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王老爺出手

杜家的這院子紮的花棚底下立了一架秋千, 二進少用,自來沒人頑過。尤三姐歇緩了一會子,一眼瞧見了, 就要打秋千。

賴二媳婦擰眉勸道:“這到底是在外面, 三姨不好如此。”

三姐冷笑:“我還要打立秋千呢!”

屋裏尤老娘擡起眼皮, 對正要出去勸三姐的尤二道:“站着!”

尤二姐回頭, 不贊同的說道:“娘,你也說說三丫頭,她只管這麽鬧, 人家可怎麽看?本來就難成的事情, 這樣豈不就更無望了!”

尤老娘嘆口氣,命尤二姐坐在她跟前,因說:“你通不如你妹妹聰明有打算, 不如她明白。你先瞧瞧再說話。”

尤二姐就往外面看。只見尤三姐已試了一回, 見這秋千牢靠, 便站到那板上,兩手抓兩側彩繩, 令兩個丫頭合力推。

當是時, 十二幅月華裙空中散開,露出裏面大紅織金褲兒, 紮褲腿的玉色紗綢下翹着一雙鳳頭銜珠的尖尖蓮鞋,三姐兒一雙嫩細小手握着彩繩, 水紅绫兒的袖子落到肘下,那一截雪白腕臂真真酥煞旁人。衣裙飛舞,嬌笑聲聲,這飛舞在半懸空裏的玉人兒,一時如翩翩鳳蝶, 一時好似天娥飛仙……

二姐起先不解其意,忽而看到前頭那許多踮腳探頭的小厮,心下一顫,這才有些明白:“娘?”

尤老娘半阖着眼道,低聲道:“我的兒,失了腳了,又何必弄那種躲閃端着的勾當,還不如你妹妹這樣将标致嬌豔露出來——你看看,哪個男人見了你妹妹這樣的不愛呢?這杜家大爺雖推辭一回,可咱們打聽的他那樣青殼榔榔的人,見過你妹妹的面兒,多半就願意了。”

說話間,尤三姐已下來秋千,複進廳中來。

二姐五味雜陳,把她拉到一旁說話,尤老娘看一眼,也不理會。

尤三姐聽她姐姐吞吐咕哝了半天才明白意思,不由得翻着眼皮兒嗤笑一聲兒:“原來說的是這個,娘是教我這個了,可我心裏并不為此。姐姐知道我不是心口兩樣的人,我是要叫他見見我,便是拒絕也當着面兒,說他果然看不上我,我才肯死了心,若不然,我不能信!”

三姐用帕子擦擦香汗,笑的張揚:“姐姐說甚‘美色相誘’,可真是笑話!我生的如此,男人們愛美色,莫非這是我的罪過?姐姐說的好似咱們金玉質一般的人物兒就沒臉見人一般。他便是因好顏色娶我,難道就不是為我了,不是愛我?”

這話大膽,羞的二姐紅了臉,愣了半晌方嘆道:“我只怕你後悔,你自己想清楚了。”

兩個女兒的話,尤老娘都聽在耳朵裏,她暗自嘆氣,心裏卻在盤算在三姐嫁出去之前,得先助二姐成寧府的二房才是——尤老娘心知二姐嫁榮府賈琏的事已黃了,而賈珍也更喜歡三姐兒,三姐兒的性子本就能拿捏的住男人,可她骨子裏和二姐不一樣,絕不願意嫁不喜歡的男人,不然尤老娘本是打算要三姐做依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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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尤老娘都想把兩個女孩兒的性子捏一起就好了:二姐識時務,知道“寧為富人妾,不做窮人妻”的道理,可她性子懦順,也沒甚心機,恐怕不能長久的占住爺兒們的寵愛;三姐倒是潑辣厲害,是最叫人喜歡那種又香又有刺的玫瑰花兒,但這死女子一門心思又只嫁什麽可心如意的人,不管人家貧富貴賤,她認準了就再不聽勸的。

