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我哪裏不硬？

沈傾城點頭，将外套脫下來的瞬間，覺得涼涼的，突然就升起一個完全和打槍無關的念頭：如果有他抱着，應該就不冷了吧？

因着這個念頭，她的身子鬼使神差往後一倒，還真失了重心，就好像電視裏演的假摔一般，往身後傅莳光懷裏倒去。

在他用手扶住她肩膀的時候，沈傾城想，果然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她沒有電視劇女主的好命，因為傅莳光不是用懷抱接住的她，而是擡手托住她的後肩，便阻止了她歪進他的懷裏。

“穿多大碼的鞋？”他低頭看向她的鞋子：“我下次讓人給你定一雙軍靴。”

沈傾城崩潰：“37碼。”她在他看不到的角度撅了噘嘴，拿起了槍。

傅莳光在她側後方，見她拿槍的姿勢不對，蹙眉：“腰挺直，手臂不要曲。”

她連忙站直，對着靶子瞄準。

“不要聳肩，雖然需要集中精力，但不等于渾身緊繃。”傅莳光說着，一手放在沈傾城的肩膀處，輕拍。另一手擡起，放在她手肘處：“這裏要直。”

見她姿勢對了，他問：“怎麽不開槍？”

她道：“摳不動。”

明明子彈已經上膛，怎麽會摳不動？傅莳光伸直右手，放在了扳機處。

這麽一來，沈傾城的手都被他的大手包住，他的另一手還搭在她的肩上，就好像她整個人都被他抱着一般。

随着他右手食指扣動扳機，‘砰’的一聲，火花在槍口迸射，子彈已經穿過了靶子。

她渾身好似過電，凝眸看向靶子。七環。

他道：“你剛剛沒有瞄準對地方。”

她馬上道：“小舅，那你再帶我打一下，我找找打中靶心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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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應了一聲，臉貼過來，指向瞄準器：“這裏、你的眼睛、靶子，三點一線。”

呼吸很近，他低沉磁性的聲音敲擊着耳膜，沈傾城覺得血液都湧到了半邊臉頰和耳朵，她真摳不動扳機了，這次不是裝的。

“瞄準了嗎？”傅莳光道。

沈傾城點頭：“嗯，瞄準了，但是，小舅，你能不能幫我再扣一下扳機啊，我有點害怕那個後坐力。”

他聞言，又包住了她的手，再次扣動扳機，這次，正中十環。

“真的在靶心！”沈傾城興奮地轉頭道。

他還沒來得及放開她，她側過來，頭發掃着他的下巴，他覺得明明已經刮得很幹淨的胡茬子突然有些癢。

傅莳光對上沈傾城明亮的眼眸，語調淡然：“嗯，繼續練。”

他松開了她，她失落的同時，發現好像血液又重新回歸該回歸的地方了。

擡起手，還沒打槍，就聽旁邊男人道：“既然力氣太小，從今晚開始，每天練50次舉啞鈴。”

“啊？”沈傾城以為自己聽錯了：“小舅，你說什麽？！”

他将她的手擡直：“所以，你想要100個？”

沈傾城這才意識到他還真不是在說笑，她眨了眨眼睛：“我沒有那麽差的……”他完全把她當成了他的兵來訓了，她明明是個女孩子！

“我只看你的表現，如果不想舉啞鈴，那就證明給我看你的能力！”他簡直毫不通融。

沈傾城沒辦法，只好按照傅莳光說的來，擡起手臂，瞄準靶心。

或許因為發現撒嬌沒用，她集中精力間，發現開槍似乎也不難，第一槍，7環。

然後，她又連續開了幾槍，7環、8環、6環，後面一槍還是10環。

她見了，轉身滿眼欣喜地轉頭沖他笑：“小舅，我是不是還挺有天賦？”

他也有些吃驚，以前也教士兵打過靶，那些還是男人，手上有力氣，手臂比較穩，但是第一次打經常有脫靶的，可是她看起來又小又柔弱，竟然剛開始學就能打中十環。

或許，是因為從小跟着她外婆學針灸的原因，手比較有準頭？

不過不論怎樣，估計她出師的速度都會很快，後續，只需要考慮實戰心理上的問題了。

“嗯。”傅莳光想了想詞，眼底多了幾分嘉許，誇道：“很聰明。”

其實，沈傾城從小到大都是被誇聰明、學習好長大的，可是，這個詞從傅莳光口中出來，她就覺得有些……

他明明年輕，卻處處站在長輩的身份上對她說話，還不是因為他們的血緣關系！

想到血緣關系，沈傾城心頭剛湧起的歡喜一下子好像鼓鼓的皮球被紮了個孔，頓時就洩了氣。

她轉頭，繼續練習。

畢竟是年輕女孩子，因為打槍是個新鮮事，所以心底的惆悵很快又被打中靶心的欣喜所取代，等子彈打完，她将手槍遞給傅莳光：“小舅，沒子彈了。”

