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為難
次日清晨,紅霞染籠在天邊,金色光芒細細碎碎地透過雲城鋪散開來。
“世子和世子夫人醒了麽?”兩個丫鬟端着盆在門外低聲詢問。
聽見聲音,蘇錦煙就已經醒了,她本身睡眠淺,且又是陌生的地方,更不甚踏實。
卻不想,剛睜眼,就對上了男人的視線。
尉遲瑾幾乎是與她同時醒來的。
起初兩人眼裏還帶着朦胧睡意,進而漸漸清明,片刻後,各自若無其事地移開,起身。
丫鬟婆子們掀簾進來,聞到一股濃郁的麝.香氣味,有幾個經歷過人事的,眼神間暗中交流,神色各自了然。
蘇錦煙靠在床頭,看她們将簾子挂起,又将窗戶打開,被迫承受丫鬟婆子們打趣的目光。
霜淩走過來,“小姐,起身吧?”
“好,”她點頭:“扶我起來。”
不是她不想起,是真的沒力氣,剛才挪身靠坐都覺得渾身酸痛,便打算緩一緩,免得鬧了笑話。
淩霜不懂閨房之事,見她家小姐像雨打的芭蕉似的,蔫蔫的沒精神,便問道:“小姐昨夜沒睡好?”
“嗯。”
“又夢魔了?”
“別問。”
“哦。”霜淩躬身扶起蘇錦煙,見她忽然踉跄了下,趕緊喊道:“小姐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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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聲“小心”情急出口,音量不小,至少室內的人都能聽得見,紛紛轉眼看向這邊。
連已經走到了外頭穿衣的尉遲瑾,也沒忍住投來一瞥。見蘇錦煙腳步走得不甚穩當,心虛地摸了摸鼻尖。
蘇錦煙是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勉強撐着櫃子站着讓人穿衣。
“呀——”霜淩解了她的睡袍,看見密密麻麻的紅痕又驚呼起來:“小姐被蚊子咬了?”
話音一落,屋內的婆子們再也忍不住,噗嗤地低笑出來。鬧得蘇錦煙大紅臉,沒好氣地剜了霜淩一眼:“閉嘴,不許說話。”
“哦。”霜淩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心裏盤算着等下去找藥膏給小姐塗抹上。
而大蚊子尉遲瑾,聽見下人們的笑聲,也不自在地咳了聲。頓時,婆子們的聲音才趕緊打住。
所幸三月的天氣還有點冷,蘇錦煙選了件高領的衣裳穿上。又吃過早飯後,這才跟着尉遲瑾出門去見公婆妯娌。
尉遲瑾狀似随意地走慢了幾步,然後瞥了一眼她的脖頸。那裏,原本是一截白皙細嫩,如今被高高的領子遮住。
不過也不太遮得住,随着她走動,偶爾露出一抹可疑的紅痕。若隐若現地,令人遐想。
蘇錦煙頓了下,轉頭問:“夫君在看什麽?”
尉遲瑾收回視線,抵唇輕咳一聲:“沒什麽,就是想提醒你。”
“什麽?”