尤老娘一又恐二姐日後鬥不過新人,失了寵愛倚仗,叫她這老骨頭也無處安身;二又可惜三姐相中的只是個根基淺薄的軍漢,雖現在看着家中也算有錢,但恐怕這等性情冷硬的爺兒不好擺布,多半是不願奉養她的。兩個女兒的歸結已有眉目,因此尤老娘心裏常為自個日後犯思量,她一面舍不得寧國府的富貴勢焰,一面亦因三姐不若二姐聽話、唯恐老來吃氣,于是立意要把尤二姐當做終身依靠了。

正巧三姐心野,不信賈珍說杜仲拒辭的話,前日,這尤老娘便和三姐說:“你覺這裏珍大爺有意娶你,恐他明着答應替你張羅暗地裏使壞,你既這樣想,為娘也不勸你,是不是這緣故我想法子替你探聽清楚了。只不過你姐姐自己恐難撐起,需得你幫她謀個安身立命的名份歸處,這樣你倆個一旦終身有靠,我也算了了一世的心。”

尤三姐當時便問:“那姐姐的心意是如何的?她中意那府裏的琏二爺,我卻着實擔憂,那賈琏屋裏的老婆極厲害,上頭那什麽老祖宗也看不上咱們,姐姐嫁過去怕要吃苦。但若姐姐果真一顆心都認準了他,豁将出去,卻也有拼力達成的餘地……”

尤三尚未說完,尤老娘已打斷了:“那邊上下兩個厲害種子,你姐姐不去的。我的兒,你姐姐的性情你也知道,擱不住人家一分的好,這裏珍大爺绫羅金玉的供着哄着,她早心軟動意了,可巧珍大爺原有心取你兩個,你不願意我也不逼你,但卻是你姐姐的好歸宿了。你且扶你姐姐進門坐穩二房的位子,日後一切的事,我都由你。”

尤三姐情知賈珍不是好歸宿,但拗不過尤老娘和尤二姐都中意了,尤二姐因跟她妹妹哭道:“若不是他,難道再回去填張家那爛賭窮坑?況且先已和他不妥,嫁去別家圖遭嫌棄,倒不如直将終身托付了,以後我自是安分守己,盡力侍奉大姐姐以報答。”尤老娘在旁點頭,她明知二姐水性明知賈珍朝三暮四,卻還如此打算,正是看準尤氏性情溫善厚道,況且又仗着母親妹妹的名份,料定後半世富貴安穩可圖。

于是才有今日到杜家別莊一行。

這次來,尤老娘一是要借機看看杜家的境況,二便要促使達成三姐的心願。

而三姐,不僅存了見杜仲的心,亦想要會一會雲安。

這會子她坐沒坐相的翹着兩只伶仃小腳兒,與她姐姐說:“若天黑了那人不回來,便是今日不來了。我既不用等他,便可進他這莊子見見那杜小姐,看是怎麽個人物,架子盤兒倒擺的這高。”竟果真下力氣打聽了一番杜仲的行動,知道些習慣。

二姐忙勸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聽聞杜家兄妹兩個感情極深厚,不好得罪人家的妹妹雲雲。

尤三姐殷紅的朱唇一撇,笑道:“我自然是去交好的。這杜姑娘傳聞的少,只聽說模樣好性情好又能幹,我只好奇這世上真有這樣完人嗎……”

杜仲且不知這尤三姑娘的盤算哩,只沉着臉騎馬趕路。

宋辰也與他并行,臉上也不好看。

“這尤家是什麽來歷?”宋辰問他師兄。

杜仲心中着實厭惡尤家不知所謂:半月前突然冒出來一個游說做媒的說什麽尤家的小女兒如何如何貌美,如何如何能拿事……其實自打杜仲升官,給他說親的不知凡幾,杜仲本沒在意,只好言推辭了這位同僚的朋友,便把這件事抛在腦後了。誰知今兒忽然得了鳳姑娘傳的信兒,說那尤家母女不甘拒婚,跑去莊子找安安了。

他再一聽原來這尤小妹竟是寧國府賈珍的小姨,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自從調任都中的差事,同僚多是本地仕宦子孫,常日這人葷素胡談,杜仲很是聽過寧府那位珍大爺的風流豔事,竟是個毫無底線操守的直色鬼。衆人都說只要進了寧國府的門,哪怕是個清俊男人,那也再沒有幹淨的,倒是他們隔壁榮府還有規矩體統——他自家亦是明白自家的事,若不然怎的把自家這代唯有的個小姐給隔壁養呢?

