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42. 要接吻嗎?
有了前面的基礎, 白橙這場的表現明顯從容很多。
比起其他選手的熱烈激昂,她的表演舞臺有種別樣的靜谧氣質,加上她獨特細膩的空靈嗓音, 一句一曲娓娓道來,牽動人心。
一曲閉,臺下的掌聲此起彼伏。
等到五位選手的最終競演全部結束, 節目來到最激動人心的公布比分階段。
為保證公平性,節目的評分是由臺下的資深音樂人和制作人進行評定, 每場演出結束後, 投票通道就會開啓, 每位評審有20秒的時間來做出決定。
每次一到評委打分環節, 藺染就緊張得不行。
輪到白橙的時候更是如此, 她仔細盯着大屏幕上的數字,希望那票數漲得更高一點。
傅明修實在理解不了她的行為, “省點力氣吧,票數已經确定了, 你就算數出花來也沒用。”
“閉嘴吧你。”藺染瞪他。
這時候,大屏幕上的比分滾動瞬間停止。
白橙在最後一輪的得分和謝思雨的《細腰辣妹》比分持平。
主持人計算兩場比賽的總得分, 最終比分加起來, 白橙的總得分是所有選手當中最高的。
如此,大局已定。
——“讓我們恭喜白橙, 成為這一季《天籁之音》的全國總冠軍!”
當主持人宣布冠軍得主的那一刻,全場沸騰了。
“啊啊啊啊啊啊!”藺染抱着燈牌就從座位上跳起來, 聲音都劈了,“第一第一第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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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帶着傅明修都被她扯着晃了好幾下,後者雖然看不出來有多激動,至少還算配合, 最後實在受不了,才扯回衣服躲開。
廳內的氣氛一度達到頂端。
冠軍宣布之後,白橙還沒從眼前的狀況中回過神來,就被人簇擁着推向領獎臺。
她站在屬于她的最高位置,接受着無數掌聲和歡呼聲的洗禮。
滿天飛舞的星光和彩帶從舞臺頂部落下,回望過去的兩個月,竟漫長得像一場夢。
-
晚上10點45分,長達三個多小時的決賽結束。
這也意味着第三季《天籁之音》在今晚圓滿收官。
每個有夢想有追求的人都曾在這裏揮灑過自己的汗水,舞臺有歡笑也有遺憾。命運永遠會眷顧足夠努力的人,只要努力就會有希望,就會有被看到的那一天。
雖然白橙參加節目的初衷并不是為了功成名就,但她也同樣在這二十天裏,感受到了名為“夢想”的含義,這是她人生當中很小的一步,帶給她的意義卻隽永深遠。
除了這些,白橙還接到了來自節目組的冠軍獎勵和售後邀請。
節目結束後的半個小時裏,舞臺仍然被采訪的記者圍堵得水洩不通,各種各樣的後續提問一股腦兒的湧過來,她抱着鮮花站得腿都麻了,最後還好有保安上場維護秩序,才得以脫身。
白橙在粉絲和保安的簇擁間,被人推着往舞臺側邊走。
人聲嘈雜間,她像是有所感應般,忽然擡頭看了一眼。
不巧的是,樓梯間的空隙恰好被人擋住。
等她再次看過去的時候,只見那人的背影踩上臺階,繞至門後,消失在視線裏。
白橙有些急了,她腳步加快,撥開人群追了出去。
等待采訪的記者随後被顧靳帶來的人擋住:“不急不急,咱們一個一個來啊...”
藺染和傅明修就等在大廳,見人出來還沒說上話,就被抛過來的兩束花堵住了嘴。
“哎——你去哪啊?”藺染抱着花在身後喊。
只見眼前跑過的人沖她擺擺手,拎着裙擺下樓。
傅明修剛張了張口,話沒說出來就被打斷。
他順着白橙的背影看過去,腳步猛然頓住。
室外的天慕蔚藍低暗,那人就站在門口的臺階下,虛倚着車門,身影快和夜色融為一體,唯獨那道目光溫和沉靜,始終望着一個方向,是在等人。
沒來得及想別的,傅明修把手裏的花也扔給藺染,立刻跟了下去。
“喂!”藺染的視線被花遮擋,等也不是走也不是,一臉愁容,“都着急忙慌兒的去哪啊。”
-
白橙一口氣走到門口。
男人正垂眸點煙,火光從他的指尖綻開,使那面容更加清晰可辨。
譚啓深夾着煙欲往唇邊送,忽而擡眸望了對面一眼。
剎那間,目光交彙。他眼底似有錯愕,而後笑意蔓延,側頭将剛點着的煙摁滅,提步朝她的方向走來。
白橙彎起眸,心裏一暖,步伐越來越快,臺階還剩兩節的時候,她提裙往下一躍,直接撲到他懷裏,手緊緊環住她不舍放開。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她的聲音帶着嬌意。
譚啓深:“我當然會來。”
“你什麽時候來的?”白橙有很多問題想問,“聽到我唱歌了嗎?”
“嗯。”他笑了下,說,“你的演出我怎麽能錯過。”
聞言,白橙松開手,退出來些,“那我給你發消息怎麽不回?”
譚啓深稍稍挑眉,單手攬着她的腰,從內兜裏拿出手機,點亮,“你說這個?”
