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作死
尉遲瑾又坐回席間,晁韶一把湊過來,舉着酒杯問:“之逸兄你去哪了,适才還以為你不聲不響回府了。”
“今晚不回去了。”
“诶?”晁韶酒醒了幾分,詫異地看他:“此言當真?”
莫說他詫異,就連在場的人都詫異。
尉遲瑾此人身份金貴,連身子也嬌貴,吃花酒可以,但向來看不上外頭的這些女子,平日裏對女子連正眼都懶得瞧的人,此時卻說出夜不歸宿的話。
況且還正是新婚之際。
稀奇!稀奇!
男人們喝了點酒,骨子裏的惡趣味便藏不住了,有人當即調侃:“尉遲兄既有如此雅興,你們可得把握機會了,今日誰拔得頭籌,爺賞她一千兩助興。”
此話一出,在座的姑娘們都興奮起來,連玥婷姑娘也時不時拿眼打量尉遲瑾。
這樣風姿卓絕的男子,能伺候他一晚,莫說要銀錢,便是她倒貼銀錢她也是願的。
因此,她斟了杯酒,盈盈起身道:“世子爺,奴家敬您一杯可好?”
這聲音嬌柔得能滴出水兒,任哪個男人聽了都心軟骨.酥。
但尉遲瑾有心事,聽了這話便覺得不耐煩。玥婷姑娘是晁韶請來的人,他不好駁了面子,勉強飲了一杯。
沒過一會兒,耿青入內,尉遲瑾見了,便問道:“如何說。”
耿青猶猶豫豫:“夫人說‘好’。”
“還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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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了。”
話落,尉遲瑾頓時臉色黑沉。恰巧遇上玥婷姑娘又湊過來敬酒,他煩躁地揮開人,只聽“啪”地一聲,酒杯落地摔碎。
滿室寂靜,玥婷姑娘也戰戰兢兢地跪下來。
“怎麽了?”晁韶的酒也醒了幾分。
但尉遲瑾沒說話,掀袍便出了畫舫,留下衆人莫名其妙。
尉遲瑾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麽,也許是喝了酒,心情難以抑制。他連馬車都未坐,一路縱馬回了國公府。
錦逸院的丫鬟婆子們見他來,也被他身上那股怒氣震懾,紛紛跪在廊下不敢出聲。
“你們世子夫人呢?”
“在西廂房呢。”
于是,尉遲瑾又腳步踉跄地轉去西廂房。
西廂房裏,蘇錦煙正在看賬冊,冷不丁地有一股酒味湊近,她還沒來得及轉頭,手上的賬冊便被人抽了去。随後摔在桌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她轉身:“夫君這是怎麽了?”
“怎麽了?”尉遲瑾笑得張揚又惡劣:“我來看看我的夫人不可麽?”
蘇錦煙頓了下,說道:“夫君喝醉了。”
“哦?”他勾着的唇又扯寬了一些,卻笑意不達眼底:“我的夫人這是在關心我?”
蘇錦煙不知道他今天到底怎麽了,之前還派人來說與友人喝酒要不醉不歸的,想來應該是喝得高興才是,可眼下見他這模樣卻并非如此。
她覺得他這脾氣來得莫名其妙,暗暗嘆了口氣,說道:“妾身自然是關心夫君的。”
“夫君稍等,我讓人煮些醒酒湯來。”
然而她才轉身,身子就被人從身後抱住。尉遲瑾掰過她的臉,不管不顧地含着她的唇親起來。
他身上有一股濃郁的酒味,而湊近之後,蘇錦煙還清晰地聞到一股女子身上的脂粉香氣。
那香氣濃郁得令人作嘔。
想起之前耿青來遞話,說他今日與友人在曉楓湖畔畫舫喝酒。
曉楓湖畔畫舫是個什麽地方?即便是還未嫁入上京,也曾聽聞上京城外的曉楓湖畔,那是有錢人的銷金窟,是男人們的溫柔鄉。
彼時她沒親眼見過,且耿青說得委婉,只說晁韶即将遠游,邀好友作別,要與他家世子秉燭夜談。
蘇錦煙理解,也沒多想。可此時見了尉遲瑾這模樣,周身的女子脂粉香氣,頓時令她想起書上所言。
“玳瑁筵中懷裏醉,芙蓉帳底奈君何。”
也不知他擁了何等的美人入懷,可此時卻再來擁她,令她心生厭惡。
尉遲瑾尋着她的唇,她卻嗚嗚掙紮,越是如此,他越是發了狠。索性将她抵在牆上,一手箍着腰,一手扶着她的後腦,令她掙紮不得。
蘇錦煙氣得不行,空着的手胡亂推他,卻不知碰到了什麽,只聽“砰”的一聲,有什麽東西倒在地上。
可尉遲瑾不管,瘋了般繼續親她扯她衣裳。
外頭霜淩聽見動靜,趕緊推門進來瞧,還沒瞧清楚人在哪,就聽得一聲怒吼:“滾出去!”