他接過去，道：“我教你如何換彈夾。”

她點頭，手支着腦袋歪頭看他。

他故意放慢速度，邊裝邊講解。她為了看仔細，湊得很近。

他裝完，道：“可以了。”

兩人一起擡眼，才發現彼此間的距離不過兩拳之隔。

傅莳光不動聲色退開些許，将槍遞給沈傾城：“把這個打完，自己再學裝一次彈夾，今天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她點頭，接過槍時，金屬的槍身上還有他掌心的餘溫。

全部練習完是半小時後的事，沈傾城搓了搓手，這才發現身上有些涼。

傅莳光已經将她的外套遞了過來，她正要道謝，就聽他語氣嚴肅道：“傾城，你剛來軍營，有幾件事要記住。”

沈傾城以為是軍營這邊的規矩，連忙點頭洗耳恭聽：“好。”

傅莳光深眸鎖住她，開口：“第一，不許和那些士兵和軍官太親近；第二，不許和別的士兵和軍官單獨外出，如果是臺裏任務則另當別論；第三，不許在伊國和任何人談戀愛。”

沈傾城：“……”

她還以為他說的都是紀律方面的規定呢，沒想到竟然是……不過，算起來這也是紀律？

見她表情好似在神游，傅莳光眉頭擰緊，語氣嚴肅：“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所以我剛剛說的三條，你重複一遍！”

沈傾城‘哦’了一聲，點頭，然後乖乖地重複：“第一……”

見她記住了，傅莳光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沈傾城點頭，走在他身後。

她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忽而想到他剛剛給她披衣服的模樣，又想起他認真嚴肅提的這三個條件，忽而慢慢回過點兒味來……

雖然三條，其實本質上總結起來不就只有一點：不許她和別的男人親近。哦，當然，第三條裏，說的是‘任何男人’，還包括他。

不過，這些條件，怎麽聽起來有點酸酸的呢？一定是她多想了，小舅只是擔心她安全，畢竟這麽多軍人，雖然不顧危險，很值得人尊敬，但是私生活怎樣就不一定了。

然而雖然這麽想，沈傾城還是覺得有些甜，就好像他将她當成了他的，所以才這麽管一樣。

所以，她跟在他身後，唇角高高揚起，笑得眉眼彎彎，卻壓制了沒出聲。

而就在這時，沈傾城感覺前方突然多了個東西，然後鼻子臉就一陣生疼，撞得她差點沒摔。

後腰及時被人扶住，沈傾城這才發現是傅莳光。

他什麽時候停下的，她完全不知道，只顧自己傻笑，才撞上了他。

鼻子疼得她好半天才能說話，小聲嘀咕抱怨道：“怎麽渾身上下都這麽硬？”

說完，又想到他吻她時候，唇瓣的柔軟觸感，于是補充了一句：“除了那裏不硬……”

她聲音很小，可傅莳光聽力很好，全被他聽了去。

他腳步停住，目光落在沈傾城被撞紅了的小臉上：“是嗎，我哪裏不硬？”

沈傾城下意識道：“就——”

剛說了一個字，突然反應過來，這個問題怎麽那麽暧.昧？

還有，他一副很不爽的樣子，是以為她說他那個不硬？！

天哪，傅莳光好像從來都沒主動聊過這方面的問題吧，可是，凡是個男人，就對這個男性尊嚴問題很敏感，所以，他竟然對她問出了他哪裏不硬的事！

見沈傾城的話突然卡主，傅莳光揉了揉眉心，又較真地重複一句：“哪裏不硬？”

沈傾城眨了眨眼，馬上補救：“小舅，你哪裏都硬，我剛剛只是口誤，說錯了！你別和我計較，因為我又沒見過！”

話說完，她突然覺得自己欲蓋彌彰了，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臉頰有些發燙，想了想，指向前面：“向科找我了，小舅拜拜！”

說完，一溜煙跑了。

他們在二樓，樓道上有窗戶，轉身的時候，傅莳光看了一眼下面，就見着沈傾城下去時候沒站穩，就要摔下去。

他下意識伸手，發現樓下有個穿軍官服的男人扶住了沈傾城，那個男人也是東方面孔，軍銜是上尉，模樣有些陌生。

傅莳光凝眸，忽而想到，之前說會派一名通信方面有特長的軍官過來，估計會在這兩天抵達，看來就是這個人了。

果然，他放在褲兜裏的手機響了，見是徐建軍，他滑了接聽：“徐政委。”

只聽徐建軍道：“莳光，厲席擇到了，你們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