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在這個陽光燦爛的日子,在一戶普通的農家小院裏正聚集着許多人。

小廚房內,一個面色驚疑不定的婦人小心翼翼的順着窗戶縫隙偷窺外面的情況,而在院子裏,一個普通的男人正被綁在桌子上。

準确來說,他不算是男人,而是個男鬼。

陳素端着一碗綠油油的奇怪湯藥給王蘭灌進去,敖焱慢慢拔出自己的寶劍,邊上的燕赤霞弄來一盆熱水布子,外加針線。

王蘭時候被吓得有點腿軟,因為喝了湯藥,身體開始麻痹,他連掙紮都做不到,只能看着那雪白的寶劍嘩啦啦的流眼淚。

就在這時,邊上傳來陰森森的聲音。

“你害怕了?果然還是我的方法比較好吧?”

王蘭一頓,眼珠子艱難移動的看了眼邊上的顧雲初後,竟是瞬間收起了眼淚,挂起了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

顧雲初:……

不管怎麽想,拉肚子都比剖開肚子更好吧?你這個家夥多少有點叛逆啊喂!

她氣鼓鼓的在一邊看着,敖焱的劍果然很快,眨眼之間就劃開了王蘭的腹部,取出了那枚金丹。雖然是鬼,但受傷後,王蘭腹部依然流血不止。

魚姥姥立刻拿起布子給他擦血,給他的傷口處摸上一種黏糊糊透明的藥膏,那藥膏很快就幹了,還把王蘭破開的肚皮黏在了一起。

接着燕赤霞快速穿針引線。翹着蘭花指把王蘭破開的肚皮縫起來。細密的針腳排列整齊,竟是有種說不出的規整好看。

大概是剛剛被燕赤霞給揍疼了,此刻王蘭當真一點疼痛都沒有感受到,面上不由出現一絲驚喜。

顧雲初在邊上酸不拉幾的憤憤道。

【不就是剖開肚子嗎?過于簡單粗暴,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有什麽了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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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妹妹想了想,很誠懇道開口。

【別的不說,光是燕赤霞那一手針線活就很了不起了吧?起碼他不會把蜻蜓繡成癞哈蟆。】

瞬間回憶起自己在陳府當丫鬟那段日子的顧雲初:……可惡,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

敖焱把取出的金丹被洗了洗,随手往雜毛狐貍那一扔,雜毛狐貍早就等着這一刻了,趕緊一躍而起,把金丹吞吃入腹。

随後化成人形,對着敖焱等人行了一個大禮。

“多謝幾位恩公助我!大恩大德永世難忘!”

顧雲初驚愕的看着他。

“你是那只狐貍?胡老二?”

胡老二就是雜毛狐貍的名字。當然他并非狐族大姓胡家的狐貍,只是因為他是那一窩第二個出生的狐貍崽子。所以化形後,就給自己胡亂取了胡老二的名字。

變成人形的胡老二疑惑的點點頭。

“你這般年紀,為何要認魚姥姥做幹親?”

顧雲初一臉複雜的看了看他。這家夥發須皆白,個頭矮小,滿臉的褶子能夾死蒼蠅,站在那微微勾着腰,就仿佛一個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老頭。

再反觀被他叫姥姥的魚姥姥,雖然頭發花白,但好歹是一頭黑發中摻雜着銀絲,雖然臉上有皺紋,但遠不到滿臉褶子的程度。

兩人站在一塊,誰都會覺得兩人差了個輩。魚姥姥是小輩,雜毛狐貍是長輩的那種。

但雜毛狐貍聽到這話卻小聲表示,狐貍和王八之間的壽命怎麽能相比的。別看他現在長得老,但他今年也才二百多歲而已。

說起來,認五百多歲的魚姥姥做姥姥,他其實還占便宜了,否則按照人類的算法,他能排到曾曾曾孫上去。

說到這,雜毛狐貍對着顧雲初又拱了拱手。

“還要多謝諸位恩公救我性命,否則我失了金丹,作為凡狐恐怕活不了幾年,到時候讓姥姥白發人送黑……送白發人,不知要多傷她老人家的心。”

顧雲初:“……呵呵,舉手之勞,不必客氣。”

雖然衆人找到了金丹,但并不能說這件事就解決了,恰恰相反,這只是一個開始。

胡老二平白無故被地府的鬼差剝奪了金丹,難道就要自認倒黴了嗎?

