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該算算賬了
在長衫的掩飾下,津行止縮回腳。他下意識睨了眼鏡頭,不知道剛才殷染的小動作有沒有被鏡頭捕捉到。
他屏住呼吸,盡量不讓自己的表情裏流露出異常。
看着還在因為核心任務失敗而唉聲嘆氣的周之洋,津行止安慰道:“你其實做得很好,我剛才也只是半詐你而已。”
周之洋擡頭,眼中的興奮可見一斑:“所以只是你狡猾,不是我做錯了?”
“你可以這麽理解。”津行止無奈一笑,“所以現在能先說說關于下毒的事了嗎?”
周之洋這才想起,劇本裏确實規定自己下毒被發現後,還有一段獨白要說。
他直起身,說道:“我奉樓內命令下毒,将毒藏在陸流的窗縫裏,待晚上他喬裝出行時便會中毒,卻沒想到,最後中毒的是兩個人。”
周之洋的話和津行止在客棧內查到的住宿記錄基本吻合,他繼續問道:“發現我意外中毒後,你想過為我解毒嗎?”
周之洋搖搖頭:“沒必要吧。這毒一盞茶的工夫便會生效,一旦生效便無可解。”
又聽津行止說了半天,陸流還是沒明白到底誰才是樓主,好奇心驅使他打斷兩人的對話,又問了一次。
津行止理了理思緒,片刻後才重新開口:“坊間流傳,有人重金求購失憶毒藥的解藥。經百曉堂證實,這人正是殷染。”
“我和陸流中毒失憶,除了執行者周之洋知道之外,應該只有向他發布命令的人知曉。這樣看來,殷染就是任務發布者。”
“但按照正常的處事作風,即使任務失誤致使其他人一并失憶,任務發布者也沒必要大費周章求藥。除非,這個人非常重要,甚至關乎整個夙風樓的安危。”
津行止停頓片刻,目光炯炯地看向殷染:“所以,我就是夙風樓樓主。只是當夜和陸流喬裝成正道人士外出打探,才意外中毒失憶,對嗎?”
殷染抿了一口茶,嘴角蘊笑。
“A組殷染完成核心任務——”
津行止眼眸微動,才知道殷染的核心任務就是讓自己恢複記憶。這就難怪殷染從一開始就想方設法促成結盟,原來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聽見廣播,陸流愣了愣:“所以,我就是夙風樓樓主的随從?”
話音落下半分鐘後,廣播再次響起:“B組陸流完成核心任務——”
津行止苦笑着看過去:“你的核心任務就是知曉自己身份這麽簡單?”
陸流點點頭,又馬上搖頭:“哪裏簡單了?我覺得要不是你,我是解不開了。”
說着,陸流癟了癟嘴:“不過,我們找了幾個小時的邪門樓樓主,居然是你,還真有點好笑。不過不管是誰,我們現在去交差,肯定能穩贏。”
“等一下。”津行止看了看不遠處,“再等等。”
順着津行止的視線望過去,陸流不解道:“你等C組的人幹什麽?”
津行止嘆了口氣,耐心解釋道:“剛才周之洋說,那毒一盞茶的工夫就能奏效。我們兩個記憶全無的人,有什麽理由殺人滅派?還有,那女子給我們的任務其實不是找到夙風樓樓主,而是找到滅派的兇手。”
“你是說——”
陸流的話還沒說完,津行止就向C組的方向走去。
而C組進的建築,正是他們之前安置那女子的。
他快步跟上津行止,迫切想知道事情的下文。
津行止踏進院子,隔着C組的兩位玩家,對之前向他們發布任務的女子道:“他們就是你要找的兇手,确認交付任務。”
聞言,兩人震驚地轉過身,看向津行止。
“C組全員核心任務失敗——”
聽見這句廣播,C組的兩人一齊喪氣地向後退了半步。
忙活了一天的任務突然失敗,任誰心情都不會太好。但他們的好奇卻超過了氣惱,忍不住詢問津行止得知真相的途徑。
津行止卻搖搖頭:“我根本沒有實際證據,那些早就被你們全部破壞了。但也正因如此,我循着線索找到的每一個位置,總會有你們來過的痕跡。很多事情,過猶不及。”
C組的成員自嘲地笑笑,解鎖了最後一段缺失的劇情。
所謂的江湖第一正道門派,其實是只能容忍自家獨大的狹隘之地。對于不擁護自己的小門小派,一律采用屠殺後嫁禍其他門派的手段。他們在屠殺現場留下了夙風樓的腰牌,引導風向,卻最終難逃正義的制裁。
“游戲結束,清算積分,B組津行止、陸流獲勝。”
錄制大致結束,幾人先後走出游戲場地,向節目組規定的位置集合。幾人邊走邊分享完成任務時的趣事,氣氛很快活躍起來。
短暫地錄制了結尾後,一行人再次回到公寓。
今天錄制強度比昨天高出了許多,回來時又很晚了。大家沒說幾句話,便各自回房歇息。
殷染先行走進房間,開着門等待津行止路過。
似乎是預料到了他的行為,津行止順從地被他拽進屋裏。
殷染鎖上門,單手搭上津行止的肩膀:“該算算賬了。”
津行止放松地靠在牆上,認真道:“按照劇本,我必須補全周之洋下毒的劇情,破壞他的核心任務也實屬無奈。我後來幫你完成了核心任務,也算将功補過了。”
但殷染似乎沒有在聽他解釋,只是死死盯着他,一言不發。
“好,那我們就好好算算。”津行止扒開殷染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你昨天就知道‘桃鄉源’有劇本,從所謂的‘随機分組’就開始和節目組一起套路我。利用我給你的建議借機與我捆綁,完成你的任務。一環扣一環,你是不是翅膀硬了?”
末尾的那句話傳入殷染的耳裏,終于讓他有了反應。
他俯身靠近津行止耳邊:“硬,該硬的地方自然硬。”
那張口即來的葷段子入耳,津行止不悅地舔了舔齒尖牙床,将殷染反壓在牆上,不由分說地撬開他的唇齒,品嘗起那久違的尖牙利嘴。
津行止知道來人進不來,便不願理會正在靠近的聲音。
他不管不顧地親吻着殷染,唇齒交纏間,敲門聲應和着心跳響起。
“殷老師,明天的拍攝還要确認一下。”
殷染無法應聲,更不願意應聲。
但門口的人卻锲而不舍,一遍遍地敲,似乎非要等到一句殷染的回答。
津行止剛不情願地松開殷染,殷染便意猶未盡地迎上。
只是他半張的嘴唇還未重新貼上津行止的,就被津行止擡手擋住,眼神示意着他回複門外的人。
殷染眉峰突跳,不悅道:“知道了。”
敲門的人應聲離開,又來到了津行止的門口。
津行止順了口氣,向窗邊走去:“我們的賬,還沒算完呢。”
說完,他輕邁步子,從陽臺處離開。
那種不盡興的糾纏迫使殷染跟着津行止往前走了幾步,也讓他無意間望見了半空中皎潔的明月。
那幾近滿月的形狀提醒了殷染,他從兜裏拿出手機,打開日歷。
果然,明日是十五,每月一次的月圓時刻。
殷染伸手接住清澈如洗的月光,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月圓或許,是個好時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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