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混亂

“市區這裏前兩天部隊已經清理過了，活屍的事情上面在第一天晚上就已經發現，只要找到屍體，都會盡快集中火化處理。”異變第一天晚上，那些集中起來、尚未處理的屍體可都是部隊派人在監管，當時那幅仿佛煉獄般景象，讓部隊、武警隊伍損失慘重。

岳铮簡單說明一下，走到貨架邊上，指着戶外登山服：“看看你穿哪個號的？多拿幾套。”

“你呢？多大號？”許松連忙翻看起上面的號碼。

“衣服190，鞋46。”

190……

默默無言地看了一眼那有些讓自己壓抑的身高，許松決定，除了175號的衣服外，再拿幾件180的！不都說二十三，蹿一蹿麽？自己才剛二十一，萬一還能再長呢？

許松選衣服、鞋子等裝備的時候，岳铮則開始打包其他的東西。帳篷、睡袋、瑞士軍刀，多功能鏟、繩索等，轉了一圈後拿着東西走到許松身邊：“選好了麽？”

“嗯嗯，不知道夠不夠穿。”兩人型號的衣服各拿了五套，鞋子也各拿三雙，不是他不想拿更多東西，而是怕這些東西拿太多車裏放不下。

“你先去換上一套，我在外面看東西。”

“行，我先去。”許松也不矯情，拿了一套走進更衣室。

男人換衣服速度很快，許松不到五分鐘就出來了，換岳铮進去，低頭看看岳铮選的東西，被那個打包好的帳篷＋睡袋的大型組合驚了一下。幸好兩人有車，不然這麽多東西背都背不走！

“好了。”

背後傳來的聲音吓了許松一跳，自己五分鐘換好，他呢？超過兩分鐘了沒？莫非當過兵的換衣服都是這速度？

“對了，這些戴上。”岳铮彎腰取了幾件東西遞給他。

登山表？軍刀？

把軍刀放進口袋裏，許松低頭換下自己的舊表，歪頭看看岳铮手腕上，發現他的表也換成和自己一樣的：“你之前的表呢？”

“換了，這款功能比那個更好，不蓄電至少能用七個月。”岳铮彎彎嘴角，看向自己的手腕，他之前就想換一塊，可惜太貴，要不是現在這種情況，還不知要存多久的錢才舍得換。

“是嗎？一會兒你告訴我這些功能都是什麽，好多年不戴表了。”難得發現成天板着臉的人竟然也有自己的偏好，許松表示很驚奇，對于兩個大男人戴一模一樣的手表會不會讓人有特殊聯想，下意識忽略掉了。

将東西搬到車上，再次出發，跟着岳铮掃蕩各家用得着、用不着的店鋪時許松表示——自己之前的掃蕩行動簡直是小兒科。岳铮所選的東西幾乎能應付野外生存的種種特殊情況，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

除了放到車上的東西外，兩人随身背包裏面還放上一些必須品，即使丢掉車上全部物資、也能應急的必須品。讓兩人即使遇到特殊情況，棄車後也能保證生存下去。

二人忙了一整天，傍晚時分市區裏面已經不再安全，這才開車向避難所方向前進。

“這些充電寶、手機電池什麽的，咱麽路上用完電怎麽辦？”許松擺弄着一塊手機電池，腿上則放着一臺新手機。這是兩人今天在市區手機店裏順來的，兩人手機一模一樣，都是相對節能型的。

“明天有人給咱們車子上太陽能充電板。”不然他今天也不會拿這些耗電的東西。

“這麽說咱麽路上能充電？”許松驚訝了下，随即又感嘆道，“還是跟着ZF工作人員有肉吃啊，不然讓我在市區裏找，都不知道哪有賣這些東西的。”

岳铮挑了下嘴角：“市裏有賣的地方，只是那些轉換率差，使用壽命低。他們拿來的都是專用型。”畢竟車隊裏有高層人員、特殊人員，車隊的裝備自然不能太差，要不是因為發生異變後不少軍用車輛被毀，岳铮都能争取到一輛軍用越野車。

這次他雖然跟隊去S市，但那塊石板、大部分晶石碎塊都交給軍方的人保管。古墓中的事情，報告裏面都寫清楚了，上級拍板決定，人和東西分成兩部分一同去B市，這樣在安全性上比較高。也因此，同行的軍方人士雖然知道石板是由刑警隊的人最先發現，但具體是誰卻不清楚。

車停放好，二人背着背包走進人群中，選了一處離昨天許松休息地不遠的地方坐下。

不知是不是錯覺，許松總覺得今天的氣氛似乎要比昨天緊張不少，或許是因為昨晚聽到慘叫聲的原因？

兩人取出壓縮餅幹、真空鹵蛋等東西吃起來，不遠處昨天還在瘋跑的熊孩子這會兒正在抹眼淚。另外一邊，看似一家人中，一對年輕對夫妻正板着臉低聲吵着什麽。

這種氣氛讓人覺得很壓抑，完全下意識的，許松向岳铮那裏靠靠，這位大哥雖然天天板着張臉，但卻從來不沖自己散寒氣，這裏的氣氛比周圍可溫暖得多。

“明天除了那件事外，咱們還進市區裏轉麽？”受不了周圍詭異的氣氛，許松沒話找話地問道。

“還有一些東西要收集下，看看他們明天帶來的急救藥品夠不夠，如果不夠咱們還要去藥店裏找找。”今天兩人只在一家中型藥店的角落裏找到一個小型急救包，恐怕不夠路上使用。

“哦，我記得我家附近有連個小型藥店，就是不知道還有沒有……”

