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 斷骨重接 雲肆呼吸一窒,……

雲肆呼吸一窒, 還未來得及細細感受就見裴景瑤垂眸從身前移開,方才那小心翼翼的吻如同蜻蜓點水般離開。

雲肆勾出一抹無奈的笑,俯身至裴景瑤耳側說了句什麽話。

聽出雲肆話裏的威脅, 裴景瑤紅着臉把臉埋進女人懷中不肯擡頭。

雲肆揉了揉男人秀發,剛上山時還有些枯黃的發絲此時已被養至烏黑亮麗,她滿意的眯起眸子, “還想知曉什麽?”

“我想知道……妻主在北疆的過往。”

裴景瑤從她懷中擡起頭,語氣頭一次這般認真。

“過往?”雲肆重複完笑了笑, “好, 但一晚上怕是講不完, 我先給你講些有意思的可好。”

裴景瑤點點頭, 乖巧的跪坐在雲肆身前準備聽故事, 雲肆則是擡手一按,兩人又重新躺在床上。

她本意是将裴景瑤哄睡着, 若把人越講越精神可怎麽辦。

雲肆思索片刻,挑了些在她生活中為數不多的趣事說給他聽, 還有自己那方暖玉的由來。

那玉佩是雲肆十六歲那年,她深入戈壁深處歷練所得, 夏日炎烈難耐, 她穿梭了大半戈壁,在一處岩洞內發現了這塊原石。

北疆不盛産玉器, 但暖玉确是北疆的特産。原石沉重,她本欲半路抛去, 但看見石壁處抛露的暖黃色,還是選擇将它帶出去,待饑渴難耐的爬出戈壁後,她昏睡了整三日。

師父當年還因此怒罵了她一頓, 為了塊破石頭差點送命,雲肆對師父罵聲充耳不聞,她興致勃勃将原石打磨出,發覺這暖玉竟是自成薄壁狀,索性穿了個孔帶在身旁。

這一帶便是五年,早成了雲肆為數不多的貼身之物。

裴景瑤想起暗娼巷次日,他竟是想把雲肆的玉佩當掉來着,心中頓時一陣後怕,小臉上也染了些驚慌。若當時雲肆來的再晚一些,那玉佩怕是已經進當鋪了。

“莫擔心,你當初就算當掉我也有法子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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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肆将玉佩拿來放在裴景瑤手上,他是頭一次這般細致的觀察這方玉佩,待他看了半響後,又錯愕的看了眼自己放在床側的玉簪,而後臉頰忽而一紅。

兩者的顏色與質地都很像。

雲肆點頭承認,“是同一種原石,不是巧合,是我特意選的。”

裴景瑤羞澀一笑,“原是如此。”

他将玉佩輕輕放在自己的玉簪旁,心中莫提有多開心與激動。雲肆在旁看了他許久,待男人将玉佩與玉簪放下後,又輕輕問了句。

“北疆究竟是何模樣?”

這個範圍太大,雲肆在心中思索片刻,緩聲道:“與大梁截然不同,風景風俗不同,人的性子也不同,雖沒有大梁這般富饒,但你應會喜歡那裏。”

裴景瑤垂眸扣着被角羞道:“只妻主在,我便喜歡。”

他想了一會,又擡頭疑問了句,“北疆的男子都和崖安公子那般與衆不同嗎?”

在裴景瑤十八年的光景裏,崖安确實是他見過最與衆不同的男子,他永遠行色匆匆,灑脫大方,又毫不顧忌周遭人對他的看法,并且他有着那般精湛的醫術。

大梁很少有男子被允許當醫師。

雲肆看着小夫郎好奇又憧憬的神色,無奈的笑了笑,北疆雖相對大梁對男子的束縛少一些,但也并不是放任男子做什麽都行。

“并非所有北疆男子都同他一般,崖安确實有些與衆不同,他也是王族之人,才仗着地位高行事肆意了些。你若是想學醫,回去後可以讓他教你。”

“崖安公子竟也是王族後裔?”

裴景瑤面容有些驚訝,若同是王族,崖安與雲肆豈非血脈相關?