杜仲便低聲跟他師弟說了尤家的來歷,宋辰眯起眼睛,下意識摸一下這半年因塗抹雲安找到的淡斑藥膏而有好轉的胎記,周身溢起淡淡殺意。

師兄弟快馬加鞭,杜仲提着心,他小時候見過舍臉皮撒潑使壞的惡婦,知道這樣的人根本與她說不通,益發擔心安安吃虧。

————

此時京郊不遠的玄真觀中,王子騰目送着賈敬将山下居住的家丁青壯都派出去,不緊不慢的放下一顆白子,将棋盤上的大龍攔腰斬斷,幽幽的說道:“敬大兄日後萬要看好令子,但凡他出這玄真觀一步,老夫擔保寧府絕嗣。”

他說着,蟒袍大袖一揮,棋盤上寸子不留。

賈敬氣的臉紫脹,拄着拐低吼:“王子騰,你休得欺人太甚!”

王子騰掀起半只眼皮,指指賈敬身上的道袍,指指這修建的頗富麗大氣的玄真觀,忽然哂笑:“你當年做了縮頭烏龜,抛舍下子孫躲到這道觀中茍活——我是武夫粗人,自來看不起沒骨頭的人,故此,便欺你又如何!”

賈敬氣的都翻了白眼,跌做在蒲團上,呵呵的喘粗氣。

王子騰施施然拎起茶壺給他倒茶,口裏還慢悠悠的勸他消氣:“敬大兄消氣。倘若現在就氣死了,你那無法無天的混賬兒子就無人可管了,他怎耐得住這披發入道的清冷,怕不消片刻就逃下玄真觀了罷……不過也好,我必然送你兒孫齊齊全全的陪你登仙。一了百了,也是幹淨。”

“你寧府不還有個草字輩的小兒嗎,寧府交回他這正派玄孫的手裏,亦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敬大兄說是也不是?”

許是王子騰忒氣人,又或被威脅吓了回來,賈敬好歹緩了回來,這人當年能憑自己考中進士,并非那一無是處的人。因而賈敬緩一陣子,便低聲道:“我關我兒十年,十年裏不叫他下山半步,這總行了罷?”

王子騰大笑:“賈敬啊賈敬,你是吃那丹砂朱丸迷了心竅神志?這樣一個‘逼奸兒媳’‘父子聚麀’無人倫無王法的畜生,你還要放他禍害祖業嗎!”

方剛大笑,兀的變臉,王子騰冷道:“敬大兄好生保養身體,得道升仙的時候也別忘了帶上令子,不然的話……”

賈敬閉上眼睛,知事已不可挽回。

殿中沉默良久,賈敬的聲音響起來:“那孽障犯了你什麽?”要這樣趕盡殺絕。

王子騰此時正立在老君神像下,仰頭看向手執拂塵、慈眉善目的太上老君,笑道:“那可不少。不說別個,你知道賈珍幫過甄家幾件事嗎——老夫兩次遇刺,都有甄家的手筆。你說我該不該來?敬大兄應知我肯将令子交與你管束,已是看在咱們世代親戚的份上手下留情了……”

賈敬目眦盡裂,抖着手喝茶:他當年正因摻和進義忠老親王的舊事才不得不蹉跎終生,前車之鑒猶在,這逆子怎敢!

