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你說呢?”
淡色的光芒圈在津行止的周圍,襯着他泛紅的臉頰,使他整個人的輪廓都柔和了許多。
殷染單膝跪在床上,西裝褲和被褥摩擦的聲響細微,盡數鑽入殷染的耳裏。
他擡起津行止的手腕,用領帶纏了一圈又一圈。他動作緩慢,更像是在享受這樣的時刻。
他在津行止的手腕上打了個結,把津行止的手臂拉起,将領帶的另一端纏在床頭。
不舒适的姿勢讓津行止隐約有些反應,動了動身子。
看着津行止手腕上的領帶,殷染總覺得不放心,決定把他兩只手都綁起來。
他伸手去拿另一條領帶,光滑的領帶卻從另一側床頭滑落掉地。
這種時候,殷染顯然不想下床去撿東西,他一擡手,摸到了自己領口間的領帶。
周圍的窸窣聲終于喚醒了津行止的意識。
他試圖動一下手,卻感受到了強烈的束縛感。
忽略後腦灌鉛似的沉重,津行止緩緩擡起眼皮。
狹窄的視野裏,殷染正伸手在他自己胸前扯着什麽。
片刻後,津行止模糊的視線才聚焦。
殷染把解開的領帶從領口扯下,抓起津行止的右手腕,不由分說地纏繞起來。
“你在幹什麽……”津行止還沒清醒,聲音小得更像是自言自語似的嘟囔。
他的手臂被擡起,接着就被困在了某個近乎固定的位置上。
但那種蚊子叫般的聲響還是被殷染捕捉到了,他分開腿跪在津行止的身體兩側,挑了一下津行止的下巴:“你說呢?”
津行止努力睜了睜眼睛,迫使自己清醒。
一抹冰涼搭上他溫熱的耳後,緩慢滑過鎖骨,津行止只覺扣子一顆顆被挑開,被涼意接觸過的位置很快變得灼熱異常。
津行止偏頭,猛咬了自己手臂一口。
齒印落在手臂上,在燭光下陰影分明。
這種疼痛終于讓津行止清楚地知道現在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
遲疑的片刻間,殷染的手指已經搭上了他褲腰帶上的卡扣,“咔”的一聲脆響,津行止腰間一松。
津行止試圖撐起半醉的身子,才遲鈍地發現自己的雙手全被殷染綁在了床頭。
他用力向外扯動,卻發現自己的力氣好像還沒恢複。
他只好擡起腳抵住殷染,嗓音因為酒精的侵蝕而略顯沙啞:“你瘋了?”
殷染淡定地将西裝外套脫下,甩到一旁。
又俯身壓到津行止耳邊,用極盡暧昧的語氣輕聲道:“我覺得,你可以一會兒再問這句話。”
津行止咬牙轉了轉手腕,倒吸了一口氣。
空氣中的淡香從他的氣管入肺,湧起的熱意迅速傳到下.身。
津行止往床頭的光芒望了一眼,在看見熏香時又轉過頭:“你用藥上瘾了?”
殷染眨了下眼,沒太聽明白他在說什麽。
津行止醒得比他想象中快得多,但既然人醒了,他就不得不再采取進一步的手段了。
他把手伸進津行止的枕下,取出一瓶藏在下面的噴霧型抑制劑。
冰涼的氣霧灑落在津行止的肩頸上,很快被他灼熱的皮膚吸收。
殷染沒有再等,直接吻上津行止的嘴唇。
他的嘴唇很軟,夾雜着淡淡的酒香,讓人不由得沉醉其中。
殷染的信息素興奮地散開,和熏香的氣味交纏,卻傲氣地不肯相融。
津行止掙動着,每一次呼吸和每一個動作都讓殷染更加興奮。
就在他以為一切就要水到渠成的時候,一個換氣的空當,殷染的背上忽然壓下一道力。
熟悉的天旋地轉再次上演,殷染直接被津行止壓進了床鋪。
“當”的一聲,兩人腰帶上的金屬磕碰在一處,連同殷染的震驚,一起鎖在兩人的對視之間。
“你——”
殷染斜睨一眼,發現他後綁的領帶已經被津行止解開,正松散地搭在床頭,半死不活地搖晃着。
津行止撐着那只還綁在床頭的手,壓低身形,模仿着殷染和他說話的口吻,語速緩慢道:“有沒有人告訴你,普通抑制劑對S級Alpha的作用很弱,尤其是噴霧式的?”
