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加上視頻事情。
所有的一切基本已經可以告破。
許星河收斂自己情緒, 将剛才看到的事情從腦海裏剔除,随即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目光直視周妖豔和校長等人。
“給個交代!”
校長一看, 這他媽怎麽得罪得起?要知道世界那麽大, 許家能讓你去看看。
在小情人跟自己老婆和未來前程中選擇, 那必須是後者。
所以校長腦瓜子迅速一動, 狠狠拍了桌子一巴掌, 強忍着手上疼痛, 硬生生憋出威嚴的話,“周妖豔!你被開除了!”
聽到這句話的周妖豔,當即嘤咛一聲,整個人腿都軟了。
她倒下的幅度很大,崴到了腳, 那雙趾高氣揚的紅色高跟鞋,不知道何時生生斷了。
她還想說點什麽, 卻發現渾身突然冒出一股疼痛和腐臭味。
“你還不能死。”
“如果我考了第一, 你會向我道歉嗎?”
周妖豔腦海裏突然閃過幾句話,被遺忘的記憶開始重疊,最後變得清晰。
她暈了過去,在被緊急送往以後醫院搶救的途中, 她終于意識到之前做過的滑稽的夢, 并非夢境,而是某位上位者給他的高能預警。
耳邊救護車的聲音變得遙遠,她聽到有人叫她的小名。
“二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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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妖豔回頭一看……
碎成肉泥的周母還有她兩個弟弟,手牽手在後面等她。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
·
周妖豔死在了救援的路上,這件事情在學校傳開的時候, 已經是很多天後了。
蘇蘅蕪的成績一經曝光,以碾壓的姿态登上了紅榜,成為最炙手可熱的人物。老劉高興得合不攏嘴,連着幾天,走到哪裏,都要誇一下這個學生。
警方在何軍的自首下,找到了女孩的最後一截手骨——就藏在何軍枕頭裏,用柔軟的紡布縫了好幾層。何軍進了少管所,臨走前跟蘇蘅蕪道了個歉,蘇蘅蕪沒接受。
從少管所出來後,許星流問蘇蘅蕪,“你為什麽不接受?”
蘇蘅蕪回,“傷害是不可逆的。接受與不接受,都無法改變,所以我不接受,至少要當事人更難受一點。”
許星流眉眼一皺,“變态!”
他想起自己對蘇蘅蕪做過的事情,也知道了他的決意。
哦,不會原諒的。
許星流有點難受。
下一秒,他整個鬼都不好了。
怎麽個不好法呢?
就像是渾身要被切斷了似的,然後還被人拿捏在手裏,扭成環。
疼痛只持續了幾秒,他感覺到有溫熱且腥甜的東西塞到了他嘴裏,而他自己仿佛餓了很久,在唇舌碰觸到冰冷手指上的血液後,貪婪地吸食。
“唔。”蘇蘅蕪輕輕嘤了一下,語氣裏帶着不易察覺的隐忍,“慢一點。”
在許星流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手指已經移開了。
他嘴角還殘留着一絲血,腦袋裏卻嗡嗡的,簡直想被幾十個唢吶同時送走。
蘇蘅蕪去路邊買了個甜點,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許星流看他,那雙眼睛裏,有奶油似的甜。許星流口裏還有血腥味,就是這味道,很甜。
舌尖還有冰冷溫熱的觸感,他漲紅了臉,舌尖抵了抵上颚。
“你這是在做什麽?”
蘇蘅蕪吃了甜點,眼角眉梢都挂着新鮮稠密的安詳,他上下看了眼許星流,将手放在他肩膀上。
許星流注意到那雙手,五指纖長、白皙勻稱。剛才的自己,就是含着這樣的手,輕輕吮-吸。
蘇蘅蕪說,“你魂體不穩,只能先用我的血替你穩住。”
“那我還要謝謝你不成?”柔弱無骨的手,輕覆在肩膀上,那裏特別癢,想讓人抓撓,許星流渾身燥熱,偏過臉嘟囔,“也不想想,是誰把我搞成現在這副模樣的!”
三分語氣嗔怪,許星河臉頰更紅了。
蘇蘅蕪補充道,“你魂體受損嚴重,需要連着七天喝我的血,否則就會徹底消失,天道都救不回來。”
瑩白如玉的手指尖上還有條明晃晃口子,隐約可見其中肉色。
血珠在一瞬間擴散開來,有點妖豔。
只是瞬間看蘇蘅蕪的臉,特別蒼白,跟塊寒冰玉似的,以前還有點人氣兒,現在絲絲透着清涼。
許星河心裏咯噔一下,情緒有些煩躁,“你沒事吧?”
蘇蘅蕪聲音有些細軟,大概是喝了兩口他的血,許星河現在凝成了實體。
“這副身體,果然還是太弱了些。”
正聽到蘇蘅蕪這麽說,許星河愣了一下,随即感受到肩膀傳來一陣重量。
“讓我靠一下。”蘇蘅蕪輕聲說。
“……”從相互貼近的地方,傳來溫熱觸感,對方肩膀很瘦,骨骼相觸,有些硌人。
明明是非常不舒服的觸感,卻讓人無法拒絕。
許星河目光直視前面,快要入夏,花園錯落處,無盡夏先行開出瓊藍色的花瓣,枝條細軟,托不住漂亮的腦袋,地面上淩亂散布着花泥,櫻花飄散了一地。
他周身怎麽這麽香呢?
