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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包廂很是雅致, 簡單的兩顆青竹栽在鵝卵石鋪的花壇當中還有澆灌用的潺潺流水。
待各自坐下後,青衣夫人對她微微一笑,額間的抹額墜紋絲不動, “像夫人您說說這江漁的大好風光、風土人情如何?”
郁瑕娘輕啓紅唇笑了, 點點頭,垂至耳邊的發釵淅淅的響了。
青衣夫人旁邊的墨綠色衣衫的女人嬌俏的笑出聲, “夫人,先給您介紹下我們各自。我呢就是劉郎劉贲的內子, 葉四娘。”
她随後一伸手将青衣夫人虛摟了一下, “這位是孫郎君的內子葉三娘, 她也是我的姐姐。”
葉三娘柔順的點點頭,從态度上絲毫看不出這是位姐姐。
葉四娘話音剛落,剩下的那位應該是經營煤礦生意石域的妻子喏喏的插話:“我是石六娘。”
看得出來, 石六娘性格意外的溫順甚至還有些軟脾氣。
即便方才葉四娘不小心踩到她的裙角也不見有什麽微辭。
後來便由着葉四娘挑開話題聊天,時不時的還會有葉家姐妹的連環套路,主要還是打聽餘覺襄必行目的以及掌握了什麽。
郁瑕娘若有若無的透露着虛假消息,引得那倆姐妹齊齊對視, 擠眉弄眼的。
興許是見自己的任務完成的差不多了,兩人就把石六娘帶進她們的話題圈裏開始真的閑聊。
聊的正在興頭上,也不管郁瑕娘在一旁, 葉四娘就八卦着旁的事情。
“朱家那檔子事兒怎麽樣了?”葉四娘手裏拿着一把瓜子,興致勃勃的詢問石六娘。
石六娘平日裏和朱家夫人走的近,都是朱夫人帶她一起游玩。“大娘急得不得了但是也沒辦法。”她顯然也是為朱家的事情發愁,眉頭緊皺。
葉三娘悠悠的掀起茶杯蓋, 好不惬意的說道:“就她這種人平白享了十幾年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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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瑕娘本來困頓的精神為之一振,朱家不就是那個以藥材發展的富戶嗎?
“我看這朱家還怎麽混下去。”葉三娘看石六娘對她們的話敢怒而不敢言的樣子,嗤笑一聲。
石六娘把目光轉向在一旁作壁上觀的郁瑕娘。
葉四娘索性問道:“我看餘夫人您也對這事兒挺感興趣就跟您唠唠嗑免得餘大人還被朱家騙去了。”
郁瑕娘矜持的颔首。
葉四娘瞥了一眼葉三娘一眼。
葉三娘放下手裏的瓜子,喝了姐姐手裏的茶還被姐姐拍了下手嫌棄,她略有些尖酸的聲音壓低了一點緩緩說道:“朱家當家人是朱昴,他有兩個兒子陸續病重,現在最小的兒子都要活不下去了。”
“他現在五十歲了,如果小兒子都沒有了那也就是偌大的朱家無人繼承。”
郁瑕娘聽她沒有說到剛才她們口中的朱夫人便主動問了一句,“那朱夫人是怎麽回事?”
葉三娘下意識将視線移到葉四娘身上而後說道:“朱夫人原本是那旱江魚窮山溝裏出來的人,叫孟三七。前幾年要死要活的要絕食、和離現在照樣活得好好地。”
雖然是對郁瑕娘解釋但是也沒有說出多少勁爆的、實質性的內容。
随後葉四娘又挑開話題說了一會兒便有前面的幾個人派來的下人通知差不多該走了。
餘覺襄滿面呆滞與僵硬的和她出了門,沒多久就變換了神色。
“你們現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和夫人在路上走走就回來。”餘覺襄神色略有些煩躁但還是克制住了自己。
郁瑕娘伸手順順他的後背被他抓住手握緊,“怎麽?有什麽發現?”
餘覺襄揉揉眉頭,“我大概猜到了,陳浩這個地方官和這幾個商人都有勾結。現在就是怎麽拿到證據了,例如賬本。”
“有辦法?”郁瑕娘順着他的意思問道。
餘覺襄想想自己是根據周圍的那些花花草草大致的确定了有勾結而且知道互相都做有賬本但是這事情不能并不能明說。
那該怎麽解決呢?
“暫時沒有頭緒。”餘覺襄如實答道。
郁瑕娘思存一下将自己今天聽到的關于朱家的見聞說了出來,然後道:“可以利用朱家小兒子作為突破口,用朱家找到賬本。”
餘覺襄握握她的手表示可以這麽做。
兩人又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逛逛集市。
異于駒城或者是京都的繁花,這集市上挂滿了特色的魚骨竄起來的特殊挂飾還有顏色極為誇張的禮服衣裳。
路上的時候郁瑕娘突然對賣花花草草的地方感了興趣就要和餘覺襄一起進去逛逛。
餘覺襄神色莫明的有些僵硬但還是進去了。
郁瑕娘看着從上擺到下的鮮花,不滿的嘟嘴說道:“怎麽都是花兒?”