“是,他父親是我母王族弟,他長我一歲,合該算是我堂兄。”

裴景瑤聞言驚訝十分,他原以為崖安與自己年歲差不多,結果竟比雲肆還長上一歲,不過倆人竟有血緣關系确實令他極為驚訝。

他初見崖安時竟以為他與雲肆是那般關系,幸好當初自己并未說出來,不然這笑話可鬧大了。

“原是如此,不過我性子鈍,學醫怕是學不懂。”裴景瑤擡眸看着雲肆,似有些不好意思将話說出口。

“但景瑤會撫琴,妻主若是不嫌棄,有機會景瑤可為妻主奏上一曲。”

他說完覺得極為羞赧,他會的東西與崖安那般的男子沒法比,但琴藝他當初練的最好。

雲肆心中驚喜更多一層,她将裴景瑤攬在懷中,親昵道:“我都不知景瑤竟會這般多的才藝,倒是為妻的失職。”

“妻主不嫌棄便好。”

一夜轉瞬即逝,裴景瑤朦胧睜眼,正與一旁眼中含笑雲肆對視,他怔愣許久才意識到自己不得體的動作,随後猛然紅着臉頰縮回被子裏。

方才他竟半個身子趴在雲肆身上,這像什麽樣子,妻主會否嫌他睡相不雅。

裴景瑤正惴惴不安的觀察雲肆的神色,一旁的女人已然将他從床上扶起來。

“起身吧,今日不能睡懶覺,困得話等會去馬車補一覺。”

見雲肆沒有嫌棄他睡相的樣子,才放心應了好。

山上的東西不多,收拾起來也快,但雲肆竟在自己房內尋到一件未見過的新鮮東西。裴景瑤紅着臉大着膽子想拿回,但雲肆的力道哪裏是他能抵過的。

藏于深處的小心思被發覺,裴景瑤又羞又急,他本想繡好再送與雲肆的。

“妻主還予我吧。”

那是一個繡了一半的香囊,淺藍的袋身上僅勾勒了大概輪廓,應是主人還未想好用什麽針腳來勾。

雲肆看着香囊上隐約的鴛鴦輪廓,眼中笑意盈盈。

雲肆一笑,“若我不呢?”

裴景瑤聞言一愣,無措道:“那……那我便重新繡一個。”

雲肆哭笑不得,她将香囊還與裴景瑤,轉眼便被男人藏于袖中,和個小松鼠一般。

馬車外的叫賣聲傳進,裴景瑤與裴曉映面上都有些不安,雲肆将裴景瑤習慣性攥緊衣角手握在懷中,女人溫熱的掌心令他安心不少。

他與映兒再不是在京中流浪的乞兒,他們能光明正大走在街上,也不會擔憂被旁人欺辱。

馬車駛進小路,而後在一處漆黑斑駁的門前停下,裴景瑤進院後才發覺,院內的整潔寬敞是與門外那副衰敗模樣截然不同。

吳憂昨夜便得了信,她連夜叫人将荒院打掃幹淨,連角落裏的蛛網都不敢放過,忽而與少主成了鄰居這件事令她十分惶恐。

裴景瑤站在雲肆身側,眸中好奇的看着這處庭院,與吳憂府上的布局差不多,但卻更為簡潔清淨。

“少主見諒,時間太匆忙,院裏還有許多物品未來得及添置,少主缺少什麽直接告訴屬下便好。”

雲肆看了眼身旁的裴景瑤,“那便添一副琴吧。”

“啊?哦哦,屬下這就去置辦。”

吳憂便說便觀察的雲肆的神色,見少主面上并未有不滿後才放下心來。

倒是裴景瑤偷偷羞了半響。

崖安提着自己的藥箱率先走進主卧,“快些,我下午還要入宮去治皇帝。”

大梁女帝被崖安說的和患病小兒差不多,裴景瑤都不知是該作何反應,三人在主卧內,崖安将藥箱的物品一件件拿出。

他的鞋襪褪下,纖細的小腿露在外面,腳踝的腫已比前日好上許多,但仍有些泛紅,裴景瑤接過崖安遞來的帕子。

“上面灑了麻沸散,咬着吧。”

雲肆挑了挑眉,裴景瑤腦中自然也浮現雲肆昨晚的話語,眼中浮上層羞意。

裴景瑤雖說不怕疼,但不代表他不會疼,他上半身被雲肆摟在懷中,即便咬了麻沸散,那斷骨之痛仍清晰傳來。

他緊閉着眼咬牙,額上被疼意激出層薄汗,總愛扣向自己掌心的手被雲肆握住,他身子僅僅繃住,連脖頸處的經脈都清晰可見,她光是感受着裴景瑤的手勁便知有多疼。

“景瑤,乖,再忍一忍。”

