貓咪老師和名取先生不也一樣很危險麽…

必須,要從她手裏掙脫開才行…

還在絞盡腦汁的想着辦法之時,那女人卻突然停下腳步,擡手就将還未反應過來的夏目推入一片下方似是連着什麽空心地帶的草叢之中。

夏目只感覺到腳下一空,整個人就徑直往下墜落,在那些周邊延伸出來的碎斷枝葉碰撞中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好痛…]

夏目以手撐着地面堪堪支持着自己,被震的險些站不起來。

身下所接觸的是堅硬的石塊質感,肉體的柔軟拍打在那鋒利的岩石表面,疼痛和酸麻迅速傳遍全身。

身處的環境只有從頭頂上的空洞透進來的一束光線,靠在旁邊的岩石上緩了口氣,眼睛才開始适應着黑暗的環境,視野中逐漸出現了算是清晰的輪廓和影像。

由他身邊一直延伸到更遠處的景致都是布滿裂紋的岩石,似乎是一條覆蓋着岩石的洞穴,洞穴深處便是一片漆黑完全沒有光照耀的場景。

[從那上面…掉到了洞窖裏啊…]

或許是目前這裏只有他一人的緣故,耳邊安靜的令人發指,只能感應到空氣呼呼流動的聲響。

但那也只是暫時,很快,自風的流轉中,在那洞穴深處向夏目所在的位置,傳來了細微的聲響,映襯在空無一人的情況下,很是詭異莫名。

夾雜在那風中,有着相當微弱的血腥味道,預示着隐隐約約的不祥之兆。

就好像,在那一片黑暗的最深的地方…有什麽,危險的東西存在…

聯想到那個女人瘋狂的言語,夏目猛地一個激靈,瞳孔有些強烈的顫動起來。

在那邊的,該不會…是…

那麽…貓咪老師和名取先生會不會也…

必須要過去看看才安心…

懷着這樣的念頭,夏目剛剛扶着岩石牆壁起身,卻被身後忽然橫過來的手臂給捂住了口鼻。

耳垂邊被口腔中吐出的熱氣輕輕吹拂熏染,令夏目頭皮發麻,女人隐蔽着無盡幽怨的聲音緩緩響起。

[太好了,太好了…快要醒來的征兆…只要有你的血液!一定可以!吃掉那個家夥!那個惡心的家夥!我不能再等了!那個家夥終于可以醒來了!]

無法說出話,少年此刻只感到快要窒息的難受,還有因那女人毫無邏輯的瘋狂模樣所産生的寒意,順着脊梁竄入胸口,使得四肢發冷。

那個家夥…

少年琥珀色的眸子滿是水霧,臉上呈現出缺氧的痛苦,而或許是瀕臨生死別界,腦子反而高速運轉,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冷靜。

是指,要被喚醒的妖怪對吧…

這個女人恨着的場先生,想要借助那個妖怪的力量吃掉的場先生…

但是,仿若那妖怪真有這樣的能力,被喚醒之後,若是放任他自由,恐怕,這附近的無辜的妖怪或者人類都會受到傷害!

不論如何…一定不可以讓那個妖怪成功被喚醒!

