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卿伶默默地想:自然因為他是男主啊。

不過這種暴露身份的話當然不能說, 被故妄這麽看着,卿伶無端有了種被看穿的錯覺。

她斟酌了一下說辭,平靜地将問題抛了回去:“你怎麽會認為我知道?”

雙目澄淨, 卻又空無一物。

“随口一問。”故妄視線輕飄飄移開, 仿佛真的只是随便提起來了而已,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還有什麽想知道的嗎?”

卿伶:“那林鄞之呢?”

“不是說了?他神魂太虛。”提到這個故妄就似乎很開心了,宛如打了一場勝仗。

他笑得很是恣意:“既然他撐不起這具身體,我就幫幫他。”

這人撐着頭, 眸色微閃:“死不了, 過了這陣自然就還給他了,誰稀罕這破身體。”

聽起來很是嫌棄。

既然故妄該說的已經說了,卿伶也不會再糾纏其他, 她不是那種刨根問底的人,該問的要知道清楚, 不該知道的也與她無關。

她思量着說:“那現在你要用林鄞之的身體去汀幽澤了嗎?”

故妄微微颔首, 默認了。

他拿出之前那個鈴铛在手中輕輕晃了晃, 鈴铛聲響起後才沖卿伶招手:“來。”

卿伶看到鈴铛就想起縮小版的自己, 頓時有些警惕。

故妄也不耐煩多說,直接将她一把拉了過去,将鈴铛給系在了她的脖子上。

不過這次的卿伶沒有變小。

戴上鈴铛的一瞬間,她忽然感覺有股暖流緩緩流便全身,很是溫和舒适。

她摸摸鈴铛問:“這是什麽?”

故妄:“凝魂鈴。”

卿伶:……她當然知道這是凝魂鈴,但為何還要戴?

故妄睨她一眼,懶聲道:“你才回了本體, 本就受了傷, 戴上更穩固些。”

卿伶怔了怔, 她一回來就把這事兒忘了。

故妄皺了皺眉:“你自己不知道?”

知道是知道的,只是沒怎麽在意。

卿伶眉眼輕輕彎了下,由衷道:“謝謝。”

眼裏像是染了光。

故妄盯着她的嘴角,覺得這會兒小鬼主還算順眼:“也不用太感動,只是擔心你拖後腿。”

卿伶:“……”

翌日。

故妄一早便去了宋門主那裏,卿伶作為他的唯一工具人證人,自然也被揪着去了。

宋門主皺着眉聽完她們的話:“你是說,故妄暫時醒不過來?”

卿伶點點頭,但又不知道如何說,她不是很擅長撒謊。

還好故妄将她的話接了過去,他一襲白衣遺世獨立,立在寬敞恢宏的大殿之上,竟多了一分貴氣。

“這樣也好。”故妄淡淡地說,“若是他此時身體還未恢複就斷然去了汀幽澤,不免出現什麽意外。”

他說得倒是正氣淩然:“我将那蛇丹取了來便可。”

說得冠冕堂皇卻也很有道理。

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個為了兄長着想的好弟弟。

宋門主點頭:“那我讓端兒随你們去吧,汀幽澤這一帶他比你們更熟一些。”

故妄拒絕得很幹脆:“我與卿姑娘就夠了,不好耽誤宋兄的時間。”

宋門主覺得有些奇怪,這個鬼主明明是與故妄來的,怎麽此時卻又跟林鄞之走到一塊兒去了。

當然這不是重點,他道:“端兒性子不夠穩重,跟着你,也是想要他跟你多學學。”

卿伶輕輕咳了一聲。

宋端要是跟着故妄學,怕會越學越歪。

故妄還沒說話,宋端就跟古雨嫣一同從外面快步走了進來:“我也去!”

他走到故妄身邊,覺得這個兄弟真是不夠意思,搖着扇子看起來生氣極了:“你要幫他我也要幫他,這麽重要的事情怎麽能叫耽誤!”

古雨嫣臉色也很不好看,聲音裏多了幾分不可置信的委屈:“師兄為何不叫上我?”

