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收留一個蛇精病
李久一聲聲“夫人”“妻子”,喚得溫餘容傻了眼,任他扳着他的肩膀喚了好久,才突然想起要掙紮。
然而李久的力氣哪裏能由他掙脫出去,兩人撕扯片刻,李久索性将他整個抱起摁在懷中,“叭叭”就是好幾口,道:“你一定是我的妻子,一定是。不然怎麽這麽熟悉?”
溫餘容忍着一拳打暈他的沖動,手忙腳亂地閃躲他的騷擾,幾乎到了忍無可忍的臨界點,忽然聽得柴門一聲動,有犬吠越來越近,溫餘容一發狠,終于将李久推開,這時門外的一人一狗正好走了進來。
來人十三四歲的年紀,劍眉星目,容貌端正,乍一見似有些眼熟,只想不起在何處見過。這少年身長已近七尺,雖穿一色夏布舊衣,難掩氣勢迫人,那狗立起總有一人高,尖臉長毛,進門就往溫餘容身上撲,撲過來時就和棕熊似的。
溫餘容拍拍大狗的頭安撫下它,聽他弟弟問道:“哥,我回來了,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溫餘容比劃兩下,李久忙道:“我剛醒來,我不記得事了,和這位大哥起了點誤會……聽大夫說是你哥哥救了我,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溫餘容的弟弟溫煦武看着年輕卻不是那麽好糊弄的,聞得此言,只有滿腹狐疑:“你說不記得事了,又為何說是救命之恩呢?”
李久讪讪笑着道:“我頭上有傷,猜想是傷到了要害。”
溫煦武看看他哥又看看李久,道:“要報恩也好說,我看見你随身的飾物皆不凡,留一兩顆金珠子就足夠可以了。”
李久繼續讪笑:“可是,可是我無處可去……我一見你——你就覺得眼熟,想是在什麽地方見過你。”
溫餘容繼續比劃,溫煦武代為解釋:“但是我們又不認識你。我還是帶你去見官,橫豎你有錢,出點錢四海發個告示,你家人看到了自然會來找你。或者有別人認識你,自然也會告訴你家人,或者來告訴你。”
李久下意識地想反對,只沒有借口,轉念一想,消息傳回京裏,又不知要多久,讓那些見過他的人看到,又不知多久,算來總是二三個月有餘,若這久都不能纏得溫餘容給他轉機,那也不是他的手段,反而若是反對他的提議,倒顯得自己說了謊話似的,故而連連點頭答應。
溫餘容見他應了,倒把對他的懷疑去了幾分,只聽李久又道:“只是我家人尋到我之前,可否容我寄身此處?”
“這個——哥哥,你決定罷。”
李久瞅着溫餘容面帶猶豫,補充道:“我睡地上就行了,我剛才看見你們堂屋很大,我睡堂屋地上,不會打擾你們的。”
溫餘容擺擺手,對他弟弟比劃示意:“他有傷,恐怕不能睡地上,怕沾了濕氣反而不好。我搬過去和你住,讓他睡我這兒。”
溫煦武自然無話說,李久看懂了溫餘容的意思,有心插話,似乎又沒有讓他們兄弟兩個分開的理由,不由一陣鼻酸:他兩個正經夫夫卻要分兩處過夜,這人也不知道是哪裏蹦出來的弟弟,卻和他夫人同起同卧,若不是這人明明白白就一童子雞,真是吃醋也吃死他了。
往後幾日溫餘容不大留在家裏,每天清晨起來給李久熬好藥汁,溫煦武出門他也跟着出門,就留李久一個在家裏,晚上溫煦武回家他才跟着回來,三人一室當然不好說話,唯獨換藥時才只得他兩個,可是不管李久說什麽溫餘容都裝沒聽懂,李久也拿他沒辦法。
又過數日,擦着秋分的日子,老大夫又上門診脈,說傷都好了,溫餘容、溫煦武兄弟兩個便帶着李久往裏正家報備了李久受傷失憶需要尋親的事,裏正許大爺看看時間,這些時候農忙,走不得人,只等秋收過了,才好往縣城裏去。
李久一算時間,又可以拖個一二月,喜不自勝,臉上卻微微做出失望的表情,果然溫餘容見他這樣表情,将剩下的懷疑也都撤去了。
從裏正家回家的路上,李久臉上繃着心裏卻樂開了花,連素日只讓他覺得心煩的七大姑八大姨湊上來說話,他也不冷不熱地應着,就是溫餘容養的那只大狗在他眼裏都成了貓兒一樣可愛的樣子。李久将這樣的心情一直保持到溫煦武悄悄問他哥這位小公子是不是摔傻了時才認真收斂下來。
秋收的季節,整個村莊都忙了起來。
這三河村臨河又臨湖,蘆葦蕩子極多,堪稱魚米之鄉,到了秋收季節,田裏固然是忙不完的,河道裏來來往往趕鴨鵝往縣裏城裏去賣的也不少。
溫餘容就養着一大群鴨子,兄弟兩個收拾了田裏的活兒,溫煦武就趕着鴨子往下游北閩州去賣,一趟往返要數日,家裏只有李久、溫餘容兩個。
閑着的時候溫餘容就拿山上收的藤條編箱籠、枕頭、席、榻等物,溫餘容坐在院子臺階下編東西,細細的藤條在他手裏靈巧地躍動,李久就坐在門檻上目不轉睛地看,大狗八月趴在柴門口打盹兒,不時支起耳朵聽動靜,若無他事打擾,倒也和睦平靜。
這日溫煦武還未還家,溫餘容收拾了房屋,将冬天使的鋪蓋襖子皮毛翻出來挂在架子上曬,自己坐在架子旁編藤馬,編一會兒就起身翻動一下曬着的衣物,李久蹲在他身邊,拿樹枝戳螞蟻穴,八月蹲在他旁邊,碩大的腦袋跟着李久手裏的樹枝擺來擺去。溫餘容有時候往他們那兒瞥一眼,能被那幼稚又和諧的氣氛驚出一口冷氣。
作者有話要說:
人物介紹:
李久的殺手锏:你如果不XXXX,我就會XXXX,看我這個不要臉的和你這個臉皮薄的誰耗得過誰,嗷?
溫餘容的自我安慰:好歹他還知道什麽是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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