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 月事布 也不知她早上看沒……
也不知她早上看沒看見,裴景瑤腦中偷偷想着,他系腰帶的動作一頓,忽而想到自己早已是她的人,他還在這矜持個什麽勁呢。
裴景瑤抿嘴忍住痛意,起身尋到傷藥專心致志為雲肆處理傷口。
雲肆很是耐心的等着他換好衣裳後重新為自己包紮,她嫌傷口太小,連藥都未曾上。
可如今看着他小心翼翼為自己上藥的模樣,傷口竟也泛起絲絲癢意。裴景瑤在外面吃了三年的苦,原本滑嫩的指尖有些薄繭,不經意劃過雲肆肌膚之際,竟也勾的她心癢癢。
雲肆看着他忽而道:“你不氣了?”
裴景瑤有些不解,“氣什麽?”
“氣我先前一直瞞着你。”
裴景瑤手上動作一頓,接着又将布條輕輕紮好,口中輕聲道:“若非小姐肯将我與映兒帶回來,我兄弟二人如今是否尚在人世都不知,我又怎麽會生氣。”
他說的是實話,但雲肆聽完沉默了半響,才悠悠道:“如今你已知曉真相,便別在喚我小姐了,若真論起身份,我也該喚你一聲裴公子才對。”
後者聞言只輕輕應了聲好,只是他如今乃是奴籍,又如何撐得起一句公子。
“這是如何傷到的?”裴景瑤小心翼翼觀察一下雲肆的神色,又道:“若不方便告訴我,那便當我沒有說過。”
雲肆将衣衫穿好,聽罷擡眸看向裴景瑤局促的神色,“沒有什麽不方便告訴你的,你想知道什麽盡可以問我。我昨夜去了趟宮內,傷是打鬥時不小心所傷。”
“宮內?”
裴景瑤語氣有些驚訝,還有幾分說不上的怪異。
“我去見了君後。”
雲肆不動聲色觀察着裴景瑤的神色,手中正将自己的外衫穿好,她看的很仔細,在她說出‘君後’二字時,裴景瑤的眸中滿是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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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尋了君後……”
裴景瑤小聲重複了一遍,垂在兩側的手緊緊拽着衣角。她竟是被君後所傷,但這這麽可能呢,洛禾他怎會傷人。
“是,我本想去尋他合作,他卻想要我性命。”
在聽到最後一句時裴景瑤猛然瞪大眼眸看向雲肆,女人面容依舊冷淡,但一雙淡色的眼眸卻一眨不眨的往向他。
“君後他怎會要你性命。”裴景瑤看着雲肆的眼眸,語氣有些疑惑。
“小姐不……你不知曉,我從前在裴府時也曾入宮過幾次,同君後有過幾面之緣。”
幾面之緣那是後話,在洛禾尚未與丞相陳冉斷絕母子關系前,他那時還叫陳洛禾。
裴太傅與丞相關系親近,連帶着家眷也時常走動,陳洛禾是丞相嫡子,還長他幾歲,但他并未嫌棄裴景瑤庶子的身份,兩人幼年關系尚算的上親近。
陳洛禾十六年那年,丞相忽而宣布嫡子病逝,可裴景瑤知曉,他前幾日分明還見過洛禾哥哥,對方信誓旦旦同他說,他要嫁給三皇女餘舜岚。
那是裴景瑤年紀尚幼,對情愛之事一竅不通,他只隐約聽過娘說三皇女出身太差,怎麽都不會是太女人選,丞相為此還氣病了身子。
在陳洛禾‘病逝’後,三皇女府上出現一名來路不明的美人,美人一路陪她走至太女的地位,在先帝病逝餘舜岚登基後,洛禾也順理成章被冊封為君後。
裴景瑤是在君後冊封大典上再見到洛禾的,那日丞相并未到場,洛禾看了許久為丞相留的空位,而後露出一個有些悲涼的笑意。
這是裴景瑤對洛禾的全部印象,他只猶豫了半響,便将他與洛禾的往事全部告知雲肆。
雲肆對他的毫無保留有些驚訝,她本以為裴景瑤至少會猶豫幾天,或是真心信任她後才肯将事情告知于她。
他這般赤誠,反令雲肆心中鄙夷自己,她太過步步為營,竟想拿裴景瑤的真心去換情報。
在裴景瑤看不見的地方,雲肆将拳頭緊握,聲音不自覺緊繃着,“你都告訴我,萬一我騙你可怎麽辦。”
裴景瑤聽罷竟笑了笑,“那你會騙我嗎。”
“不會。”
雲肆搖了搖頭,她忽而一笑,擡手将裴景瑤輕輕摟在懷裏,見他沒有抗拒的情緒,才又加重了幾分力道。
雲肆的聲音在裴景瑤的耳畔響起,知道雲肆知曉她此刻的真心,亦或是承諾有多重。
“我不會騙你,答應你的也絕不會食言。”
裴景瑤本想應好,可小腹忽而開始抽疼,他忍着痛意輕應了一聲,臉上笑的有些勉強。他臉色已然泛白,雲肆在放開他時眼中也有擔憂。
“哪裏不舒服?”
