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彙合

漆黑的夜幕中，突然傳來一聲慘叫，把原本還在睡夢之中的人們擾醒。驚恐地瞪大雙眼，茫然的在夜幕之中四處環顧，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卻又不知從何找起。

數萬人聚集的小廣場，即使到了黑夜也應該有低聲交談的聲音，可在這生慘叫之後竟反而讓這裏徹底寂靜下來。

直到，第二聲慘叫聲響起。

“轟”的一聲，人們眼中只剩驚恐，有些見過活屍的人已經紅了雙眼，摸向身邊，企圖找到一件趁手的武器防身。更多的人在尖叫、尋找自己的家人。還有受不了這種恐怖的人失聲痛哭起來。

“都別亂！都別亂！”

幾道手電從邊緣地帶向裏面照進來，一些穿着軍人衣服、警察衣服的人一面維持着秩序，一面向發出聲音的地方跑去，不久後幾聲槍聲傳來。

那幾聲槍聲仿佛信號一樣，沒多久，城市中也傳來陣陣槍聲，許松确定自已聽到了機關槍的聲音。

幾乎整整半個夜晚，沒人能再入眠。

直到朝霞破曉、槍聲漸消，幾近崩潰的人們才紛紛松了一口氣。

送水的車子開來，停靠在避難所周圍的幾個點，除此之外還有幾輛流動的醫療車、物資分發車。許松所在的位置相對靠邊，看到不遠處有一隊身上帶傷、疲憊不堪的軍人坐在不遠處包紮休息，忽然有些擔心一夜沒有聯系過的岳铮，不知道他昨晚有麽有參加行動。

至于那輛裝着部分物資的suv，那車能拿到固然更好，如果沒有，許松也并不糾結，反正車子是岳铮找到的，東西是兩人一起拿的，現在這種世道能不能再見到人都不好說，何況那些東西？大不了自己這兩天在市裏轉悠時，再順便找輛車子呗。

打水回來，許松洗了把臉，從包裏又翻出一個袋裝面包。自己收集到的物資中，只有這些面包的保質期最短，只好先拿這些東西開刀，至于之後路上能不能找到食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警察那邊暫時只能提供大量引用水、以及少量食品，據說食物還沒到位，連那些軍人、警察，吃的用的也都是自帶的壓縮食品。

正琢磨着一會兒去哪兒找東西，忽然被附近人的竊竊私語吸引住。

許松身後靠着一個石凳，邊上停着自己的自行車。石凳後面此時坐着六七個人，正在一邊吃早飯，一邊低聲說着昨晚的事。

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正跟父母普及知識：“就是喪屍！肯定沒錯！”

“胡說八道！哪兒來的什麽喪屍？我看就是詐屍了！”年輕人的母親沒好氣地瞪了兒子一眼，“以後少玩兒你那破游戲，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年輕人不屑的“切”了一聲：“還我亂說？不是我，那天您就進去了！被喪屍咬一口，人也得變成喪屍！”

年輕人聲音并不低，不少人聽到後都眼帶驚恐地向他看來，另一種壓抑在人群中慢慢擴散着。

許松有些受不了這種沉默氣氛，把吃剩下的塑料袋丢到一邊，起身、将自己的東西放到車上，推着車子向外面走去。

他之前也懷疑那些活死人是不是就是游戲中所說的喪屍，可那些屍體行動迅速、懼怕陽光、又能以反人體規律的方式攻擊人類，都讓他覺得恐怕和那些作品上所描寫的喪屍有着不小的區別。

尤其是昨天，自己親眼目睹到那團籠罩在父親軀體上的黑氣，在失去軀體支持後居然還能逃脫，就更加确定，這種東西和所謂的喪屍、病毒沒有直接關系。他寧可相信那是“魔氣”、“鬼魂”。

至于被這種活死人咬過之後會不會也變成活死人？許松個人覺得肯能性比較小，但他也不清楚這種東西為什麽會攻擊人類。從目前的接觸上來看，這種黑氣應該會主動尋找屍體附着，或許它們攻擊人類只是單純需要更多的軀殼？

跨上車子，離開避難所，許松向着市區方向騎去。雖然避難所那邊看似聚集了不少人，但畢竟還有一大部分人在異變突起之時就選擇了逃離，剩下的人中，還有一部分仗着居住的地方相對堅固、同樓裏又沒有多少人養殖植物，所以幹脆選擇留在家中。

這些選擇留守的人中，又以居住在高層的人居多，反而板樓、平房中的人因為房屋年久、附近養植物的人比較多，許多人家根本無法繼續居住了。再加上房子的安全措施比較差，大多在第一時間離開。

