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兒時的事

徐玖這一嗓子,引得酒樓裏的食客們紛紛朝她看了過來。

可她此時已顧不上這許多,從座位上蹦起來以後,徐玖幹脆沒再坐下,而是徑直朝酒樓外沖了出去。

侍衛長二人見狀,顧不得多想,也急忙地追了上去,

站在酒樓門前,徐玖打量着來時的方向,片刻後朝跟過來的二人道:“我先回府了,你們叫上其他人後,也盡快回去。”

說完,不等二人多問,徐玖腳尖輕點地面,騰空而起,身形如燕,轉瞬已落到臨街商鋪的房檐上。她瞧了還愣在地上的侍衛長一眼,随即向國公府所在的方向一躍而起,輕飄飄的身影在屋檐上疾行、折轉、跳躍,眨眼間便消失在人們的眼前。

侍衛長愣了一剎。

“我去保護小姐,你去叫他們集合,等人齊了,由你帶隊回府。”說完,侍衛長不敢在多耽擱,同樣縱身一躍,跳上房頂,尋着徐玖離去的方向疾馳而去。

……

嬌小的身影自鄰家屋檐上悄然而落,停在魏國公府的朱漆大門前。

徐玖心虛的朝着街巷的兩側看了看,還好沒人,她一直提着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慢悠悠的往門邊微敞着的小門走了過去。

這周圍的院牆裏皆是京中達官貴族的府邸,門前屋後常有巡守的私兵或是家丁不時出沒,她可不想在落單的時候撞上這群人。打不過也就罷了,別到時候讓人給抓了,主家再請爹爹去府上撈她,她可丢不起這個人。

擡手敲了敲虛掩着的小門,守門人見是自家二小姐回來了,趕忙把門打開,将人迎了進來。

給徐玖請了安,守門人卻沒關門,而是朝外望了幾眼,目光中露出些許疑惑。

已經往裏走了幾步的徐玖見狀,回身朝他道:“不用等了,他們都在後面呢,我有急事,先回來了。”

“哦哦,多謝二小姐相告。”守門人點點頭,放心的将門重又掩好。

徐玖随意的擺了擺手,順着側面的連廊,往後宅去了。

Advertisement

甫一邁過後宅與前庭間相隔的那扇門,徐玖四下一打量,見周圍沒有丫鬟小厮經過,登時提起裙裾,邁開步子,風一樣的朝自己院子所在的方向跑了起來。

……

“婉柔姐姐,不好啦,出大事啦!”

還沒進屋,已經跑得氣喘籲籲的徐玖就站在屋外廊下大聲喊了一句,見無人回應她,又趕忙出了院門,風風火火的往院子後面的花苑跑去。

過了月亮門,果見有一個妙齡女子正獨自坐在池塘邊的涼亭裏,手上拿着本書,娴靜的看着。

那女子發髻輕绾,被一枚白玉小簪束着,垂下的如瀑青絲,則随微風在空中飄散。她着着一身月白長裙,裙袂與絲縧被風吹的微微揚起,如煙籠寒紗般缥缈清輝。

她身後一片碧波池塘,水光粼粼,在暮春的微曦下,與這亭,這人,構成一幅絕美的春日畫卷。

見此美人美景,原本還想大喊大叫的徐玖忽然有些不忍出聲,生怕破壞了這清幽的景致。

她輕手輕腳的走到這人身邊,側過頭靜靜的看着眼前的人兒。

她一直知道她的婉柔姐姐很漂亮,氣質溫雅,容顏清麗,膚如凝脂,吐氣如蘭,微微低着頭時,如水的眼眸中映着書頁上的墨色字跡,目光溫柔而專注。

聽到身邊有人走過,岳婉柔将書翻過一頁,擡起頭。

看到徐玖正一副呆愣愣的模樣瞧着自己,她笑了笑,然後站起身,屈膝朝徐玖行了禮,微抿着的朱唇輕啓,溫婉道:“二小姐安好。”

