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鹽腌馬鲛魚
郁瑕娘想起昨天謝池宴的話,他說——現場證據太少,我只能靠着陸知生和其他人的情緒反應大概得出來殺人兇手是誰,具體的手法可能會不了了之。
餘覺襄現在說的話可是直接掀翻了謝池宴的推論。
郁瑕娘不動聲色的點點頭,細咬着他剛才夾過來的芹菜。
兩個人異常統一的把心思集中在案件上度過了這個早飯時間。
餘覺襄那邊還不知道自己面臨掉馬甲的風險,吃過早飯之後就直奔淮安王府。
“二娘?”
郁瑕娘剛逗完二喜就發現徐容英不知何時坐在了自己的身後。
徐容英沒有打擾人逗鳥的樂趣,自己坐在回廊的欄杆上,背靠柱子,眯着眼睡覺。
看她如同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郁瑕娘又不忍心真的喊醒她但是睡在這裏到底不是個事情。
“二娘?二娘醒醒呀,進屋兒睡去。”
郁瑕娘輕拍她的後背,把她叫醒。
徐容英迷迷瞪瞪張開眼,雙手一伸把人的脖子摟住抱在懷裏。
“姐姐……”
“你怎麽這麽困?”
徐容英松開手,揉揉眼睛,解釋道:“姐姐昨天不是遞信給我了嗎?我太興奮啦!就沒有睡着。”
郁瑕娘把她半扶半抱着,想将人帶進屋子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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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順從睡意的丫頭在躺在床上之後突然彈起來,像是想起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情一樣:“姐姐,我昨天晚上就和林娘娘說了。哦就是林貴妃說了這個香水的事情,今天我們就找個時間進宮吧。”
郁瑕娘也沒有想到徐容英拓展香水的動作這麽快也是一愣神。
“那就中午去好了,晚上的時候皇宮進出都要麻煩一些。”
徐容英三兩下定了今天下午的行程。
既然是見面皇宮裏的人,郁瑕娘的裝扮上要更為細致一些不能對貴人有什麽沖撞,徐容英在一旁提了一些想法倒也趕走了自己的瞌睡蟲。
窗外的二喜叽叽喳喳不停
“小娘子小娘子,這個顏色好看。”
“小娘子,漂亮漂亮。”
……
二喜不論郁瑕娘換了什麽,嘴裏都只有“漂亮”這兩個字。
徐容英得知是別人送給郁瑕娘的,默默評論了一句:“這是有其寵物必有其主人,這麽……獻媚。”
郁瑕娘扭頭斜睨了她一眼,沒敢說是謝池宴送的。
輕輕的擦上淺粉色的油胭脂又抿了一口使唇脂色澤均勻,至此收拾好衣服也就能出發去皇宮。
乘坐的是顯示徐容英郡主身份的王府馬車,在馬車口上還有一塊刻着名字的名牌固定在框上。
“姐姐,若是宮裏面碰上了邵淑妃可得小心一些說話。”徐容英還是怕郁瑕娘不熟悉宮裏面和京都暗潮洶湧的情況,思忖半天還是決定提醒的明白一點。
官家漸漸年老體衰而他的三個兒子彼此之間正争奪着父親對自己的恩寵,三個兒子下面各有各的支持者。
淮安王與三皇子徐淩為伍也就是和大皇子徐盛為敵。
徐盛背後最大的支持者就是邵家。
“嗯。我會小心的。”郁瑕娘還沒到京都時候就已經掌握了這些信息再加上在京都的這些時日所收集到的,早就對局勢的走向了然于胸。
徐容英又問了幾個有關于香水的問題,顯然是用來應對林貴妃的話,郁瑕娘也盡量講的詳細而易于理解。
馬車一路順暢,只是進到宮門的時候稍微的問了幾句以及要了徐容英的手牌才放一行人進入皇宮內。
在進入內宮時候下了馬車,徐容英笑嘻嘻的拉着郁瑕娘向宮內的花園走去。
“姐姐,一般貴妃娘子午休過後都會來這個懿澤花園裏的湖上稍作游玩,我們只需要在那個亭子那裏等待就是了。”
徐容英了解林貴妃的作息時間,沒有直接去打攪她。
湖泊整個的被鋪放在花園裏,花水相間。既有群花争豔又有碧波清清,這樣獨具慧心的設計還是來自民間的設計師。
剛一進到花園裏,郁瑕娘敏感的察覺出花園裏幾乎緊繃的氣息,這是怎麽了?
再一轉個彎就發現了原因。
湖面上的亭子是一個連着一個的,有大有小。
此時離岸邊最近的繁花亭子裏站立着一個明黃的身影,遠遠的一看就覺得渾身上下都是威嚴二字,讓人不敢造次。
徐容英也沒有料到剛好能碰見皇上但是她膽子也大的很,拉着郁瑕娘徑直走過去行了禮。
“你今日怎麽有功夫到宮裏了?又是想要什麽還是闖禍了?”