他卻看不到王子騰臉上的輕蔑,賈珍剩的那點腦子都用在女人身上了,那畜生極壞卻又極蠢,他自己确實摻和進了六皇子謀奪聖位的事端當中,卻多是被旁的有心人引入彀中,稀裏糊塗用賈家剩下的那點軍中人脈給人辦了不少事。虧得王子騰對這些拖後腿的舊日親故不放心,才沒叫他動了平安州的防衛——因此王子騰在此逼迫賈敬十分理直氣壯,若無他王子騰,寧國府早晚是抄家奪爵的罪過。

至此,王子騰再不願搭理賈敬。賈敬也無心再說。

并未多久,就從山下傳來喧嘩聲,賈珍被人綁着壓進殿來。

賈敬站起身,老眼淚光一閃,忽然斷喝:“堵嘴,拿大棍!”

賈珍還懵呢,正要求饒問他父親,就聽這句,登時想起小兒時被嚴厲管教的苦楚,春寒且料峭時,賈珍卻一腦門冷汗。

“老爺!”賈珍才叫了一聲,就被塞住了嘴。

賈敬一把奪過青壯手裏的大棍,扔了手中柺棍,使勁全力舉起手臂粗的硬木棍棒,狠狠的沖賈珍膝蓋小腿揮下。

方追着上來的賈蓉剛進大殿,就聽到兩聲骨頭碎裂的脆響,再看賈珍,沒能吱出一聲兒,已昏死過去。

腿一軟,賈蓉趴在門檻上。

賈敬拄着大棒喘粗氣,良久才啞聲道:“叫大夫。上藥但不許給他正骨!從此以後,這孽障随我在玄真觀清修,再不下山一步。若違此話,天地祖宗都不容這畜生!”

“老、老爺!”賈蓉涕淚交流。

賈敬看他一眼,冷冷道:“這畜生做了什麽,你們心知肚明!有此一殘,是他咎由自取!蓉哥兒,你好自為之……別有朝一日走你爹的路。”

唬的賈蓉渾身亂戰,直勾勾看着賈珍被拖到後殿去,地上只留下兩道血痕。

王子騰背着手,始終一言不發。

直到此間事了,方輕笑一聲回身:“敬大兄治家嚴明,佩服佩服。既已至此,還需掃清尾事,還孫重府邸個清白,才不至于讓後世重蹈覆轍。”

說罷,袖手悠然而去,走過門檻時,半分餘光都未落到賈蓉身上。

賈蓉抖若篩糠,只管盯着那兩條血痕。

此時一個賈家壯丁才敢上前禀告賈敬。将府上最近的事都說了,自然沒漏下尤二尤三,賈敬聽後深深皺眉,恨不得再打賈珍一棒:王子騰最是個護短記仇的人,本就新仇舊恨無可計數,珍兒這不長腦子的為兩個玩物又間犯到他女兒那裏,這不就是直愣愣的去提醒王子騰嗎,果然王子騰空出手來,将所有一并算到頭上……

“大奶奶已親去接人,大爺已在老爺這裏,想來那邊翻不出什麽花兒來了。”這領頭的說。

賈敬沉思一會子,卻搖頭。王子騰睚眦必報,他雖不願屈尊跟婦人計較,卻一定要自家收拾幹淨的,方才的話就意味深長。思及此,賈敬手顫了一下,緩緩看向賈蓉——王子騰不與婦人計較,卻會動他的兒孫……

賈蓉吓得幾乎尿褲子。

————

“太太,二娘三娘,路那頭有人騎馬過來,看樣子似是杜家大爺。”

尤三姐突的站起身,扶着丫頭的手就要往外走,尤老娘卻道:“聽說是個端方孩子,知道我們在這裏,豈有不來拜見長輩的理?”

可等了好一時,也不見通傳。尤三姐正坐不住時,忽聽人聲鼎沸。

“來了。”尤老娘笑道,使眼色叫女兒坐好。

尤三姐趕忙整整釵環,坐正了,尤二姐一汪秋水眼也看向廳外。

卻見來的是賴二媳婦并一大群莊婦打扮的女人。

賴二媳婦笑道:“車馬已架好,老娘和二姨三姨,咱們這就走罷。”

尤老娘皺眉道:“走什麽?我并沒讓你備車架。”

旁的一個粗壯莊婦笑出聲兒來:“你是誰啊?我們可憐你們走岔了路,借屋子給你們歇歇腳,怎的還賴着了!”

