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蘇錦煙愣了下, 走到門口,就見那人一身玄色錦袍背着夕陽立在人群中,身邊跟着他的侍衛, 兩人正低聲交談些什麽事。
餘光瞥見她出現在門口,他擡頭看過來,眸中帶着點笑意。
“過來。”他伸手。
蘇錦煙提起裙擺下臺階, 走到他身邊:“夫君怎麽來了?”
“今日出門辦事,路過時恰巧得知你在這,便過來接你一道回。”
“好。”
蘇錦煙吩咐丫鬟們把東西放好,然後上了馬車, 尉遲瑾原本是騎馬的,索性也棄馬跟着進了車內。
“買了些什麽?”他問。
“六叔即将去上任,給他準備點衣物。”
“嗯。”
緘默片刻,他又說道:“昨夜我回來, 你已睡着了。”
蘇錦煙以為他是在責備自己沒等他, 敷衍地扯了個理由:“是妾身的錯, 昨日太困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我并非怪你,”尉遲瑾突然伸手過去握住她的手。
這舉動令蘇錦煙僵了一瞬。
自兩人成親以來, 她們親過抱過也做過更親密的事,可那些都是在情難自禁的時候。像這般自然的牽手還是第一次。
盡管只是簡單的親昵, 反而讓她不自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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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了忍,她狀似随意地抽出手去撥弄頭上的發簪, 邊說道:“夫君昨夜歇息得如何?”
尉遲瑾的那只手還搭在腿上, 虛空的掌心還停留了她短暫的溫度。
他拇指微微摩挲,垂下眼睑,掩住眸中神色。
回到錦逸院,蘇錦煙讓人備水給她洗漱, 又吩咐了晚飯菜式,然後一頭紮進西廂房繼續給六叔準備東西去了。
倒是尉遲瑾,問丫鬟得知她在西廂房忙碌,便也沒過去打攪她,自己則拿了本書坐在椅子上看起來。
天色微暗的時候,蘇錦煙回來了,她洗過手後在飯桌前坐下來,邊給他盛湯邊商量道:
“六叔過不久就要去任上了,我想得空的時候去大安寺給六叔求個平安如意符。”
“想何時去?”他問。
“興許後日有空。”蘇錦煙說:“我明日去給母親請安再與她說下此事。”
尉遲瑾想了想,說道:“再推一日如何?屆時我得空陪你一起去。”
蘇錦煙停下來,其實她與他商量,也只是知會一聲罷了,壓根就沒想到他會送自己。不過既然他這般提出來,倒也無妨。
“也好,”她将湯遞過去,說道:“那我大後天再去。”
這算是兩人隔了大半個月後,第一次在一起吃飯。想起昨日在水榭蘇錦煙乖巧溫順的模樣,尉遲瑾微微心熱。
他咽了口湯,提議道:“等會兒吃過飯你可得空?”
“夫君有事嗎?”
“我想......”
他話還未說完,就見個丫鬟急匆匆奔來,站在門口說道:“世子爺,不好了。”
尉遲瑾沉了臉:“出了何事?”
那丫鬟是昨日才撥去瓊荷院伺候的,平日裏不大清楚尉遲瑾習性,見他忽地沉臉,肩膀一縮,怯怯地說道:“是、是表姑娘出事了。表姑娘突然痛哭,不肯吃飯,請世子爺過去一趟。”
話音一落,蘇錦煙也沉了眉,唇角挂了抹嘲弄的笑意。
她将筷子放下:“夫君要去嗎?”
尉遲瑾看她,喉間動了動,最後還是說道:“我過去看看。”
次日,蘇錦煙醒來,又不見了尉遲瑾身影。他自從郃州回來後,就變得格外忙起來,整日都不在府中。
蘇錦煙站着讓丫鬟穿衣,邊吩咐霜淩事情。一切妥當後,才出門去正院請安。
今日是十五的日子,一個月也就請安這麽兩回,為顯誠意,蘇錦煙是起了很早的。
卻不想,到了正院,有人比她還更早。
“姑母戴這只簪仿佛年輕了十歲呢。”薛婧柔的聲音清脆活潑。
“就你嘴甜,”薛氏說道:“這簪子是你們年輕姑娘家戴的,我都一把年紀了哪還适合戴這個?”
“誰說姑母一把年紀了?”薛婧柔撒嬌道:“這話我可不依,若是咱們站一處,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姐妹呢。嬷嬷你說是不是?”
嬷嬷也在一旁笑着打趣:“可不是,這也太像了。”
幾人歡笑聲滿堂,蘇錦煙頓了片刻,才進門。
“母親。”她盈盈行了一禮。
薛婧柔也起身給她行了一禮。
“錦煙來了,”薛氏招呼道:“快坐。婧柔今兒也來了,正好你們有伴說說話。”
“适才我在外邊聽到了,”蘇錦煙笑着打量薛氏頭上的簪子,說道:“确實很好看。”
在薛氏眼中,蘇錦煙這個兒媳是個不僅有錢而且還低調奢華有眼光的人,被她這麽說好看,薛氏心裏高興,也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蘇錦煙又說道:“說起來,我前兩日還得了些首飾,都是全新的,回頭也給母親送些過來。”
她轉頭問薛婧柔:“表妹想要嗎?”