一旁伺候的夥計耳朵靈性,馬上反應過來了,“這邊請,這邊都是養的精致的植物。”
餘覺襄動作遲緩的拉住郁瑕娘的衣袖。
郁瑕娘沒想太多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把他也拽到了植物的區域。
一片蒼翠之中,郁瑕娘看中了幾株,時不時的問餘覺襄:“這個這個有沒有覺得身姿跟你好像哦。”
……好像自己要掉馬甲了?
餘覺襄僵硬的點點頭,瑕娘是怎麽發現的?不會吧?
最後挑來挑去的郁瑕娘還沒有選好,正洩氣的垂頭看地下,餘覺襄感覺自己的危機要過去了主動上前摸摸她的頭,安慰道:“沒事,你再随便看看,萬一順眼了就養。”
郁瑕娘乖巧的點點頭,突然眼前一亮,扶着餘覺襄的手蹲了下來,“這是什麽…?”
還沒等夥計回答,餘覺襄下意識回答道:“含羞草。”
郁瑕娘訝異的擡頭看了他一眼,好奇道:“你怎麽知道的?”
“…書上看到過。”
夥計滿臉堆笑上前:“就是這位郎君所說,含羞草。特別容易害羞,人一碰它的葉子就會下意識的閉合。”
郁瑕娘早有耳聞只不過一直沒有見過含羞草的真面目,此時伸出手碰了含羞草的葉子。
在含羞草被觸碰的那一刻,含羞草的葉子驟然抖動而後站在一旁的餘覺襄似有所感,自己挺直的身板微顫。
郁瑕娘似乎沒有察覺到一樣專心致志的擺弄含羞草,一番調戲過後跟夥計說包起來帶走。
夥計讓兩位在休息區稍等片刻,自己馬上拿着小花盆進到裏屋讓人包紮。
餘覺襄一言不發,默默站在郁瑕娘身邊,手裏還拽着郁瑕娘的衣袖似乎是有什麽話想跟她說。
“你想說什麽?多養一些?一支不夠?”見到丈夫的眼光一直向包紮的地方瞥,揣摩他的心思。
……瑕娘,你的聰明伶俐去哪了?
餘覺襄默默咬嘴唇,搖頭。
郁瑕娘好笑的捏捏他的臉,“是為公務發愁?別愁啦。”
兩個人在路上又說說笑笑一會兒就坐車回到家裏。
第二日一早,郁瑕娘懶懶的翻身,下意識的摸摸身邊人的身體。
唔……不在。
迷迷糊糊的掙紮着起來,被子從白皙的肩膀處滑落,郁瑕娘皺眉半睜開眼看那個向自己大步走過來的男人。
“你再睡會兒。”餘覺襄把被子向上提提,用大拇指抹平她皺着的眉頭。
郁瑕娘索性把頭倚靠在他溫熱的手掌裏,蹭蹭而後道:“等會兒我們幹嘛去?”
餘覺襄看她沒有繼續睡的意思,索性拿被子緊緊地裹住她而後把人抱到屏風後戰備替她穿好衣物。
“……啊幹嘛呀……出去出去。”郁瑕娘面紅耳赤,咬了一下他的手趕他出去。
被趕出去的餘覺襄摸摸鼻子,低頭笑着看自己手上的——像兔子一樣的牙印。
吃過早飯之後,這對夫妻準備好實地探查一下民情,哪些地方的缺陷需要讓朝廷來撥款改善。
由于兩人有各個地方都要去逛一遍的打算,裏面套了一件較為樸素的袍子而外面的外衫頗為華麗,如此大部分場所都能較為得體合宜。
臨了出門前。
餘覺襄神秘一笑從袖子中抽出一方面紗,“想你帶上這個。”
他話語之中有些害羞的意思但是還有點小期待的眼神又瞅瞅郁瑕娘。
“好。”郁瑕娘帶上面紗,被遮掩的紅唇微微翹起,面目若隐若現卻有着另外一股半遮半露的美感。
……餘覺襄覺得怎麽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呢?
不過好歹看不清五官了。
餘覺襄這樣安慰自己然後帶着貌美如花的妻子出門。
坐上馬車一陣行駛,按照轍子早就打聽好的貧民街路線直直的奔了過去。
然而水江魚民衆口中的貧民街上幹幹淨淨,沒有人做生意、沒有流浪者乞讨,只有少數的行人匆匆路過。
街道兩旁的牆壁刷的潔白一新,腳下的石板上幾乎沒有什麽污濁泥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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