尉遲瑾想起府上一大家子女人,無奈地說道:“等會兒,可能會有難以應付的事。”
女人的戰場不似男人真刀真槍,都是輕輕柔柔的綿裏藏針,他厭煩得很,向來不愛參合。所以,過會兒,恐怕只能讓他這個新婚妻子自求多福了。
蘇錦煙和尉遲瑾進正堂時,裏頭坐着的站着的,等了許多人。
跨過門檻時,蘇錦煙輕晃了下,尉遲瑾見了,正準備去扶一把,然而還未伸手就見她已經扶住身邊的丫鬟。
他便不動聲色地繼續往前走。
堂屋裏的人個個都是人精,早在兩人進來就暗暗打量了,這一幕自然逃不過她們的眼睛。
衆人心思各異。
誰都知道國公府和蘇家的這門親事是這麽回事,先不說兩人半路湊成夫妻,感情淡薄。便說尉遲瑾,堂堂國公府世子,娶一個江南名不見經傳的女人,說得好聽是沒落的世家,說得不好聽那就是滿門銅臭的商戶之家。
偶有知道另一些內情的,難免又想得更多了些。覺得尉遲瑾此次娶妻,恐怕也是權宜之策罷了,想必後頭還另有打算。
蘇錦煙不知衆人心思,她由丫鬟扶着進了堂屋。婆子搬來兩個蒲團放在面前,又端來茶水。
兩人便對着上首坐着的人跪了下去:“給爹娘請安。”
璟國公是年近四十之人,蓄着一把胡須,平日裏不茍言笑。倒是坐在旁邊的璟國公夫人,看起來保養得意,且氣質溫婉和善。
“起來吧。”國公夫人說道。
接下來便是敬媳婦茶。
本來是極其簡單的事,但今兒蘇錦煙做得有些困難。她從婆子手中接過茶,先是走到公公面前,忍着腰酸腿疼緩緩福身:“爹請用茶。”
時下講究新婦進門聽訓這麽個規矩,然而許多人家都是打着如此名號行下馬威之事,這也算心照不宣的流程。但國公爺是個男人,不屑為難女子,“嗯”了聲,接過就喝。
輪到國公夫人時,其實國公夫人倒也不想為難這個遠嫁過來的新媳婦。畢竟适才她也瞧得分明,這個兒媳婦昨夜可被折騰得不輕,這會兒才福身了那麽片刻,臉色便隐隐範白了。
但攔不住有人想為她“出這個頭”。
“世子夫人為何只半福身?這敬茶的心意可不誠啊。”
說話的是個年紀約莫二十出頭的女子,梳着夫人發髻,聲音也尖尖細細的,聽得人不舒坦。
聞言,蘇錦煙将身子又往下壓了壓,聽得面前婆婆介紹道:“這是你三嬸嬸。”
蘇錦煙轉頭看了眼,含笑颔首,算是見過禮了。
三房夫人秦氏是去年新進門的,尉遲興原配死後,他便重新娶了個小官之女進門。平日裏就是個愛上蹿下跳的性子,如今仗着有身孕,居然主動站出來打頭陣。
這時,又有人低笑了下:“大夥兒瞧瞧,新媳婦這才沒站多久,腿肚子便打顫了。想必平日裏在娘家是個金貴之人。”
“那有多金貴?”有人附和:“我聽說大侄兒媳婦進門的時候,那可是端茶遞水整整半個時辰都不曾皺過眉頭。莫不是比尚書府出來的姑娘還金貴呢。”
她們口中的大侄兒媳婦便是大房嫡長子,也是尉遲瑾的堂哥娶的妻子羅氏。
“什麽金貴不金貴的,怕是規矩不到家罷了。”大房夫人曹氏捂嘴笑,轉頭對着坐上首的國公夫人:“依我看,弟妹還需多費心管教些,往後帶出去了也好看。”
這位曹氏原本是個侍妾,後來大房老爺和離後,将她扶正當了正室夫人,再加上她肚子争氣生了兒子,兒子還在朝廷謀了個從四品官職,在年輕一輩來說,算是前途不可限量的了。雖是庶出偏房子嗣,但一表人才,連羅尚書都願将女兒下嫁。
曹氏可謂揚眉吐氣,在國公府連說話都腰杆直得很,偶爾還敢跟國公夫人薛氏掰掰手腕。
就今日這樣,尉遲世子再是金貴又如何,還不是娶了個商戶女為妻?這等子羞辱薛氏的機會,她可不會錯過。
明裏說着為薛氏好,卻誰都聽得出一股濃濃地嘲諷之意。
“之逸媳婦啊,聽說你們蘇家......”
她端着身份,一副大肆訓話的架勢,但話還沒說完,就見蘇錦煙身子搖搖晃晃一歪,正巧歪進了尉遲瑾懷中。
蘇錦煙清楚,自己這是被人當靶子了。今日這些人下她的臉面那便是下她婆婆國公夫人的臉面。她算是看出來了,自家婆婆不是個善于言辭的,又或許礙于宗婦身份不好跟這些妯娌打嘴仗。
于是,她只思考了片刻,便佯裝站不住朝尉遲瑾的方向歪了過去。這些人不是說她嬌弱金貴嗎?那幹脆嬌弱金貴到底好了,反正她也确實站不住了。
然而沒想到的是,原本以為尉遲瑾會順手扶一下,但他卻直接抱住了她。
還好,關鍵時刻未來婆婆也很上道,立即說道:“之逸媳婦累了?那趕緊坐下歇着吧。”
然後飛快接過茶喝了。
曹氏:“......”
