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41 那是他的姑娘
鼻尖嗅到一絲清潤的女士香水的味道。
白橙腦海裏陡然浮現出一個名字, 但很快又被她否認了,“你是誰。”
“就知道你猜不出來。”那人得意樣樣地放下手,往後退兩步, 繼而擡手将鏡框往鼻梁上挪了挪,摘下口罩,露出熟悉的五官, “怎麽樣,驚不驚喜, 意不意外? ”
“藺染?”白橙的眼睛忽而亮起, 有些不敢相信, “你怎麽進來的?”
拍攝基地的管理很嚴苛, 門口都有專人站崗, 出入要憑工作證才能進。
“譚總送的票。”藺染笑眯眯地晃了下胸前的工牌,“還有這個。”
譚啓深?白橙仔細看了看那張工作證, 跟真的沒什麽區別,上面還打印了藺染的證件照。
“他怎麽跟你說的?”
“他?”藺染明知故問, 表情帶着絲揶揄,“喲, 之前不是還叫舅舅嘛。”
白橙紅着耳尖躲開她的目光, 催促道:“快說。”
“看你這樣兒。”藺染嗔怪地瞧了眼她,又嘆口氣, “我哪能見到譚總啊,票是他派秘書送過來的, 就是上次那個戴眼鏡的秘書,他什麽也沒說,只讓我準時到就行。”
什麽也沒說,又好像什麽都說了。
白橙看着藺染手裏的工作證, 唇角不自覺彎了彎,忽然想到件事,問藺染:“能不能把手機借我用一下?”
藺染一臉“我懂”的表情,把手機拿給她,“給。”
白橙故意不看她,熱着臉在虛拟鍵盤裏輸入一串爛熟于心的號碼,想了想,又将通話改成短信。
[我剛剛見到藺染了,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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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晚上有空嗎?有沒有時間過來看我比賽...]
後面一句白橙删了打打了删,總覺得不太好。
見她這麽糾結,藺染探頭過來掃了屏幕一眼,看完就蹙起眉,“現在是什麽情況,你們是在一起了還是正在暧昧期?”
白橙倒也沒遮掩,斟酌後說:“應該算是在一起了吧。”
“那你說話怎麽像在跟教導主任彙報學習成果一樣。”藺染把手機拿過來,看着對話框裏的字樣,“客套又禮貌,你平常跟他說話也這樣嗎?”
“哪裏客套了。”她不就說了句謝謝嗎?
“算了,看在你第一次談戀愛的份上,教你一招。”藺染說完,指尖飛快地在手機上打下一行字。
“這才是戀人該有的狀态,學着點。”
白橙抱着學習的态度湊過去看,整個人瞬間不好了,“......”
那兩句話是這樣寫的——
[親愛的,人家想你了。]
[你晚上一定要來看我比賽哦,想把最好的一面的展現給你看。]
這些話白橙念出來都嫌臉紅,“你這也太肉麻了,趕緊撤回。”
“晚了。”藺染指給她看,“瞧,對方已讀了。”
“......”就在白橙猶豫着要怎麽跟譚啓深解釋的時候,走廊拐角處忽然傳來一陣騷動,随後出現的男人吸引住了走廊裏所有人的目光。
祁星耀身型高挑,氣質卓群,衣着簡單但難掩鋒芒。
他在兩個保安的維護中往訓練室走去,所到之處,必然掀起幾陣風浪。
藺染把白橙往後拉了拉,見到偶像注意力立刻轉移:“我看你上次抽簽抽到了祁星耀,能不能幫我去要個簽名什麽的?”
短信的事還被白橙記在心裏。
聞言,她意有所指地晃了晃手機:“要簽名可以,這些話你先澄清。”
“...行,不就是澄清嘛。”為了偶像的簽名,藺染很爽快,甚至還好心地提出建議,“那這樣,我就承認這些話是我發的,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剛編輯好準備發出去,結果手機被人伸手抽走。
“算了。”白橙忽然改變主意,她也想看看譚啓深的反應,“手機先放我這裏。”
藺染:“那我們祁崽的簽名呢?”
“等比賽完了,手機和簽名一起給你。”
-
眼看上臺的時間臨近,其他的選手都已經準備完畢。
老于找了白橙半天,最後發現她就站在訓練室門口,連忙把人推進化妝間,催促道 :“趕緊的啊,還有一個小時比賽就開始了!”
藺染踮起腳在門上的窗戶口跟她打手勢:“我去外面等你!”
白橙點點頭,很快就有就有化妝師開始為她上妝。
她閉上眼調整情緒,不再去想譚啓深看到短信後會是什麽樣的表情,全身心地把精力投入到比賽中。
化完妝後,白橙又主動去找祁星耀,一是為了簽名的事,再來就是和他把歌最後再過一遍。因為祁星耀還有鋼琴演奏的部分,白橙也很自覺,沒有耽誤他太多時間。
演播現場有條不紊地進行着最後的調試,各個部門調整完畢後,決賽終于在晚上7點30分正式開始。
作為《天籁之音》的傳統,主持人會率先帶來熱場歌曲,随後再公布今日的賽制流程。
演播廳裏人頭攢動,舞臺燈光和觀衆席的各色燈牌遙相呼應。
藺染被安排坐在第三排靠走廊的位置,她用備用手機對着舞臺拍了兩張照片,低頭修圖的時候,有人站到走廊一側,“麻煩讓讓。”
藺染把手機放下,縮着腳讓人過去。
男人的側影在眼前經過,随後在她身側落座,藺染順勢側頭看了眼,視線觸及到那熟悉的面容時,驚訝出聲:“傅明修?”