猜測着那女人下一步的舉動,夏目幹脆停止掙紮,只是小口小口的從縫隙中呼出空氣,緩解此時的刺痛感。

而那女人現今似乎也并不打算對夏目做什麽,一只手還捂着夏目的臉,微微彎下腰,另一只手扯住夏目的衣領想要将他拉起來。

随着女人的動作,遮住她面容的頭發有一縷被掃到肩膀後,夏目這時才終于完全看清她的面孔。

若只說五官,其實可以算得上的漂亮的女子,只是蒼白的過分的臉色和沒什麽光澤的皮膚,以及那怨氣纏繞的氣場給人一種想避而遠之的沖動。

但是,樣貌稍微有點眼熟呢,就像曾經見過似的…

夏目看在眼裏,腦海中跟着掠過一些零碎的畫面,好似在搖晃,只有片刻又消失不見,并未留下太過深切的痕跡。

大概是錯覺吧…

心底默默嘆口氣,肩膀的僵硬始終不曾放松。畢竟對方并不是能夠用常理推算的存在,必定要時刻謹慎才行。

被那女人半拖半拉的帶進那洞穴黑暗的深處,即使掩住了口鼻,濃烈的血腥味道還是争先恐後的往夏目鼻子裏鑽,讓他胃裏一陣翻滾,險些嘔吐出來。

都是,那些妖怪們被奪走的血液的味道啊…

想到這一點,夏目就無法抑制的由心底戰栗。

要有怎麽樣的怨恨,才能夠…如此的狠的下心…四處傷害無辜的妖怪,為了複仇…

光是想象,夏目都覺得自己不能承受那樣的心情,心裏暗自嘆息。

到底,的場先生做了什麽,才會得到這個女人如此深重的憎恨呢…

越向前走,血腥味就随着空氣擴散更加清晰。在夏目快要承受不住時,女人總算停止下來,手一松,就把夏目扔到旁邊。

後背所觸及的是堅硬幹燥的岩石,因為對方并未使出太大力道,夏目也沒有感到太明顯的疼痛,趁着對方不再注意他,趕快站起身,向後退到遠離那女人伸手範圍的地帶。

心心念着要把夏目當作供品的女人自也不會就這麽讓夏目逃開,彎腰在地上摸索了一陣,撿起一把反射着銀色光芒的尖刀,向夏目走進,滿面都是詭異的笑容。

[好了,現在,把鮮血給我吧,礙眼的小鬼!]

說着,女人舉起刀,就要向着夏目刺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誰還記得秋原麽T.T

☆、奪走妖怪血液之人(八)

銀晃晃的反光刺激着夏目的眼,令他下意識的閉上眼睛,身體往後貼近岩石,腦海中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而預想中的刀具割開皮膚帶來的疼痛并沒有顯現。

在那電光火石的危機之間,一道耀眼的光芒在夏目面前閃過,攜帶着強大的力量直直沖向那表情瘋狂的女人,那女人被光刺得伸手擋住眼睛,手上的動作也因此停止下來。

一個夏目相當熟悉的聲音憑空響起。

[滾開!該死的人類!]

[貓咪老師!]

夏目剛睜開眼,就看見那只胖胖的三色花貓浮在自己眼前,周身籠罩着強大力量旋起的風暴,額上的印記對着那個女人射出光束。

被光所照耀的女人一邊捂住臉,另一只握着刀的手垂在身邊,忽然一改艱難的狀态,擡手舉刀又要刺過來。

[老師!]

此時的夏目也沒時間再去考慮自己的安危,滿心都放在那只正在保護自己的胖貓咪上,條件反射的動作就是把斑一把撈進臂彎,牢牢的把他護進懷裏。

只聽到耳邊“乒”的聲響,頭發隐約感到的刀具的涼意被什麽阻斷,有人站在自己身後,抵住了那惡意的攻擊。

[名取先生!]

男人手中握着木棍擋在那刀的攻勢下,金色碎發被風吹得散亂不堪,滿臉都是焦急,鏡片下的金色眸子裏浮現的是從未見過的淩厲,黑色的痣停留在臉側,更顯出幾分肅穆。

[給我住手!夏目!退到旁邊去!]

聞言立即躲避到一邊去的夏目緊張的看着那兩個人對峙的場景,見到名取用力将握住刀的女人甩開,才稍稍松了口氣,而斑則是皺着臉口吻有幾分嚴肅。

[我的光無效…對方看來是人類啊…]

[人類…?]