聽這語氣,真的可憐得不行。

卿伶驚訝,故妄居然沒有打算帶上古雨嫣嗎?這是林鄞之的官配,他這麽大膽說不帶就不帶,也不怕露餡。

沒想到故妄卻只是淡聲道:“淮城之事你們也受了傷,多歇息。”

“我不怕的。”古雨嫣臉色總算好了點,溫聲道,“師兄才剛醒來,若是我不跟着再出了什麽意外,回去也無法跟師尊交代。”

“就是啊!”宋端附和道,“卿伶也是剛回到自己的肉身,你們二人怎麽能單獨出發呢?”

他說着總是哪裏不對?但一下子也沒反應過來。

卿伶覺得要是以往,故妄這會兒肯定已經不耐煩了,但此時他卻沒多大反應。

甚至眼也沒擡,只道:“想去那便去吧。”

于是四人便一起上了路。

卿伶留了個心眼,将靈魑留在了南楚門,若是那裏的故妄出了什麽問題她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這次四個人都坐在同一輛馬車裏,車裏很安靜。

上車後故妄就沒有說話,而是閉着眼像已經入定了,其他兩人似乎早已經習慣了如此,也不出聲打擾他。

不得不說,故妄真的将林鄞之的一舉一動都學得惟妙惟肖,以假亂真。

卿伶也樂得安靜,自己抱着小金淵慢慢移到角落裏準備休息一會兒,畢竟也不知道這一去又要耗費多少精力,她需要提前準備好。

小金淵從昨天被故妄弄暈過去後,就一直昏睡着,卿伶想着或許在汀幽澤那邊會有什麽危險,以防萬一就把它帶上了。

她才剛靠下,一直都在睡覺的小金淵卻慢慢醒了過來。

他模模糊糊看了眼周圍的環境,稚聲稚氣地問:“我們要去哪裏啊?”

許是之前被宋端帶過來時他已經習慣了這幾個人,故此這時候也沒有太大的反應,倒是一見到故妄就像是耗子見了貓。

在安靜的空間裏,小金淵的聲音顯得很是突兀,除了故妄,其餘兩人都看了過來。

卿伶順順他的頭發,輕聲說:“汀幽澤。”

“哦。”小金淵這一圈下來也沒看到故妄,肉眼可見地高興了起來,“那個狗男人不在嗎?”

卿伶沒反應過來:“狗男人?”

“故妄啊。”小金淵扒着她的袖子,“你今日不跟着他了?”

卿伶默默轉頭看向了那個入定的人。

不知什麽時候,故妄已經睜開了眼睛,一雙黑眸裏卻是情緒不顯。

這個稱呼成功讓宋端樂了。

見到“林兄”也沒再入定,他說話聲音大了些,好奇地問:“你怎麽這麽叫故妄啊?”

卿伶微微坐直身體,摸摸小金淵的耳朵小聲教育:“我們不能在背後這麽說別人。”

小金淵不樂意了。

哼,在故妄面前他又不敢說,不在背後說還能去哪說,更何況今日卿伶居然沒有跟着故妄走,這讓他很欣慰,卿伶這是站起來了啊!

“自私鬼。”有宋端捧場小金淵更有底氣了,他撇嘴,“惡趣味又總是吓唬人,讓你一直為了他受傷,不是狗男人是什麽?”

卿伶不忍直視地從儲物戒裏掏出點心堵住了小金淵的嘴,然後擡起頭看向故妄,試圖挽回一下:“童言無忌。”

宋端主動為故妄正名:“你可能對他有什麽誤解,故兄這個人挺好的。”

小金淵還準備再說,但卿伶堵住了他的嘴,實在沒法開口,只嗚嗚了兩聲。

故妄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袖:“說得也有理。”

他微微掀起眼皮,問:“不知我可否也能抱一下?”

卿伶手下意識地緊了緊。

小金淵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的來臨,他跟林鄞之相處過幾日,覺得這人雖然話不多人也冷,但不是個壞人。

于是很放心地點頭,準備從卿伶懷裏出去。

看,除了故妄和卿伶。

這麽多人喜歡自己呢!