她唬了大跳,又下意識地趕緊關上門。
尉遲瑾醉了酒,下手沒個輕重,弄得蘇錦煙生疼,連嘴角也破了皮,隐約嘗到了一股鐵鏽味。
過了許久,尉遲瑾才放開她的唇,蘇錦煙總算得了機會說話。
“尉遲瑾,你放開我!”
驟然聽見她喚自己的名字,尉遲瑾愣了下。
“為何要放開?”他嗓音裹着酒氣,夾雜了幾分惱怒:“你是我娶來的妻子,服侍夫君天經地義。難道你忘了蘇家送你過來是做什麽的嗎?”
他居高臨下,神色嘲弄。
話一說完,明顯地感覺到身下的人不掙紮了,甚至安靜得令人心慌。可他已經起了興致,在酒精和欲.望的作用下,他已經昏了頭腦,一心只想着要了她要了她。
于是,他将桌面上的東西揮落,然後攔腰将人抱在上面。他醉眼迷離,将這些天來的怒氣與憋屈盡數發洩在她身上。
他一把扯落那礙眼的裙帶,就這麽迫切地覆了上去。
一曲作罷,他覺得還不夠,想要再來一次,便去尋她的唇。
以前這種時候,他只要不停地吻她、勾她,她定會意亂情迷,然後便是水到渠成。可他剛擡起頭,便對上了那雙平靜的眼。
她仿佛一個旁觀看戲的人,看他欲罷不能,看他為了她的身子瘋狂,眼裏帶着淡淡的輕蔑。
他漸漸清醒過來,惱怒、難堪、驚慌,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令他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尉遲瑾與她對視了片刻,而後緩緩退出她身體,頭也不回離去。
尉遲瑾離府了。
離開的第二天,璟國公府夫人總算察覺了不對勁,于是讓人來請蘇錦煙過去。
蘇錦煙面容有些憔悴,也不知是心情不好還是這兩日歇息不好,薛氏見了,也無奈嘆氣。
“錦煙,你與瑾兒可是鬧矛盾了?”
蘇錦煙盈盈欠身:“母親,是兒媳的錯。”
“你先別攬錯,”薛氏道:“瑾兒的脾氣我也知道,他就是個嬌慣了的,容不得旁人怠慢。”
“你性子清清冷冷,原先還想着你們兩人估計得慢慢磨,可沒想到,這才沒多久就......”
蘇錦煙低着頭,一副做錯事甘願受罰的模樣。
可薛氏哪裏忍責備這個兒媳?她也曾是做人兒媳過來的,自然知道為人妻為人兒媳的不易。又嘆了口氣問道:“你且說說,你們到底發生了何事。”
于是,蘇錦煙将那日的事略微說了下,除去西廂房的那一幕,其餘的都一一講了個清楚。
薛氏聽了後,反而安慰起她來:“我知你心裏不是滋味,但瑾兒興許是吃酒昏頭了。”
“你放心,他不是愛尋歡作樂的性子,這其中定有誤會。”
蘇錦煙點頭:“兒媳知道,只是夫君他一去不歸,兒媳擔心。”
薛氏見她通情達理,更是滿意了幾分,又說道:“他才不會委屈自己,你放心好了,瑾兒興許是去見朋友了,等過幾日自然會歸來。”
也不知薛氏口中說的過幾日是多久,總之,蘇錦煙連着好幾天也沒再見到尉遲瑾的身影。
但通過這幾天,她卻想明白了件事。
尉遲瑾說的對,蘇家送她來聯姻本就是過來服侍人的,她又矯情什麽呢?再說了,前些日子對他的冷淡确實是故意為之,至于她為何要那麽做?總歸說起來還是她矯情,違背了“相敬如賓”的初衷。
所謂“賓”,“客”也,以後她以禮相待便是。
這麽想通後,蘇錦煙心情總算豁然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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