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慶郡王妃之死
菊月被擡走之後,安平公主又摔了一套瓷器,大罵:“真是欺人太甚。”
久久不能平複內心,“不行,明日我便入宮,求見皇兄,為我的長樂讨公道。”
安平公主怒火中燒,氣憤地道。
驸馬爺卻平靜許多,他在意的東西與安平公主在意的不一樣。
長樂縣君對他來說只是個女兒,一個丫頭片子罷了,又不能傳宗接代。
有利用價值時,寵着她無妨,若是利益沖突,該舍棄時也不會手軟。
“公主稍安勿躁,不過是下人的一面之詞,貿然讨擾聖上不妥。”
“況且,慶郡王府那邊可說了,這丫鬟是背主,按理是要處死的。如今她還活着,并且到我們面前,背後助她之人不容小觑。”
安平驸馬爺分析當前情況,“若是我們将事情鬧到聖上面前,那可是與賢貴妃一脈徹底決裂了。”
驸馬意有所指,并不想鬧大,他們費了這麽大力氣,好不容易搭上賢貴妃一脈的關系。
可不能因為一個女兒,而前功盡棄。
“那你說怎麽辦?我不管,本公主的女兒,不能受那委屈。”
安平公主已經開始讓步,一邊舍不得女兒,另一邊又舍不得可以提高權勢地位的機會。
安平驸馬沒有回答,一副高深莫測地樣子,道:“公主莫急,稍安勿躁,很快你便能知曉了。”
皇宮內,永福殿中,賢貴妃端坐于上,聽着宮人回禀嚴嬷嬷傳會的訊息。
忍不住嗤笑,睥睨的眼神看着那個宮人,道:“越是沒用之人,越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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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了一口茶,輕輕地将茶杯放好,擡手撫了撫發間金簪,帶着一絲妩媚。
接着道:“告訴嚴嬷嬷,既然如此麻煩,那便不用留了。”
說完一擡眼,帶着一絲笑意,卻讓宮人打了個寒顫。
“本宮覺得,秋闱前一日,便是個極好的日子。”
“是。”那宮人恭敬領命,後退出去。
……
安平驸馬爺近來到處奔波,想要尋找路子,能與賢貴妃一脈之人談判。
只可惜,大家都在含糊搪塞,沒有人願意出手。
兩個多月過去了,他依舊一無所獲,焦急地踱步,安平公主對他也越發不滿。
夫妻二人争吵越來越頻繁,安平公主想要鬧開,将女兒帶回來,驸馬不同意,要求再給他一些時間。
“事情已經有信了,秋闱過後便可,公主您要相信為夫。”安平驸馬用滿是無奈的語氣道。
半騙半哄,穩住了安平公主,兩人又開始你侬我侬,仿佛前面的争吵不曾經歷過。
直到秋闱的前一日,慶郡王府下人四處報喪,王妃病逝。
消息傳到安平公主府,公主一個沒站穩,險些倒在地上。
随後大哭大鬧起來,“兒啊,我的圓圓……”
悲傷欲絕,發髻淩亂,毫無公主儀态,更別說形象了。
貼身伺候的姑姑正在安慰她,良久,她才緩過來。
睫毛上還沾着淚珠,眼中無神,不停地念叨:“我要為圓圓讨公道……我要讨公道。”
有了目标,安平公主振作起來,“把菊月擡過來,本公主要入宮。”
最後一句幾乎是嘶吼着喊出來,怒目而視,心中滿是恨意。
沒多久,安平公主領着一群人出發,剛到門口,就被匆匆回府的驸馬爺攔下。
低聲下氣,好說歹說,把安平公主勸回府上。
段景峥那邊也很快收到消息,嗤笑着,道:“看來,長樂縣君在安平公主心中,也不過如此。”
“那便再下一劑猛藥,盤林巷十八號的小院,藏了十來年,公主想必挺感興趣。”段景峥幽幽地道出。
“是。”林平領命退下,隐隐有些興奮。
公主府上,驸馬爺将公主哄回房之後,待安平公主睡下,他便捏着內心,只帶了貼身小厮就出門了。
偷偷摸摸,遮遮掩掩地往盤林巷去。一進門,就看到一個小男孩高興地撲過來,“爹爹。”
驸馬爺也很高興,只有在盤林巷中,他才覺得自己算是一個人,這個小院,才算一個家。
“秀娘,看我給你帶了什麽?”驸馬爺抱着孩子,走向不遠處的美婦人。
他眉眼含笑,散發的是安平公主從未見過的真誠與溫柔。
“怎麽又買這些,我用不了那麽多。”秀娘溫聲道,從驸馬懷中接過孩子。
繼續道:“飯好了,你先去淨手,一塊吃點。”
你來我往,一家三口的相處分外溫馨,驸馬爺不停地往秀娘碗裏夾菜。
與小院柔情溫馨不同,安平公主是被暗器吓醒的。
