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倆人也沒有在外逗留多久, 每條街上無論多少都帶着一些魚腥味,向來對味道敏感的郁瑕娘一早就察覺到了。
餘覺襄便順便買了些當地的糕點、果蔬帶回官家賞賜的宅子當中來給一直在船上的郁瑕娘均衡一下營養。
兩人在路邊叫了一輛馬車,就這樣打算讓人把他們送到管家給的地址上的宅子。
馬夫一身衣服幹淨利索就連袖口的幾處白邊都潔白如紙給人一種很是舒服的氣息, 他臉上挂着笑容熱情洋溢道:“您這是頭一次來咱水江魚吧, 需要小的給您介紹一番?”
餘覺襄伸手把郁瑕娘扶上馬車,聽他這話道:“你說。”
他不慌不忙的跨上棕色馬, 牽好缰繩,方才道:“小的伊正, 自出生就在咱水江魚不可謂不熟悉這地方, 現在小的就給客人細細說來。
“咱水江魚有四大産業就是煤礦業、建材業、鹽業以及藥材業, 這四個産業的掌管人也是水江魚的四位大亨給咱水江魚帶來利益的人。”
伊正說話間神色不免帶上了豔羨,掀開簾子一角的餘覺襄在他一個晃身之間也看到了他的表情。
“因而最為好看、別致的四個大景觀就分別是煤礦莊子、柏翠樓以及藥材山田。”
“像是絲綢莊子主要就是有着大片溫泉方便客人解乏、柏翠樓的空中樓閣、還有千波湖邊的大面積曬鹽但是藥莊的話還是以有着各種救命藥出奇。”
說了有名的景觀之後,伊正就順口講到水江魚這邊較為有名的小吃, 餘覺襄立馬聽得更認真了。
郁瑕娘瞥瞥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這麽喜好吃的了,難道是被我帶的愛吃了?
大概是說了一陣子水江魚,伊正又聊起來他們住的這地方, 表情很是神秘。
“您這處的房子大約是三年前就已經建好了,由于建的精致,我們也都挺好奇主人是哪位大人。今日也總算得以見主人一面, 果然是鐘靈毓秀的人。”伊正大聲笑道。
餘覺襄斂眉垂眼,給他解釋了一下,“我們是暫住而已,主人家不是我們。”
伊正也不在意這事, 只是能有個今晚吹噓的話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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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地方也見到了官家賞賜下來的宅子。
宅子身後是緊鄰旱江魚的高山,山上滿是翠綠色夾着嬌豔的紅色;在宅子門前就是水江魚大面積的湖泊清澈見底,游魚穿梭。
餘覺襄拉住伊正的袖子,手指指向宅子後的地方問道:“那是何處?似乎與水江魚的景觀不太一樣。”
伊正表情有些微妙而後為餘覺襄這個初來乍到的人解釋,“那一處就是旱江魚,與水江魚合稱江魚。”
他似乎在這個問題上有些拘謹回答的話也很少,餘覺襄見此也不再為難他便付了錢讓他走。
郁瑕娘和餘覺襄回到宅子剛坐下還沒有兩分鐘的功夫,當地的地方官——陳浩就登門拜訪。
“早聽說今年的巡撫是位青年才俊了,今日見您才覺得真是天人之姿。”一身素衣的陳浩拱拱手,臉上挂滿獻媚的笑容。
餘覺襄還沒有細細的了解當地的這位父母官到底性情如何但是現在看來也已經一目了然了。
“當不起。不知陳大人來在下這裏有何貴幹?”餘覺襄還是很謹慎的回禮,畢竟陳浩的官職高他一級。
陳浩反應不靈活愣是生生的受了他這個禮節方才反應過來,慌張道:“我是想着巡撫大人和夫人初來乍到水江魚就讓我來帶大人品品水江魚的美食歌舞,特意為您設了宴。”
郁瑕娘一直默默端坐着沒出聲被他這個谄媚的眼神一掃而過,身上不禁打了個肉麻的寒戰。
餘覺襄挑了一下眉頭,遲疑道:“這不太好吧……我是官家派來的人,官家會不會發現呢?”
陳浩心底嗤笑一下,面上表情依舊惶恐,“餘大人,天高皇帝遠。您怕什麽?再說也只是吃個飯而已。”
餘覺襄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勉勉強強點頭。
“那今晚就在柏翠樓等候大人以及夫人前來赴宴了,晚些時候我就下人過來接您。”陳浩滿面油光的臉上笑起了一層又一層的褶子。
餘覺襄放下手中的茶盞,緩緩點頭。
陳浩得到了令他滿意的情報,心滿意足的拍拍自己的大肚子轉身告辭。
待他一走,餘覺襄忍俊不禁,嘴角輕翹。
郁瑕娘笑眯眯的伸手錘他一下,“什麽時候這麽蔫壞呢?”
