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知音

今天這個聚會的主辦方是地位僅次于四大貴族的宮本家，所以白哉才給個面子來參加。但白哉卻只是冷着一張臉坐在那，嵯峨還以為由于白哉那強大冷氣壓的關系，鮮少有人接近，今天會無所事事的回去，還在想法子整整那些敢欺負露琪亞的人。

還沒等嵯峨想出法子，果然就有人來找碴了，真不明白她們的想法。露琪亞有白哉做後盾，為什麽她們還敢來找露琪亞的麻煩？難道她們不知道白哉對露琪亞好？這不可能吧，難道她們沒長眼睛？

哦，不，她們長眼睛了，只是看不出來而已。白哉這個人性情內斂，內斂到別人看不出來他對露琪亞的重視，看不出來他對露琪亞的好，這完全不會表達感情的白哉，只在默默的做着他認為對認為對露琪亞好的事。

所以那些曾經被白哉拒絕過的女人，才遷怒在露琪亞的身上，讓白哉看到露琪亞的不足，想讓白哉對露琪亞不滿，把她趕出家門，趕回流魂街。

只是這一切她們都算錯了，白哉根本不會這麽做，只會更加包容露琪亞，并且對露琪亞愧疚，更加對露琪亞好，如果這份情感能傳達給露琪亞，露琪亞能完全感覺到，白哉的內心也就不會那麽苦了。嵯峨早上從朽木老管家那聽說了關于露琪亞和白哉之間的事，雖然關系已有所改善，但外人恐怕不知道吧。還有就是管家很識相的沒有提到關于白哉亡妻緋真的事。

剛才主辦方的宮本家小姐宮本玲為大家獻上一舞，嵯峨注意到宮本玲雖然在跳舞，但眼神卻一直往白哉這瞟，只是很可惜，白哉只看了一眼就不再關注。

嵯峨用手肘輕輕的捅了白哉一下，說：“喂，白哉帥哥，那個小美女一直在關注你啊，你怎麽也不給點面子啊？”

“哼！”

“哇，這麽絕情，愛上你，絕對是一個錯誤！”嵯峨擅自下了定論。

“……”

嵯峨與白哉之間的互動，全都被宮本玲看在眼裏，看得宮本玲醋意大發。早就聽說想與白哉在一起最大的敵人就是露琪亞，就讓我給你點顏色瞧瞧！

宮本玲舞完一曲，得到了大家贊美的掌聲，接下來宮本玲就提議來點小游戲，于是就來了個轉盤，轉到誰，誰就表演節目。宮本玲使了點小詭計，指針就指向了嵯峨，當然嵯峨一點都不意外，這麽點小詭計怎麽逃得過白哉和嵯峨的眼睛。

宮本玲說得好聽，說是聽說露琪亞跳舞非常厲害，希望能夠賜教。

這若是真的露琪亞來了，還真是一個難題。露琪亞是十三番隊的副隊長，公事也很繁忙，哪有那麽多閑功夫練舞，而且那也不是露琪亞的喜好。再怎麽樣也不可能跳得比宮本玲好，宮本玲可是貴族家的女兒，自小學習才藝，舞跳得很不錯。只要是人都看得出來，宮本玲在為難露琪亞。

嵯峨小聲的對白哉說：“你看，果然問題在你，不然也不會這樣成心找麻煩。”

白哉無語，看起來情況的确如此，原以為他們只是介意露琪亞的出身。

嵯峨微笑着起身說：“既然宮本小姐如此有誠意，哪有推辭的道理？那我就來一段長綢舞吧。”嵯峨又說，“能否請宮本小姐借一物。”

“請講。”

“既然宮本小姐精通舞藝，那應該有長綢吧，就麻煩向小姐借用12米長的綢子吧。”嵯峨極為有禮的說。

嵯峨的話音剛落，全場頓時鴉雀無聲，12米長？這舞得動嗎？很多人在腹诽，但更多人是等着看好戲，看朽木家和宮本家到底誰更勝一籌。

“怎麽了？莫非宮本小姐沒有12米長的綢子？”嵯峨疑惑的問，“哦，那真是抱歉了，我還以為像宮本小姐這麽有才能的貴族女子，肯定會綢子舞，沒想到不會啊。”

“我會。”宮本玲迫于無奈只好應着。

“那你舞的是幾米的綢？”嵯峨怎肯放過這大好機會。

“我家裏有8米的綢。”宮本玲算是機靈了，避重就輕的說。

“哦，只有8米啊。”嵯峨想了想說，“這長綢舞當然是越長越好看，那既然只有8米的，那就将就着跳吧，有勞宮本小姐了。”

宮本玲被嵯峨這麽一攪和，顏面盡失，便順勢到後堂去了。沒過一會，宮本家的下人呈上來一段粉色的長綢。嵯峨有禮的接過來，說：“這廳裏太小，舞不起來，還是到外面去吧。”