車子騎進市區，許松正盤算去什麽地方比較好，忽然，口袋中的手機唱了起來。

從昨天給母親打完電話後，手機就一直顯示無信號。莫非附近還有能夠使用的信號站？

忙把車停下，掏出手機。手機上顯示出陌生號碼，但這時還能有電話打進，許松自然不去理會這個號碼會不會是詐騙電話，連忙接起。

“許松？”

電話裏的聲音有些熟悉，但被惡劣的信號幹擾得有些失聲。

“是，你是？”

“岳铮。”

“岳哥！”許松兩眼一亮，“你怎麽知道這個電話的？現在有信號了？”

“查到的，市裏的資料并沒丢失。今天早上剛搶修好市內基站，這會兒市內能通話，你現在在那兒？”岳铮簡單解釋一句，随即問道。

看着路上的建築物說出自己現在所在的地點，岳铮吩咐他原地不要動，一會兒就到。

許松一會兒感嘆這會兒還能運轉的信息系統，一會兒又感嘆岳铮還記得找自己。正好，自己也很好奇之後zf要怎麽展開救援工作，以及岳铮有沒有遇上什麽麻煩。

似乎岳铮打電話的時候正在路上，沒多久，許松就看到那輛眼熟的suv從不遠處的路口拐了過來。

見車上只有岳铮一個人，許松松了口氣，笑着推車迎了過去。

“東西放車上吧。”将車停在路邊，岳铮下來幫許松拿東西。

“岳哥，情況怎麽樣？昨晚你沒事吧？”将取下來的東西遞過去，許松順口問道。

“沒事。昨晚我沒出去。”将東西全部放進後備箱中後，見許松有些留戀地看着之前騎的那輛自行車，“放不進去了。”

“嗯，我知道。”

那車是自己高中時父親買的，之後自己上大學，父親偶爾也會用，今後，很可能再也用不到它了吧。

“先上來吧，我來時路上路過一件戶外用品店，裏面東西好像還在，應該有用得到的。”

許松連忙坐進副駕駛，不得不說，車內空間雖小，卻有一種莫名的安心感。

兩人坐好，岳铮才解釋道：“今天早上，我接到上頭的命令，過幾天會跟一些同事去S市，然後北上去B市。想着你也要去B市，要不要一起走？”

“真的？不麻煩麽？”許松兩眼一亮，雖然他也覺得跟人搭伴出行在安全上相對有保障，但現在世道這麽亂，天知道會遇到什麽人？自己只身一人，又有着異能，遇到怪物還能想辦法拼一把，要是遇到沒按好心的人，就只能呵呵了。

不能怪他心裏太陰暗，父母自開始做買賣起，什麽樣心懷叵測的牛鬼蛇神沒遇到過？被合作夥伴、上下家算計，被沒打點好的芝麻綠豆官算計的事還少麽？

這些事情夫妻兩從不避諱許松，許松聽得多了、見得多了，自然不像那些一門心思死學習的孩子似的那麽天真。只是，聽得多，并不代表他就能應對，畢竟，大學再像小社會，卻還是建在象牙塔中。

“沒什麽麻煩的，市裏還有些人也要去S市，跟咱們一路。”所以，這次去S市的隊伍并不小，除自己之外還有部分部隊的人一路護送，更有一些有關系的人要去武裝力量更強的S市，隊伍就又壯大了幾分，何況還有異能者？

“隊伍裏還有一些異能者，也跟我們同路。”

“異能者？！”許松一驚，差異看向岳铮。

岳铮點頭：“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異變發生時，除了部分人當場爆體、或七竅流血死亡外，還有部分人身體産生了異變。上面的人管他們叫‘異能者’。”

“昨天我遇見一個人，個子不高、長得也不壯，可力氣卻大得吓人，一個人就能推動半扇牆！”許松猛地想起昨天看到的一幕。

“應該是力量發生變異的人。”岳铮向他解釋道，“現在發現的大部分出現異能的人都是身體某種特制增強型，比如力量、速度，聽說還有一些人身體只有一某部分出現變化——有一個人的指甲變長，十分鋒利，連鋼板都能劃開。據說S市那裏還有其他類型的變異人，具體種類還沒有統計出來。”

“那……”許松想到自己和岳铮的異能，不由向他看去。

岳铮也扭頭看了他一眼，輕輕搖頭：“沒聽說，或許有吧，只是還不知道。”

果然隐瞞下來是正确的嗎？但聽說這種異變并不是個案，許松多少還是有些安心的。

即使路段艱難，驅車在城裏找目标建築的速度，也要比許松騎自行車快得多，兩人沒一會兒就到達岳铮所說的戶外運動裝備店。

這家店坐落在Y市市中心，一家大型商場的一層。店鋪的玻璃已經破了，裏面黑漆漆的，并沒有人在裏面。附近有少量市民，或開着車、或背着包，他們的目标大多都是附近的小吃、飲料店。

鎖好車，二人走進店內，店中雖然也有一些血跡，但并沒看到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