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觸碰心靈

嵯峨再次醒來已經是半上午了，只是這次嵯峨的心境已經平和，不再像昨天那樣情緒波動。嵯峨整理了一下混亂的思想，明白自己的記憶恢複到與白哉的相識相知相戀，以及進入朽木家的阻礙，還真是困難重重。只是沒想到白哉這個男子不僅僅是強勢的，也有溫柔的一面。

只是不知接下來事情會如何發展，白哉到底是懷着怎麽樣的心情才不惜違背朽木家的家規，不惜自己貴族的名望，而執意要把一個流魂街的普通女子娶進門？

嵯峨的記憶就恢複到這裏，後來怎麽樣了，嵯峨想也知道，肯定是結為夫妻了，但最後卻因為身體不好而過世，留下深愛自己的丈夫和深深的遺憾。因為自己的靈魂回歸的時間與白哉妻子過世的時間一致，且大家看到嵯峨面容的表情是驚訝，以前不知道為什麽是驚訝，現在算是知道了，因為嵯峨與白哉的亡妻長得一樣。

那麽，白哉對嵯峨好，是因為嵯峨和當時的緋真長得很像？雖然嵯峨明知道當時的緋真就是自己的靈魂，但還是有一點點失落。因為白哉是因為嵯峨長得像，所以才對嵯峨好，這任是誰心裏都難免會有一絲芥蒂。

白哉進來發現嵯峨已經醒了，只是不知嵯峨在想些什麽，連白哉進來了都不知道。但白哉卻察覺到嵯峨眉眼中那一絲淡淡的愁，與當年的緋真一樣。白哉現在已經無法理會什麽因果關系，總之嵯峨緋真就是朽木緋真，白哉已經說服自己。否則依白哉的個性，就算對嵯峨再有好感不管有多喜歡，也不會有所行動，因為在白哉看來，那就是對緋真的背叛。

白哉來到嵯峨的身邊，輕輕拉起嵯峨的手，溫和的問：“怎麽了？在想什麽？”

想你，只是這句話，嵯峨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嵯峨擡眼看向白哉，今天的白哉好像跟平時不太一樣，但又好像沒什麽不同，總感覺很溫柔很安心，讓嵯峨很依戀，也不知這依戀是嵯峨靈魂的感情，還是嵯峨自身的感情。

“餓了嗎？我讓人準備了粥，要不要吃一點？”白哉見嵯峨不說話又問。

“嗯。”

“我讓下人進來服侍你。”白哉安慰的拍拍嵯峨的手，轉身離開。

嵯峨低頭看着自己還有白哉體溫的手，敏感的察覺到白哉态度上的轉變，雖說以前白哉對嵯峨也不錯，但不會如此明顯的表現出來。那感覺就像是對自己的愛人，像對當時的緋真一樣，很溫柔很溫暖。

嵯峨的記憶恢複了一部分，這是白哉所不知道的，他更不知道他的亡妻實際上就是嵯峨的靈魂，兩人就是一個人。那他究竟是為什麽轉變？嵯峨疑惑了，而自己該如何面對白哉？

嵯峨洗漱完，仆人已将早餐擺在桌上，白哉坐在邊上正等着嵯峨。與記憶裏一樣，戀愛中的白哉真的很喜歡緋真，很喜歡與緋真在一起。

“坐下來一起吃吧。”白哉看到嵯峨愣愣的站在那裏，以為是自己的态度轉變太大，令嵯峨接受不了。完全沒想到是嵯峨擁有了緋真的記憶，看着眼前的白哉與記憶中的白哉進行對比，嵯峨還在慢慢的接受。