王蘭被魚刺卡住,本就是個小毛病,卻因為鬼差勾錯了魂,導致他因為這點小病就真的死了,這豈非是滑天下之大稽?

暫時安撫住惶恐的王蘭後,衆人離開那農家小院,被土地公王六郎請到了他那裏歇歇腳。

大概是他這土地公當得還不錯,土地廟不僅修繕的不錯,還陸續有人過來上香。

他們進入土地廟的內部,裏面反倒比外面的土地廟還節儉。

王六郎笑了笑。

“不瞞大家,我是個酒鬼,平生有酒就夠了,所以對住所沒什麽要求,還請大家不要嫌棄。”

燕赤霞大喜,當即表示,原來是同道之人,等有機會,他們一起喝酒!

兩個酒鬼碰在一起,越聊越投機,要不是時機不對,怕是已經喝高了,直接桃園結義去了。

片刻後,桌上擺上茶水,衆人圍坐在桌前開始讨論起目前的情況。論題就是如何讓地府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并且積極糾正。

燕赤霞嫉惡如仇,說起這個問題當即一拍桌子。

“這有何難?不如我們直接以離魂之術,魂入地府,然後去找那閻王談談!”

衆人:你這可不像是去找閻王談談,倒像是要直接去暴揍閻王一頓的樣子。

陳素比較理智。

“這法子太粗暴,地府到底是地府,不到萬不得已,我們還是不要硬碰硬的好。”

地府在三界的地位實在特殊。它負責的是生死輪回,在座的哪怕是地位最高的錢塘君其實都沒有徹底擺脫生死輪回,他雖然是天庭冊封的龍君,但他若是死了,照樣要魂歸地府,若是無人相助,同樣也只能再入輪回。

萬一閻王記恨上他們,別的不說,燕赤霞雖是修行中人,但尚且看不到成仙的可能,若是他日後壽命到頭到了下面,閻王一看,呦呵!這不是幾十年前在我面前拍桌子扯嗓子的讨厭鬼嗎?于是大筆一劃,讓他下輩子當屎殼郎,那可真就這輩子吃喝不愁全靠找死屎了。

衆人思索了一下,紛紛覺得很有可能。

燕赤霞一驚。“堂堂閻王,怎麽可能随便濫用職權?”

顧雲初冷笑:“連薛偉和王蘭的事情都能在地府的眼皮子底下發生,還有什麽不可能的?”

敖焱提議。

“不如就讓我順着黃泉下到地府,找上閻王談一談好了。”

想要入地府并不是容易的事,除了魂魄離體,像是敖焱這樣肉體強悍,法力高強的也可以順着黃泉進入地府。

但這同樣是一件很冒險的事情。畢竟順着黃泉進入地府,還需要過忘川河,河中的惡鬼和毒蟲毒蛇可不是好相與的。

這個提議依然太危險,被衆人否決了。

王六郎遲疑的表示。

“要不你們找找上頭的人幫忙?”

作為人情社會中生活的土地公,他第一反應就是找關系幫忙。

其餘人表示自己可不認識天庭的大神,敖焱本身算是神仙,但因為是戴罪之身,根本無法去往天庭,不過他倒是可以找他哥幫忙,直接寫狀子去天帝面前告狀。

但有一說一,無論哪朝哪代,人們對告狀精都是不喜歡的。

敖焱并不想麻煩兄長為了自己的事和地府的人結仇。

就在這個時候,顧雲初忽然道。

“難道我們就不可以根據這件事寫封信,然後讓地府的人交到閻王手上嗎?”

沒錯,顧雲初決定寫一封投訴信,想要讓閻王重視這個問題,給出一個更加合理的解決辦法。

這個人選也很好找,城隍也是地府管轄範圍的,把這封信交給此地的城隍,托他送到地府,豈不比自己勇闖黃泉,亦或是找天庭的人幫忙更簡單直接?還不至于和閻王撕破臉面?

