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品茶論道
看着姜之珏一個人坐在那兒生悶氣,徐玖頓覺心情格外舒暢。
瞧了好一會兒,徐玖見小爐上的水開了,姜之珏卻還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便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喂,水開了。”
姜之珏擡眸瞪了她一眼,氣鼓鼓地滅了火,提着爐上的小壺,站了起來。
徐玖看他提着壺,卻并不倒水,而是站在原地轉了一圈,不由得好奇道:“找什麽呢?”
“關你什麽事,聒噪!”姜之珏扒拉開擋在他前面的徐玖,煩躁道。
被推到一邊的徐玖擡手就給他腦袋上來了一下,“怎麽和你姑奶奶說話呢,沒大沒小的。”
找了一圈沒找到想要的東西,加上徐玖又一直在旁搗亂,姜之珏的語氣裏不自覺地帶了幾分不耐,他一邊四下裏繼續巡睃,一邊不耐煩地道:“徐玖,你還有沒有點上下尊卑!”
“尊卑?!”徐玖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般,她斜睨姜之珏一眼,譏笑道:“這天底下誰都能和我談尊卑,唯獨你不能,在你這,本姑娘就是尊卑!”
“你這人……”姜之珏原本被她說的動了氣,放下小壺,撸起袖子,正準備咋咋呼呼地怼回去,就見她身後的條案上擺了一只茶壺并幾個茶盅,恰是他方才尋了好幾圈都沒找到的。
徐玖看他這陣勢,只當一場大戰不可避免,不僅躍躍欲試。摩拳擦掌的也準備好好和他理論一番,卻見他忽然楞在當場,半晌不見動靜。
“喂,”她戳了姜之珏一下,“想什麽呢,我這人怎麽了,你倒是說啊。”
姜之珏被她戳的回過神,先是瞟了她一眼,然後取過條案上的茶壺,往裏裝了些上好的茶葉,又倒了滿滿一壺的沸水,最後将其放到一旁的方桌上靜待。
徐玖從旁看着他熟練的用剛煮熟的滾水去沖泡茶葉,且茶壺在放茶葉前未曾燙過,放茶葉後也不曾洗葉,頓時感到心中一窒。
“你……”徐玖指着他,氣的半天沒說出話來。
姜之珏皺了皺眉頭,“你又抽什麽風?”說完,不等徐玖回他,提着壺出了房門。
頃刻,屋外傳來一陣“嘩啦嘩啦”的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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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玖追到門邊朝外看去,只見他正在從一個木桶中向壺裏舀水。
“姜之珏!你這個敗家子,就知道糟蹋好東西!”直到此刻,徐玖終于跳着腳地把後半句喊了出來。
“徐玖!你瘋魔了?”眼看着自己倒點水都能挨上徐玖的一頓數落,姜之珏不禁又驚又怒道,“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着,本王不過是從桶內舀了一瓢清水!”
“誰說你舀水了?”面對已瀕臨憤怒邊緣的姜之珏,徐玖氣勢俨然,絲毫不落下風,她朝前邁了一步,怒氣洶洶地質問,“杯盞不淨,新茶不醒,滾水烹調,且靜置到此時仍不見品飲,上好的茶葉,全被你這個不學無術的家夥毀掉了。”
姜之珏不似徐玖,他平素裏只管鬥雞走狗,游手好閑,會酒觀花,活脫脫一個鐘鳴鼎食的纨绔子,甚至連附庸風雅都懶得假裝。茶與水雖都是揀好的吃,可實際上根本喝不出個好壞,讓他沏茶,本身已是在為難人,何況還要如徐玖說的這般繁瑣,更是難上加難。
被徐玖說的煩了,他直接把水壺往爐上一墩,閃身讓到一旁,指着那小火爐朝徐玖氣呼呼地道:“你那麽大本事,那你來啊!”
“喊什麽!”徐玖吼了姜之珏一句,然後走到小爐邊。
她挽起袖子,俯身将壺放正了,推搡了姜之珏一下,“我來就我來,你給我讓一邊去!”
姜之珏自然不能讓她得逞,他身子晃了一晃,腳下卻不動分毫,仍穩穩的站在原處。
爐裏的火方才已被姜之珏熄滅了,徐玖左右看了看,未瞧見點火的家什,一伸手,朝姜之珏問道:“火折子呢?”
姜之珏從袖中取出一支,卻不給徐玖。
他拿在手中來回把玩着,嘲諷道:“你那麽厲害,怎麽,出門都不知帶火折子?”
徐玖哪裏吃這一套,趁他一個不注意,劈手就奪了過來。
“欸!”姜之珏一愣。
徐玖甩亮火折子,蹲下身将爐火點燃,頭也不擡地道:“我帶這東西來做甚麽,把你這別院燒了嗎?”
“徐玖!你就不能說一句人話嗎?”姜之珏氣道。
“人話?”徐玖将火撥的旺些後,直起了身,她一邊滅着火折子裏的明火,一邊随口道,“想聽人話你得幹人事啊,去,趕緊把你那壺破茶水潑了,爐上的水這就開。”
姜之珏瞧他使喚自己這口氣跟打發府上的丫鬟小厮似得,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指使誰呢?啊?本王堂堂親王之尊,是你區區一個小丫頭能命令的嗎!”