話音未落，那邊低聲吵架的小夫妻忽然大起聲來。

“為什麽不回去！在這兒風吹日曬的，這都幾天了？連個帳篷都沒有，就幾包破方便面！咱們樓裏又沒聽說有喪屍，到時把門一關，誰進得來！”

男人氣得臉色通紅，也叫起來：“那東西是聞着人味兒來的，回去？回去就是靶子！”

“這兒的人這麽多，真要吃也是先緊着這兒的人吃！到底哪兒是靶子你知道？！陽臺上還有我種得小番茄呢，回去好歹有房子有床，東西有地方放，在這傻呆着，喪屍一來誰也活不了！”

“你願意回，你回！死了我不攔着你！”

“我回就回，明天天一亮我就走！”

小夫妻的話讓原本就壓抑的氣息更加低沉，昨晚的慘叫聲、槍聲，讓避難所的人更加心驚膽戰，帳篷、救援物資遲遲未到，今天一早就有一些人寧願回家關上大門自己熬日子，也不願意再留在這裏。

更有喪屍的謠言傳遍整個避難所，有人說被喪屍咬到的就會變成喪屍，一些原本就有矛盾的人以此為矛頭，非說對方身上的傷是喪屍弄出來的，早晚也會變成喪屍。

“喪屍？”

聽岳铮低聲嘀咕，許松連忙歪頭向他靠靠，眼睛還盯在那吵架的小夫妻身上：“昨天晚上避難所東邊聽到有慘叫聲，開了半晚上的槍，早上就聽到避難所裏有人說晚上吃人的是喪屍。”說完，又頓頓，“不過我覺得不太像。”

“怎麽？”

“那東西你也見過……根本不是通過病毒傳染的東西，說是鬼附身倒更像一點。”

岳铮輕輕點頭：“醫療機構化驗過，屍體上并沒有什麽傳染病，雖然死因還不清楚，但基本可以排除電影、游戲裏的那種可能性。”

“那他們弄清楚那些黑氣是什麽了嗎？”許松連忙追問。

“雖然也有不少士兵在清理那些東西時看見過黑氣，但直到現在，也沒能成功提取樣品，所以——”攤攤手，科學家們又不是百事通，沒見到實物，讓他們怎麽研究？何況現在又是停電、又是異變，根本沒有一個良好的實驗環境，得不出結論很正常。

那對小夫妻的争吵，一下子在避難所裏引爆了，無數普通人既擔心成為明晃晃的靶子，又怕回去後會遇到吃人的喪屍，幾乎家家戶戶都在議論、争吵。

許松二人早有打算，自然不必為這些事情操心，靠着自己的包，合着眼睛睡起覺來。

一覺睡到半夜一點鐘左右，許松被混亂的人群吵醒。揉着眼睛，看向身邊正警惕環視黑暗的岳铮：“怎麽了？”

“活屍。”

那些活屍是如何産生來的？衆人還不知曉，卻清楚必需用已經死去的人的屍體做媒介。因此，在得出這一結論後，部隊及警察，已經加大力度處理一切發現的屍體，盡快進行火化，連原本應有的、程序多多的屍體認領都丢到一邊——不燒掉它們，死的就是還活着的人！

可縱然軍方反應及時，卻也抵不過那些善于隐藏的家夥。在第一天異變過後，沒人知道屍體死亡後還會複活。不少家人親屬好容易從廢墟之中搶救出自己親人屍首，只能暫時守着屍體痛哭流涕，直到當晚異變再起。

死而複活的屍體轉而襲擊起本就痛不欲生的親人，它們飽食過後，在軍方、警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在黎明即将到來之時，便逃之夭夭，躲到陰暗的角落中。

更不必說還有不少沒被挖掘出來、卻趁着天色昏暗，自己從廢墟中走出來的活死人呢？

據保守估計，第一天異變後當場死亡、屍體并沒有嚴重損壞的人至少占據城中人數的百分之一，刨除一部分被殲滅、火化的屍體，剩下的活屍，得有多少？

避難所這裏濃厚而又鮮活的生氣，正是它們最愛的食物……

“蹲下！蹲下！不要亂動！”周圍維持安全的軍人們，發現一些行動迅猛的活屍竟然突破了防禦，向人群中沖去！而慌亂的人群，又哪裏知道亂跑亂動對于他們尋找目标有多麽大的影響？

本就怕誤傷，現在這種情況，活屍一旦進入人群，誰還抓得到？！

一陣陣驚呼、呼救聲響起，一個武警隊長看着混亂的人群，不得不收起槍，拔出腰間的軍用匕首，沖周圍的人一揮手：“近身搏鬥！”不能開槍，又不好發現目标，現在只能用肉搏的方法來處理這次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