衆人一愣,随後發現這個辦法倒是聽起來挺靠譜的,但也有一個人聞言搖搖頭。這個人就是土地公王六郎。

“這件事倒是可行,不過……此地的城隍卻并非一個熱心腸的人。”

王六郎遲疑了一下。

“此地的城隍我聽聞了一些傳言,傳聞他生前是個為富不仁的富戶,綽號死要錢,後來不知做了什麽功德,竟是成了這一片的城隍。平日裏百姓去他的城隍廟上香許願,給錢的就靈,不給錢就不靈。甚至還有傳言他背地裏可能在收受賄賂,雖然不知傳聞是真是假,但那個人我接觸過幾次,總覺得有些……市儈。”

他似乎覺得這樣說城隍不太好,畢竟都是這一片的小神,低頭不見擡頭見。但言語間又對那城隍的為人有些不恥。

陳素皺眉:“難道又是一個薛偉?”

敖焱則是表示還是去一趟再說。他畢竟是錢塘龍君,那城隍應該會給他幾分薄面。

黃昏時分,殘陽如血。

城隍廟在郊外的一處土路邊。因為天色漸晚,又是郊外,路上并沒有什麽人。

送信并不是什麽力氣活,所以只有敖焱和顧雲初兩個人出來送信,其餘人都沒跟來。他們進了正殿,敖焱剛剛釋放了一些龍威。

那大殿的城隍雕像立刻像是活了過來一看,睜開眼睛看了顧雲初和敖焱一眼,随後雕像內鑽出一個穿着城隍官服的中年男子。

顧雲初定睛一看,只覺得這城隍果然就如王六郎所說一般,看着就有幾分市儈。

只見這中年男人消瘦的身子,山羊一般的胡子,一雙眯縫小眼,看不清瞳仁卻能感覺到那時不時外洩的精光。

雖然穿着一身威武正氣的城隍官服。但一眼看去卻給人一種這家夥是個差了個算盤的掌櫃,還是那種會扯着嗓子喊‘三塊錢一個,十塊錢三個’的奸商。

總而言之一句話,介老爺們一看就不像好人啊!

那邊的丁城隍一出現,視線立刻打量了一下兩人,然後笑眯眯的迎過來。

“不知今天是吹得什麽風,竟然把龍君您給吹來了。來來,裏面坐,我立刻讓人準備酒菜!”

顧雲初再次感覺到不适。

……好油膩的臺詞。

事實上,抛開這些,這個城隍的态度确實很友好熱情。在敖焱拒絕他後也不惱。只是在敖焱表明身份并且說明目的後眼神微微一頓。

“原來您就是錢塘君的,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只是這信……不知具體要交到哪一位閻王爺手上啊?”

敖焱想了想,把王蘭和那鬼差的事情說了一下,表示希望城隍把他的信交給負責這件事的那位閻王。

丁城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龍君要找的是劉閻王啊,我知道了,我會把信送到的。”

随後他又殷勤的請顧雲初和敖焱進去喝杯茶。

“兩位光臨真是讓我這蓬荜生輝,還請務必進去喝杯茶,讓我盡盡地主之誼。”

請人幫忙,人家還這麽熱情,顧雲初和敖焱實在沒有拒絕的可能。于是就跟着走進了城隍廟內部。

就和土地廟一樣,看似廟宇狹小,但實際上神住在一個內部空間,凡人一般是看不見的。

結果這一進去,顧雲初只覺得一陣璀璨的光芒沖過來,頓時眼睛一痛。

【卧槽,有暗器?!】

然而等到她強撐着睜大眼睛一看,只見哪裏有什麽暗器,分明是鋪天蓋地的財氣。你看那陽光下璀璨的琉璃瓦,你看那銀閃閃的影壁,你看金燦燦的屋脊獸,全都充斥這暴發戶的審美還有可怕的光污染。

陽光在這些上面被反射再反射,最後被門口鑲滿寶石的八卦鏡給彙集,而猝不及防站在這個位置的顧雲初被暗算了個正着。

她趕忙眯着眼睛後退兩步。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城隍的府邸,對着城隍尴尬一笑。

“城隍大人你這府邸當真是……華美啊。”

幸虧來的是她不是燕赤霞和陳素,否則早就一個飛劍打碎那八卦鏡了。

“過獎了。”

丁城隍趕緊賠禮。

“是我招待不周,沒有事先提醒一下顧姑娘。”