時間緩緩流逝,崖安用兩片木板固定住裴景瑤的腳踝,又将布條綁好後才站起身活動了下筋骨。

“好了,好好養着吧,囑咐不用我多說了吧,百日內不要走動,有異疼及時告訴我。”

裴景瑤疼勁未過,連點頭都費力,他嘴中帕子被雲肆輕輕拿出,輕哄道:“睡會吧,睡醒了便不疼了。”

雲肆将助眠熏香點燃,裴景瑤很快便進入夢中。

她同崖安出去時看見的院內的飛鷹,飛鷹的神色不算太好,見雲肆出來後立刻道:“少主,我們派去崇州的人至今未歸,怕是兇多吉少。”

雲肆沉默一瞬,輕聲道:“我去見杜語,盡快令餘舜岚醒來,待杜語拿到兵符,我親自去崇州一探。”

飛鷹與崖安聞言面色都更為沉重,雲肆擡步便走,飛鷹跟在她身後,崖安則匆匆換了裝扮潛入宮內。

崇州有異不知是福是禍,她們的時間不多了。

在杜語出獄後,孫枝便帶着她與幼女搬離了原住處,雲肆擡手輕叩這方狹窄的木門,一陣腳步過後,女人的聲音出現在門後。

“何人?”

“後生雲某。”

木門拉起又合攏,一個模樣三十多的女人側身讓雲肆進入,她面容雖掩不住憔悴,但神色卻極為鋒銳。

杜語冷眼打量着面前的年輕女子,在看見雲肆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時,她神色一淩。

“竟是北疆人?”

“杜将軍好眼力。”

雲肆溫雅一笑,對杜語知曉她的身份并不意外,她行軍多年,自然知曉各族人身份特征。

杜語看了雲肆半響,随後自嘲笑了聲,“枝兒同我說時我還不肯相信,沒想到我入獄一年,最後救我出來的竟是個北疆人來看這京城真是要變天了。”

杜語語氣一變,“你救我出來目的是何?”

“将軍俠肝義膽,雲某卻有一事相求。”

“我杜語雖是一介武婦,但也知曉大意,我絕不叛主。”杜語的語氣愈發冰冷。

雲肆并未生氣,她轉頭看向正透過窗沿偷偷觀察的小女孩,輕聲道:“那就要看杜将軍的主是皇帝還是攝政王了。”

杜語臉色一冷,“你到底要做什麽?”

“助你重回大将軍之職,扼住餘生泉在京中的爪牙,再助我一舉殺了她。”

雲肆風輕雲淡,好似只是在談今日的茶如何。

“你可知你在說什麽?”

雲肆轉頭看向杜語,眸中晦暗竟讓杜語也猜不透。

“自然,沒有完全的把握,我哪裏敢找将軍。君後已同意雲某的計策,陛下不日便會醒來,而餘生泉身陷崇州,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杜将軍可要考慮好了。”

杜語沉默半響,她想起自家夫郎與自己說過的話,“我憑何信你?”

索性雲肆早有準備,她從袖中掏出一個小巧印方遞與杜語,女人看後神色訝異一瞬,在确認真假後又雙手奉還給她。

這是洛禾的私印,當初從宮內出來時雲肆便想到了這個問題,洛禾才将這方私印與她。

杜語仍十分警惕,“我要見君後一面。”

雲肆點點頭,對她所言全然同意,就在她準備離去前,杜語忽然對她抱拳行了一禮。

“家國大義上我雖暫時不能信你,但杜某仍要謝你這段時間對枝兒與英兒的照顧。”

雲肆聞言話語也輕了幾分,“杜将軍客氣了,畢竟夫郎幼女都在身側,警惕些也是應當。”

雲肆的身影離開院內,孫枝将手中的飯食放在桌上,又走至杜語身旁疑惑的看了門一眼。

“恩人怎走了?本想叫她留下來吃口飯的?”