“可能是沒休息好,我可否再去休息一會。”
聽裴景瑤這般說,雲肆哪有不答應的道理,她本欲将裴景瑤留在自己床上歇息,對方卻不肯,只忍着痛意回到自己的小床上,而後才敢慢慢的蜷縮成一團。
裴景瑤對自己的昨夜便隐隐作痛的小腹大約有猜想,他喝了崖安那副調養癸水的藥方已有月餘,那藥大概也是生效了。
他去茅房偷偷看過,但亵/褲上并未有血跡,應只是提前痛上幾日。裴景瑤本欲等疼痛輕些後便自行下山去買月事布,他身側未備此物,雲肆的院中更不可能有這種男子私物。
可裴景瑤未想到竟會這般疼痛,他閉眼蜷縮在被子裏,雙手緊緊捂住小腹,分明是蓋着被子,他卻仍感受到一陣寒意。
他自睡夢中疼醒,又咬着牙開始忍耐。
另一旁的雲肆自裴景瑤回房後便将自己的計劃與裴景瑤口中得知的信息細細串聯,又叫來水魚一同商讨。
待将水魚吩咐下山後,雲肆走至廚房親手熬了一碗肉粥,想起裴景瑤昨日的體寒,她又特意煮了一碗紅棗枸杞湯。她端着餐食走進裴景瑤的房內,卻意外的沒見到人影。
待雲肆掀開被子時看見的便是這幅場景,他幾乎将自己縮成一個球,發絲被汗水打濕黏在額角,他身上早出了幾層薄汗,卻依舊冰冷。
“景瑤?”
雲肆神色一沉,她小心翼翼撫上男人的背,裴景瑤身子一顫,他緊閉着雙眼,額上滿是冷汗。
雲肆看着男人緊緊捂住小腹的手愣神片刻,随後忽而想到些什麽,語氣詫異道:“你這……是來癸水了?”
自雲肆上次誤嘗裴景瑤的藥後,便總是對裴景瑤這事多關注了一些,而今一看便大約明白。
她看着裴景瑤極力忍受疼痛的模樣蹙起眉頭,他怎會痛成這般,莫不是崖安的藥有什麽問題。
雲肆将裴景瑤直接打橫抱起來,男人咬着下唇,嘴裏輕輕悶哼一聲,轉頭将臉埋進雲肆的胸前,可能是疼極了,這般動作放在從前他是萬般不肯的。
雲肆眼中染上疼惜之意,她将裴景瑤放在自己的床鋪中,轉身自己也躺了上去。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她再次用體溫暖着一如昨夜滿是寒意的軀體。
擡手将溫熱的掌心輕輕揉着裴景瑤的小腹,他将臉埋在枕頭中,口中飄出幾聲疼哼,雲肆常年習武,調動體溫也比旁人快些,待裴景瑤的身上染了熱氣,臉色明顯好上許多。
裴景瑤清醒後轉頭看向一旁,正好看見雲肆那滿是擔憂的眼眸,他睫毛一顫微微垂下,掩住眸中的羞赧。
“我……我已不疼了。”
雲肆與他離得很近,若非她親眼看着裴景瑤依舊虛弱的臉色,她快信了這個男人的話。她并未答話,小腹上溫熱的手卻還緊緊貼着,盡管隔着衣衫,裴景瑤卻莫名覺得發燙。
可這麽一直用體溫暖着也不是回事,待裴景瑤臉色紅潤些後,雲肆起身時問了一句:“餓不餓,我去将粥和湯給你熱下。”
裴景瑤沒有胃口,他搖了搖頭後便打算跟着雲肆的動作起身,卻被對方帶着不解的眼神按下。
“你好好躺着便是,起身要做什麽?”
裴景瑤聲音很小,唇上還嵌着方才咬出的牙印。
“這些日子不幹淨,我不應待在你的屋子裏。并且我沒有買……沒有買月事布。”
裴景瑤淡紅的唇碰了又合,終是紅着臉将那難以啓齒的事物說出來。
他坐在床上,幾乎要将臉埋進面前的被子裏,小腹還是疼的,但裴景瑤覺得尚可以忍耐,若是真到了那時候再去就不趕趟了,還會弄髒衣物。
裴景瑤腰間暖意忽而消失,他愣了片刻,才發覺是雲肆将她的手撤走。
原來她也覺得髒嗎,裴景瑤垂下的眼眸中有片刻失神。分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雲肆将手撤走時,裴景瑤還是覺得有些微難過。
他将莫名湧出的情緒忍下,打算趁着此刻去山下買那物,卻見雲肆比他起身更快,她面上神情有些怪異,但動作卻毫不猶豫。
“你躺着便是,我去給你買。”
雲肆的話語如驚雷般炸在裴景瑤腦子裏,後者早被她的話驚住,一動不動的看向雲肆,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這怎麽可能,她竟說要給自己去買月事布,她一個女人怎麽能去買男人的那物,裴景瑤捏住被角的指尖用力到泛白,語氣也很是震驚。
“這怎麽能行!你是女人,怎麽能去替我買那物。”
他搖着頭,唇齒不自覺又咬上下唇,看上去可憐又可愛,實在勾人的緊。雲肆垂下眼眸,斂住眼中情緒。
“有什麽不行的,我沒那麽多忌諱,你好好休息便是。”
她說罷擡腳便往出走,在即将踏出門的那一瞬間又停在原地,轉身用一種奇怪的神色看向裴景瑤。
裴景瑤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他呼吸都輕上幾分,随時做好雲肆反悔的準備。這種事合該他自己去的,何時有聽聞過女人會為男人買月事布的先例,她們生怕自己身上粘上晦氣。
雲肆只猶豫片刻便問出口,“有何區別嗎?”
她也是第一次為男子買這種東西,還是事先問好,免得到時買錯了尴尬。
裴景瑤沒想到她竟是問自己這個,只得紅着臉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小的恨不得鑽進被窩裏,“沒有區別,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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