餘覺襄一把擁她在懷中,在她耳邊小聲道:“這不是你教學生教得好。”
“我可沒有你這樣冥頑不靈的學生。”郁瑕娘手肘往後一推,打打他的肚子。
“是是是,都怪學生驽鈍沒有領悟好老師教導的精髓。”餘覺襄咬咬嘴邊軟軟的耳朵,低沉的嗓音裏滿是調笑。
郁瑕娘再小拳頭錘他一下,“那你說是什麽精髓?”
餘覺襄摸摸下巴、認真的思考了一下,“大約是害羞吧。”
什麽?那不是你的精髓嗎!
郁瑕娘翻了個白眼,施施然的從他懷裏起來準備收拾一下自己的新房間。
很快夕陽就停滞在了宅院的高高的牆壁上,一抹紅條整齊的從天邊刷到天尾。
陳浩派來的下人如期而至,整齊的在院裏站着等候。
餘覺襄只是換了身長袍、配飾,速度快得很。
郁瑕娘看他等着的時候神色間無半點焦急也不催促自己的動作也大約是明白了他的用意。
“你既然是露出這個樣子給陳浩看,那等會想必應該是有那幾個大商人在聚會上的。”郁瑕娘盤算一下江魚既然是官商勾結,那麽四個大商人與陳浩難逃幹系。
餘覺襄笑笑又變成冷淡的樣子,“在更好,試探出誰和陳浩勾結然後拿出證據這就是我們的任務之一。”
郁瑕娘覺得自己要上演一出精彩大戲給江魚的這些上流階層的人,欣欣然的描好上揚的眉尾、補上朱紅色的唇脂又貼了一枚金色花钿。
“不想你出門了。”餘覺襄眉毛一沉,眼神緊盯她。
“我換身衣服?”郁瑕娘笑道。
餘覺襄認真的點點頭,柔和了自己的眼神。
……
折騰了一會兒也有個小半個時辰,倆人才坐上轎子去往陳浩所說的柏翠樓。
柏翠樓隔着老遠就能看到它的五層高樓,其中最引人注意的就是突兀的從五樓伸出的一層閣樓。
柏翠樓上下燈火通明,流光溢彩。
在樓門口停了數量寶馬雕車,達官貴人在下人的攙扶下緩緩進入樓中預定好的位置。
餘覺襄讓郁瑕娘穩穩的挽好自己的手臂,倆人一步步向着五樓慢步走,路上時不時的看下面歡聲笑語的客人。
“感覺還不錯的樣子?”郁瑕娘戳戳他的手掌。
“不是真的。”餘覺襄說出了自己的判斷,語氣之中帶着肯定。
你怎麽這麽蜜汁自信呢?
郁瑕娘默默吐槽了他一下,腳上依舊順從她的步伐去向樓上。
陳浩以及三個男人帶着一位身姿曼妙的女人站在門口有說有笑的等着人。
女人斜眼一瞥立時發現了餘覺襄他們,當即上前嬌聲道:“想必這就是恩府和恩堂了吧,怠慢您了。”
……怎麽自己多了個女兒。
郁瑕娘沒做聲,讓餘覺襄自己來應付屬于他自己的事業。
餘覺襄立馬變了表情,略帶了些惶恐道:“豈敢當豈敢當。”
陳浩和那三個衣衫彬彬的三個男人走出來,彎腰拱手,“您請進去坐。”
掀開簾子一看,裏面有着三位夫人乖巧的站在角落裏低聲說話,見他們進來立時變換了表情。
“大人,您先請坐。”陳浩一陣的謙讓,女人在一旁時不時的補上一句。
好不容易座位分配好了就開始介紹各自身份。
手上戴着三個白玉扳指的男人率先開口,“餘大人,我是做煤礦生意的石域,那位就是賤內了。”
其他倆人也開口介紹自己的身份,“我是建材生意的劉贲”“我是絲綢生意的孫屜。”
整個包廂內一派和諧,大家都有說有笑好不快活的樣子。
吃了将近兩個小時的飯也終于在郁瑕娘內心快奔潰的時候結束。
“不如讓她們幾位配夫人聊天解悶?咱們和大人也能繼續談談這生意上的事情。”陳浩的妻子就是那位身姿曼妙的女人,她插話道。
一頓飯下來,餘覺襄的表現很讓他們滿意,這是個能用錢就解決的巡撫不足為慮,像是之前派過來的資歷較為老道的巡撫可能還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來搞定。
三個男人的妻子擁着郁瑕娘就到了隔壁房間早就開好了的廂房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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