杜語轉身看向自己的夫郎,将他滿是瘡痍的手放在懷裏,“是我無用,害你們父女倆竟過得如此狼狽。”

孫枝看女兒在旁探頭探腦,搖頭後試探說道:“都過去了,你如今出來了就好,我們一家三口再也不分開了。你不要再離開了,我們就在這裏過一輩子平常人家的小日子好不好。”

杜語許久後才開口。

“枝兒,亂賊不死,大梁不會安生的。”

孫枝沉默着将手緩緩抽出,杜語剛要出聲安撫,自家的夫郎卻已轉身去廚房将熱菜拿出來。

“就算要走也先吃口飯吧,在诏獄瘦了那麽多,也不知每日都吃些什麽。”

…………

雲肆回到院內時裴景瑤還未醒,倒是吳憂尋來問道:“少主,可要屬下派幾個信得過的小厮進來伺候裴公子?”

這兄弟二人目前一個瘸一個盲,怕是照顧自己都成問題,更別提照顧雲肆,吳憂對少主則十分關切。

雲肆略微思索過後也便同意,她不日便要動身前去崇州,院外雖有她的人把守,但院內獨留裴景瑤與裴曉映兄弟二人,來些小厮照料也好。

見雲肆颔首,吳憂立刻領命退下。

躺在軟床上的裴景瑤睫毛輕顫,下一秒便幽幽張開了眼,坐在床側雲肆見他醒來,立即放下手中的信道:“可還疼嗎?”

裴景瑤左腿微微一動,被木板固定的腳踝十分疼痛,還帶着幾分別扭。但崖安早說疼是定然會疼的,忍過幾天便好了。

“只微微痛上些,不打緊的。”

裴景瑤借着雲肆的力道從床上坐起,他眸子一轉便看見放在床邊的某物,不由有些訝異的往向身側的女人。

那是一把竹制的輪椅,座椅與背身都覆了軟墊,腿下的踏板還特意加長了些,看起來便異常舒适溫暖。

這是雲肆前些時日便叫人備下的。

“你這些日子不便走動,輪椅總能讓你舒服一些。”

裴景瑤心中思緒萬千,他何曾被這般關心過,或者說從小到大這般對他好的,唯有雲肆一人,此刻心中又是歡喜又是難過。

他看着那把輪椅輕聲道:“多謝妻主關心,景瑤極為喜歡。”

雲肆聞言一笑,避過男人傷處将他從床上抱起,裴景瑤則乖順擡手抱住她的脖頸。

“這可不能極為喜歡,只做來給你代步的,等百日一過,你的腿便好起來,慢慢會同尋常人一般能跑能跳,也再不用受腿疾折磨。”

雲肆把裴景瑤輕放在輪椅上,“先試試哪裏不舒服,我再給你修一修。”

裴景瑤乖聲應好。

裴景瑤第一次坐輪椅,他雙手搭着把手不安的動了動身子,本虛搭的左腿被放在踏板上,雲肆單膝半蹲在他面前,神色認真的将那可移動的踏板長度固定好。

裴景瑤坐在輪椅上目不轉睛看着雲肆的動作,在女人起身時也不由跟着擡起眸子往向她,和一眼都離不開似的。

雲肆噙着笑道:“好看嗎?”

裴景瑤尚沒明白她的意思,傻愣愣的問了句,“什麽?”

雲肆聞言笑意更深,她俯身離裴景瑤更近了些,“我好看嗎?”

裴景瑤臉瞬間炸成紅色,他慌亂的垂下眼眸,卻在下秒被雲肆指尖擡起下颚,極淺的在他唇上偷了個香。

唇與唇貼在一起,就在雲肆打算再進一步時,早羞到渾身僵硬的男人倉促撫上手把處,在觸到那外孔的輪身時。

他指尖一動,輪椅幽幽往後退出幾步遠。

方在親昵的兩人自然也因此分開。

雲肆看着滿目驚訝的男人,面上簡直哭笑不得,裴景瑤也未想到這輪椅竟如此容易操控,竟推了一下便能溜如此遠,他看着仍站在原地的雲肆,羞的簡直想鑽到輪椅下。

輪椅停在屋中央,雲肆無奈的擡步走至他身邊,“你倒給自己尋了個好法子,竟溜的如此快,還是把輪椅緊些好,不然哪天我一個不注意,你就溜出院子了可怎麽辦。”

裴景瑤不敢在摸扶手,只無措将雙手放在自己腿上聽着雲肆的調笑,見女人又在自己身旁蹲下,裴景瑤指尖一動。

他悄聲道:“好看。”