宮本家更是覺得顏面掃地，這廳裏人一多，确實中間的場地略小，還不如廳外的花園來的寬敞。好在花園的燈光各方面布置的極為妥當，不然到花園裏也會嫌太暗。

嵯峨來到花園裏，選好地方，便将身上的外罩衫脫下交給白哉，白哉倒也配合接過。脫下罩衫的嵯峨身着粉色華麗的長裙，配上粉色的長綢正好。

嵯峨壓低聲音說：“白哉，那就有勞你啦。記得給點面子看我跳舞啊，決不能輸給那個小妮子！”

白哉不置可否，但嵯峨知道，白哉這是同意了。如果不同意白哉一定會拒絕，但如果同意，白哉就未必會說出來，他就是這麽別扭。

“今天是個高興的日子，能否請宮本家的樂隊或宮本小姐幫忙奏一曲。”嵯峨提着要求，想要看本小姐跳舞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請說。”宮本玲倒也應付自如。

“請幫忙奏一曲飛天。”不拉你下水怎麽行？要知道你才是肇事者！

宮本玲愣住了，這一曲這麽難，自己委實沒有把握。而宮本家的樂隊沒有準備，臨時要求怕也是奏不好。

“不行？那一舞傾城總可以吧？”嵯峨放低要求。

宮本玲躊躇了，這一曲會是會，但在衆多人前，要是奏得不好反而會落人話柄，這露琪亞怎麽會這麽難纏？

“哦，那算了，我就獨舞好了。”嵯峨的目的已經達到，要适可而止，有時點到為止帶來的效果比咄咄逼人要好得太多。

現在在衆人的眼中都是宮本玲欺負露琪亞，但卻偷雞不成蝕把米，而朽木家的形象變得更加牢不可侵。

“宮本大人，你們家有古筝嗎？”嵯峨聽到白哉向宮本玲的父親問。衆人都驚訝的看着白哉，他想幹什麽？

“有。”宮本家主忙應道。

“那就有勞一借，這曲子就由我來彈奏吧。”白哉淡淡的說。

白哉會彈古筝？嵯峨很驚訝，更沒想到白哉居然會出面，不管他幫的是誰都讓嵯峨很意外，更從沒想過能與白哉搭檔。

對于嵯峨的疑惑，白哉沒有多加解釋，仍然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宮本家快速搬來一架古筝，白哉很優雅的坐下準備彈琴。白哉看向嵯峨，嵯峨點點頭，白哉便開始彈奏。

一曲蕩人心魄的琴音輕揚而起，嵯峨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輕紗，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

白哉這才注意到嵯峨的手腕上戴着六個纖細的金色镯子，連同長裙上那些鑲金邊的裙擺，在燈光的照射下煞是好看，她的眼光真是不錯。

白哉撥動琴弦，曾經自己也彈過此曲給緋真聽，只是心境不同。

嵯峨輕松地揮舞長綢，左旋右繞，上下翻飛，舞動中存着一股浩然之氣，端正，雅正，煞是好看！一下子，白哉想起了“長袖善舞”的古語，更不禁浮想聯翩：《詩經#已屏蔽#陳風#已屏蔽#東門之扮》裏那句美妙的詞句“子仲之子，婆娑其下”，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嵯峨似乎還是嫌自己舞得不夠美，便使用靈力将園子裏無數嬌豔的花瓣輕輕翻飛于天地之間，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衆人如癡如醉的看着嵯峨曼妙的舞姿，幾乎忘卻了呼吸。嵯峨美目流盼，在場每一人均心跳不已，不約而同想到她正在瞧着自己。

白哉答應嵯峨要看她跳舞，當然不會失言。而嵯峨沒想到白哉對古筝居然有如此造詣，更是對白哉刮目相看。兩人配合得極為默契，四目相接，均了解對方的想法，嵯峨輕笑，能遇此知音夫複何求？

一舞終，但場內的人卻還在回味中而忘了反應，嵯峨向衆人行一禮，便朝白哉走去。

“子仲之子，婆娑其下。”白哉不吝贊嘆。

“謬贊了。”嵯峨謙虛的說。

場內這才響起熱烈的掌聲，贊美聲不絕耳，至于嵯峨與宮本玲的暗鬥結果，大家都知道嵯峨贏了，贏得相當漂亮，只是大家都不明白露琪亞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厲害了？

宮本玲性子還算不錯輸得心服口服，倒也沒有再故意為難。于是衆人又回到廳內繼續把酒言歡，嵯峨跟在白哉的背後走着，突然眼尖的發現一只腳速度很快的伸出來擋着嵯峨的路，想把我勾摔倒，讓我出醜，想得美！

嵯峨将計就計，惡狠狠的踩下去，然後不管那個金光閃閃的女人的尖叫聲，裝做被勾摔的樣子倒在地上，果然這一出戲，立刻就把大家的視線聚集過來，其實主要的功勞是那個被嵯峨踩着的女人的痛苦申銀聲。

“怎麽了？”白哉急忙來到嵯峨的身邊，扶起嵯峨問。

“哎呀，好痛！”嵯峨裝得可真像，還不忘控訴着說，“我本來走得好好的，我怎麽知道地上突然長了只腳出來把我勾摔倒了。”

