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4章
當晚淩/亂的心情拉扯着你
如何撓頭心虛都無法安穩
他曾給過的一抹光
現下再被噩夢纏繞左右
黑暗中睜眼時
自混沌骸骨中拉扯出的欲念
最終消失不見
他不再回家住。他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他了。
他最後並未考到他的大學。
他做了個夢。司裴瀾還是小時候的模樣,坐在他床前捧着一本外國小說,時不時瞥他一兩眼,冷冰冰的不發一言。
他躺在床上,目光落在他濃密眼睫上。一時間忘記說話。眼眶酸澀。
閉眼假寐時柔軟上突如其來的冰涼。
悄悄睜一條眼縫,原來竟是小孩兒趁他假寐時偷親他。
恍惚間把這當做了真實,淚流滿面。
他跟着司夫人喚他的名。
瀾兒。瀾兒。
沒有回應。不會有回應……這一輩子都不會有。
眼淚滑落下巴,他想說對不起。
瞪大了眼睛,眼眸裏映出司裴瀾冷冰冰的眼眸。
他懷裏的溫度依舊如昨。
他薄情得怕是連吐息也是冷冰冰的。
你不過是個落魄少爺而已。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說話。愛上我算卑賤?
嗡嗡嗡。
嗡嗡嗡。
耳畔轟鳴。
他驚恐地注視着夢裏落魄卑賤跪下痛哭失聲的自己。
沒有什麽過不去的。
可是。
忘不掉就過不去。
三月寒潭印碧柳。
風悠悠。
樓下玫瑰依舊豔/麗如火。
枝葉搖曳。可惜他再不敢去澆水。
即使司裴瀾已經搬離家中。
最後他能不能釋懷呢。
大概需要個幾十年的時間吧。
太陽已西落。
站在陽臺上遠遠地就能聞見空氣中的櫻花香味。
夏至雖過。
依舊很冷。
聞到了夏日的味道,聞到了你身上最令我眷戀不已的幹淨味道。
忘不掉。
便終生不得安穩。
日子依舊要過。
日複一日。他沒有想過報複司家人。
他的父親的确是做了違背天德的事情。
不但如此,竟曾妄想将司家人一同帶下水。說來司家該是他的救命恩/人。
真讓司裴瀾說對了。他不過,是個落魄的小少爺而已。
陰沉的天幕。
雨嘩啦嘩啦下。他緊了緊身上單薄的外套。
提着一箱出門時司夫人塞在他懷裏的東西,說是讓他幫忙轉交給司裴瀾。上回離家時準備太倉促沒有來得急拿給他。
咳了咳。自己這虛弱的身體大概又是生病了。
他的學校。
他從未來過。
他怕撞見司裴瀾同其他女生親昵的畫面。也怕司裴瀾曉得他去過自己學校生氣。
他生氣的時候模樣也很養眼。不會像其他男生一樣失了風度破口大罵。
……
等了許久終于到了下學時間。
站在校門口,一個一個搜尋着司裴瀾的身影。
直到他忍不住想要沖去學校裏時。
司裴瀾撐着一把傘走過來。
身後跟着一個女生。模樣眼生。或許是什麽時候換了吧。
他走過去。司裴瀾不悅地掃了一眼他提着的小箱子。
這是什麽。
司夫人讓我轉交給你的。
你不會交給門衛麽。
……對不起。
司同學。
身後女生走過來,收完上戴着條眼熟的手鏈。
女生見他目光落在自己手上,不由故意擡手撩了撩額發。
同學,你的手鏈……
怎麽樣?漂亮吧?
紀無暇一時怔然,緩了緩輕聲道,漂亮,很配你。
她也高興起來。
司裴瀾半眯眼,眼神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傲慢,眼裏有什麽閃過,轉瞬即逝。
紀無暇說司夫人問司裴瀾要不要回去一起聚餐。
司裴瀾說,你會去?
紀無暇愕然,随即搖了搖頭。
司裴瀾噢了一聲。
他果然讨厭我來學校找他。
回去的路上,紀無暇有些自嘲地想。随即搖首,又有什麽關系呢。他讨厭自己這件事也不是方才曉得。都習慣了。就像我的目光總是追随着你一樣,都習慣了,久而久之也不覺得累了。
他性子一向安靜如此。
女生還跟在司裴瀾身後。
他忽然轉過身來。取下來。
啊?