雲肆擡頭眯了眯眸子。

裴景瑤立刻又移開視線,只緊緊絞着指尖看着自己的腿道:“有妻主在,景瑤怎會溜出院子。方才僅是輕輕一推,我也不知竟會跑出這麽遠。”

剛把輪椅緊固了些的雲肆唇邊笑意一僵,她還未告訴對方自己要去崇州一事。

她将裴景瑤慢步推回床邊,耐心教他輪椅該如何使用,怎麽定在原地,又怎麽控制這速度。

裴景瑤學的也極認真,眸中亦藏着掩不住的歡喜。他的腿會慢慢變好,變得和從前無異,他垂眸勾起一抹極淺的笑意,趁着雲肆轉身時偷偷觸上臉頰處的疤痕。

崖安當初予他的藥他日日都在塗,不知是不是錯覺,這疤痕似乎真的淡了些。

雲肆将狐裘大氅蓋在裴景瑤腿上,“天冷了,多蓋些總能暖和些。”

見裴景瑤點頭,雲肆将手輕搭在輪椅的把手上,擡眸看着男人道:“過幾日,我要去崇州一趟。”

裴景瑤并未立即開口,雲肆看着他的神色,輕聲解釋道:“派去崇州的探子至今未歸,恐怕早被餘生泉發覺,若我沒猜錯,丞相應是想把她在崇州困殺。”

裴景瑤思索後啓唇道:“崇州有異并非好事,餘生泉在京中黨羽衆多,她久不回京,京內怕是早有人坐不住。”

他說的不錯,這也是雲肆想盡快去崇州的原因,她費心救杜語出獄也是因此,只要那個掌握大權之人不在,京中世家們變成了不可控因素。

雲肆需要杜語制止餘生泉留在京城的黨羽,只要拿到餘舜岚手中的兵權,此事便好辦許多。

可丞相卻成了意料之外,她權利幾乎早被架空,雲肆原以為她放棄了,可丞相如今身在崇州,崇州傳不出任何消息,她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

丞相怕是自己也沒想過活着出崇州。

“妻主只管去做,景瑤會照顧自己,不會拖了後腿惹你分心。只可惜我并不知曉太多崇州相關,不能再為妻主排憂解難。”

若是他娘還在,裴家定有機會能幫上雲肆的,可惜……裴景瑤掩住眸中落寞,對雲肆勾起一絲微笑。

“只是妻主定要照顧好自己,莫再受傷。”

雲肆認真應了他。

夜間入睡時,裴景瑤的身子沒法沐浴,他只好讓雲肆為自己接盆熱水,好讓自己簡單擦拭身子。

雲肆怎會放過這個機會,她氣定神閑坐在裴景瑤身前,任他怎麽央求都不離去,并且十分理直氣壯。若非裴景瑤看見她眼中的狡黠笑意,他幾乎快信了雲肆的理由。

“你若在輪椅上摔了可怎麽辦,我在這還能照看你。”

裴景瑤用帕子掩住臉,聞言呼吸都加重了幾分,可惜他不善言辭,饒是想反駁也想不到好理由。

待擦過上身,裴景瑤早受不住這過分怪異的氛圍,他停下動作不敢再向下,只匆匆想要穿上衣衫離去,可惜在離去前夕被雲肆一把按住輪椅。

任他怎麽轉都溜不動。

雲肆拿起盆中的帕子,聲音微微沙啞道:“我幫你。”

裴景瑤今日剛将斷骨重接,雲肆顧及着他身子不敢多來,只在人睡下後重新打了盆溫水替他擦拭。

翌日一早,裴景瑤原本睡得極沉,但在雲肆起身的那刻猛然睜開眼。

裴景瑤聲音有些急切,他望着雲肆,手中虛虛拉着雲肆的衣衫道:“可是現在走?”

雲肆聞言便知他誤會了,于是立即轉身将他重新摟在懷中,“并非,還要過幾日,你安心睡便是,我不會一言不吭便離開的。”

裴景瑤這才放心些,他松了口氣重新躺會床上,可那困意已過,此刻也有些睡不着了。

崖安來複查時給雲肆帶了個兩個新消息。

一則他這些日子在宮裏進出的愈發頻繁,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宮內的侍衛在逐漸變少,應是被調走了。

二則是餘舜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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