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七顆草莓
教務處裏安靜的站着一位女孩。
班主任魏萍是個中年女人,是一中高三部的教務副主任,主要教語文,代課政治。
她從一旁的櫃子裏拿出一摞教材和幾張登記表,一股腦的遞給許霧,她弓着身子接二連三簽了好幾個名字。
魏萍垂眸看她寫的一手娟秀工整的小楷,滿意的點點頭在她斜上方款款道:
“多的我也不說了,看你也是個不錯的學生,高三這一年可要抓住了。”
“知道了老師。”許霧聲音很淡,沒有起伏。
魏萍指引着她簽下新的一個單子,推推眼鏡繼續道:“烈士子女這件事我會做到保密,你也別在高三這種壓力大的環境下分神。”魏萍說完,試探性的看了她一眼。
她表面上沒什麽變化,但是握住水性筆手指不斷用力,指腹微微泛紅,內心無比翻湧,心口處像突然給一個大石頭重重壓住,悶悶的,喘不過氣甚至還有些疼。
魏萍看她沒什麽不好反應,淺淺呼出一口氣繼續道:“如果以後在班級或者其他地方聽到了不好的言論或者有誰欺負你,你大可來找老師或者找班長也可以。”
“嗯”
“對了,你走藝術特長?”她特地看了眼藝術特長那欄,問道。
“老師我想走文化課。”許霧照抄一遍承諾書,簽完字後沒有一絲猶豫的回答道。
魏萍點點頭,接過單子。
“好,你跟我去班級吧。”
經過一條長廊上,四周都是巨大的玻璃窗,偶的有來往嬉戲打鬧的學生,她們在許霧身側略過,帶起一陣柔柔的風,一縷溫熱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她的身上,暖烘烘的。
三樓轉角最後一個班,高三十班傳來不小的哄鬧聲。
“沒給我發政治書!”
“多給我發本歷史……”
“快借我抄下作業,我就差數學沒寫了。”
“我也沒寫呢…”
按照一貫例子,魏萍負手而立,先在門口聽了一會兒動靜,看班上那群人先原形畢露一陣,直到觀察的差別不多了,她才故意清清嗓子,帶着她從前門進,踏入班級的那一刻,所有讨論題目的聲音都停下來,針落可聞。
就那麽一瞬間,班內的人像是一堆幹燥的木頭,許霧像個火星不慎掉入這堆木頭裏,瞬間燃燒。
“大家好,我叫許霧。”女孩聲音輕輕的,從容不迫。
一排排的座位下面有幾人在低聲竊語,魏萍環視一周,嚴肅的瞪了幾眼聲音來源,清清嗓子道:“從今天開始,許霧同學将是我們十班大家庭的一份子了,你們要相互扶持共同走完這高中最後最關鍵的一年,大家來點掌聲。”
話畢,十班的學生們象征性的給這位新轉來的同學來點雨點般的掌聲。
許霧比較尴尬,表情也不大自然。
“報告”
宋嘉年嗓音洪亮,中氣十足的站在前門口打報告。
“你幹什麽去了?都上自習了還不知道?”
只見他手裏拿着一份中月份林市射擊比賽的表格,在魏萍面前晃了晃。
“是張主任找我商量比賽的事宜。”
魏萍不自覺的微微蹙眉,張主任那個老頭向來與自己意見相悖,現在竟然不與自己商量就單獨找她班的學生商量事情,魏萍心裏暗自記下,奈何宋嘉年又是射擊運動員,是學校看好他的那種,她又不能因為和張主任的私事耽誤了人家,再怎麽在這件事上心有怨氣只能忍着吞進肚子裏,不能發作。
魏萍揉兩下眉心,擺擺手道:“行了,你趕緊回座位吧,但是訓練和比賽并不意味着耽誤學習,沒了成績即使體育再好也不行,切記給我好好學習。”
接着給許霧指了靠窗倒數第二座。
“你先坐過去,等期中考試結束後再換座位。”
她順從的點點頭,抱着胸前的書包繞過班級一周走向靠窗座位。
許霧能感受到時不時射過來幾道不明意味的目光,路過後兩排,不乏有人埋頭苦讀,許霧的腳步不由得放輕了些,悶着不做聲的來到倒數第二座,靠外坐着的是一名長相甜美可愛的女孩,紮着高馬尾,她兩指捏住一縷發尾繞着玩,且看着她傻樂。
許霧抱着書包來到她身邊,陶樂思傻笑也盡收。
“快進快進。”她比較熱情的起身讓座。
“謝謝。”
尚沁園為了能更好的照顧許霧,特地把她安排和宋嘉年一個班級,現在很巧的是,他們兩個還是前後桌。
許霧安穩的坐在座位上整理書本,陶樂思轉身遞給她一個用白色糖衣包裹住的小奶糖。
“你好哇,我叫陶樂思,有什麽事不明白的盡管來問我。”
許霧再次道了謝,将散發香甜氣味的糖塊放進衣兜裏。
宋嘉年在後面看的雲裏霧裏,不過幾分鐘的功夫,兩個人用一顆糖果和幾浮誇的誇贊瞬間建立起友誼。
剛落座不久,早讀鈴打響。
這是林市一中一貫的作風,早晨這幫人烏壓壓的來到班級還是比較困的,也不知道是誰提出站起來讀課文能更有效的驅散這種渾渾噩噩的困意。
隔壁班級朗朗的讀書聲壓過三班的聲音,他們像是被挑釁一樣,個個像打了雞血一般讀着《阿房宮賦》。
讀到‘煙斜霧橫,焚椒蘭也’時,陶樂思突然一歪腦袋,手撐着桌面,自來熟似的湊到許霧身邊,想了想道:“我覺得你的名字好特別啊,飄飄渺渺的,讀到這裏我才想到,你父母給你取得名字是不是有什麽含義啊。”
許霧朗讀也停下來,張開的課本撐着下巴,細細思考這個問題。
她的名字的确有些典故,不過有兩個說法。
一個比較随意,一個比較有意思。
外婆曾經和她說是因為黃蘭生她那天下大霧,當時算是早産,當時并沒想好給她起什麽名字,就先這麽叫了,一叫就是十八年。
還有就是許國華在一本詩集裏找到的,不過是找了個他喜歡的詩句就起了這個名字。
“天接雲濤連曉霧,星河欲轉千帆舞。”
陶樂聽斜後方的宋嘉年嘟囔一句詩句,還沒聽清,反問了一嘴:“啊?”
