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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漢面容憨厚, 身材高大,衣衫十分簡樸。

他主動把手裏的水壺遞給郁瑕娘而後接過來受傷的餘覺襄,“小娘子, 我來背着這位郎君吧。還請你幫我拿一下那邊的禾鋤。”

郁瑕娘見他淳樸, 行動間也頗為細致便放心的把餘覺襄交給他,自己快步走過去撿起樹下的禾鋤。

考慮到郁瑕娘身為女子也走不了多快更何況她身上也是有傷在身, 幾人就在田野間慢步着。

走的過程之中,郁瑕娘看看四周的環境。

這一片的田野都是在一個巨大的環形谷地當中但是上方還是有很充足的陽光灑下來能夠給予作物充足的能量。

不過, 郁瑕娘仔細一看田野中的作物有些吃驚, 那是水稻當中夾雜着一些中草藥混合生長。

難怪, 自己會在那個山洞之中就聞見藥草味。

壯漢見她好奇的樣子微微一笑也不多說話就照直背着餘覺襄向自己的家中走去。

默默走過一段路,餘覺襄精神上有些疲憊支撐不住自己,沉沉的睡去只不過臨睡之前還悄摸的看了一眼郁瑕娘的樣子。

随着壯漢左轉右轉, 小路彎彎曲曲的指向了一個小小的村落。

村落裏只有四五戶的人家一眼就能夠看盡。

兩三個孩童坐在路口的大樹下,一人手裏拿着一本書搖頭晃腦的在讀,不時地還聚頭在一起小聲的讨論什麽。

他們似乎是聽見了一行人的腳步聲,齊刷刷的擡起頭來看着, 眼神中閃爍驚喜。

他們先是撲過來,想圍着壯漢吵鬧但是見到餘覺襄、郁瑕娘他倆又遲疑一下不敢接近。

壯漢呵呵一笑,“這是從路上撿回來的病人, 別怕。”說話間,騰出來一只手從他們的頭頂拂過又揉揉他們粉紅色的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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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哥哥、孟哥哥……”

孩子們開始叽叽喳喳說着話,聽不清到底說了什麽。

姓孟的壯漢眼神一瞪:“別鬧了,等會兒我就出來陪你們玩。”

孩子們歡呼着散開, 回到大樹下接着拿着自己的書本說話。

壯漢大步邁向自己家的房子叫了兩聲名字,裏面的人應聲開門。

“大郎,回來啦……”老翁拄着拐杖開門,看了他身上背着的人以及郁瑕娘猶豫一下接着問道:“這是……?”

孟冬蟲撓頭,解釋道:“爹,這是路上順手就回來的人,先放到裏屋吧。”

老翁看不出什麽神色,只是淡淡的點頭,順手把另一側的大門也打開了方便人進去。

孟冬蟲小心的把人放在床上然後就跟郁瑕娘說:“小娘子,你郎君的傷我能處理的好但是你的話,我這兒旁邊的那家女眷才能處理了。”

郁瑕娘明白他的意思,畢竟是男女大防但是單獨把餘覺襄放在孟冬蟲家裏又過于随意與放心。

老翁上前柔聲道:“娘子自請放心的去包紮,我們孟家百年來都遵循救命治人的使命會盡全力去治愈好我們手裏的每一個病人。”

見他如此說,郁瑕娘無奈之下也想不出來什麽好法子,更何況她包紮之後也才能更好地去照顧餘覺襄。

随即老翁為她引路。

“阿娟,這位小娘子你幫她處理一下傷口。”孟老爹咳嗽兩聲喊院子裏的人過來。

郁瑕娘看着眼前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小姑娘有些驚奇。

阿娟順手掏出袖子中潔白的手帕擦擦手而後扶住郁瑕娘就笑着跟孟老爹說:“翁翁,你盡管放心。”

孟老爹交代了郁瑕娘一聲就回了自己家裏。

郁瑕娘跟随阿娟的步伐向裏面走,路過院子的時候發現院子裏曬得滿是藥材,鋪滿了院子裏的上上下下。

阿娟瞥了兩眼她好奇的表情,沒說話。

“麻煩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去燒一些熱水。”阿娟遞給郁瑕娘一杯紅棗泡出來的水。

郁瑕娘笑着抿了口溫水,“好,麻煩了。”

随後屋子裏一片寂靜,只有窗外的大樹搖曳的聲音和不時的兩聲鳥叫。

阿娟再回來的時候,手裏端着一盆熱水然後又拿過來些搗碎了的、烏黑青紫的中藥碎末。

即便治療的過程之中有些疼痛但是郁瑕娘還是以她自己的堅強沒有吭聲,畢竟在乎自己的人不在身邊就是□□又有什麽用。

包紮好紗布條之後,阿娟對病人乖乖配合自己治療的态度十分滿意,自己的言語也就不知不覺間柔和了,她說:“看你這個樣子還會在這裏逗留一晚,我開有藥方,等會就熬藥了記得過來喝。”