其他鉚足了勁兒,卻還沒來得及訓話的七大姑八大姨們:“......”
媳婦茶都喝完了,她們也沒戲唱了,蘇錦煙跟着尉遲瑾在下首入座。
不過這場新媳婦見面還沒算完,還有下半場下馬威的機會,便是蘇錦煙給長輩們送見面禮。
雖說蘇家有錢,但江南筱州那樣的地方即便再富饒繁華又哪能比得過上京?新媳婦又年紀輕輕,沒見過的世面多的去了。
因此,衆人又打起精神準備大幹一番。
尤其是曹氏,她這兩年也算是見過頗多世面。兒子當大官,兒媳婦又是貴女,上京城有的是人想巴結她。大大小小的宴會也去過無數次,眼界便就這麽開闊起來。
她轉着手腕上的一串瑩潤珠子,狀似随意地說道:“前次南洋商人來京,帶來的南海東珠攏共也就那麽十幾顆。上個月我生辰,笙兒便花重金買回來送了我。”
此話一出,立即有人附和:“我聽說這串珠子當時襄陽侯夫人也想要呢。”
“确實稀罕難得,不說價錢,便是這顆顆大小均勻、瑩潤飽滿之相就鮮少見過。”
曹氏:“之逸媳婦可見過南洋東珠?”
蘇錦煙:“沒見過。”
曹氏:“可見過這般大的東珠?”
蘇錦煙:“沒見過。”
曹氏:“可見過色澤這般瑩潤的東珠?”
蘇錦煙:“沒見過。”
曹氏滿意了,矜持地微微一笑。
這時,尉遲雁也嗤笑出聲:“怎的什麽都沒見過?土包子!”
今日見公婆為了低調,蘇錦煙穿了一身淺色如意連枝長裙,外頭還罩了件春衫。跟滿屋子鮮豔亮麗的衣着比起來,這麽一看,确實低調得難免讓人多想。
尉遲雁說話聲音不小,而且為了應景,衆人心照不宣地沉默了下,将尴尬的氣氛烘托到極致。
整個堂屋,安靜得落針可聞。
尉遲瑾和國公爺似乎對于這樣的場面見過多次,早已麻木淡然,父子倆頗有默契地自顧自喝茶,不參合。
國公夫人臉上雖保持得體的笑,但顯然也有些不高興了,她暗暗剜了眼自己的女兒。
而其他人,或多或少有點看笑話的意思,眼睛止不住地往當事人——蘇錦煙身上瞟。
但蘇錦煙面對衆人些許同情、些許鄙夷、些許嘲弄的目光,依舊是淡定自如地坐着喝茶。
最後還是高太尉之女,也就是四房夫人高韻雪忍受不了這種氣氛,笑着打破沉寂:“聽說之逸媳婦準備了許多禮,可有我的份吶?”
“自然是有的。” 蘇錦煙起身朝她行了一禮,随後吩咐道:“霜淩,将禮物帶進來。”
過得片刻,就見婆子們擡了兩個大箱子進堂屋。箱子頗大,還實沉,放下地時還能聽到重重的聲音。
衆人好奇,也不知這個沒見過世面的蘇家女會帶些什麽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霜淩,将箱子打開。”蘇錦煙始終不緊不慢地。
然而,箱子打開後,裏頭又是各色各樣精致的小匣子,衆人伸長脖頸覺得瞧了個寂寞。
難免有人嘲弄出聲:“小門小戶就是愛裝樣子,這匣子倒是做工挺精致,門面大氣得很。”
蘇錦煙沒搭理,徑直走到箱子旁,躬身找了一下,然後從裏頭拿出一個暗紅色雕花的小葉紫檀匣子,走到國公夫人面前,盈盈一拜:
“娘,這是兒媳給您準備的禮物。”
國公夫人含笑應聲:“哦?是何物,打開看看。”
她身旁的嬷嬷走過來接過匣子,然後将其打開。衆人又伸長脖頸瞧。
這一瞧,可不得了!