刀具從女人手裏震落,她也順着那趨勢後退了幾步,頭還低着,整張臉都被散亂的黑色長發給擋住了,看不清表情。

夏目看向她,面上浮現出一絲複雜的神色。

是人類嗎…擁有妖力的人類…也是除妖師嗎…

[叫做夏目…呀…真是…]

模模糊糊的女性聲音從那雜亂的長發中發出,帶着幾分咬牙切齒,幾分諷刺的語氣。

大約是因為聲線退去了狂戾的成分而不那麽尖利,略微還能聽出分毫的女性的柔和,只是那些刻骨的怨恨還夾雜在其中。

聽着對方念着自己的姓,仿佛十分痛恨的樣子,夏目微微蹙眉,心頭湧上疑惑不解的情緒。

并不是…認識的人吧…卻對自己的姓氏爆發出和對的場先生的名字一樣的憎惡…而對方的年齡,怎麽看都不會和祖母扯上關系…

還在暗自思索,從身後的黑暗之中,傳來一聲嘆息,令夏目無比耳熟的男性嗓音悠然響起。

[真是不錯的機會啊,一次,擊殺掉就好了。]

幽幽的腳步聲響徹岩石洞穴中,一聲一聲敲擊在夏目心上。很快,一個男人的身影在那黑暗之中清晰的浮現出來。

男人身後背着箭筒,還是休閑裝的打扮,蒼紅色的眸子中映出那洞穴內的場景,諷刺的彎彎唇角。

[還真是狼狽啊?理奈小姐,作為除妖師的繼承人,居然要淪落到對人類出手與妖怪為伍的地步了麽?]

耳中清晰的聽到那個男人的聲音,靜靜站立着的女人周身瞬間爆起驚人的煞氣,黑色的淩亂長發随着力量造成的空氣暴動而胡亂地飛舞着,蒼白的吓人的臉對着男人所在的位置,黑色的眼睛裏流露出來的情緒盡是怨恨,怨毒的驚人心驚。

[的場!的場!你會有報應的!讓我變成今天的樣子,不正是你所做的嗎!奪走我所在意的一切!你會有報應的!我今天就要在這裏看着你的報應!]

[下地獄吧!哈哈!哈哈!]

名叫理奈的女人仰起頭,神态颠狂的大笑着,翻蹤着刻骨怨毒的眼睛緊緊鎖在的場身上。

的場聳聳肩,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樣,笑容裏諷刺的意味逐漸擴大,眼裏卻是一片冰冷。

[哦呀,還真是有趣的說法,你必須清楚一點,從某種角度來說,你那可悲的家族,才是獲得了應有的報應。]

把這樣的對話聽在耳裏,名取皺了皺眉,注意到夏目滿是疑惑和擔憂的視線,勾勾嘴角對他安慰性的笑了笑,又把目光移到那僵持的兩個人身上。

那個女人他确實是認識的,秋原家族的小姐,秋原理奈,本來是的場那家夥訂過親的對象,後來在那件事之後,家族覆滅,成為了新的秋原家主,卻和作為式神的妖怪有了感情,結果那個式神死在了的場家的妖怪手中。

也正是這樣,她慢慢堕落,懷着對的場那家夥的憎恨,滿心都是複仇,才會做出收集妖怪血液去喚醒封印在這裏的大妖怪的事情。

既然如此…奪走一切這種說法…有點奇怪吧?除非…

想到那個可能,名取心下發冷,眼神一凜,望向的場。

如果是真的話,的場那個家夥…當年的事,恐怕并不是流傳出來的那樣…

想着夏目還一無所知,名取暗自嘆口氣,卻有有些慶幸。對于那孩子而言,不知道,或許更幸福吧…

[居然說出這樣的話!居然毫無後悔的情緒!]

顯然是被的場那番言論給刺激了的秋原理奈發出刺耳的尖叫,全身都在發抖。

她又向後退了幾步,蹲下身似乎拾起了什麽,往手邊一抛,平地上立刻亮起一片火光。

[會讓你感覺到的!在你死之前!讓你再次體驗失去的痛苦!]