說着領着兩人進去。

進去之後,顧雲初和敖焱兩人越發的覺得這府邸實在是太辣眼睛,就仿佛一個暴發戶,見到什麽自認為的好東西就往上面堆一般。

門口擺個滿是寶石的八卦鏡算什麽,人家的博古架上還放了一個大金佛,讓人生怕那可憐的木板撐不住塌了。

另外顧雲初眼睛一掃,發現丁城隍似乎是個黃江的狂熱愛好者,窗框要描金的,茶杯描金的,花盆要鍍金的,仔細看,他那官服上似乎還繡了金線。

讓顧雲初止不住的猜測,【這家夥八成褲衩子都是鑲金邊的!】

系統妹妹卻遲疑道:【應該不會吧?外面的衣服用金線來繡無所謂,但褲衩這種東西畢竟是貼身衣服,怎麽還能用金線繡,那得多磨人啊,特別還是這方面比較脆弱的男性,也不怕卡禿嚕皮了。】

顧雲初卻不這麽想。

【這家夥對黃金的狂熱看一眼就知道了,再說了,對方好歹是神,怎麽可能會怕卡禿嚕皮這點小事。真男人就是要穿着丁字褲、用砂紙擦屁股,這樣才能從萬千硬漢中砂殺出一條血路!】

系統妹妹:……真要有這種硬漢,別的地方硬不硬不知道,但是局菊部地方顯然有夠硬的。

那邊城隍的下仆送來了茶水點心。

這丁城隍話語雖讓油膩,但熱情也是真的,最重要的是很會聊天,哪怕對上不怎麽愛說話的敖焱,都能把氣氛炒得熱火朝天。也算是個人才了。

談話間,敖焱說起了這過于金燦燦的府邸。顯然他也對丁城隍的財力有了些許好奇和懷疑。這地方雖然比不上龍宮的華麗。但龍宮乃是一個水域的水族供養,水底有數不清的珍珠珊瑚。

可丁城隍一個城隍又如何有這等財力呢?

丁城隍倒是不慌不忙的表示,自己生前算是個富貴人家,沒有後代,這些錢就全都帶到了地下,之後當了城隍,又承蒙百姓愛戴,加上他本人确實很是喜歡金銀這等俗物的色彩,所以才一點點打造了這麽一個府邸。

甭管人家的品位如何,人家花自己的錢當然不關顧雲初的事。

她打量了一下這個丁城隍,心裏正想着王六郎說的,關于對方收受賄賂的話有幾分真,就聽到隐約有沉悶的砰砰砰聲傳來,她下意識的轉頭。

“那邊好像有聲音。”

丁城隍聽到這話笑了笑。

“是我命令我那些差役正在棒打犯事的鬼呢!”

他說着唏噓一下,表示城隍也不是那麽好當的,小小的一片地方總有人要犯事挑戰權威。不過打過一頓就好了。

顧雲初信了這話,等到被丁城隍友好的送出了城隍廟後。她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除了府邸金燦燦的,她倒是沒看出什麽問題來了,或許這丁城隍真的只是看着市儈,但其實是個大好人?

随後她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閻王上面。

“對了,你們剛剛說的是什麽意思?閻王有很多嗎?連你也不知道該找哪個?劉閻王又是誰?”

顧雲初最初以為他們需要找的是十殿閻王。但聽了敖焱和丁城隍的對話才發現自己仿佛有什麽東西想岔了。

就算她十殿閻王只知道一個秦廣王,但卻也清楚,十殿閻王的稱呼都是差不多格式的,相比秦廣王這種格式,劉閻王這種叫法也太土氣了吧?

而之後詢問了敖焱她才恍然大悟,自己是真的搞錯了。

因為上輩子十殿閻王的說法是主流,又因為她對于《聊齋志異》的故事記不太清,這才搞混了。這個世界雖然有黃泉忘川,有十八層地獄,但卻并沒有十殿閻王。

因為這個世界土裏遼闊,地府需要處理的事物衆多,所以同一個時期可以出現好多個閻王,遠超十個,有時候人手不夠用還會從陽間拉人。

有的人你看着白天是個人,其實一到晚上就會到地府去當閻王。做閻王的時間不定,有的三、五天,有的一、兩年,有的能做幾十年。

而這些閻王以他們在陽間生活點劃出一個範圍,變成閻王後也就只管這一片的生死。因為地府這樣變動太大,所以敖焱這才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找誰。只說自己要找負責這件事的閻王。也就是所謂的劉閻王了。

他很可能就是一位白天是人,晚上要人命的活閻王!

