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試試看,沒那麽難……
林鯨內心的路已經規劃的非常清晰, 雖然她誰也沒告訴。
接下來到過年的時間,她很是平和的上着班,偶爾處理一點突發事件, 節奏優哉游哉的,老周再有事找她就勇敢“say no”, 也減少和同事一起埋怨領導和業主、傳遞焦慮。
果然,少了傻逼的世界清淨了很多。
一月上旬林鯨點開許久不用的工資卡,發現去年的獎金已經發下來了, 至于數目嘛……大概夠給蔣燃買一件襯衫的吧。
于是她趁鹿苑回來的時候拉她出來玩, 吃過飯, 兩人在商場散了會兒步,她第一個跟閨蜜說自己的心事:“我準備年後辭職。”
鹿苑扭扭她臉頰兩側的軟肉, 皮笑肉不笑的:“哇哇哇!”
林鯨奇怪地看着她,像看神經病:“幹什麽?”
鹿苑一雙眸子犀利得跟貓眼似的:“你不是很激動嗎?來, 我陪你一起激動。”
林鯨撥開鹿苑的兩只爪子, “你怕不是有什麽毛病,誰激動了。我只是想通了而已, 借用我們蔣老師的話就是, 我又悟了。”
鹿苑陰陽怪氣地幫腔:“嗯,蔣老師真好用!”
“少把我往那個方向上帶,lsp,”林鯨晃晃悠悠地在商場裏走, 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說:“要當一段時間的全職主婦了。”
鹿苑重新挽上她的手臂:“真的?”
“當然假的。全職主婦也很厲害的好麽, 我這點生活技能也配?”林鯨說:“肯定是要再找工作的,至于接下來做什麽,再想。”
鹿苑說:“我支持你。”
林鯨眼睛剜剜她,翻着舊賬:“上次支持我不要辭職的也是你吧?”
鹿苑一記眼神殺回來:“你這性格怎麽回事兒?瞪我跟瞪男人似的, 難道被養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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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鯨只好上手去掐她。
被鹿苑一把抱住,“作為你的好姐妹我當然是無條件支持你了,而且我相信你再次做出這個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這次回來,看你狀态明顯不一樣了。”
林鯨好奇:“哪裏不一樣?”
“臉上不喪了。”
鹿苑很直白地盯着她:“和去年這個時候你說要辭職的感覺完全不同。跟錢和工作這些都沒關系。大概是生活裏有另一個人帶給你的改變吧。”
兩個人走到男裝區,林鯨進去逛了下,鹿苑問:“你要買男裝?”
林鯨說:“嗯,給蔣老師買兩件襯衫。之前有件我蠻喜歡的,總是讓他穿,被我不小心洗壞了。”
鹿苑又開始“啧啧”兩聲,過了會兒,慢慢說道:“聽你稀疏平常的語氣,雖然沒刻意撒狗糧,這些家常事慢慢品咂下,還挺有煙火氣,感覺很溫柔。”
林鯨笑笑。
她看到一個丹麥的小衆設計師品牌,風格是她喜歡的那種,沒那麽正式,款式簡單休閑,面料也很舒服,價格倒是不便宜。
她選了兩件,讓導購小姐姐幫她拿185尺寸的,一共九千多。
刷完卡後,她默默跟鹿苑說:“我真是big膽了啊,一萬塊錢買兩塊布料我眼睛都不眨了。”
鹿苑說攬着她的脖子:“是的,結了婚的女人果然big膽了。”
林鯨回到家的時候才三點多,沒想到蔣燃這個點竟然在家裏。
哦不是,是他回來了。
林鯨進了門,哼笑一聲道:“回來也不跟我說,不會偷偷帶了個人回來吧?”
蔣燃行李箱都沒收拾好,本來坐在餐桌邊查郵件的,鼻梁上架着那副煙絲色的框架眼鏡,看着很像一個年輕的男教授,他聞言,睨了她一眼,嘴角含笑着說:“巧了,我也這麽想的,看你有沒有趁我不在,家裏藏人。”
林鯨挑眉:“那找找,是先找出男的來還是先找出女的來。”
說完,她煞有其事地推開他書房的門,又去推自己的……蔣燃幹脆摘了眼鏡,陪她一起鬧了會兒,說:“要藏也是藏卧室,藏書房能幹什麽?”