說完,藥方也交給了郁瑕娘就不再管她。

郁瑕娘也不再在這裏多做滞留,只想趕緊回去看看餘覺襄的傷勢到底怎麽樣了。

到底是因為餘覺襄的傷勢比郁瑕娘嚴重很多,孟冬蟲也是忙活了大半天又讓孟老爹開了張藥方煎藥才算是大功告成。

“小娘子,等會兒出來吃點飯吧。”孟冬蟲搓搓手,叫了自家小孩兒回來準備開始做飯。

郁瑕娘滿心感謝但這個時候也說不出來什麽感謝的話語,一心只有餘覺襄而已,此時此刻簡單的說了句:“謝謝你。”

孟老爹敲敲孟冬蟲的腦袋,示意他去做飯別只顧得憨憨的傻笑。

餘覺襄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下,現在身上的應該就是孟冬蟲找出來的衣裳。

郁瑕娘在一旁坐下,看着沉沉睡去的餘覺襄自己盯着盯着也睡着了。

而後餘覺襄稍微清醒了一些也就着吃了點晚飯,各自喝完藥之後,郁瑕娘索性就躺在卧榻一側陪着他一起睡。

大清早的,餘覺襄就被疼醒,看妻子在身側沉睡微微一笑,忍不住伸手捋過她垂下來的秀發。

郁瑕娘被他的動作驚醒,迷瞪着雙眼看他,一下子清醒過來:“感覺怎麽樣了?”

“好很多。”餘覺襄單手撐起來自己的身體,俯身親親她的額頭。

淅淅索索的收拾一會兒,餘覺襄起身坐起來和郁瑕娘說話。

“你知道下毒的人是誰嗎?”郁瑕娘想想還是說出自己的疑問。

餘覺襄嘆了口氣,“孟三七。”

“啊?這是為什麽?”

空氣中隐隐約約的是一股子草藥味。

“據我調查,當年她就是出自旱江魚孟家而朱昂就是靠孟家的藥材發的財,我想這應該就是她下毒的原因,具體的還不是很清楚。”

郁瑕娘皺眉,“難不成□□、解藥用的都是孟家的藥?”

餘覺襄點頭,口氣帶了幾分猶疑說道:“昨日治病的時候,我的意識清醒過一陣子就被那個壯漢問了我的身份和此行目的。我想等會兒他們應該就會給出回複,能不能給我們解藥。”

啥??郁瑕娘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孟三七和孟冬蟲應該都是孟老爹的孩子。

“那他們以前不知道孟三七投毒的事情嗎?”郁瑕娘覺得這邏輯上有些奇怪,如果孟老爹等會兒給出解藥的話那他們以前為什麽沒有送去解藥。

“他們猜到了但是……朱昂和他們有仇,即便送去解藥也不能讓朱昂得到應有的懲罰。我畢竟還是個巡撫大人不是嗎?”餘覺襄無辜的眨眨眼。

郁瑕娘想想,的确巡撫大人權利極大,都可以先斬後奏了。

“那朱昂何嘗不知道,他把賬本交給你自己也就完蛋了?”

餘覺襄笑,朱昂不會不知道這一點但是為了自己的後代這種血緣關系的延續,他別無他法,“所以假如我們獲取了解藥等回家之後需要小心一些。”

又繼續小聲說了一會兒各自身上的傷勢到底如何之後就聽見敲門聲。

郁瑕娘開門,是孟老爹。

“當年,朱昂父母親雙亡也沒有什麽其他的親戚,就由我來收養了他。讓他在我家做一些晾曬藥材的活計。”

“我孟家其實不善醫但善于種植精品藥材以及世間奇藥,十幾年前遭逢天譴一直隐居于深山當中從未出世。我一直沒有跟三七說孟家落魄的原因,三七想重振孟家輝煌就信了朱昂的巧言妙語,把家裏剩下的兩株神藥給了朱昂。”

“這麽多年來,孟家大部分善于種植藥的人已經被朱昂挖走的七七八八了,孟家更加沒落了。朱昂也沒有遵守當初他對三七的諾言,我又一直不肯認三七這個女兒……事情也就走到這一步了。”

孟老爹說到這裏有了幾分悔恨的意思,不知是不是後悔當初善心收養了朱昂的決定還是斷絕與三七的父女關系。

孟冬蟲不知道何時悄摸的站在了門口,上前扶住孟老爹,嗓門也壓低了幾分:“解藥一共是三包,分三次煎熬就行但是少一次都不能痊愈。”

郁瑕娘從他手中拿過來藥包揣在袖子中。

“你們的仆人差不多應該就找過來了,我等會兒開兩張藥方拿回去煎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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