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刺不刺激【二更】……
林鯨不知道自己是否會錯了意, 但當蔣燃低頭吻她,唇舌纏綿的時候,理智都沒了。
日光如此充足, “光天化日”這四個字在她的腦海裏也镌刻得更加鮮明。
太荒唐了。
周身都是他的氣息,濃烈如午後的陽光, 包裹着,林鯨不自覺雙膝跪在沙發上,抵着他的額頭。
蔣燃眼神明亮而幽深, 薄唇緊抿, 一張臉滿是情緒。但現實是:這是在辦公室, 做什麽都不行,親了一會兒就分開了。
“會有人上來嗎?”她小聲問。
“不會。”蔣燃笑了聲才回答她的問題, 捏捏她的手指,又問:“你剛說什麽太刺激了?”
“唔…”林鯨看見他眼底浮現的戲谑的笑意, 便知自己被耍了。
“只是親你, 想哪裏去了?”
“煩死了。”她咕哝着要逃開。
蔣燃把她摁在腿上,微微籲氣, “別動, 就這麽抱一會兒。”
林鯨臉壓在他肩膀上,聞到他身上幹淨的男性氣息,一時亂了呼吸;極力克制着問:“不是天天抱着睡覺嗎?”
“不太一樣。”他笑笑說,“大概還是因為場景吧, 只是接吻也有點刺激。”
林鯨就說, 蔣燃這人從不會做出格的事。
順了會兒呼吸,看時間也不早了,該去吃飯了;林鯨揉了揉泛紅的眼角,把臉轉過來, 鼻尖擦過他的耳朵和臉頰,視線瞬間撞入他的黑色瞳仁,幾乎能看見自己的模樣。
蔣燃微垂着眸,無奈一笑,又忍不住低頭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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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剛剛故意說了有關刺不刺激的話題,明明是開玩笑的,也不知誰心裏當了真,林鯨瞧見他額角和鼻尖都冒了細細的汗。
他的手覆蓋在她手背上,碰到皮帶,然後隔着黑色的西褲布料,看見她的手指形狀,微微拱起,動了動。
蔣燃喉結滾動,偏過頭,嘴唇貼着她的鼻尖,一室安靜到針落可聞,沒有人說話破壞氣氛。
忽然一道鈴聲如石子攪皺平靜的湖面,是蔣燃的手機。一開始他沒管,停了一陣又響。
他收起散漫的表情,拿過來。
電話那邊人情緒激烈地發問:“Jason,我是不是得罪你了?”
他皺眉:“怎麽了?”
“說好給我的資金支持,為什麽全都給羅特了?”
“這件事周一再說。”他的嗓音維持着一貫的平靜,聽不出絲毫不妥。
“明天我要回當地了,有合同要談。”
他思考只需三秒,做出決定:“我在辦公室,你現在過來找我吧。”
沒等對方回話,他直接挂了。
林鯨将電話內容聽了個大概,總之就是馬上有人要來找,現在這場景必須得結束了。她縮回了手,坐在一邊靜靜地發着呆,這下是真的難為情了。
蔣燃自己把皮帶扣上,褲子打理整齊,冷靜自若地指了指斜對面,“那有洗手間,去洗下手。”
“我在外面等你?”她問。
“好,半個小時結束。”他揉揉她的後頸,視作安撫。
林鯨把外套和包包一起拿了出去,找了個空的工位放下,跑去洗手間才看見鏡子裏的臉蛋,早已紅的像個小番茄。
她擠了一些泡沫洗手液,來回搓洗了兩遍才放心,聞聞指尖,只剩下洗手液的清新。
出來的時候,遙遙看見一個年輕的男人,一臉陰沉地走進了蔣燃的辦公室,似是要吵架的氣勢。
她煩躁地咬着嘴唇,羞恥到一時無法自處,便給鹿苑發了條消息:【社死到想逃離地球。】
鹿苑:【怎麽了怎麽了?】
林鯨簡單總結,自己今天來蔣燃的公司玩,本想只是參觀辦公環境,結果擦|槍走|火做了件特別羞恥的事。
鹿苑:【我覺得你在跟我炫耀。】
林鯨:【?】
鹿苑:【這麽完美的事情有什麽好社死的?!白日宣|淫|爽不爽?】
林鯨:【沒感覺,手很累。】
鹿苑明白了什麽,自己抱着手機樂了半天,說道:【好吧,我猜蔣老師肯定很快樂。你回頭問他要點辛苦費,畢竟這也是吃苦受累的活兒。】
林鯨:【……我可能沒法直視他了。】
鹿苑:【慫個der?我要是你,我就等他忙完進去接着幹。】
林鯨:【滾吧滾吧。】
林鯨找了張椅子坐下,用沖過水涼沁沁的手指冰一冰滾燙的臉頰。她發現跟鹿苑這貨傾訴根本起不到緩解尴尬的作用,她只會添油加醋。
林鯨在這邊暗自神傷,而蔣燃那邊的情況明顯比她好的不是一星半點。
同事進來的時候,他已經整理好了衣着,端坐在辦公桌後面。鎮靜自若地盯着手機看了。
韓旭一進門就忍不住叫嚣冤情:“Jason,我本不想來找你的,可是你這個做法也太有失公平了!”
蔣燃被這刺耳的叫聲吵得很不舒服,擡起目光掃他一眼,不悅道:“喊,你接着喊,把整棟樓的人都喊來給你評理。”
“……”
韓旭見他的臉色實在不能用和顏悅色來形容,便稍有忌憚,但戾氣仍未消除,壓制着火氣說:“我就是不服,憑什麽,羅特給公司賺錢我們就不是給公司賺錢了嗎?”
蔣燃放下手機,淡淡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你們面對的不同的市場,做好自己的業務,不該你操心的事情少管,這個道理我要跟你說多少遍?”