比任何香水都要香,似乎是日頭一熱,味道就更加清晰。
香氣彌散,許星河視線終于從無盡夏上回到蘇蘅蕪身上。
他似乎睡着了。
緊閉的睫毛微微顫抖,臉色蒼白得像一塊寒玉,挺翹鼻梁到唇珠,形成一個精致的弧度。
許星河咽了下口水,視線移到他手上的點心上,然後替他把沒吃完的點心收了起來。
“一會兒再吃吧。”
對方已經睡着了。
也就睡着的時候,才能這麽乖巧了。
許星河搖了搖身上的人,認命把人帶回房間。
自從跟林家鬧了一次後,蘇蘅蕪就自己在外租房住了。
雖然許星河極力抗議,覺得蘇蘅蕪選的房子過于簡陋,但對方從來不把他當回事,而且他也确實沒有錢。屋內實在是簡單,蘇蘅蕪不像是會生活的樣子,最高配置也就他那張軟墊子床。
“跟豌豆公主似的,是不是還要鋪十二層墊子?”許星河無奈,将人放在床上,回了許家。
半晌後,蘇蘅蕪醒了過來。
系統444,“宿主,謝寒鏡的事件已經告一段落,是否填寫答案?”
說出催促的話,系統444自己都有點心虛。
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系統竟然是假的,而且謝寒鏡還沒有死……所以到底是誰殺了謝寒鏡啊?
蘇蘅蕪手指一揮,幾個閃亮的大字瞬間出現在了上了那封信件上。
——朱暖陽。
朱暖陽殺了謝寒鏡,謝寒鏡殺了朱暖陽。
愛恨本來就是雙向利刃。
有人因為愛而殺人,也有人因為愛而滅亡。
“宿主,你真的不要再思考一下嗎?朱暖陽怎麽可能殺的了謝寒鏡?他可是個死人啊!”
作為一個智能系統,444真的無法理解這個答案。
蘇蘅蕪難得解釋,“大概是愛而不得,殺人利劍吧。有些殺人是軟刀子慢慢磨,在失去他的那些日子裏,縱使掩飾得再好,也無法接受某人離去的真實。”
信紙緩緩折疊,消失在半空中,随即聽到主系統傳來的聲音。
【恭喜宿主完成謝寒鏡的副本。您将獲得一萬積分!以及來自主神祝福。】
【是否接受主神的擁抱?】
蘇蘅蕪毫不猶豫,“拒絕。”
系統444,“……”
事後,蘇蘅蕪去了異容局,見到了謝寒鏡。謝寒鏡正抱着朱暖陽,一個勁兒道歉,兩個人說不清的膩歪。
蘇蘅蕪覺得辣眼睛,“犧牲掉一輩子修為,換匆匆30年,值得嗎?”
謝寒鏡說,“值得,就算他一輩子不理我。”
真是個神經病。
也不知道兩人最後到底怎麽說服彼此,一模後拍畢業照的那天。
蘇蘅蕪旁邊站着兩個人,一個是笑得開朗的朱暖陽,一個是同樣笑着的謝寒鏡。
系統444看着照片,渾身一激靈,“怎麽事情都解決了,還會發生這種事情呢?”
那時候,蘇蘅蕪正在折蓮花,蓮花上有細碎的星子,裏頭孕育着一個精靈似的人形。
蘇蘅蕪伸手摸了下它的小腦袋,看着照片上的兩個人,好脾氣回複,“以後不會看到了。”
“為何呢?”系統444疑惑。
蘇蘅蕪凝望天空,“大概是某個姓謝的人士,一直惦記着朱暖陽沒能拍最後的畢業照吧。”
系統444更加疑惑,“宿主,你為什麽好像什麽都知道?”
話音剛落,蘇蘅蕪眼眸沉了下去,像是夕陽漸落餘下的光輝,神秘又令人向往,望而卻步,全然因為知曉危險。
蘇蘅蕪唇角笑容越來越大,漸漸耀眼奪魂。
“為什麽?大概是因為……我算命天下第一吧。”
系統444震驚一秒,不知道說什麽。
蘇蘅蕪嘴角笑容輕佻而散漫,“要給你算一卦嗎?只需要五毛錢。”
系統444,“我、我才不要……唔,我沒什麽好算的。”
蘇蘅蕪抿嘴輕笑,“你不想知道你的過去嗎?”
“……哈?我、我怎麽可能有過去?我只是一段只能系統啦!”心尖有一段段震顫,蘇蘅蕪的話在腦海裏發燙。
點到為止,蘇蘅蕪沒再說話,他拎着那個蓮花燈,回了寝室,把某位能編程出一個系統的人物,揪了出來,讓他幫自己管理淘寶店鋪。
這個鬼魂,也是個人物,叫莫知曉,模樣生得還不錯。
他似乎是盯上了蘇蘅蕪身上得天獨厚的供奉,一來就纏着他,嘴裏還高叫着“美人”。
蘇蘅蕪沒管他,一口氣帶回去兩只鬼。許星河回來的時候,就見兩只鬼各自蹲在自己位置上,屋子裏薯片擺了一地,他拳頭霎時就硬了。
追着趕着揍莫知曉,莫知曉抱着電腦滿屋子跑,突然跟蘇蘅蕪說,“美人,來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傀儡篇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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