卿伶沒放手,打算再救救他:“小金淵挺重的,要不……”

小金淵瞪大眼睛打斷她:“你說誰重?!”

卿伶:“……”

小金淵氣鼓鼓地爬出來,攔都攔不住,朝着故妄就自信張開了雙手。

卿伶不忍心看下去,把頭扭到了一邊。

故妄也果真将他接住了。

古雨嫣和宋端都覺得稀奇。

古雨嫣笑了下:“師兄之前可沒抱過小神木呢。”

故妄緩緩地拍了下小金淵的背部:“是啊。”

他低下頭對小金淵道:“我再告訴你一件那個狗男人的事。”

衆人:“???”

他們聽到了什麽?

宋端表情有些裂開,林鄞之什麽時候會說出這種話來?!

古雨嫣更是第一次從師兄口中聽到這種“狗男人”的字眼。

小金淵還未察覺,還傻乎乎地問:“什麽?”

故妄語調淺淡:“他很記仇。”

話音一落,車身猛地顫了一下,故妄“一不小心”沒抱穩,小金淵一下子從他手裏飛了出去,卿伶還未做出反應,就聽砰的一小聲,小金淵小小一只已經整個人貼在了被靈印封住的車門上。

大家聽到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嗚嗚嗚嗚嗚疼疼疼!”

故妄适當地面露愧色,傾身要把他抱起來:“身體剛恢複,一時不察,沒事吧?”

還一時不察?

卿伶比他更快一步,将小金淵抱了起來:“身體不好就不要抱了吧。”

故妄依言坐了回去:“好。”

小金淵額頭腫了一塊,眼淚汪汪撲在卿伶懷裏哭。

“奇怪。”宋端納悶,“我們家的靈馬一向很穩,為何突然會颠簸?”

故妄假模假樣地應:“是呢。”

小金淵捂着頭哭得直打嗝:“嗚嗚嗚嗚。”

卿伶給他揉了揉,有些不贊同地看向故妄。

但小金淵确實又是說了他的壞話,她有點頭疼:“下次不要背後說人家壞話了。”

小金淵:“嗚嗚嗚嗚???”

我都這樣了,你還說我?

卿伶看向故妄:“希望林道長下次也多注意一些。”

“好。”故妄點點頭,“下次一定。”

小金淵抽着鼻子:“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卿伶:“……”

故妄坐得很端正,他輕輕擡眼看着卿伶懷裏哭唧唧的小金淵,再一次開口道:“不過這次我們來汀幽澤,也是為了你說的狗男人。”

卿伶覺得,狗男人三個字被他咬得有些重。

小金淵:“?”

他一臉茫然:“什麽?”

“故妄此時受了傷,還在南楚門。”宋端接過話去,“所以我們這次是來幫故妄取蛇丹的。”

小金淵緩緩轉過頭看向卿伶,所以說她還是為了故妄才來的?

他問:“真的嗎?所以你還是為了他?”

卿伶點了下頭。

故妄添油加醋:“是呢。”

小金淵哭得更大聲了。

原本還安靜得落針可聞的馬車好像一瞬間就熱鬧了起來。

古雨嫣不禁把目光放在了那個清冷的人身上。

她與師兄一同修行了這麽多年,少有見到他高興的時候,或者是基本沒有。

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師兄情緒好像變得多了,上一次在無塵山遇到卿伶便是,如今也是。

雖然面上不顯,但卻讓人無端覺得他此時許是高興的,至少沒有那麽高不可攀了。

思及此,古雨嫣神色淡了些。

汀幽澤四處都是密林,地面也多是沼澤,故此馬車到了汀幽澤外便不可再進,衆人只好一起下了車步行。

宋端邊走邊提醒道:“大家多小心,幻靈蛇擅長隐秘身形,它的毒液也可致人入幻,被咬上少不了要遭罪的。”

諾大一個汀幽澤,一眼看過去根本望不到頭,更何況這些密林遮住了視線,根本分不清該往哪走。

“門裏的弟子過來采藥一般都是在外圍,沒人進過裏面。”宋端說,“幻靈蛇的巢穴多半也是在汀幽澤最裏。”

宋端雖然對這裏地形熟悉,但也不知道幻靈蛇在哪,只能帶着大家避開外圍那些彎彎繞繞的路。

卿伶想起之前在金淵神境時,小金淵可以短時間找到故妄在哪,這次不知道可不可以?