“乖乖,這莫不是古書上說的黑珍珠?”高韻雪驚訝道。
珠子顆顆有拇指那般大,潤亮飽滿,色澤更是繁多,綠的、藍的、黑的、棕色的、如孔雀羽毛般絢麗的。滿滿一匣子,約莫有上百顆。
“我曾在素芳閣見過一顆灰色的,”高韻雪說,“聽掌櫃之意,這一顆珍珠便價值千金,乃東家珍藏呢。”
蘇錦煙笑道:“四嬸嬸好見識,這正是黑珍珠。我也是收集了許久才将顏色收齊全的。”
兩人的話音一落,滿座寂靜,偶聞倒抽氣之聲。
在座的大多是貴女出生,世間臻品即便沒見過,也總聽說過。原本以為東珠已算難得,卻不想,竟還有人收藏了稀罕至極的黑珍珠,而且還顏色各異,而且還是上百顆。
疼!
臉着實疼!
适才那些話說得最歡的都齊齊閉嘴不語,曹氏更是臉色難堪。
虧她适才還洋洋得意地問人家是否見過東珠,如今看來,可不就是沒見過?在人家眼裏,東珠根本不算個玩意兒,而是喜歡收藏黑珍珠呢。
适才她的模樣有多高傲,此時便覺得有多羞愧。戴在手上的那串東珠也突然覺得沉重發癢得很,悄悄地用袖子給遮上了。
此時此刻,最高興的莫過于國公夫人了,她不動聲色地吐了口濁氣。曹氏因為有兒子送東珠,大半個月來幾乎走路都要飄,逢人便要炫耀一番,她早就看不過眼了。
呵!送東珠有何稀罕,她如今有兒媳婦送黑珍珠這才叫值得炫耀!她都想好了,改明兒帶着兒媳婦進趟宮,再借花獻佛将半盒珠子送皇後娘娘去。
蘇錦煙假裝看不見衆人神情,她走回箱子旁,按着名冊上的分配,又陸陸續續地将禮物拿出來。
“爹,這是給您的官窯脫胎纏枝青花瓷茶壺。”
“大伯嬸,這是給您的翡翠畫金雕籠琉璃盞。”
“這是鎏金鹦鹉提梁銀罐。”
“這是千葉攢金嵌紅寶石牡丹頭面。”
“這是镂空梅花嵌珠白玉簪一對。”
“這是......”
五花八門,眼花缭亂,都是價值連城的東西。反正,說到最後,衆人屏氣凝神,看蘇錦煙的身影都覺得金光閃閃。
禮物分完,衆人各自歡喜卻礙于身份努力矜持。但有一人眼睜睜地看着大家都得了禮物,唯獨忽略了自己,有心想自傲,卻終于還是忍不住問:
“為何我沒有?”
尉遲雁因為之前奚落過蘇錦煙,此時又拉不下臉,便偏頭撅着嘴,氣鼓鼓地。
蘇錦煙笑:“其實我也給小姑準備了的,但不方便在這送。”
“為何不方便?”
蘇錦煙稍稍湊近幾分,用刻意壓低卻也令衆人聽得見的聲音道:“我給小姑準備的可是好寶貝,在這拿出來,萬一被嫉妒了去怎麽辦?”
她這話說得幾分俏皮,又有幾分自然熟稔,言行舉止端莊得體,更有一種對先前的不愉快一笑泯恩仇之大氣。
堂屋衆人紛紛笑了起來。
尉遲雁聞言,撅着的唇要落不落地,最後還是“哼”了一聲,又高興起來。
這一次婆媳見面,蘇錦煙四兩撥千斤,落了個圓滿。回去的路上,尉遲瑾時不時打量她一眼。
蘇錦煙停下腳步:“我臉上有東西?”
尉遲瑾偏頭,眼裏帶着探究與興味:“蘇家作風都這般豪邁?”
蘇錦煙一本正經地點頭:“遇到難事,先用錢解決。”
“若錢也解決不了呢?”
“不是還有夫君嗎?”
聞言,尉遲瑾一愣,而後低笑了下。
“那麽...”他打着折扇,幽幽地:“你可是忘了什麽?”
“忘了什麽?”
尉遲瑾壓唇,故作不悅:“你好生想想。”
蘇錦煙:“想不出來。”
見她想都沒想就這麽回答,尉遲瑾心裏一噎。張口頓了半天,忽地臉色一沉,甩袖走了。
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蘇錦煙,轉頭問霜淩:“他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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