薛家雖是世家,但也只是清貴世家,銀錢這些是沒多少的。再加上薛婧柔父親去世之後,可謂家道中落,薛婧柔日子也算是過得清苦。姑娘家哪有不愛首飾的?
她當然愛,可她自是不會接受別人的嗟來之食。
“多謝嫂嫂,”她說道:“家父家母逝去,我無心衣着打扮。且平日多有抄經吃齋,怕沉溺這些世俗被菩薩怪罪了可不好。”
聞言,蘇錦煙只是笑笑。
倒是薛氏又被她勾起傷心事,嘆息道:“好孩子,你這片孝心,哥哥和嫂嫂在天有靈定能瞧見。”
随後姑侄倆又各自傷感地聊了一會兒,蘇錦煙半盞茶吃完才找到機會說話。
“母親,”她說:“我六叔即将去外地上任,兒媳想去大安寺求個平安福贈與他。”
“應當的。”薛氏問:“何時去?”
“後日。”
“瑾兒可知曉?”
“他知道的。”
薛氏點頭:“那就好,屆時讓瑾兒護送你去,也安全些。”
從正院請安回來後,蘇錦煙站在廊下看丫鬟們做針線,看了一會兒才往西廂房走去。
這兩日也不知為何,她容易心浮氣躁,也沒什麽心思看賬本,想了想,幹脆從架子上取出字帖來臨摹。
漸漸地,內心才平靜了些。
過了一會兒,霜淩捧着個匣子進來:“小姐,這是素芳閣掌櫃派人送來的。”
蘇錦煙打開一看,裏頭是那塊被蕭倩買走的水玉。玉質通透,在光下反射出五彩斑斓的色澤,煞是好看。
老實講,這麽塊水玉,她也是極喜歡的。不過她随後又吩咐道:“我畫個墜子的樣圖,回頭你拿去素芳閣,讓人按着這個樣式做出來。”
“婉儀公主的生辰要到了,”她說:“正好可以将這塊水玉送她。”
說着,她當即從旁取了張宣紙過來,然後開始描繪墜子的圖樣。
沒多久,便聽門口請安的聲音,是尉遲瑾回來了。蘇錦煙轉頭,正要收拾東西,就見他已經踏進門檻。
“聽丫鬟說你在這裏,”他問:“在做什麽?”
蘇錦煙起身行盈盈行了一禮,說道:“婉儀公主生辰要到了,妾身準備給她送件禮物。”
“哦,”他探頭看了眼:“是何物?”
墜子圖樣已經描好了的,是一顆水滴形狀,邊上鑲嵌紅珊瑚,簡約又大氣。
蘇錦煙将東西疊好交給霜淩,邊問道:“夫君一會兒還出去嗎?若是不出去,我讓人備飯。”
“好。”
尉遲瑾呷了口茶,見桌子邊上放着字帖,心下一動。不動聲色放下茶盞,吩咐丫鬟們出去且關上門。
蘇錦煙不明所以:“夫君有事?”
“無事,”尉遲瑾走近她:“适才在練字?”
“嗯。”
“那為夫看看練得如何。”他嗓音突然有點暗啞,蘇錦煙也聽出來了他是何意。
想起之前他教她寫字的場景,這會兒也有點臉紅。
“夫君,”她趕緊收拾東西:“等會兒要吃飯了。”
尉遲瑾卻将她的手壓住:“不急,晚些吃也不打緊。”
他一根根地掰開她的手指,将字帖抽出來,又用鎮尺将宣紙撫平。
“你寫個字來瞧瞧。”他将筆遞過去給她:“為夫看是否有長進。”
蘇錦煙卻是站着不動。
倒不是因為即将要吃飯,而是突然不想與他做這些調.情的事。
“怎麽了?”尉遲瑾笑,意有所指地說道:“怕為夫罰你?”
蘇錦煙搖頭。
“既如此,”他攬住她的腰,将她抵在桌邊,在她耳畔低聲道:“那就寫吧。”
他呼吸略微灼熱,灑在她的耳蝸微微發癢。
蘇錦煙閉了閉眼,想起他曾教過別人寫字,而再來教她,莫名地令她很不自在。
“夫君,”她偏過頭,躲過他的唇:“我不願。”
她語氣輕柔,卻帶着強烈的拒絕。
尉遲瑾的手一頓,一滴墨落在宣紙上,洇成濃濃地一團。
緘默了片刻,他也沒問她為何不願,就放開她。
“好。”他應道。
出發去大安寺這日,蘇錦煙讓人早早地備了馬車,又準備了些供奉的糕點果子,這才打着哈欠回正屋。
尉遲瑾剛起來,正由着丫鬟們穿衣。他一改往日習慣,竟是穿了身白。
乍一看,還頗有些翩翩公子風流倜傥的模樣。
蘇錦煙坐在繡凳上,由丫鬟們梳妝。過了會兒,兩人才齊齊出門。
到了大門口,蘇錦煙招呼婆子們放東西,然後又親自檢查了下情況。見尉遲瑾還站在臺階上跟随從說話,她等了會兒他還沒結束,便打算先上馬車。
然而,她才将将轉身,便聽見身後清脆活潑的聲音:“表哥。”
蘇錦煙轉頭看去,就見薛婧柔帶着兩個丫鬟出來大門,丫鬟手上帶着食盒和傘具。
薛婧柔也着了身素白,兩人站在臺階上,她嬌嬌柔柔地道:“讓表哥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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