顧雲初聽得一愣一愣的。

“地府的管理這麽亂的嗎?”

敖焱遲疑:“變動确實很大,但應該也不算亂。”

顧雲初皺眉:“但是身為活人,他有親朋好友,親朋好友也有自己的親朋好友,這麽擴散開去,他在判人善惡生死的時候難道就沒有一點自己的私心?”

這種權利實在太大了。

若是他身邊的人有人要進地獄,要淪為畜生道,但他只是動動筆、動動嘴就能改變他人的命運,他做還是不做?

顧雲初自認為是個很有原則的人了,但遇到這種事,她都不能摸着良心保證自己一定會大公無私。

敖焱回憶自己聽說過的事情。“聽聞閻王若是有私心,閻王殿就會着火。”

顧雲初卻覺得情況不容樂觀。

“可若是真的這麽簡單。陰百城、薛偉、王蘭等人的事又作何解釋?”

敖焱頓了頓,正想說些什麽,就在這時,兩人看見了遠處有個一瘸一拐走着的青年,準确來說,這應該是個鬼。

顧雲初看了看地面沒有影子,又看了看那夾着腿走的男子,因為對方的動作實在太別扭。以至于她心裏下意識的想。

【啊這……有痔青年?可是都成鬼了,還會得痔瘡嗎?這家夥看上去很痛苦的樣子,要不然讓敖焱、陳素幫幫忙?】

系統妹妹疑惑:【痔瘡……他們能幫上什麽忙?】

還記着早上事情的顧雲初笑嘻嘻的道:【做個小手術啊,陳素的藥很有用嘛,敖焱的劍也是真的快,要是開裂了,還能讓燕赤霞幫忙縫起來。】

小夥伴剖腹都可以,這種小手術應該很快的吧?

系統妹妹:【……你也不怕敖焱直接一劍攮死你。】

顧雲初哼了一聲。【所以說,肚子和那個部位到底有哪裏不一樣啊,不都是人生肉長的,你們幹嘛一個個都那麽嫌棄它?要是哪一天沒有了它,那才是真的天塌了好不好?!】

當然,顧雲初只是抱怨了幾句小夥伴對于某個部位的歧視,不可能真的和敖焱提出這麽惡俗的要求。

就在她和系統妹妹插科打诨的時候,因為前面的男子走的太慢,漸漸的她和敖焱越走越近,那青年似乎很敏感,聽到腳步聲後猛地轉頭看去。面上還透着一股憤怒。不過在看見顧雲初和敖焱兩人的樣貌和穿着後,他這才松了口氣。

不是那群差役嗎?那就好,那就好。

他這麽想着,又是憤怒又是後怕的伸着脖子往兩人的後面又看了看。那緊張的模樣,仿佛下一秒後面就會冒出吃人的惡鬼把他給吞吃入腹一般。

顧雲初好奇的扭頭也跟着看了看。

“你在看什麽?有土匪在追你?”

青年因為她的突然出聲愣了一下,随後搖了搖頭。

“不是,我是怕有差役在追我。”

“怕差役追你?”

這回輪到顧雲初愣住了,因為老本行的職業敏感性,她當即緊盯住眼前的青年。

“所以你才是犯事的那個?你犯了什麽罪,賞金多少?”

本想着是個路人,沒想到是送上門的大禮包啊!

她這話似乎觸動了青年男鬼的某個神經,他當即怒道。

“我沒犯事!我什麽罪都沒有!我是冤枉的!”

顧雲初沉默了一下,很誠懇道:“你現在去大牢走一圈,十個有九個這麽說。”

青年憤怒道:“我說的是真的。我只不過是想要為我父親伸冤而已,是城隍和郡司故意害我!”

結果說話間他似乎扯到了屁股上的傷口,頓時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敖焱聽到城隍和郡司兩個詞,眼眸微動,詢問青年到底怎麽回事。

青年苦笑一下,似乎是因為多日的陰雲和磨難有了些傾訴欲。

一盞茶後,顧雲初和敖焱才搞清楚了狀況,原來青年名叫席方平。他那老父親生性耿直,和一個姓羊的富人有過龌龊。

人活在世上,很難一輩子不和人起争執,有個互相看不慣的家夥很正常,但可怕的事就在于,那個姓羊的富人有錢,他去了地府後,竟然買通了地府的鬼差來毒打還活着的席方平父親,生生把人毒打致死。

想想看,若是一個兒子看見自己敬愛的父親忽然仿佛被空氣暴打,渾身出現傷痕不說,最後還慘叫着生生被打死,那該是多大的心理陰影?