殷染臉上的肌肉一僵,伸出手扣住床角,剛打算借力從津行止的身下脫離,就被津行止一把拉回。
那熟悉的力道讓殷染心知不妙,他揚起嘴角,故作輕松道:“開個玩笑,別這麽認真。”
“開玩笑?”津行止眸色一暗,不甚清醒的眼神裏壓下的情.欲強勢得不容否認,“綁我的時候,你就應該有承擔後果的覺悟。”
殷染慌張擡手,抵住津行止的胸口:“等,等一下,我——”
下一秒,他的雙腿被強行分開,手被直接壓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殷染嘗試用津行止還被綁着的那只手牽制他,卻反倒在拉扯間幫他解開了最後的束縛。
津行止拉起那領帶的一角,忽略殷染的掙紮,将他的雙手綁住,按在了床頭。
“自己備的東西,還是得用在自己身上。”
津行止擡手撕扯,致使殷染上衣的一排扣子全部崩落。
雪白的紐扣先後跌落,不甘地又滾了幾圈。
燭光搖晃,昏沉與清醒交織,月光與雲層交疊,揉碎了焦灼的夜色。
殷染徹底昏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看見自己希望回憶起的記憶。
連天的火光下,殺戮的氣息彌漫,尖叫聲此起彼伏。
男孩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驚恐到呆滞。
“帶他走——!”
不知是誰嘶吼了一聲,男孩瞬間被一個女人抱起,身後還跟着一個男人。
黏膩的血液刮在男孩稚嫩的臉頰上,灼熱的氣浪翻滾地撕扯着他耳邊的空氣。
身後的村莊在頃刻間被火海吞沒,噼啪作響的火星殘忍地滞留在原地。到處都是血族灰飛煙滅後留下的碎片,混合在塵埃中,轉眼便消失不見。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他覺得自己快被迎面而來的風劈成兩半,帶男孩離開的人才稍作休憩。
低矮的山洞裏,風雪不斷倒灌進來。
好在,他們并不畏懼嚴寒。
男孩不敢相信昨天還其樂融融的一群人,如今就被圍剿到只剩他們三人。
想起那些闖進村子裏的人,男孩擡眼,用他淡紅色的眸子看向女人:“母親,什麽叫三代出災星?”
洞口,風聲蕭蕭,将嘶鳴抛向更遠處的山谷。
似乎是見到母親不高興,男孩從懷裏拿出一枝花,遞了過去。
那是他白天在路邊随手采的,雖然已經蔫得不像話,卻勉強還能看出是一朵野玫瑰。
女人揪起那朵花,用力往地上一擲,猛踩幾下:“現在的一切都是因為你!預言或許根本沒有錯,你就是災星!”
男孩低下頭,盯着地上殘碎的花瓣不說話,像是習慣了這樣的訓斥。
半晌,女人平複了情緒。
她拿起地上一根帶冰碴的樹枝,在堅硬的地面上畫出了一個城堡的輪廓。
“這裏才該是我們的家。”女人嗤笑一聲,“不就是災星預言嗎?躲不過,就坐實好了。”
說着,她将仇視的目光轉移到殷染身上:“殷染,你聽着,畏縮不前就是等死。我們必須回去,知道嗎?”
女人越說越激動,在男孩稚嫩的手臂上留下兩道深長的指印。
疼痛讓男孩的心口一陣窒悶。
殷染猛地睜開雙眼,大腦一片空白。
領帶摩擦手腕帶來的鮮紅映入他的眼簾,将昨晚的記憶拉回他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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