伴随着她瘋颠的吼叫,一直掩藏在黑暗裏的生物,也終于完全清晰的呈現在衆人眼中。

當那個東西的模樣映入眼中,夏目倒抽了一口涼氣,而作為除妖師見過識廣的名取與的場雖說面上沒什麽波動,眉眼間卻也有驚異,心下都已提高了警戒之心。

在那個洞穴最陰暗之處的中央,牢牢地系着錯綜複雜的繩索,一張又一張已泛黃而顯得陳舊的符咒挂在繩索上。

而于那繩索之間,所緊緊的束縛的,是一只面目猙獰的,個頭足足有山頭大小的大妖怪。

他緊閉着眼睛,大張的嘴中有着尖利髒亂的齧齒,臉部的皮膚如同裂石般赫人,半個頭都埋進了上方的岩石內部,身上穿着的和服布滿了破舊的痕跡。

在他的腳下的沙地上畫着奇異的陣法圖案,邊緣散亂着大小不一的陶土罐子,而那些刺鼻的血腥氣息,正是來自于那些罐子之中。

[好大…]

少年注視着那處于封印狀态無法動彈的妖怪,瞳孔縮緊。

那位叫做理奈的除妖師…收集了那些裝在罐子裏的鮮血…就是…要喚醒這麽恐怖的妖怪麽…

[只靠那些下級的血液,想要喚醒自然不夠,難怪那個女人會找上你。]

三色貓咪眯着小眼睛,哼了一聲,說道。

在的場小鬼叫出那個女人的名字時他就稍微對那個女人有了印象。

是那個時候,欺負過夏目的那個秋原家的人類…現在居然變成了這幅可悲的姿态…

以她這次的瘋狂行徑來看,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那邊那個一臉無所謂的的場小鬼吧…

看樣子,她似乎也發現了夏目的身份…打算拿夏目去報複那個家夥

這樣的念頭閃過,斑立刻把注意力轉移到夏目身上,警惕的盯着周圍的情況。

而的場自然很快也想到了這一點,眼神微微沉下幾分,手指搭在弓箭上,目光往夏目所在的位置掃了一眼,擺出了防禦的姿态。

這個女人…真的是瘋了吧…不過…那又如何,她以為,她可以做到什麽。

男人冷笑一聲,蒼紅色眸子幽深如古井,不見一起波瀾。

[接下來,就需要新鮮的血液了,好好看着吧,的場。]

站在大妖怪前方的理奈還在瘋瘋癫癫的狂笑,手一揮,一隊黑色的紙片式神憑空出現,向夏目所在的方向襲來,似要将他帶走一般。

[滾開!]

擡手把夏目護在身後,名取握着方才使用的木棍擋開那些式神們手中舉着刀的攻擊,而斑變回原型,将那些一個又一個前來的式神撕碎。

而夏目自也擁有能力,取出護身的符咒也在奮力的驅逐那些靠近的式神。

大概害怕的場有所動作,有一部分式神也被理奈派到了的場那邊阻礙他的行動。

雖然那些式神靈力微弱,解決起來毫不費力,但是這般源源不斷的對付起來,縱使是身為百年大妖怪的斑也感覺到了厭煩,怒吼的聲音有如雷鳴。

[該死!沒完沒了了!]

還真是僵局…同樣被式神們纏的心煩意亂的的場瞥了一眼那僵立于岩石包裹中的大妖怪,和那孩子在式神攻擊中有些承受不住而臉色發白的樣子,眼神暗了暗。

那樣的妖怪…倒也不是不能解決…本來打算趁着那孩子不在,能夠試着利用那妖怪的價值,但顯然,已經不可能了…與其這樣糾纏下去,不如,直接将造成這一切的源頭毀滅…更方便吧…。

握緊手心的弓弩,的場望向那站在大妖怪身前看着自己笑容滿臉神情瘋颠的女人,蒼紅色眸子中浮現起一絲殺意。

甩出符咒将那些圍上來的式神一舉燒毀,男人勾勾嘴角,突然揚起弓弩,對準秋原理奈所在的方向猛地發出一箭。

太過于迅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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