而随後父親又渾身傷痕的托夢,表示自己被仇人害死後,那仇人在地府依然讓鬼差日夜毒打他,那麽做兒子的該有多痛苦?

席方平就發誓,若是不為父親伸冤報仇,誓不為人!

于是……他就真的不當人了,他在極度的悲憤之下,魂魄離體,他也不管自己如何,只一心跑去找本地的城隍求助。這個城隍正是顧雲初和敖焱剛剛見過的丁城隍。

結果卻是,姓羊的財能通天,不僅消息靈通聽聞席方平到城隍那邊告自己,還以極快的速度送給了丁城隍錢財賄賂他。

于是就這樣,席方平聲聲啼血的狀子人家直接拿來當廁紙,而席方平本人則是被趕了出去。

這個期間,席方平的肉身,也因為魂魄的長期離家出走而死掉了。

席方平不甘心,于是咬着牙又這麽跑了一百多裏,去找郡司伸冤,結果這一次更慘,人家別說接他的狀子了,他一露面,人家上去就給他一電炮!

就這樣,席方平被毒打一頓,郡司把狀子又批還給丁城隍複審。

難道這是有轉機了?

不,席方平被帶回城隍廟後,丁城隍拿着狀子再次喜得一張廁紙,然後讓人把席方平拖下去就打了個屁股開花。兩半屁股生生被打平了溝壑,變成了一個屁股!

要不是鬼比較經打,席方平怕是還得再死一次。

好在丁城隍命人打他一頓後,又提前囑咐差役把他的傷口治好個七、八成。這可不是對方心軟,而是打一棒子加個甜棗,以此來威脅席方平放棄繼續上告。否則下一次,就不只是把他的兩半屁股打成一個了,直接打成一團馬賽克,鏟都鏟不起來的那種!

顧雲初都露出氣憤和同情的表情。

好家夥,原來不是有痔青年,而是真正的有志青年嗎?

顧雲初和敖焱對視一眼。

随後敖焱對着席方平說了一句。“這件事我們不能只聽你一個的說辭。”

他本想要席方平和他們一起去城隍廟對峙,但看對方那夾着腿的痛苦表情,顯然對方身上只剩三成的傷,依然不是那麽好受的。

“你在這等着,我們去去就回。”

說完,敖焱就熟練的摟過顧雲初,化為一道紅光朝着之前離開的城隍廟飛去。

席方平聽到敖焱理所當然的安排,本來還想嘲笑一聲他們說這話,難不成還想幫他嗎?結果一看這個情況,頓時瞪大了眼睛,随後面上染上一絲激動。

他還以為對方是普通人,沒想到竟然是兩位仙人嗎?

那他……那他的仇豈不是有希望報了?!

城隍廟內。

之前還對顧雲初和敖焱熱情友好的丁城隍此刻一臉刻薄模樣坐在位置上。桌上放着的正是敖焱之前送來的信。他直接拆開信封,拿出信紙看了看。

邊上的仆從殷勤道:“大人是要把這封信轉交給劉閻王嗎?那就只管交給我吧。”

“交給屁!什麽時候龍族都把手伸到咱們地府來了,閻王爺那日理萬機,可沒空管這些小事。”

丁城隍冷笑着瞄了一眼紙上的龍紋印章,随後直接把信紙撕成兩半。很是不屑道。

“把它拿出去燒了,這玩意給我擦屁股我都嫌硬!”

就在這時,正潛伏在床邊的顧雲初一個沒忍住,噗呲笑了出來。

而一邊的敖焱臉黑了。

花了整整半個時辰遣詞措句寫出來的信,還蓋上了他錢塘君的印章,結果都沒到那閻王的面前就被撕毀也就算了,這家夥竟然還該說他的信擦屁股都嫌硬?

好歹席方平的狀子還能得個廁紙的稱號,他的信紙到底哪裏不好了?!可惡,這個不懂得欣賞的家夥!

等等,好像被欣賞也不是什麽好事……

總之,這個家夥可以去死了!

敖焱大步走進屋內,冰冷的眼睛看向坐在椅子上的丁城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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