韓旭仗着和蔣燃關系好,聽完這話,就有些無理取鬧了:“我不服!”
蔣燃的聲音也不小:“憋着。”
韓旭氣哼哼道:“你和羅特一起搞這些小動作是什麽意思,故意拉低我們團隊的市場份額嗎?你要是對我有意見就直接說。”
蔣燃放下手機,直白地問他:“我對你們唯一的意見,就是業績太差,我說了你能立即改嗎?”
韓旭被怼的啞口無言,氣焰再也嚣張不起來,這是硬實力的問題。他和羅特的實力懸殊,不是一朝一夕能趕上的,況且羅特手裏掌握着公司的大把客戶和資源,這個公司無人能及。
“那還不是因為分配資源不公平。”
蔣燃好笑地看着他,倒也不是嘲諷,反問一句:“我把華南市場給你,你敢擔着這責任嗎?羅特的銷售額你确定能達到?”
韓旭一時沒話了,他不能,整個公司大概除了羅特誰也沒這個自信。
“實力還沒到那水平,就不要說大話。”
韓旭本是來尋求一份公平的,結果倒成了個被罵的出氣筒,領導說話針針紮人,但做生意這件事本就不是個辯論賽,和老板吵贏了就算厲害。
蔣燃自己也說過,某些生意場上就是不擇手段,業績為王,太顧及面子就回家呆着去吧。
見蔣燃不趕人,韓旭就在他辦公室裏賴了一會兒,讓自己平心靜氣;待想好了怎麽談判,才重新開口說道:“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只是想為自己的團隊争取點利益,沒別的意思。”
蔣燃瞧着他,笑了聲:“你早這麽跟我說話,何必白挨一頓罵。”
“……”
韓旭:“現在市場的情況你最清楚,我們能堅持至今已經竭盡全力。如果公司還不給一點扶持,讓我們自生自滅嗎?Jason,我以為你能理解,而不是坐在高位上,居高臨下地看着下面的人苦苦掙紮。”
蔣燃瞥他一眼,也嚴肅地道:“事有輕重緩急,公司的精力和資金都有限,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回去做好自己的事,等新産品的推行進入正軌之後,我會對你們做出安排。”
他向來不慣着人,也無需向下屬解釋自己的計劃和布局,只需照做。如今給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解釋,已經算是耐心了。
但是對韓旭來說,這話無異于打太極,漫長的等待宣判,令人厭煩。
自古以來,話語權從來都在老板那裏。
韓旭不相信他,但也別無他法,臨走前只說了一句肺腑之言:“Jason,我們都知道Tab曾準備跳槽,但因對方高層動蕩才沒去成。動過二心的人你還這麽重用,我們這些勤懇工作的老員工你不放在眼裏,別等到有一天撿了芝麻丢了西瓜,後悔就晚了。”
蔣燃皮笑肉不笑:“我還不需要你教我做事,出去吧。”
這次,他的語氣不鹹不淡,聽不出是高興還是生氣。
韓旭甩着手出去了。
蔣燃盯了會兒門口,驀地想起林鯨在某天加班到淩晨之後,也曾紅着眼眶,說過類似的話。坐在高位的人只顧往前沖,不曾認真了解過基層崗位的人間疾苦。
或許是有些觸動,他給助理打了個電話,讓他随韓旭去一趟分公司,看看那邊的情況。
助理懂他的意思,說會盡力安撫好下面的情緒。
林鯨玩着手機,眼睛卻忍不住往那裏面瞟着。
門雖然關得嚴,吵架的聲音未免也太大了,時不時就能聽到那個年輕男人的吼聲,罵得蔣燃就是個十惡不赦的黃世仁;之後聲音越來越小,等他出來的時候,則是一臉的委屈憋悶。
林鯨心想,蔣燃在辦公室和人吵了架心情應該也不好吧,就沒去湊熱鬧,安安心心等他出來。
只是,說好的半個小時早就過了,她像個被遺忘的小孩,被丢在這。
這也太王八了,手白勞累了。
林鯨起身拿上包,把外套挂在臂彎裏,準備自己下去了。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人從裏面打開,蔣燃已經收拾得利落整齊,臉色平靜,像換了一張虛假的面具。
大概是怕他怒氣未消,殃及自己。林鯨錯開一步看向他:“我能問一句,你現在還在生氣狀态嗎?”
蔣燃斂眸看她,好整以暇,“你覺得呢?”
林鯨同樣抱着手臂,“我覺得你剛剛訓人,好那什麽啊。”
“哪什麽?”
林鯨琢磨了下,找到一個準确的詞彙:“陰陽怪氣。”
蔣燃:“……”
“對比下來,那天早上對我的一堆批評意見還真是春風化雨般的溫柔,是我錯怪你了。”
蔣燃笑了笑,順便把門帶上,“聽着不像誇我的話。”
林鯨仍不放心地問:“你以後不會也這樣劈頭蓋臉的罵我吧?”
蔣燃手搭在她肩膀上,跟她說:“只要我腦子沒毛病,不怕沒老婆的話,應該不會。”
林鯨一點兒不信,那天對他的評價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還真是不假。她把這話說給蔣燃聽,他饒有興趣地問:“那你是人是鬼?”
林鯨厚着臉皮說:“是你得不到的仙女。”
蔣燃繃直着嘴角,默默重複了這兩個字,等電梯來了,手放在她後腰輕輕把人推進去,問了句:“仙女的手還酸嗎?”
林鯨:“走開。”
不過她回頭想想,蔣燃這人深不見底,琢磨不透,嚴厲的時候太嚴厲,溫柔的時候別誰都溫柔,這兩種模式切換得如此之快,哪一面都像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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