她低下頭問:“你有辦法嗎?”

小金淵雖然不喜歡故妄,但也分得清輕重緩急,他從卿伶懷裏跳下來:“有。”

說罷便伸出手來,小手瞬間變成了一株樹枝,輕輕觸碰一旁的草葉,問:“可知幻靈蛇在何處?”

宋端露出了個沒見過世面的表情,驚喜道:“金淵居然還能與植物對話?!”

小金淵作為神木,與一切植物都有感知,他挺起胸膛:“那是自然,我們且等着吧。”

于是宋端幹脆蹲下身:“那你能問問它們,哪裏有溟神根嗎?”

兩人開始興致勃勃地讨論起了哪裏有靈藥。

古雨嫣轉過頭,看見師兄擡手摘下了一片樹葉,垂着眸端詳着,也不知在看什麽:“師兄在想什麽?”

聞聲,卿伶也看了過去。

故妄淡淡道:“沒什麽。”

古雨嫣不意外得到這樣的回答,便道:“師兄,我想與你說件事。”

故妄:“說。”

“那日救起來的那個人,喚作無期。”古雨嫣說,“昨日我同宋端去見了他,他恢複得不錯,聽他說他父母已經死了,現在無依無靠的,我看他也有些根骨,不如等我們從汀幽澤回去後,也将他帶去雲咎峰吧。”

他們說話并未避着誰,卿伶也将這話聽了個一清二楚,那個少年是蕭月她兒子,古雨嫣想收他入門嗎?

可故妄并不是真的林鄞之,這種問題他也會做主嗎?

故妄聽完古雨嫣的話後看起來并沒有多大的反應,他放開手指,指尖的樹葉掉到了地上。

聲音同時響起:“他是蕭月之子。”

這話一出,古雨嫣就變了臉色,她驚訝:“師兄說什麽?”

卿伶也沒想到故妄會把這個事情說出來,共情的只有她跟故妄而已。

故妄并沒有給古雨嫣重複一遍的耐心,只問:“還要收?”

古雨嫣還沒從這個事實裏反應過來:“師兄是如何知道的?”

故妄沒有回答。

古雨嫣等了會兒沒等到,便有些猶豫道:“我不知道他是蕭月的兒子,所以昨日他說完,我就收了他了。”

故妄轉頭:“收了他?”

他平靜看人時,目光頗有壓迫感。

卿伶恍惚了一瞬,故妄這樣,真的好像林鄞之啊。

古雨嫣有些慌亂,但還是硬着頭皮道:“我,我也是想入門這麽久了,師尊再也沒有收過其他親傳弟子,我雖然做不了師尊的主,但自己收個徒弟也是可以的。”

怕師兄怪罪,古雨嫣立刻補充:“我沒有收他親傳!只是個普通徒弟而已。”

出乎預料的,師兄并沒有怪她。

“緊張什麽。”故妄移開視線,沒再看她,“收了就收了,這是你自己的事。”

古雨嫣愣了愣:“師兄不怪我嗎?”

故妄:“我何時怪過你?”

古雨嫣回想了一下:是,師兄從未怪過她,不為她喜不為她怒,什麽都沒有過。

她垂下眸:“我知道了。”

這時,小金淵突然喊了一聲:“找到了!”

卿伶立刻收回思緒回頭:“在哪?”

小金淵說:“幻靈蛇巢穴知道,但這蛇白日并不在穴中,行蹤詭秘,又極為狡詐,它們也不知道。”

卿伶:“那我們要等到晚上再去嗎?”