“……”
林鯨假裝伸頭去看,蔣燃手臂繞到她腰後,輕飄的将人撸進了卧室,都還沒到床上兩人齊齊栽進了懶人沙發裏。
林鯨趴在蔣燃身上,他兩條手臂墊在腦後,靜靜的喘息,姿态慵懶;那清隽俊英挺的面孔似乎有點倦怠,但眼神熠熠瞧着她。
一時沒人說話。
好幾天沒見,林鯨覺得他有點兒陌生了,于是手指去摸摸他的衣服,頭發,鼻梁,什麽都沒變,就連身上的清新的味道都一成不變,真好。
走的時候什麽樣回來就什麽樣,這一點讓林鯨感覺到很安心。
上次他說在公司被人潑了咖啡,換了件她沒見過的襯衫,林鯨臉色就有點難看。也不能說不開心吧,畢竟在外面換了衣服回來的,誰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呢?
半晌,蔣燃出聲問她:“檢查完了沒?”
林鯨輕撇嘴:“你知道我檢查什麽?”
“不是我嗎?”
“自戀。”兩個字沒說全,蔣燃低頭,堵住她的呼吸。一上來就是唇舌交觸,他的口腔幹淨清冽,有咖啡液的苦,林鯨的舌尖被迫嘗到了一點,皺皺眉。
他故意的,剛餐桌上就放着一杯咖啡,還來親她。
蔣燃看她皺着一張臉,覺得好笑,便捏着她的下巴,又吻了下來,輕啄她的嘴唇。
唇瓣分開時,比親之前紅,兩人都是。
暧昧得讓林鯨有些沒眼看,眼前這位老師倒是坦坦蕩蕩的,手掌放在下面,将人往上托了托,沒出聲,用嘴型問她幾個字。
林鯨看出來了:去洗澡。
她也用嘴型回答:待會阿姨要來,時間不夠。
蔣燃沒聽清:“什麽?”
林鯨手指微擡起,在他唇線上輕輕描摹了下,然後撐着地面起身:“我給你買了兩件襯衫,過來試下。”
蔣燃雖然滿臉不爽,但也跟着出來了,警告了她兩個字:“等着。”
林鯨從袋子裏把襯衫拿出來,跟他說:“換上給我看看,合不合适。”
蔣燃:“在這換?”
林鯨歪頭:“那你要在哪裏換?反正都是給我看啊。”
蔣燃心裏大概知道,林鯨挺喜歡打扮他的,給他買她喜歡的風格的衣服,有點像換裝秀。他是無所謂的,只要她高興就好,反正都能穿出去。
于是,他解開皮帶把身上這件襯衫的下擺抽出來,正準備脫掉,聽見門邊傳來一聲響動。
許阿姨也沒料到這個時間小夫妻倆都在家,往常她都是一個人下午來做飯,打掃衛生,等女主人回來她就下班了。
許阿姨趕緊轉了個身:“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有人。”
其實蔣燃襯衫裏還有一件純白色的T恤,但林鯨還是一驚一乍地跑到蔣燃面前擋着,一邊擋一邊笑,“沒事沒事,其實他穿衣服了。”
實在忍不住,她噗嗤一聲笑出來。
蔣燃拿了衣服回卧室,又留給她幾個字:“有你受的。”
晚飯前,蔣燃都沒有出來,林鯨幫他把電腦和手機拿了進去;倒不是不好意思,而是真的有點忙了。
林鯨坐在餐廳玩手機,阿姨就站在廚房島臺邊上洗菜,聲音低低柔柔:“之前我都沒怎麽見過蔣先生,沒想到他這麽帥的,個子也很高,像北方人。”
林鯨不知道怎麽應承被人誇蔣燃這種話了,不自覺有點凡爾賽地說:“帥嗎?還好吧。”
阿姨瞧瞧她,笑着道:“小林你也好漂亮啊,長得乖乖的。”
林鯨奇怪:“阿姨,你為什麽叫他蔣先生,叫我小林啊?”