徐玖被她輕柔的一笑簡直要晃花了眼,糊裏糊塗的受了她一禮後才反應過來,連忙将她扶起,又按回到廊椅上。

迎着她盈盈的眸光,徐玖語氣埋怨裏帶着心疼,“婉柔姐姐怎麽還這樣,爹娘都說了要當姐姐做幹女兒,要姐姐把國公府當自己家,為什麽還和我如此生分。”

岳婉柔聞聲輕笑,沒有辯駁也沒有解釋,只是重新站起來,放下書卷,伸手理了理徐玖因為一路瘋跑而有些散開的衣襟,柔聲道:“二小姐今日又是遇到什麽事了,這麽慌亂。”

“啊!姜之珏回……”徐玖下意識的順着她的話音接道,猛的又想起自己正在問她話,怎麽就讓她三言兩語的給蒙混過去了,忙晃了晃頭,瞪圓了一雙杏眼,嗔道:“婉柔姐姐你別枉顧左右而言他,爹娘說要認你,便是認你,你又何苦拒絕。”

“二小姐這般匆忙的跑來,就是與婉柔說這事的嗎?”

岳婉柔的嗓音溫軟清澈,說出的話,在徐玖聽來總是有種莫名的令人心安的力量。

“當然不是。”徐玖嘴比腦子快,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還是讓岳婉柔給帶偏了。

“算了,這話你不願意聽,我不說就是了。”徐玖賭氣地扭過頭,一屁股坐到涼亭裏的長椅上,“反正爹娘說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斷沒有收回的道理。再說了,我偏要當你是我的幹姐姐,你能奈我何?”

岳婉柔笑着搖搖頭。

徐玖別過頭等了一陣,不見岳婉柔出聲,她偷偷的又把頭轉了回來,恰好撞上一雙柔潤如水的墨眸,頓時洩了氣。

她的婉柔姐姐總是這樣,不論自己如何胡鬧,過後都會用這般溫暖而包容的目光靜靜望着她,從不會露出怨怼亦或是憤怒的模樣。

這般美好的人,她又如何能繼續任性,辜負了她的溫柔呢。

等了一會兒,徐玖抿了抿唇,伸手牽住岳婉柔的手,往自己的身側拽了拽。

岳婉柔一笑,順着徐玖牽着自己的手,坐到她身邊,“二小姐今日回來的這般早,是想和我說什麽事?”

岳婉柔不提便罷,這一提,徐玖像是才想起來自己急急忙忙的跑回來的目的,頓時将身子傾到她的面前,抓起她的手捧在胸口,一臉真誠的道:“婉柔姐姐,這次你一定一定要幫我啊,我可全靠你了。”

岳婉柔被她可愛又緊張的模樣逗得忍俊不禁,她輕輕抽了下手,見徐玖攥的緊,沒能抽出來,也就放任她這麽一直握着,溫聲笑道:“什麽事,能讓二小姐都沒辦法解決了。”

“姜之珏回來了。”徐玖沒頭沒腦的說道,神色無比的誠懇。

“姜之珏?”岳婉柔回憶了一下,不記得自己曾聽說過這樣一個人。

徐玖這時也記起岳婉柔根本不知道這些事,松開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哎呀,怪我,消息來的突然,我都忘了婉柔姐姐不清楚這些事了。”

岳婉柔微微歪過頭,含笑望着她的目光中帶着淡淡的寵溺。

徐玖想了想,道:“這家夥是當今聖上的三皇子,新封的鄭親王,性格極其惡劣,我小時候曾在京裏住過一段時日,因着他和我的年紀差不多,父親就想和那時候還是太子的陛下一起撮合我倆,總是把他往府上帶,或是讓娘帶我進宮。可是他每次見面都欺負我,後來有一次我急了,就打了回去,正好讓爹娘撞見,便向陛下取消了這門親事,沒過多久我就随爹娘回江南了,再後來,漸漸也就把他給忘了。”

岳婉柔看她皺着秀氣的眉頭,回想着小時候姜之珏的種種行為,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婉柔姐姐你不知道這個家夥有多讨厭,我在酒樓裏聽人說他要回京了,就趕緊回來想讓你幫我想個辦法。小時候讓他欺負,那是我技不如人,可現在不一樣了,他做的那些事,一樁樁,一件件,我全都記得清清楚楚,這次若是不能讨回公道,以後怕是再也沒機會了。”

岳婉柔安靜的聽着徐玖全部說完,柔聲道:“二小姐想要婉柔做些什麽?”