“也可以。”宋端說:“只是晚上的汀幽澤會更危險。”

白日行蹤不清楚,晚上才會回巢穴。

白日倒是也可以找,只不過可能真的要等到晚上才能找得到。

卿伶思考着:“我們先找找看吧?”

故妄從後面走上來:“先去巢穴。”

宋端疑惑:“可幻靈蛇這會兒不在啊。”

故妄:“就是要它不在。”

大家都有些不解:“啊?”

故妄難得多說了一句:“你還要它等着你去?”

卿伶好像懂了故妄的意思。

“我們若是真的晚上才遇到它,那會兒去巢穴的話不免會正面對上。”她試着說,“不如先去,到時候還可以甕中捉鼈?”

這樣不僅避免了意外發生,還能保證最好的結果。

故妄眸光微轉,嗯了聲。

“有道理啊!”宋端立刻來了精神,“那我們走吧,林兄你真聰明。”

考慮到路程遠,卿伶一個姑娘家不方便抱着小金淵,宋端就主動攬過去了抱孩子的活,在前面帶路。

古雨嫣走在他們身後一步的距離,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卿伶原本也是走在前面的,但看故妄步伐不緊不慢的,想着自己過來本也是要保護他的,也就慢了些。

故妄瞧見了她的動作,微微挑眉:“這麽幾步都離不得?”

卿伶沒聽懂他的意思:“什麽?”

“沒什麽。”故妄步伐更慢了,他聲音很小,只是兩個人能聽到的範圍。

故妄覺得稀奇:“我之前不過才說了一句,你就什麽都知道。”

卿伶那會兒沒有想那麽多,她實話實說道:“我只是随口一說。”

沒想到真的說對了。

“嗯。”故妄輕笑,“所以我們心有靈犀。”

卿伶:……

說到心有靈犀,她轉頭問好奇地問:“你怎麽知道林鄞之沒有責怪過古雨嫣?”

故妄幹脆利落:“不知道。”

卿伶:“?”

那你剛才在胡說什麽?

“猜的。”像是知道她在疑惑什麽,故妄嗤了一聲,“林鄞之這悶葫蘆,自以為是救世主,他哪裏舍得去怪誰,只會怪自己。”

卿伶:“你很讨厭他。”

故妄:“不明顯嗎?”

卿伶輕聲說:“但你又很了解他。”

所以他學林鄞之才學得這麽像,甚至到了她也差點分不清的地步。

故妄頓了頓,語帶嘲諷:“知已知彼不是才能百戰百勝?”

可林鄞之到底是男主。

卿伶斟酌片刻,問:“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們不該為敵?”

聞言,故妄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黑眸裏壓着沉沉的烏雲,似笑非笑地重複了一遍她的話:“不該為敵?”

故妄低下頭靠近卿伶,語氣有些危險:“你希望我不與他為敵?”

山雨欲來。

卿伶皺了皺眉,輕嘆一聲:“不是。”

故妄的情緒看起來并沒有好多少:“那是什麽?”

卿伶抿抿唇:“如果不想就算了。”

或許故妄真的不喜歡林鄞之,不然也不會在後期跟他反目成仇,卿伶也不會強求他去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

她輕聲說:“你說你殺不掉他,所以我不希望你把自己困住。”

故妄怔了一瞬。

覺得故妄此時有些敏感,為了照顧他的情緒,卿伶聲音軟了幾分,安撫道:“我只是希望你好一點。”

故妄的如墨的眸色并未散開,他緊緊盯着卿伶,就在卿伶想要往後退時,他卻突然直起身子,往後退了一步。

幾乎是同時,宋端的聲音就從前方傳過來:“卿伶?你們做什麽呢?別走丢了!”

故妄察覺到他們看過來了?真是敏銳。

卿伶也便收拾好表情往前走。

故妄跟了上來,他走在卿伶身邊,聲音清冷卻又帶着獨屬于他的那點散漫:“阿伶。”

卿伶看了眼前方,确定他們聽不見,才應了一聲:“嗯?”

“怎麽辦?”故妄低笑着緩緩說,“我突然有點舍不得殺你了。”

作者有話說:

阿伶: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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