“你沏的破茶,你不去倒誰去倒。”徐玖理所當然地道。
“這屋裏屋外那麽多人了,憑什麽就讓我去?”姜之珏強詞奪理。
徐玖聽他這話,忍不住笑道:“來來來,我替你數數。”
她一指守在門邊的衛風,“這位,那是我們國公府的侍衛長,沒來的替你鄭王府潑茶。”
“……”
“那位,”她說着指了指正站在雲臺上娴靜賞花的岳婉柔,“也是我們府上的人,自不必動你王府內的茶具。”
“……”
“至于那位神仙似的江先生,他是你府裏的,我與他又不相識,如何能支使人家多勞。”
徐玖将幾人都品評一番後,側眸看了姜之珏一眼,嘲弄道:“你自己瞧瞧,除了你還有誰。若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誰要你不許樓外那些仆役上來的,他們,我倒是能指使的動的。”
面對徐玖的胡攪蠻纏,姜之珏還待再回她兩句,卻見爐上霧氣騰騰,水已是開了。他拿過茶壺,将裏面的茶水連帶茶葉一并潑了,又取出一包新茶扔到桌上,一拍桌沿,朝徐玖道:“沏,你今日要是沏不出個花來,我跟你沒完!”
徐玖翻了個白眼,這麽幼稚的威脅,她根本就懶得搭理。
先前她敢對姜之珏罵那些話,自然是因着她有所倚仗。琴棋書畫,詩酒花茶,皆乃世間極風雅之事,她雖算不得什麽風流人物,但對付一個四六不通的纨绔膏粱,卻是綽綽有餘。
凝神靜氣地溫杯、高沖、低泡、分茶,徐玖動作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仿佛不帶一絲煙火氣。
她先是給衛風分了一盞,接着吩咐他将另外兩盞清香四溢的新茶分別送給岳婉柔和江景雲,最後才把桌上剩下的那兩盞中的一只推倒姜之珏面前,“嘗嘗罷,讓你輸的心服口服。”說完,她坐到錦凳上,拿起自己那杯,聞香過後,慢慢品飲起來。
姜之珏本想還如往日那般一口飲盡,然後再嘲諷與她,可茶盞湊到唇邊,茶香缭繞之下,鬼使神差的,他竟也同徐玖一樣,小啜了一口。
果真如她所言,清亮明豔的茶湯,甫一入口時,微有些苦澀,随之回味,甘甜馥郁,齒頰留香。
姜之珏別扭道:“嘁~沾了我這禦焙貢茶的光,馬馬虎虎罷。”
徐玖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品茶之時,心性為重,她不想讓自己罵姜之珏的簡陋之語污了桌上這一壺好茶。
一盞茶飲盡,兩腋習習清風生,徐玖和姜之珏心下的火氣也去了大半。
放下空盞,徐玖率先問道:“你今日叫我前來,所為何事?”
姜之珏也放下茶盞,回道:“你既如此問,我也就直說了,據我所知,魏國公為你相看的那位安公子,不止狎妓,且還經常出沒于賭坊之中。”
“哦。”徐玖敷衍地回了一聲。
“喂,你聽懂我說的話了嗎?”姜之珏不滿她的反應,再次确認了一遍。
“聽到了,聽到了,不就是安文生除了逛妓院,還進賭坊耍錢嗎?”徐玖平淡道,“我與他不過是一面之緣罷了,既無私情,也未定親,非親非故的,漫說他找姑娘,賭銀子,就算是殺人放火,又與我何幹。與他有關的事,你以後不必再告知于我了,我并不關心。”
可姜之珏顯然并不這樣想,他仍繼續道:“安文生逛青樓,賭銀錢,我自然也不在意,但他若是因為賭錢欠下了一大筆銀子,哪怕變賣祖産也還不上,因而為人所威脅,蓄意接近于你呢?”
“你什麽意思?”徐玖原本滿不在乎的神色逐漸變得認真起來。
“拜江先生所賜,我這裏掌握了一些有關于他的信息,”姜之珏語帶凝重地道,“安文生近日确實在賭坊中欠下一筆巨額賭債,他還不上,便有人借此要挾他,不惜任何代價與你接近,并将你的一切近情,轉告于此人。”
徐玖聞言皺了皺眉,“是誰,你可知曉?”
“當然。”姜之珏得意的點點頭。
徐玖瞧他這一副要死的樣子,面露不善之色。
姜之珏渾然未覺,仍自顧自地揚着頭,一臉的驕傲之态,就差把“你快問我啊”寫到臉上了。
徐玖一巴掌呼到他腦袋上,“快說!”
“啧啧~”姜之珏搖搖頭,惋惜道,“真是無趣。”
徐玖再度揚起手,盯着他的目光露出惡狠狠的神色。
“是安平侯!”姜之珏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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