我讓你取下來。手鏈。
诶?可是……
日後若再不經我同意碰我的東西,你就死定了。
夜涼,是雨夜。
雨聲落在玻璃窗前似乎要穿孔而入。
搖下窗将手栖于窗外。
夜風微涼,陣陣入心。
一個人獨自吃完晚餐便上床休息去了。
許是下午淋久了雨。
發燒38°,随便吃了點退燒藥便沉沉睡去。
夜間,有人打開了門。
他沒有去司家家庭聚餐。司家的聚會他去有什麽意思了呢?就像司裴瀾曾經話裏的意思,自己沒有這個資格。
當然,他沒有什麽出息的妄想去争取這個資格。
恍惚間好像有什麽人褪去了自己的襯衣。
他忽然擊敗困意醒來。眼前的人是司裴瀾。
大概是生病中的人都比較會撒嬌……
當司裴瀾褪去外衣同他卧在一起時,他一言不發向司裴瀾懷裏靠了過去。
司裴瀾面色從容,半點波瀾不驚。
紀無暇微微擡眼,整個眼裏便都是他。
是出現幻覺了吧。
一天一地一世界都是他。司裴瀾。
睜眼。
閉眼。
恨不得哪兒都是他。
恨不得他多對自己說說話。
他眼中晶亮了起來。
小聲喚道。司裴瀾。
嗯。淡淡的應聲。但是紀無暇真是不能再滿足了。
開心得半天才回神過來,吃吃偷笑起來。
你在笑什麽?!司裴瀾不悅地問。
這夢做得好真實。他抛掉往日的文靜得意地說道。
司裴瀾嗯了一聲。
我想叫你的名字。
趁夢未醒。
嗯。夢裏的司裴瀾眼裏露出淺淺的笑意。
裴瀾。紀無暇笑着他的應允。
笑着自己的得意。
夢裏的他才會如此溫柔。說不清是喜是悲。
黑瞳色的眼漫上一絲柔和,卻轉瞬即逝。而後眸光閃着不悅。
不是。叫錯了。
啊?不是這個?紀無暇呆呆地說。
你再想想。
瀾兒?
嗯。
瀾兒。
嗯。
瀾兒。
嗯。
瀾兒。
嗯。
瀾兒。
嗯。
……
說不上是怎樣的心情。
似乎是等待了許久終于等到了他想要的結果,卻少了一絲愉悅的滿足。
瀾兒。
瀾兒。
瀾兒。
……
喚再多聲又怎樣呢?
他同他……
終歸是無緣。
他猶在悲傷。
然後冰涼便落在自己柔軟上面,直到幹淨的味道侵襲到自己口中這才回過神來。
他多麽想讓滿身的鐘情越發的嚣張。
這樣他至少不用揣着一顆踹踹不安的心度日如年。
微眯眼睛偷瞄司裴瀾漆黑的眼睫。
然後冰涼離去,有微燙的溫度落在他的眼睑上
然後他一瞬間淚流滿面。
他克制着軀體微微的顫抖。
然後他便發現懷抱着自己的人皮膚溫度有多燙。慢慢沉淪。
他睜眼時。
司裴瀾往日平靜如水的雙眸已經慌亂。
似乎過了幾個世紀長的幾秒時間。
然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喘氣時。
內心深處隐秘牽絆的情緒絞得他生疼。
往日某些哽咽的,掩住眼睛的,縛住他的,穿刺他的源頭,在這時刻,全都噴湧而出。
司裴瀾安撫地親了親他眼睛。
淚如決堤。
不想說話。
司裴瀾一個勁兒地親他表以安撫。
是你的便是你的。
不是你的握再緊也沒用。
命裏有時終須有。
命裏無時莫強求。
他鐘情他。
他沒做過一絲努力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他□□靜了。
不适合戀愛。
他太高傲了。
不适合戀愛。
此生無緣。
咦?誰說的?他司裴瀾允許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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