阿姨想了想,“大概是看他就是個大人物;你是小孩子,很親切,和我女兒差不多。”
林鯨并不覺得自己幼稚,她甚至不俏皮,有的時候還有點一板一眼。
阿姨羨慕的嘆息:“看到你們小夫妻倆這樣真好,住得離父母近,下班還能回家吃飯。賺着足夠花的錢,過過小日子多好。不像我女兒,拼死拼活考到北京去,我和她爸爸還有親家拿出所有的積蓄,就夠他們在三環買個一居室,房子小得多個人進去都站不下腳。”
林鯨吶吶。
“她在互聯網公司,壓力很大,前陣子還被診斷出了抑郁,整晚整晚的哭。讓她回來,在我們身邊呆着還不肯。哎……”
林鯨很能理解許阿姨所說的,其實某段時間她也差不多的狀态。
總之,這個世界上幸福的人大同小異,只有悲慘的人倒是慘的千奇百怪。
林鯨說:“給她一點時間,以後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許阿姨趕緊打住:“不好意思哦,不應該跟你說這些負能量的東西的。”
林鯨微笑:“沒關系,你說的這些我都理解。”
許阿姨做好晚飯就離開了,不打擾小夫妻相處,告訴林鯨碗筷等她明天來上班再收拾。
林鯨回卧室叫蔣燃出來吃飯,人沒叫出來,把自己折進去了,蔣燃終于一報客廳之仇。
再出來時,兩人都穿着睡衣,吃飯,然後一起收拾了廚房,偶爾接一下吻,蔣燃垂頭看她翹翹的嘴角,才問:“感覺你今天很活潑,有什麽開心的事嗎?”
林鯨賣了個關子:“你猜呢?”
蔣燃略作思考:“年終獎?”
林鯨搖頭,“這也不算是很開心的事,我很早之前就算到自己能得到個什麽結果。只是心境上有一些變化,想通了一些事。”
蔣燃沒有問下去,大致能猜到和工作相關。很多時候人總是執拗的,別人勸效果适得其反,只有自己想通了才知道路往哪個方向走。
“恭喜。”
“哈哈。”
距離睡覺還有一段時間,蔣燃把ipad放在膝蓋上;林鯨把枕頭疊放在一起,與他并排靠在床頭玩手機。
蔣燃出差一段時間回來,要處理的事情有點多,但是他又不想一個人呆書房,就把一些不太重要的工作拿到卧室來。
林鯨看了會兒電視劇,眼睛有些累了,一瞥,看見蔣燃也并沒有全神貫注地盯着電腦屏幕,而是看向了別處,不知是在發呆還是想事情。
平板屏幕上是彙思力的品牌logo,專用模板,正文是密密麻麻的英文,落款時間,單位;看着就可怖,一副不是給普通人看懂的樣子。
林鯨問蔣燃:“你要是累了就睡覺。”
“沒有。”蔣燃回神,嗓音有些暗沉沙啞,見林鯨的目光落在電腦上,便拿給她:“要看嗎?”
林鯨抗拒:“你們公司的內部文件,不需要保密嗎?”
其實她更害怕的是英文。
蔣燃卻說:“沒什麽保密的東西。”
林鯨還是推開了,“那我也不要,沒事看兩頁公衆號不香嗎?我的英語早就還給老師了,現在的水平也就跟外籍業主們溝通溝通。”
蔣燃笑笑,堅持塞進她手裏,溫柔地鼓勵:“別吓唬自己,試試看,英語沒那麽難,都是給人溝通的。”
林鯨騎虎難下,只準備掃兩眼就放下。
她心裏有譜,這種全英文的,可能還有着生僻單詞的專業術語,她能看懂才怪。
卻不想,看完開頭兩行,竟然就這麽無障礙的看了下去,除了一些英文句式不熟悉,某個單詞不知道意思,倒也都不影響理解。
等了一會兒,蔣燃像早已預知結果,調笑着問她:“怎麽樣,還難嗎?”
林鯨說:“我竟然全看完了,好像還有點看懂了。”
蔣老師松松抱着手臂,身體挨在床邊凝着她,一副要考人的樣子,“所以,說的是什麽?”
“open day。”林鯨吶吶,有點不确定地問他:“開放日,是這個意思吧?”
蔣燃一笑,“對,這不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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