衆人一聽就知道事情大概的經過，大概是那個金光閃閃的女人想讓嵯峨出醜，卻沒想到連自己都拖下水了，可她那痛苦的樣子是怎麽回事，明明嵯峨才是受害者，她痛苦個什麽勁，裝得還挺像。誰也不知道那個女人的痛苦可是真的，嵯峨可是卯足了勁踩下去，夠狠！

嵯峨故意賴在地上喊痛，但白哉卻看出了端倪，壓低聲音在嵯峨的耳邊說：“別玩了，我們該走了。”

“是她先惹我的，我只是順了她的意而已。”嵯峨也不動聲色的對着白哉的懷裏說。

“那你想怎麽收場？”白哉沒理由拆嵯峨的臺。

“當然是警告她們以後不要找露琪亞的麻煩，等會還需要你的幫助哦！”

“不要太過分。”

“知道了。”

在旁人看來就是白哉在安慰露琪亞，但白哉如此的表現倒令人大吃一驚，什麽時候見過如此溫柔有人情味的白哉？

“露琪亞小姐，你沒事吧，要不要我找醫生來看一下。”宮本家主怎麽說也是今天的主辦方，當然得出來作主。

“宮本大人，你搞錯了，我不是露琪亞，我是嵯峨緋真。”嵯峨突然良心發現，坦白從寬了。

“哈？”宮本家主覺得自己幻聽了，現場一下子安靜下來，這什麽情況？

“宮本大人，你邀請的是我嵯峨緋真，而不是露琪亞，不是嗎？還是說，那日我與白哉在一起，你就誤把我當成露琪亞了？”

“啊，這個，這個……”宮本家主無言以對，好像不管怎麽回答都是錯，朽木家不能得罪，嵯峨家也不能得罪，前幾日聽說有嵯峨家族的人來屍魂界看來是真的了。

“這麽說來，大家都把我當成露琪亞了，所以才這樣欺負我啊！你說我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呢？”嵯峨故意說得很大聲。

白哉冷冷的環視着衆人，衆人恨不得今天都沒有來參加這個聚會，把白哉惹毛了可是會死人的。現場的氣氛異常的沉重，白哉的冷氣壓異常的壓迫人，在場的人無不暗自叫苦，但大家誰都不敢動。

終于白哉說了一句話：“日後，要是有人膽敢為難我朽木白哉的妹妹露琪亞，你們試試看！”好霸氣的一句話，也為露琪亞掃清了障礙。

衆人唯唯諾諾不敢造次，白哉抱起嵯峨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嵯峨突然示意白哉停下，嵯峨對宮本玲子說：“宮本小姐，你跳的舞很好，日後若有機會，還請賜教。”

“一定。”宮本玲子沒想到嵯峨居然會贊揚自己的舞技，不由得心生悔意，但還是坦然的接受嵯峨的好意。

“再見。”嵯峨揮揮手。

白哉即抱着嵯峨離開，片刻都不停留，于是一場貴族的聚會到此為止，嵯峨的計劃也實行完畢，白哉也為了露琪亞表明了立場，真是不錯的結果。

“沒想到你還會贊揚她的舞技。”白哉略有些意外的說。

“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宮本玲子本性還是好的，只能說是你的魅力太大了，引人犯罪！”嵯峨微笑着說，“好了，你可以放我下來了，謝謝！”

白哉依言放下嵯峨，說：“謝謝你為露琪亞做的事。”

“不必客氣，我也是與露琪亞有緣。”嵯峨實話實說，能遇到一個與自己長得這麽像的人，真是難得，最主要的是兩人居然很合得來。

“白哉，恕我多言，既然你這麽維護露琪亞，為什麽不讓她知道，她真的了解你嗎？”嵯峨多嘴的說。

“對一個人好，并不一定要什麽都說出來。”白哉簡單的回答着。

“可不表達出來，別人怎麽知道？也許今天露琪亞知道，可別人不知道。當然那些不相幹的人當然沒有知道的必要，可你看今天的事，她們就是因為不知道，她們不知道你對露琪亞的重視，所以她們才敢欺負露琪亞，有時感情太過內斂未必是一件好事。如果可以，以後還是稍稍表現出一點比較好，當然這只是一個建議，如果你覺得不妥，可以無視我的話，我不介意。”嵯峨不會強迫白哉去改變什麽，只是說出一個事實。

白哉思索了一會，才說：“我會考慮。”

“今天算是功德圓滿了，我們回去吧，明天叫露琪亞一起吃早餐嗎？”嵯峨建議着，似乎這對兄妹從沒有一起吃過早餐，還有就是，明天嵯峨就要離開了，回到自己原來的世界。

“嗯。”

白哉微笑的樣子很少，更多的時候是一副毫無表情的冷酷模樣，所以很多人都害怕他，不僅僅因為他的身份。可是當你漸漸了解了他，漸漸走進他的世界時，你還會說他是一個冷酷的人嗎？他的冷酷只是表面上的，而內心深處的卻是深沉的感情。

曾經的過往在漸行漸遠，而希望在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