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很好看
津行止照了照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先行下了樓。
幾人陸續到客廳,一邊等待一邊聊天。
十幾分鐘後,該到場的人基本已經到位,卻唯獨缺了殷染。
又過了十分鐘,津行止隐約覺得不對,才托詞上樓查看情況。
殷染的房間門是鎖的,津行止自己從房間陽臺跨過去,看見了靜靜躺在床上的人。
這人難得能安靜一會兒,靜得卻不是時候。
津行止用手背撣了一下殷染的被面:“縮在被子裏幹什麽?都在等你一個不知道嗎?”
殷染半睜開眼:“看不出來嗎?我在裝病。”
津行止不知道他又搞什麽名堂,困惑道:“躺在床上就是生病了?”
“不是嗎?那你們人類生病應該是怎樣的?”
津行止抓起他的被角:“現在不是鬧着玩的時候,先跟我下去。”
但殷染卻置若罔聞,從被子裏伸出手,攥住津行止的手腕,猛地往床上一扯。
那力道讓津行止頓失重心,他勉強撐在床邊上,才沒砸在殷染身上。
殷染抓住機會,單手撫上津行止的側臉,貼近他的耳邊輕聲道:“不然……你傳授我點訣竅?”
那聲音細軟,令津行止難以自抑地抖了一下。他按住殷染不安分的手,皺眉道:“你又想幹什麽?”
月餘來的試探讓殷染知道,這已經是津行止的耐心極限了。
他松下力道,讓津行止徹底直起身。
“明天,是月圓的日子。”
當“月圓”這個詞落在津行止耳畔時,他倏而一震。
他捏捏眉心,擔憂地看了一眼殷染:“在這兒等着。”
半晌,津行止提過來一個小包,在床頭櫃上鋪開。
殷染還沒仔細看津行止拿過來了什麽,一把刷子就直接掃在了他臉上。
這種感覺他并不讓他陌生,津行止在給他——化妝。
“你——”殷染的話還沒說完,那刷子就掃到了他的嘴邊,嗆了他一口。
津行止忙停下手,見殷染沒什麽事,才繼續手上的動作:“不想嗆死就閉嘴。”
一番操作下來,殷染的妝容基本完成。
殷染原本健康白皙的膚色被津行止化成了白中透灰,眼下也被打上了一片烏青,唇上浮着一層幹澀的白,幾縷碎發勾纏着落下,顯得整個人氣色極差。
這樣的殷染讓津行止想起他之前真實的病态,心口兀地一酸。
看着津行止有些異常的神情,殷染撐起身,想下床照個鏡子:“你在我臉上幹什麽了?”
津行止“啧”了一聲,把殷染按回床上,将被子重新蓋好:“不是問我怎麽裝病嗎?你這麽好的精神,哪裏像生病?”
殷染将信将疑地擡眼,遲疑道:“你沒在我臉上亂畫吧?”
“躺正。”津行止道,“眼皮不要擡上去,眼神空洞一點,嘴角下壓,手上一點兒力道都不要使。”
殷染雖不情願,卻還是照做了。
“有點意思了。”津行止又掖了一下他的被角,“一會兒有人來看你,你就保持這個狀态。”
見津行止要走,殷染忽然叫住他:“我現在是不是很醜?”
那聲音輕而低,落進津行止耳裏,宛如撒嬌。
他頓住腳步,轉身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認真道:“很好看。”
即使化成這樣,也很好看。
上個月圓之夜發生的一切還歷歷在目,津行止到現在還心有餘悸,明天說什麽也不能讓殷染參加節目錄制。
給殷染化妝時,津行止就一直在思考接下來該怎麽辦,但始終沒想到穩妥的解決辦法,看樣子,也就只能硬着頭皮見招拆招了。
同節目組說明了情況,他們果然紛紛上樓慰問。
有了津行止的指導,殷染裝病裝得也算有模有樣,加上幾句啞聲的氣音,直接騙過了上來探病的人。
津行止回頭看了他一眼,默默跟着節目組的人下了樓。他們商量了一陣,決定讓津行止先和經紀人溝通一下。
他獨自走到陽臺,将通話音量調低,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在陽臺的圍欄上,等待胡姐接電話。
電話剛接通,津行止還沒說話,經紀人倒是先行開了口:“我正想問你呢,節目組那邊有沒有給你和殷染安排什麽奇怪的東西?”
他總覺得經紀人要說什麽重要的事,于是順着她的話問道:“怎麽了?”
“你們兩人之間,最具話題的就是針鋒相對。但我聽說,你們第一天表現得很和諧。”
津行止應了一聲。
“錄制的第一天晚上,你們之前拍的雙人雜志上了,直接霸榜一整天。”胡姐換了口氣,“評論區有近一半的人在說你們有CP感,我猜這幫‘狗鼻子’肯定臨時調整了對你們的安排。”
聽完經紀人的話,津行止終于明白今天錄制時那些奇怪又針對性很強的任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了。
“節目剪輯的事,我會及時跟進。之後的錄制你倆千萬注意,別進了他們的圈套。”
津行止指尖的小動作一滞:“這個倒是不用擔心了,明天是我們倆錄制的最後一期。但殷染病了,估計不能參加明天的錄制了。”
經紀人的聲音一緊,絲毫不懷疑津行止的話:“這麽嚴重?”
這讓津行止不由得有些心虛,他輕應一聲:“節目組的意思,是要我們找個人頂上。但——”
“你安心待着,我去溝通。”經紀人頓了一下,問道,“殷染那邊,要不要我找個人去接一下?”
殷染被接走等于脫離他的監控,津行止當然不能同意。他費力找了些借口,最後接受了讓小唐來照顧的安排。
津行止沒想到,最終來接盤的,會是池馳。
聽到這個消息,陸流高興地從沙發上彈起身,就差當場歡呼了。
一小時後,節目組把該交代的都交代好了,津行止才回到房間。
在房間的窗簾旁,殷染正靠牆看着他。
津行止嘆了口氣:“生病了不安靜躺着,來我這幹什麽?”
“又不是真生病。”殷染支起身,緩步靠近津行止,“不是說賬沒算完嗎?這麽快就忘了?”
一天的疲乏釋放而出,津行止顯然沒什麽精力陪殷染繼續。他擺擺手,坐靠上了床頭,閉上了眼:“有點累。”
“你明天還要去?”
津行止按了按太陽穴:“胡姐讓池馳來補你的缺,錄制照常。”
周圍忽然安靜下來,他身邊的床鋪忽然下陷了一塊。
殷染泛涼的指尖搭上他酸疼的太陽穴,幫他揉起來:“明天你不看着我,就不怕我胡來嗎?”
津行止睜開眼,疲憊讓他眼神裏的銳利削減了幾分,整個人的氣場都溫柔了很多:“你會嗎?”
那種眼神像是戳進了殷染心底某個未知的角落,令他的态度不自覺柔和下來。
殷染搜尋了半天,才勉強找回些許強硬,半軟不硬道:“會。”
津行止拉下殷染的手,捏着他的下巴在他嘴上用力咬下一口:“你真的很不讓人省心。”
殷染舔了舔自己嘴唇上凹凸明顯的齒痕,輕哂一聲。
“所以早點回來。”殷染擡手,用指尖掃了一下津行止的嘴唇,“否則我會去現場,當着所有人的面,把這一口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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