後者瞥她一眼,沒搭腔。
作為白橙最好的朋友,藺染對她身邊的那些人和事都一清二楚。
她用一種不知道怎麽形容的表情看向傅明修:“你不會也是來給白橙加油的吧?”
傅明修:“不行麽。”
“......”還挺拽。藺染坐直了些,趁着開場前無聊,也想和他就這個事情探讨一下,“你女朋友知道你來給她的對手加油嘛?”
這話問完,就見傅明修輕輕攏了下眉。
藺染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是背着陳樂螢來看比賽的,剛想說句什麽,就聽見——“我沒有女朋友。”
“?”藺染愣在原地,表情比在這裏看見他的時候還要震驚。
接着,傅明修又說:“我和樂螢分手了,我現在和她沒有任何關系。”
藺染默默把頭轉了回去,“......”
媽呀,出來這一趟收獲不小啊。
-
舞臺上,有選手和搭檔已經開始第一輪的競演。
燈光漸暗,前奏響起。
其他選手演唱期間,白橙一直在後臺候場。她和祁星耀的演唱排在最後一個。
等到房間裏的人幾乎走完之後,她才被拍攝導演叫出去準備。
直到上臺前,手機上仍然沒有得到回複。
她站在彩排時就定好的開場位置,不再管其他,緩慢地調整的呼吸,等待主持人說完銜接詞後,叫她的名字。祁星耀和她的出場方向正好相對,大幕拉開,寂靜的空間被燈光緩慢點亮。
白橙一襲藍色紗裙出現在鏡頭裏,冰肌玉骨,仙氣飄渺。
與之相對的一束追光落下,恰好打在臺側演奏鋼琴的祁星耀身上,衣領邊上的藍色線條剛好和她的衣裙顏色遙相呼應。
因為粉絲效應,兩個人剛一亮相便引發了全場喝彩,歡呼聲也比其他組要高出很多。
舞臺燈光太過耀眼,白橙無法看清臺下觀衆的臉,盡管如此,她始終保持微笑,展現出最好的狀态。
聽過上千遍的前奏在耳返裏出現。
白橙清甜空靈的歌聲一開口,便吸引全場安靜下來。
祁星耀雖然以流量當紅,但也是科班出生的實力派歌手,又彈得一手好琴。白橙久經沙場,同樣不甘示弱,兩人極有默契配合無間,以良好的臨場發揮,最終在合唱這一局拿下了壓倒性的優勢。
藺染在舞臺底下嗓子都快喊啞了,手裏的燈牌換都換不過來。
她見傅明修兩手都空着,便把手裏那塊寫着“祁星耀我愛你!”的燈牌塞給他。
“......”傅明修挑眉,不耐煩地臉上好像寫着“你看我像能拿這破玩意兒瞎比劃的人?”。
然而藺染忙着吶喊歡呼,只當沒看見,“都是朋友,幫個忙嘛。”
傅少爺顯然不是那種樂于助人的人,他把燈牌往藺染座位側邊一放,臉臭到不行,“舉不了就放着,還能累死你?”
“一個大男人那麽小氣。”藺染那聲剛喊出口的“我愛你”被直接截斷,抱着燈牌憤憤不平。
難怪會和女朋友分手。
又小氣嘴又毒,會有人喜歡才怪。
臺下的粉絲陣營分成五個幫派,為自家偶像的應援聲此起彼伏。
很快到了最後一輪——選手獨唱。
白橙選擇的是一首自彈自唱的原創歌曲《今晚的月亮》,演唱順序被排到了第三位。
為依合歌詞和場景,她換了一身簡單的白紗吊帶短裙,牛仔外套和馬丁靴的複古搭配讓人眼前一亮,齊肩直發燙成微卷攏在右側,顯得溫柔又俏皮。
燈光暗下,白橙調整好話筒的位置。
随着一束追光在頭頂亮起,她輕輕掃動和弦,開始演唱。
/河畔邊小樹開新芽
沿途上孩童正歸家/
......
于此同時,演播廳二樓的側門被人往裏推開,有人在最後落座。
跟身邊舉着燈牌的粉絲不同,男人穿着正經的職業裝,眉目低冷,氣質疏淡,與周遭的環境有些格格不入,好像他不應該坐在這裏,而是應該出現在更為莊重嚴肅的某個場所裏。
他身上有種別樣的氣質,那是積年累月沉澱下來的穩重和平和。
因着那眉眼間的不同之處,讓坐在四周的人頻頻側目。
舞臺中央,白橙的身影像被踱上了一層碎光。
她坐在聚光燈下,輕輕靜靜地唱:
/我想和你去看今晚的月亮
我想陪你尋找往日的時光/
/這月色淩淩晃晃
只有你是我的向往/
如果有人現在看過來,會發現男人的目光至始至終都放在舞臺中心的那一處。
那是他的姑娘,也是他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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