“......”她全然忘了這件事,看向手機屏幕上肉麻的句子,臉瞬間紅了,取過手機扔回他的衣兜裏,“後面兩句都不是我發的。”
男人但笑不語。
“不許笑。”白橙故作生氣道。
傅明修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副場景。
女人靠在男人懷裏,嗔怒着想去捂他的嘴,男人斂着眉眼低笑躲開,側頭靠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麽,又順勢将她的手收入掌心。
這麽多年,他記憶裏仿佛從未有過白橙笑得這般燦爛的模樣,或許有,但那些笑容都不是對着他的。心裏盤旋的是後悔還是嫉妒,傅明修說不清楚。
他只是覺得要阻止這一切,便開了口:“白橙。”
入夜後風很大,喊了兩聲,臺階下面的人才遲疑着回過頭來。
白橙臉上的笑容散了,如同意料之中那般。
傅明修的視線掠過兩人握在一起的手,眉峰微微蹙攏。
“演出我看了,很精彩。”他走到兩人跟前,對她說。
“謝謝。”白橙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友好且疏離的笑容。風吹動裙邊,她下意識蹭了蹭胳膊。
傅明修略略遲疑,想将手裏的外套遞給她,卻被人搶先一步。
熟悉的冷香氣息将白橙包裹,譚啓深攏住西裝衣領,動作輕柔,替她擋去周身寒意。傅明修看在眼裏,雙手不自覺緊握,他問白橙:“我上次在醫院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他說的是表白的事。
“不記得了。”白橙在心裏嘆了口氣,“我希望你也能盡快忘記那些話。”
傅明修來之前是抱了幻想的,他以為過了這麽久,白橙也許會好好考慮再給他一個答複,只是沒想到她回複得這樣果斷,甚至不願意記起那些話。
或許是因為頭一次主動表白卻遭人拒絕,又或者是因為譚啓深在場不想輸了面子,他固執地看着她,“既然你不記得,那我就再說一遍。”
“我不想聽。”白橙轉身便要走。
身後那人幾乎同時開口:“我喜歡你。”
“......”白橙下意識去看譚啓深。
後者顯然也聽見了那話,眉眼之間卻不動聲色,“需要我回避嗎?”
傅明修臉上的神色略有緩和。
白橙不想讓譚啓深就這麽走,卻也不願他站在這裏聽這些煩心事,百般猶豫後,才放開手。
溫度漸失,譚啓深輕輕撚下指尖,随後收入褲袋,“你們聊。”
看着那背影走遠,白橙忽然有點後悔,只想把事情趕快了結。
“我以為上次在醫院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現在看來你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她攏住外套,面容坦然地看着他,“既然這樣,我也不介意說得更加明白些。”
傅明修張了張嘴,正欲開口反駁,就聽白橙斷言道——
“我不喜歡你,所以你的喜歡在我這裏,沒有任何意義。”
被拒絕的滋味不太好受,更何況還是一下子被拒絕兩次。
傅明修從來沒有遭受過這樣的打擊,他瞪了車前的男人一眼,“就因為他長得比我帥比我有錢?”
“......”白橙感覺之前的話都白說了,更不想站在冷風口裏跟他争論這個,“随你怎麽想吧。”
這話給了傅明修可趁之機,好像認定了就是這麽一回事,火氣一下子上來,“你怎麽那麽膚淺,他比你大多少歲你心裏沒數嗎?”
他的聲音揚起來,像是故意要給人聽見一樣。
遠處,被人身攻擊的譚總面色沉靜,仔細看,眼尾似乎還往上揚了揚,卻不是在笑。
“傅明修!”白橙耐心漸失,“你有點禮貌行不行,他是你舅舅。”
“舅舅?”傅明修像是聽了什麽好笑的詞,面露不屑,“我才沒有這樣一個搶外甥未婚妻的舅舅。”
他氣到上頭,又似給自己的猜測找到了理由,“哦,原來你是故意的,你故意找他,就是想上位當舅媽來惡心我的是不是——”
“啪——”臉頰被人扇了一巴掌,傅明修的話音戛然而止。
他還側着頭,沒從現狀中緩過神來,就聽見一道壓得極低的冷淡女聲:
“你真是無藥可救。”
白橙攏住外套徑直上了車。
傅明修還想追過去,卻被人錯身擋住。
譚啓深眸色深冷,“罵夠了?”
兩人地位本就懸殊,加上又有輩分在,以至于傅明修獨自面他時,竟難以再說出一個字。
“回去吧。”男人嗓音淡淡。
那話聽着,就好像傅明修是一個不聽話的小輩,縱容他撒撒氣罵兩句就好了,根本不用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意識到這點的傅明修更加不忿,他強裝鎮定,自以為抓中要害,“你別忘了,我和她的婚約還沒有作廢,白橙現在還是我的未婚妻。”
譚啓深似乎猜到他會這麽說,聞言笑了下,聲音低沉而篤定:“很快就不是了。”
那自信的語氣讓傅明修喉頭一哽,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握成拳。
秋風掃過,浸得人連骨頭都是冷的。
-
譚啓深上車的時候,白橙已經窩在座位上睡着了。
她套着他的衣服,襯得身型愈發纖瘦,臉上的濃妝還沒來得及卸下,眉眼間透着倦色,雙手合在一起規規矩矩地放在腿上。他伸手去探,溫度有些涼。
像是察覺到了什麽,白橙回握住他的手,眸子緩緩睜開。
這才發現他們之間的距離變得極近。
男人眸中的情緒在此刻袒露無疑,是明目張膽的憐愛和疼惜。
她見不得那樣的眼光,卻又舍不得錯開視線,想了想,只好找些別的話來調節氣氛:“那個,我等下可能還有幾個采訪,你能不能等我一下,我怕回去的時候打不到車。”
譚啓深沒說話,白橙猶豫着接上一句:“...如果你不忙的話。”
他眸色深深,仍沒開口。
她摸不準他的想法,眸子垂下去,想了想,覺得肯定是剛才的事惹他生氣了,“你別把傅明修的話放在心上,他說的那些——”
“小白。”話音被打斷。
白橙頓了頓,眨眨眼,“...嗯。”
“要接吻嗎。”
他忽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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