嵯峨來到白哉的身邊坐下，看着桌上的早餐，是一些粥和清淡的蔬菜。雖然沒有什麽胃口，但嵯峨還是吃了點。

“緋真，我已派人通知你的侍女說你和我在一起，要叫她們過來嗎？”白哉還是第一次叫嵯峨的名，以前總是避免稱呼或總是叫你，但現在不一樣了，白哉決定面對自己的感情。

“不了，我們吃過早餐就回去吧。”嵯峨沒注意到白哉言語上的不同，可能是記憶也在影響着嵯峨，因為白哉本來就叫她緋真。

兩人雖然在聊着天，但都避開了昨晚發生的事情，嵯峨不知怎麽向白哉解釋，白哉也不好問，相信總有一天嵯峨會主動告訴白哉。

兩人吃完早餐後，正準備出門，就有衛隊長前來向白哉請示，因為昨天黑澤武仁那夥人雖然大部分逃了，但總算還活捉了一個，怎麽說黑澤武仁也是個強人，怎麽可能這麽簡單就被人抓住。而白哉還沒下達指示，估計是想詢問嵯峨的意見，怎麽說這些人也是襲擊嵯峨的人，當事人有權發言。

“緋真，你覺得該如何處理？”白哉問嵯峨。

“既然你們抓到了，那就随你們的便吧。”嵯峨無所謂的說，對于嵯峨來說，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緋真！”白哉的語氣有點不太好，因為嵯峨的态度好像對自己的安危并不關心。

嵯峨知道白哉有點生氣，又解釋着：“這種人我看多了，我要是每個都跟他們計較，那我不累死了。只要他們不傷害到我身邊的人，一般我都無所謂。”

“所以他們傷害你也沒有關系是不是？”白哉的聲音變得很冷酷，這說明白哉很生氣。而那名衛隊長也擡頭看向嵯峨，怎麽會有這種人，似乎對自己的生死并不在乎。

嵯峨很想回答說是，但白哉的氣勢讓嵯峨愣是說不出口。因為白哉并不知道，由于那股力量的原因，只要嵯峨不想，那誰也傷不了她。只是嵯峨對什麽都無所謂，對一切都只持着放任的态度，只要他們不傷到嵯峨身邊的人，不要觸碰到嵯峨的底線，嵯峨便什麽都不管也不理會。

嵯峨雖然沒有說話，但那表情和眼神卻告訴白哉嵯峨的真實想法，白哉發怒的猛得拽住嵯峨的手，那冷氣壓直飙，只要是人都知道白哉在發怒。

嵯峨被白哉吓了一跳，幹嘛反應這麽大，我又沒說什麽。嵯峨嘆了一口氣說：“白哉，你需要為了那種人，跟我在你的衛隊長面前大動肝火嗎？”

白哉沒有說話，一個眼神那名衛隊長就瞬間退下了，這也行？

“你，跟我進來。”白哉的火氣并沒有下降，但已不似先前那般旺盛。

白哉拉着嵯峨進了房間，這白哉的手勁還真大，嵯峨皺眉說：“白哉，我是不介意你抓着我的手，但能不能麻煩你輕一點？雖然我有東西護着，但還是挺痛的。”白哉知道嵯峨體內有股力量，所以不用隐瞞。

“你也知道痛，你也知道愛惜你自己？”白哉故意惡狠狠的用力捏嵯峨的手。

“啊！你幹嘛？”嵯峨吃痛，猛得抽回自己的手，痛得眼淚都快流下來了，嵯峨頓時覺得很委屈，還從沒有人這樣對待過嵯峨。

“怎麽，痛了？”白哉的語氣依然很嚴肅，剛才的嵯峨讓白哉很不安，好像随時都會消失一般，似乎沒有什麽求生的意志。

“你……”嵯峨委屈的想哭，但嵯峨還是忍住了，轉身就走，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站住！”白哉又一把抓住嵯峨的手，只是這一次沒有那麽用力。

“你幹嘛，我跟你又不熟，你放開！”嵯峨想掰開白哉的手，可白哉卻怎麽都不松手，嵯峨火大的吼着,“朽木白哉，你給我松手！”