沒有多問一句。

“弄死他?”徐玖眨了眨眼睛,天真的提了個建議。

岳婉柔伸手揉了揉徐玖的小腦瓜,“二小姐說笑了。”

徐玖也知道自己是在胡說,不過是過過嘴瘾罷了。她往後一仰,倚到廊椅靠背上,有些喪氣的半垂着眼眸,望向亭子上畫了彩繪的吊頂,“要是真能弄死他,反倒容易了,我一個人就足夠了,哪裏還需要婉柔姐姐出馬。”

聽了徐玖這樣的抱怨,岳婉柔依然還是一副溫柔從容的樣子,眸光清澈柔和,唇邊噙着一抹淺笑,“關于這位鄭王殿下,二小姐想和我細說說嗎?”

徐玖撓了撓頭,“我也很久不見他了,到不知他現在是個什麽樣子,想來應是和我差不多的性子吧。”

“那二小姐找我是想?”

“想讓你幫我出個主意,怎麽才能讓他心服口服的向我認輸。”

“認輸?”岳婉柔的眼中露出些許疑惑的神色。

“嗯,”徐玖點點頭,很認真的朝她道:“能夠一勞永逸的讓他從此再不敢招惹我,最好一見到我就躲着走。”

岳婉柔失笑,覺得這是徐玖小孩子家的賭氣,可看着她那不似胡鬧的認真的神情,心裏又不由得默默替她盤算起來。

“二小姐說這位殿下的性子與你一般無二?”她尋着徐玖提供的僅有的線索問道。

“是。”徐玖很自然的答應道。

自己的性格有多頑劣,徐玖心裏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嘴上從不承認罷了。

“那二小姐如何輸給別人時,才會心甘情願,從此在不會為難對方呢。”岳婉柔的嗓音輕柔溫潤,循循善誘。

徐玖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麽,腦海中仿佛劃過一道白光,她一拍手,眼前一亮,“如果想讓我誠服,自然要在我最擅長的領域打敗我,所以,我只要能在姜之珏那個混蛋最擅長的事情上,打的他體無完膚,就可以從此肆無忌憚的嘲笑于他了。”

徐玖說着,從廊椅上“蹭”地站了起來,一掃方才的頹廢之态,心情暢快無比,一副志得意滿的驕傲模樣。

“婉柔姐姐,謝謝你,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解決這個問題。”她再次抓起岳婉柔的手,眼中滿是崇拜的光芒,“你放心,我這就命人去打探那個家夥平素最擅長做的事情,這一次不把他打得滿地找牙,我徐玖都對不起婉柔姐姐你幫我想的這個好主意。”

話音一落,不等岳婉柔再說什麽,徐玖已經飄到涼亭之外,她朝岳婉柔使勁揮了揮手,連蹦帶跳的出了花園。

“婉柔姐姐,晚上記得讓廚娘給我留飯,我去去就回。”

最後一句叮囑順着風兒吹進岳婉柔的耳朵裏,徐玖的身影早已不見了。

岳婉柔微微搖了搖頭,俯身拾起那本放到身旁看了一半的書。

書頁上是一幅用墨筆勾勒的年輕男子的繪像,下方還有一段小字,皆是有關這畫像裏的人物的生平與家世。

這書顯然是本畫冊。

岳婉柔看着畫上的人像,自言自語道:“好像忘記與二小姐說這事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