當今主上異常和藹,甚至還調笑了眼前這個活潑調皮的小姑娘。
徐容英“哼”一聲而後老實交代了自己的行程以及原因。
聖上停下畫畫的動作,提筆看向郁瑕娘,微微一笑:“果然是一位機靈的娘子。”
郁瑕娘抿唇一笑以示羞澀而後偷偷擡眼看了眼前這位聖上的容顏猛然發現,淮安王和聖上的面容居然極其相似,只是聖上的眉間多了一顆紅痣。
聖上放下毛筆,接過太監捧着的熱茶,霧氣缭繞在他眉間的時候,他忽然吩咐徐容英:“你和這位郁小娘子把這幅畫的章子蓋了。”
說話間就有另一位宦官端着一個錦盒,裏面放着的正是皇帝的私章。
徐容英眉頭一皺,“伯伯,你這是欺負二娘。明知道二娘從不看畫還讓我來蓋章子!”
她說着就把郁瑕娘拉扯在自己前面,在皇帝的眼神下讓郁瑕娘蓋這個私章。
郁瑕娘隐晦的瞥了一眼徐容英沒有再出言,只是請示皇帝後拿起章子蓋在一首詩的結尾處。
落在畫紙上的赫然是——徐子郁,這三個隸書刻印的字。
徐容英正和皇帝說話,“伯伯,你不是喜好吃辣嗎?我這兒給你找來一個高手,你要不要嘗?”
聖上那雙和淮安王極其相似的眉眼輕輕一掃郁瑕娘而後似笑非笑道:“小娘子好好的來宮裏玩一遭就只管讓小娘子游玩就是了。”
遠處不知何時來了一位姿态萬千的女人,笑意盈盈的走向幾人。
縱然她從頭到尾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但是她身上似乎有着天然的幽香,綿綿不斷的送入鼻間。
聖上面色冷淡的看她走過來行禮。
“官家今日怎麽有這個雅興來花園了?恕我沒有盡早前來服侍官家作畫反倒是煩勞了這個小娘子。”
林貴妃這一席拈酸吃醋的話讓郁瑕娘不禁緊緊的攥着手中的帕子。
皇帝走了幾步到一旁去,“既然是二娘帶進來的人好生照顧就是,別失了禮數。”說完轉身就走了。
林貴妃習慣了皇帝對人的冷言冷語,此刻又試探了皇帝的心意顯得極為愉悅,“二娘還有……這位小娘子快坐。”
郁瑕娘應了聲坐下。
“貴妃娘子,我給你帶來了最新出來的香水,想看看嘛?”徐容英調皮的眨眨眼睛。
林貴妃假意打了一拳在她肩上,“你這個小娘子還不拿出來,跟我在這裏裝樣子?”
郁瑕娘打開随身帶着的箱子,從中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兩款香水。
“這兩款分別是美人情、君子意……”
徐容英将早就問好了的話一點一點的說給林貴妃聽。
郁瑕娘也沒閑着,時不時的看看座上人的神色,發覺她漸漸有些意興闌珊的索性直接拿過來一瓶噴灑了一些在手帕上又遞給徐容英。
林貴妃細細的聞聞空氣中的香味,手指漫不經心的比劃一下示意徐容英停下講話,她自己感受了幾秒便接過去手帕摩挲了一會兒。
像林貴妃這樣癡迷香水的人,郁瑕娘也是頭一次見。
但是在她這樣唇紅齒白、冰肌玉骨的女子身上只會更添芳華。
而後幾人又聊了一會兒雜事,郁瑕娘便在臨走之前留下了還裝有其他兩瓶香水的箱子。
等徐容英把郁瑕娘送到家裏的時候,轉眼又是傍晚。
餘覺襄顯得極為開心,平日裏穩重的大步走路變成了雀躍的小碎步,一雙暗沉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回來的郁瑕娘。
“案子破了?”
“對。”餘覺襄低頭看她的眼睛,眼神裏面飽含期待,仿佛在說——你快來問我,我還有事情沒說!
郁瑕娘捂嘴笑,“不止這一件事情吧?”
餘覺襄到嘴邊想回答,看了一眼周圍的丫頭奴才,耳垂紅了幾分,悄悄拽着她的衣袖扯進屋裏。
“官家命我去江魚地區做監察禦史,至于任務另有交代。”
難怪餘覺襄這樣開心,監察禦史雖說只是從七品官職但是擁有極大的權利,能夠被皇帝賦予直接處理地方官員的權限,也是極為看重了。
“官家還說江魚地區的調配還需要一個月就讓我休息一陣子,我想……我們回到駒城……”
餘覺襄面帶的笑意逐漸減少變得認真。
郁瑕娘今天被忙糊塗了也沒反應過來,詫異的問了一句:“回駒城?幹嘛?”
“我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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