插着紙條的小刀直接沒入床頭木板上,帶着力道不停晃動。
她尖叫着,心腹姑姑聞聲而至,也看到那把小刀。
“驸馬呢……驸馬呢?”安平公主害怕極了。
“驸馬出府辦事去了。”姑姑回到,然後顫顫巍巍地拔下小刀,将紙條弄下來,遞給安平公主。
安平公主小心翼翼地打開,看到內容的那一刻她忘記了害怕,滿眼不可置信。
她不相信處處體貼的驸馬會背叛她,這一定是假的。
她在自我安慰,在心中不停地給驸馬找借口,來欺騙自己。
安平公主癱坐在床上,眼神空洞,卻是悲傷外露。
“公主?” 姑姑小聲呼喚。
安平公主的眼睛慢慢有了聚焦,她猛地撲到心腹姑姑懷中,放聲大哭起來。
宣洩過後,安平公主也冷靜下來,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
沉聲吩咐:“叫上二十個護衛,随本公主走。”
她是公主,天之嬌女,無論如何,都不能受如此屈辱。
于是,她帶着一群人,氣勢洶洶,直奔盤林巷。
驸馬還不知情,依舊在與秀娘你侬我侬。
“不好了不好了,驸馬,公主帶着一群人往這,看着來者不善啊!”小厮急匆匆禀告,也顧及不上禮節。
“什麽?”驸馬爺猛地起身,寬大的衣袖将桌上的茶杯帶下,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秀娘心中慌亂,忙湊到驸馬身邊,望着他,擔憂不已。
“別怕,” 驸馬爺不忘安慰秀娘。
又問:“公主現下行至何處了?”
“現下預計已到巷口。”小厮答複。
聽之,驸馬爺焦急踱步,“你先去将門堵上。”然後轉頭對秀娘道:“我讓人助你與衍兒從後牆翻出。”
“博郎……”秀娘還想再說些什麽,被驸馬打斷。
“秀娘不必多言,也不必猶豫,快走。”推推搡搡,驸馬将秀娘母子推到後牆跟邊。
才匆匆忙忙往門邊走,還未到門口,門已被安平公主帶來的侍衛踹開。
安平公主一眼就看到驸馬了,“将驸馬拿下!”
“安平……安平……你這是何意?”驸馬努力控制心中慌亂,笑問。
“拿下!”安平公主大喊。驸馬不懂武,很快被拿下,押跪在安平公主面前。
公主又怒又悲傷,執鞭抽了驸馬幾鞭子,驸馬躲避不及,只能承受。
安平公主略微發洩之後,被心腹姑姑攔下,“公主,抓那賤人才是耽誤之急。”
“本公主晚些再跟你算賬。”言罷,安平公主就帶人往院內走,驸馬想攔,被侍衛摁在地上,不能動彈。
秀娘那邊剛将孩子送出,就被安平公主拿下。
秀娘被人拖着出來,害怕極了,滿臉淚痕。
驸馬見之,奮力掙脫,将秀娘護在懷中,警惕地看着在場之人。
安平公主見之,徹底死心,一行清淚順着臉頰流下來。
苦笑着,嘲諷:“好一個郎情妾意,呵呵……”
“那我算什麽?二十年夫妻之情,竟是一場夢。”安平公主冷笑,覺得自己才是那個笑話。
“怪不得你不讓我給圓圓讨公道,原來……”安平公主拉長了話音,“你另有幼兒承歡膝下。”
“可憐我的長樂,在那吃人的府中,白白丢了性命。”安平公主哭到不能自已。
片刻後,她長吸一口氣,緩緩道:“綁上帶走,本公主要入宮,尋皇兄為我作主,讓天下人看看你龐博那惡心的嘴臉。”
說完,安平公主甩袖出門,上了馬車。
驸馬與秀娘被繩子綁着,跟走在馬車後面,孩子也被侍衛拎着,哭啼不止。
一路上,百姓不明所以,紛紛圍觀,指指點點,讨論不休。
而安平公主絕耳不聞,直奔入宮,哭訴到晉安帝面前。
就慶郡王妃之死與驸馬私置外室之事,請求晉安帝為她作主。
哭哭啼啼的,不停訴說,覺得晉安帝頭痛。
只能一一聽之,再見人證,親自審查。
聽到慶郡王私下暴虐做派,憤怒不已,“哼,将慶郡王朕押進宮來。”
當然,宮中審查,大家不得而知,且皇家之事,不敢妄議。
只能等着最終結局,一解好奇之心。
安平公主府上之事,倒是掀起一陣熱議,只是秋闱在即,只一夜便平息下來,稍縱即逝。
消息也傳到了定北侯府,段景峥只點頭輕笑。
“也不知安平公主能做到何種地步。”似在自言自語。
“林業,備馬。”秋闱明日開始,秦子安和秦子晔也會參考。
作為妹婿,段景峥理應到府拜訪,與他們好好聊聊,放松一下。
順便見見未婚妻,一解相思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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