白哉不但不放手，還一副高高在上冷酷藐視的樣子，把嵯峨徹底惹火了。于是嵯峨一時氣昏了頭，便做出了人類最原始的保護自己的方式，對着白哉的手咬了下去。

白哉沒有縮手，只是任由嵯峨咬着，直到嵯峨感覺到口中的血腥味，嵯峨才猛然間清醒，“你……”嵯峨被自己也被白哉吓到了，而此時白哉終于松開嵯峨的手。

“總算還像個活人。”白哉說着令嵯峨意外的話，對于手上的傷白哉一點都不介意。

“你，什麽意思？”嵯峨現在倒是清醒了一點，但還是不明白白哉的意思。

“不明白？”白哉向嵯峨靠近，而嵯峨卻不斷的後退，不但是因為白哉的氣場太壓迫，還因為剛才咬了白哉一口，嵯峨自覺理虧，所以在氣勢上弱了很多。

嵯峨最終退到牆邊，實在是無路可退，白哉把嵯峨困在雙臂裏，低頭看着不安的嵯峨。你還會怕麽，這個女人，真的很讓人生氣！白哉終于開口了：“為什麽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我，我哪有。”嵯峨弱弱的辯駁着，暗自震驚白哉是怎麽發現的，觀察力居然這麽強。

“還說沒有。”白哉的冷氣壓又加強了。

“我……”嵯峨低頭，不敢說話，把白哉惹毛了後果絕對很悲慘。

“告訴我，為什麽？”白哉無論如何都想知道。

等了一會嵯峨卻還是沒有回答，“我在你心中，就這麽信不過！好，我知道了！”白哉很受傷很失望，斷然轉身離開。

“不……”嵯峨的肢體比頭腦更快一步做出決斷，伸手拉住白哉的衣袖。

白哉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只是任由嵯峨拉着自己衣袖。

嵯峨張了張嘴，卻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沒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對白哉的感情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嗎？真的不想被他扔下，真的不想！嵯峨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自己變得這麽脆弱這麽愛哭，眼淚開始在眼眶裏打轉，但都被嵯峨強行忍住了，顫抖着說：“不要逼我……”

白哉雖然背對着嵯峨，但能感覺到嵯峨細微的變化，最終白哉還是狠不下心，轉身把嵯峨擁進懷裏，放柔聲音說：“好，不想說就不要說，我不逼你。只是，我希望你以後能愛惜自己，就像你愛惜你身邊的人一樣，這樣你身邊的人才不會心痛。”

你是在關心我嗎？嵯峨的心中的某個角落被暖化，淚水頓時滑落，嵯峨無聲的哭泣着。白哉心疼的用指腹為嵯峨擦去臉上的淚水，安慰着說：“不想說就不要說了，我不逼你。”剛才怎麽會想到逼迫嵯峨，明知道她這個人就是個謎，真是太想接近嵯峨了，太害怕嵯峨會消失了。

過了一會，嵯峨才平靜下來，但卻低着頭不敢看白哉。

“好了，沒事了，我們出去走走吧。”白哉提議，出去散散心心情會好一點。

嵯峨一把抓住白哉的衣袖，說：“我現在這個樣子怎麽出去啊？”眼睛紅紅腫腫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還有，還有你的手臂，要是被人看到怎麽辦？還是處理一下吧。”白哉手臂上的傷口，衣服袖子是遮得住，但一擡手就露出來了，兩排齒痕，好明顯的。

“要是被人看到，就說是狗咬的。”白哉一臉認真的說。

“朽木白哉！”嵯峨又羞又氣的吼着，“我本來對你還有一絲愧疚的，現在，你那都是活該！”

“你看，這不是挺有精神的嘛！”總算看到正常的嵯峨了。

“我……”嵯峨明白，其實白哉是擔心自己。

白哉沒有說話，白哉在等，等待嵯峨的決定，等待嵯峨打開那扇窗。

“我向你保證，只要我不想死，誰也傷不了我。”嵯峨只能把話說到這個地步。

“那如果你不想活着呢？”白哉追擊。

嵯峨愣了一下才說：“你放心，我答應了一個人，會活着。”

白哉不再說什麽，這就是嵯峨最大的限度了吧。

白哉并不知道只要嵯峨願意，傷口可以在一瞬間複原。但嵯峨不想用，也不想擁有。那力量強得，嵯峨連感覺到痛的機會都沒有。嵯峨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活着，所以，嵯峨把那股力量壓制了，起碼讓嵯峨感覺到痛，證明自己還活着。只是有時，活着還不如死了，因為自己的命是用別人的命換來的，這真的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