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信息素遞進渴求

突如其來的驚吓讓津行止手一抖,險些把手機甩出去。

他肢體不協調地從椅子上起身,手不自然地搭在衣角上,試圖将其上的褶皺拉平。

他正欲開口,殷染卻從後抓住了他的手腕:“那張圖裏,我的手是這麽搭着你的嗎?”

說完後,殷染故意長“哦”了一聲,又在拖長的尾聲中,緩緩把手往上移:“好像,還要往上點。”

那力道渙散地透過微薄的衣料,将屬于殷染手指的溫度傳來,将津行止的窘迫盡數化作煩躁。

他擡起另一只手捉住殷染作怪的手掌,借勢轉身,沉聲道:“奉勸你一句,別招惹我。”

殷染卻直接忽略了他警告的眼神,拉近了兩人間的距離。用還能自由活動的那只手靠近津行止的手機,在屏幕上敲了兩下:“我怎麽記得,是你先開始的?”

說完,他抽回手,又不老實地勾了一下津行止的指尖。

這時,房間門忽然打開,探進來半張臉:“那個——”

姑娘的話還沒說完,正巧看到兩人的動作,瞬間瞳孔地震。

剛打開了一個門縫的門被她一把拍回,再次被關得嚴絲合縫。

她背靠着門,猛地倒吸了口氣。

注意到剛送過去的人直接出來,溫引疑惑地走過來詢問情況:“發生什麽了?他——”

見溫引靠過來,女孩馬上擋住門:“沒沒沒,他沒有瞪我,沒有罵我,也沒有為難我。我,我就是身體不好,剛才有點高血壓。”

溫引困惑地重複了一遍:“高……血壓?”

房間裏,津行止淩厲的眼神壓下來,手腕間的力氣也加大了些許:“你是聽見她過來,還故意這樣?”

殷染淡然一笑,還沒等用這種情緒說些什麽,那種熟悉卻不知緣由的疼痛就從心髒處溢開。

疼痛讓他戴在臉上的面具裂開一道細小的縫隙。他眉心微蹙,又故意靠近了些,輕道:“是啊。”

殷染的做法果然奏效,津行止終于遭不住地敗下陣來,自行離開了房間。

人一走,殷染才捂住心口,猛地咳了一聲。

平整的衣物被他抓出了褶皺,冷汗也層出不窮地湧出。

這着實讓殷染覺得困惑。

他明明記得自己剛來的時候,只要碰一下津行止就可以緩解大半疼痛,可這才沒過去多久,這機制怎麽就失效了?

殷染艱難地在疼痛中維持着理智,終于,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門外,津行止接到了司夜的電話。

他沒想到司夜竟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對殷染的信息素完成檢測,一時有些驚異。

為了防止殷染聽到兩人的通話,津行止快速離開二層,走出了公寓才接起電話。

“我還以為你又失蹤了。”

“現在還沒有,但快了。”回應過司夜的寒暄,他轉而問道,“你不會這麽快就出結果了吧?”

“我為什麽不能是打電話過來關心你?”

“我傾向于你會用這個時間和醫院的小護士多說句話。”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笑,笑罷,那聲音的主人回答道:“這麽快是不可能的,我只是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情況。”

津行止安靜下來,等着司夜繼續說。

“他信息素裏檢測出的疼痛因子,是正常腺體疼痛時産生的5-8倍。”司夜頓聲,找到了一個貼切的形容方式,“這意味着,峰值的疼痛等級,和被人向兩腿之間猛地踢下一腳無異。”

聞言,津行止下身一涼,他似乎能理解殷染為什麽能疼到昏厥了。

他咽了咽:“說話就說話,能不能別用這種比喻。”

緩了一下,津行止又問:“有什麽辦法緩解嗎?”

“有啊。”司夜淡聲道,“你親親他,抱抱他。”

有那麽一瞬,津行止很想順着手機信號,一拳捶在司夜的腦瓜頂上。

他剛要開口怼人,司夜突然正經了起來:“沒和你開玩笑。Alpha信息素本來就有舒緩Omega疼痛的功效,你要是能抱他一下,比舒緩劑的效果要好得多。”

沉默了片刻,津行止又道:“但我上次牽他的手,他的反應已經很小了。”

“信息素遞進渴求。”

“……不會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吧?”津行止咬咬牙,“牽手不行就擁抱,擁抱不行就接吻,那到最後我是不是還得和他上.床?你上次不還勸我離他遠點?”

“我是考慮你們職業特殊,所以讓你自己來,”司夜倒提了一口氣,“不過你能想到這一步,我也是沒預料到。你是對我的醫術沒信心,還是希望我的醫術不堪大用?”

不經意落入了司夜的話術圈套,津行止不耐煩地把手機換到另一邊:“您還是繼續保持您高明的醫術吧,謝謝。”

挂斷電話,津行止苦惱地捏了捏眉心。

這一個兩個,都是些什麽禍害。

他收起手機,往公寓裏走。

一開門,迎面撞上了剛才的姑娘——殷染的新助理。

跟了溫引一天,她已經沒有第一次見面時那麽生怯了。

只是這姑娘剛歸崗,就讓她看見自己和殷染那樣,着實讓津行止有些不好意思。

姑娘擡起頭,絕口不提剛才的事:“津老師,上次來不及介紹。我姓唐,您叫我小唐就好。我聽說您上一個助理休了産假,您要是有什麽事,找我也行。”

津行止還沒從之前的尴尬狀态中緩過神,只是應了一聲。

見津行止沒什麽反應,小唐有些局促。

意識到自己的回應過于淡漠,津行止忙找了個話題,問道:“現在熱搜還好嗎?”