“快走快走,別耽誤我們打掃鎖門。”

說罷,根本不聽尤三姐尖叫喝罵,幾個人一擁而上,跟架小雞子似的将小腳伶仃的女人塞進寧府的車裏。

賴二媳婦忍着笑,只管冷眼旁觀。

車裏,尤三姐仍掙紮叫罵,卻哪裏抵得過莊婦的力氣。

帶車馬出門時,尤三姐忽然大叫杜仲的名字,聲音凄厲。

受此大辱,尤二姐淚流滿面,拉着發癫狂的小妹子不叫她鬧,免得更丢人。

姐妹兩個正手腳攪在一起的時候,車外忽然傳來聲音:“好叫尤小姐知道,杜仲無意,萬望不要糾纏!”

此時杜仲就站在路旁,要親眼盯着尤家的車走了。

車簾子猛然一掀,一張如花似玉的芙蓉面探出來,尤三姐更咽問:“你果不肯娶我?”

杜仲後退一步:“小姐自重。”心裏只打定主意一定要狠狠教訓賈珍一通,才可消恨。

尤三姐眼中就留下淚來,梨花帶雨的美豔動人,但杜仲那裏,卻又退開一步,尤三姐分明見他掃看到了自己的臉,卻石頭似的毫無動容。

羞恥至極,尤三姐一發狠,突的回身掀起車簾,就要往車下跳。

她這等三寸金蓮,窈窕身材,從半人這麽高的車上跳下去,非得受傷不可。

衆人驚呼一聲,卻見杜仲冷冷的站在那裏,清看着尤三姐如折翼的蝴蝶,一頭栽下馬車,摔了個頭破血流。

尤老娘和尤二姐坐不住了,尤老娘指着杜仲責問。

杜仲冷道:“與我有什麽相幹。”

“僻靜鄉野無醫無藥。”杜仲對車夫道:“醫治請盡快回城罷。”

尤老娘還要鬧,尤三姐拉住她:“我們快走!”他真與我無意,哪怕我立刻死在他眼前也無用。

正亂着,對面好些車馬過來,尤氏趕着下車。

尤老娘好似看到了救星,就要對尤氏痛說杜仲無理無情。

卻聽尤氏平淡道:“太太妹妹們快回罷。大爺披發入道,現已進玄真觀同老爺修道去了。”

杜仲微微躬身,像尤氏拱拱手。

尤氏對杜仲還禮:“叨擾了。”

說罷,尤氏上車,命寧府的人:“快快回府。”

————

随後一月,似乎風平浪靜。

這一日,正是春寒褪盡,春光明媚之時,雲安、迎春和黛玉回榮府小住。

雲安坐在丹桂苑,同鳳姐說些體己話,突然驚呼一聲:“什麽?尤老娘再嫁了!”

雲安一雙桃花眼都瞪的提溜圓了,實在少見她這樣傻氣。

鳳姐和平兒都撐不住“噗嗤”笑将出來。

“嫁了,嫁了!還帶着她那一對女兒又嫁了!”熙鳳連聲笑道:“從此以後,再沒有尤老娘,沒有尤二姐、尤三姐了!聽說那家子姓孫,家裏并沒有女孩兒,于是如今便是孫老娘、孫大姐、孫二姐了!”

平兒也道:“卻也不差,是大同一個守城的小官兒,來京裏拜見族親,被人說和成了尤老娘。聽說孫家亦是當地頗繁盛的宗族,只不過丁多錢少,這孫老頭應許給尤二姐、尤三姐尋個好夫家……倘若她們安安分分的過日子,雖難免清貧些,但孫家兒郎好容易娶得媳婦,倒不至于叫她們受苦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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