許霧則是聞聲一顫,不可置信的回頭看他。
她的名字的确出自這首詩,不過許國華也是用了點心的,黃蘭曾經極度不滿意這個名字,就是因為叫霧聽起來容易飄散,迷信的覺得這個名字不大好,但許國華就覺得意境飄渺,富有浪漫,展現遼闊壯麗的海天一色景象,他也希望許霧能夠活出精彩。
“你.....”怎麽知道?
許霧聞聲轉過身子,眼睛一眨一眨的,定定的看着他。
他垂眸,只笑不語,把手中的高考必備古詩詩集翻開,李清照的《漁家傲》遞了過去:“正好看見了,瞎猜的。”
礙于陶樂思在他們倆中間探求,許霧并沒說話,只是看着他挑眉笑的更濃而沉默片刻,便轉回身和陶樂思解釋。
“也不知道我的名字有什麽典故,可能是亂起的。”
“好吧好吧,但真的滿獨特的。”陶樂思眼裏布上一絲失望的神色。
不知是不是站着讀課文的原因,或者是來到一個新的環境,上午這五節課許霧并沒感覺到有任何倦怠。
上午最後一節課是數學課,許霧跟着老師思路走,但他講的太快,許霧感到有點吃力。
而身旁的陶樂思一開始還能聽明白點兒到後來便放任自流,頭靠撐在手肘上半眯着眼。
數學對于她來說就是一個很高的門檻,從小對數字不敏感,到了高中,數學漸難她也就跟不上了。
數學老師蔣德福一把快退休的年紀依舊風風火火的站在講臺上講解難題,餘光瞧見後排的陶樂思像尊大佛一樣大搖大擺在那睡覺,一時間肺都快氣炸了,用粉筆頭扔在她身上,未果,她沒醒。
蔣德福氣的掐腰,又扔了一個,這次沒丢準,直接掉在了她腳下,自然還是沒醒。
他那一套得動作和他的的名字極其有關,一頓操作下來,那真是縱享絲滑。
屋內靜悄悄的,前面的人紛紛憋着笑回頭看她。
許霧低頭記筆記,再擡頭,便看見氣的胡子都立起來的蔣德福放下教材要本這邊來。
許霧大腦反應極快,騰出右手慢動作的放在桌下,搖搖她。
她這才掀開眼皮幽幽轉醒,懶洋洋的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粉筆字,視線都在莫名的眩暈,好一會兒才定定的站起身直接對蔣德福說:“對不起老師,我不會。”
班級上傳出一陣唏噓和笑聲。
“對不起有用的話,要警察幹什麽?!”
在他一頓河東獅吼下,陶樂思把頭垂的更低了。
蔣德福敲敲她面前的桌子,強耐下性子,繃着臉道:“不會還不聽?現在是高三了,我記得你高二期末考試的數學還是不錯的,怎麽回來就這麽放棄自己了?”
蔣德福挺着啤酒肚越說越起勁,從臺下講到臺上,再從臺上講到臺下,最後在陶樂思都快哭出來的注視下轉變語氣,繼續灌膠心靈雞湯:“人人都說,數學虐我千百遍,我待數學如初戀,你能不能像對待初戀那樣好好學習學習數學?”
陶樂思聽完,一愣,之前的都沒聽進去,唯獨記住了這句話,眼睛裏波光流轉,随後試探性的,慢慢的張開嘴唇,自顧自的小聲嘟囔道:“那我能不能換個初戀啊.....”
瞬間,班上頓時炸開了過,許霧低垂眼眸,無奈的搖搖頭。
就連宋嘉年也忍不住笑出了聲,陶樂思一臉懵的看着他們盡情的嘲笑,癟癟嘴,臉紅的跟什麽似的。
蔣德福指着後門,大聲斥責:“孺子不可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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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天接雲濤連曉霧,星河欲轉千帆舞”出自于詩人李清照的《漁家傲》
“煙斜霧橫,焚椒蘭也”出自于唐代杜牧的《阿房宮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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