聽見津行止和她講話,她忙打開手機把熱搜榜展示給他看:“澄清很快到了熱一,快到很多人都還沒看過那段視頻。澄清裏警告了視頻的傳播者,現在已經找不到視頻的播放途徑了。”

津行止點點頭,道了句謝。

溫笑間,津行止驀地瞥見經紀人正在靠近殷染待的那間房,連忙疾步跑上樓。

經紀人的手才搭上門把手,就直接被津行止攔下。

她困惑地看向津行止,接着就被他拉到了一旁。

津行止低聲問道:“姐,你這是……?”

胡姐低聲嘆了口氣:“我這不是覺得殷染最近很奇怪嘛,現在難得有空,我得找他聊聊。”

“別了吧。”

這話一出口,經紀人的眼神立刻變得奇怪了起來。

“能不能和我交個底,你們倆到底什麽情況?”經紀人用手比畫了一下,“從前你倆一向都是水火不容,沒道理會突然轉變啊。”

津行止不知作何解釋,只能繼續聽胡姐絮叨:“認真說起來,殷染的性子真是沒什麽可取之處。難道……他借你錢給小舟陽看病了?”

津行止幹笑一聲,只好點點頭。

雖然胡姐理解的因果關系和實際的相去甚遠,但這似乎是最合理的一套理解方式。

總之,能讓經紀人想通,比什麽都重要。

話說到了這一層,津行止便順水推舟下去:“我最近也覺得他變化有點大,所以也在試探。你要不還是等我消息吧,他那個性子,我們倆都問他的話,難會引起猜忌。”

經紀人颔首,沖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便離開了。

化解了經紀人單獨約談殷染的危機,他順了口氣,打開了房間門。

他掃了一圈,都沒看見殷染,正奇怪時,身後突然傳來了殷染的聲音:“今晚要一起睡嗎?”

“我發現我真的做錯了,”津行止轉過身,又站得殷染遠了些,“我就該讓司夜先給你看看腦子。”

話音剛落,殷染臉色微變:“說這麽打緊的事時,幹什麽非要提那麽煞風景的人?”

這種态度讓津行止想起來,似乎殷染和司夜第一次見面時,兩人間就充滿了火藥味。這令津行止有些奇怪:“你為什麽對他抱有很大敵意?”

“很大倒是談不上,只是一個空間內,就不該存在兩個獵者。”

津行止還沒理解他口中的“獵者”是什麽意思,殷染便再次靠近過來:“該問的都問完了,去睡覺嗎?”

津行止原以為說一起睡只是殷染慣用的調戲伎倆,卻沒想到他居然是認真的。

回想起剛才他和司夜的通話內容,津行止眉間一皺:“你聽到了?”

殷染搭上房門的手一收,轉身看向津行止:“聽見什麽?聽見你說要試探我,還是聽見熱搜被壓下去了?”

根據殷染這兩天的說話習慣來看,他應該是沒聽見。

津行止眼眸一垂,搭上門把手,帶着殷染離開了屋子。

他停在一間房間門口,殷染随之停下腳步:“怎麽?想睡我這裏?”

津行止滿臉笑容的打開房門,拍下房間燈的按鈕,毫不留情地将人推進去,直接擰動了門鎖上的鑰匙:“你不是說你們血族很少會休息嗎?那就一個人老實待在房間裏散步吧。”

聽着津行止的奚笑聲和遠離的腳步聲,殷染不怒反笑:“這個時候倒是肯相信我的身份了。”

他順着摸上胸口,那種疼痛已經降低到他能承受的程度。

原本他是想和津行止一起睡,趁他睡覺的時候測試一下是不是加深接觸會緩解疼痛。但既然被拒絕了,計劃就暫緩一下,總不急在這一時。

下一秒,殷染一頓,手指遲緩地摸上自己上揚的嘴角。

這是,發自內心的笑意?

殷染一驚,慌忙收神,拉下嘴角。

平靜了片刻,他壓住身體裏流轉的疼痛,開始觀察起這個房間起來。

他停在書架前,視線鎖在一本叫《釋語百科》的書上。

他用指尖搭上書脊,将它從書架上取了出來。和他預想的一樣,這是一本解釋詞彙的書籍。

而這,剛好是他所需要的。

但靜靜翻書的安靜時光并沒維持多久,就被經紀人的敲門聲打破。

“殷染,我方便進來一下嗎?”

“可以。”

經紀人轉動了一下門把手,才發現門似乎上鎖了。

她轉動鑰匙開門,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麽語氣和他講話。

她猶豫地長“嗯”了一聲,才道:“《今天是誰》那個綜藝明天開錄,你提前做好準備。”

殷染擡眸,禮貌地應了一聲。

“節目組那邊會@你,你到時候轉發一下就行,轉發的文案我發你微信了,別忘了啊。”

雖然完全沒聽懂,但殷染還是點了點頭。

見這個平時說句話都費勁的祖宗點了頭,經紀人滿意離去。

等經紀人完全離開了房間,殷染才雙手插着兜笑了笑:“津行止啊津行止,真不是我想去找你,我也是沒辦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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