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兩人隔了約莫二十多天未見, 蘇錦煙也很想很想他了,但此時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她還是沒法心無旁骛奔入他的懷抱。

尉遲瑾張開臂膀等了半天, 見她只站在車沿上遲遲沒有動作。他挑了挑眉:“怎麽了?不認識你夫君了?”

城門口來來往往的人衆多,尉遲瑾和蘇錦煙都是出挑的好相貌,難免引得衆人矚目。

蘇錦煙臉頰微熱, 心裏很歡喜,就這麽含笑看着尉遲瑾,緩緩搖頭。

“啧...”尉遲瑾大步走過去,将人從車沿上抱下來:“怎麽還害臊了?”

他也沒把人放下, 徑直将她抱進城門,城門口裏頭有更舒适更寬大的馬車等着。

兩人進了馬車後,總算隔絕了衆人的目光,也隔絕了外頭的寒氣。

蘇錦煙解下鬥篷, 見尉遲瑾肩上落了許多雪, 想必他已經等許久了。這會兒車內暖和, 雪開始融化,他的肩膀和頭發都變得濕漉漉的。

蘇錦煙從懷中掏出帕子給尉遲瑾擦, 尉遲瑾就這麽傾身乖乖地讓她擦,笑意盈盈地盯着蘇錦煙。

自從上次挑明心意之後, 兩人再次見面似乎有些什麽東西變了。

蘇錦煙沒法再像從前那樣自然地面對尉遲瑾,尤其是當他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你瞧時, 總是容易臉紅發燙。

其實何止蘇錦煙這樣覺得, 尉遲瑾也是這麽認為。自從蘇錦煙表明很喜歡他之後,他整個人仿佛泡在蜜罐裏,又像剛墜入愛河的男人,激動、興奮, 還變得黏人又傻氣。

他此時就這麽坐在蘇錦煙對面,一動不動,也不說話,仿佛就這麽看着人就能看到地老天荒。

還是蘇錦煙頂不住他這直白又甜膩的目光,努力忍住羞臊,問:“看什麽?”

“看你,”尉遲瑾傻模傻樣,說出的話也傻乎乎的:“你怎麽這麽好看?”

蘇錦煙覺得她努力維持的鎮定也快堅持不住了,微微別過臉,耳根子燙的很:“又不是沒見過,再說了,我現在懷着身孕哪裏好看了?”

“哪裏都好看。”尉遲瑾還認真數起來:“眼睛好看,我喜歡,嘴巴也好看,連鼻子都長得極其合我心意。還有......”

蘇錦煙快聽不下去了,沒想到尉遲瑾居然說起甜言蜜語來竟這般撒得開。但她不知道,說甜言蜜語這種事比的就是臉皮厚,誰厚誰就贏了。

但蘇錦煙自然是比不過尉遲瑾的,以至于尉遲瑾才說了兩句,蘇錦煙就臊的不行,趕緊那帕子捂住他的嘴:“你快別說了。”

惹得尉遲瑾哈哈哈大笑。

馬車行了約兩刻鐘,終于在內城西街的一座府邸面前停下來。

蘇錦煙站在門口打量了一會兒,一對高大的石獅子聳立在門口,氣勢威武。

“你真要住這?”尉遲瑾問。

這裏是蘇穆知的府邸,當初太子殿下賞賜給他的宅子。彼時蘇穆知曾說若是在京城置辦宅子定然要給蘇錦煙留一個院子,就當作是她的娘家了。

沒想到,這會兒就實現了。

府邸裏頭丫鬟小厮都是現成的,管家早就收到了蘇穆知的信,知道今日蘇錦煙要來,已經帶人站在門口等候。

“大小姐,”管家道:“您住的院子老奴已經讓人收拾妥當,歡迎大小姐回來。”

忠誠的老管家是跟随蘇穆知多年的,對蘇錦煙也熟悉,立即安排人搬東西進門。

尉遲瑾扶着蘇錦煙,心裏不舍:“你要住這裏我也沒意見,只不過,如此一來,那我們豈不是得分開了?”

蘇錦煙擡眼看他:“璟國公府離這也不遠,你想來看我随時來就是,怎麽就是分開了?”

“可我時時刻刻都想看你。”

“......”

男人一旦墜入愛河,就是這般不要臉的模樣。蘇錦煙發愁,她實在難以招架這樣的尉遲瑾。

等進了院子後,蘇錦煙卻是愣了下神。

“怎麽了?”尉遲瑾問。

旁邊的丫鬟霜淩也忍不住驚嘆:“小姐,您看這兒像不像咱們在筱州時的院子?”

她走到門口往屋內瞧了兩眼,又說道:“太像了,這不就是小姐未出嫁時閨閣的模樣嗎?”

不得不說蘇穆知極其有心,興許是為了讓她感受娘家人的溫暖,居然将此處布置得跟筱州的一模一樣。

蘇錦煙以前的院子叫煙蓉院,這裏也叫這個名字。蘇錦煙欣喜,拉着尉遲瑾說:“走,咱們進去看看。”

尉遲瑾對于蘇錦煙曾經的閨房也極是好奇,走進去四處打量,一桌一椅,甚至連床帳的花色都極是新鮮。

其實蘇錦煙的屋子陳設很簡單,不像其他閨閣女子一樣,在屋子裏擺許多裝飾之物。

蘇錦煙不喜繁瑣,內裏的桌椅都擺放得整整齊齊,屋子裏也只有南窗邊挂着一幅畫,梅蘭竹菊四君子。連屏風和月門都是雕刻的百鳥圖案,西牆的一整面放着排架子,架子上堆滿了書。古樸的紫檀木桌上,還鋪着宣紙和鎮尺。

乍一看,就像個書房似的。

尉遲瑾偏頭奇怪地看着蘇錦煙,問她:“你以前住的屋子就是這樣的?”

蘇錦煙坐在軟塌上,也頗是懷念。她點點頭:“差不多是這樣,只不過六叔給我布置的更奢華了些。”

屋內雖簡單,但用的東西都是上好的,椅子是南海花梨木,上頭鋪了金絲細繡軟墊。屋內地毯也是從海外運來的,波斯絨毛毯。

不過尉遲瑾卻有些不解:“你為何在卧室放這麽多的書?”

這點霜淩清楚,她笑道:“我家小姐呀,就這點很奇怪。其他人家都是書房放書,但我家小姐的書房全是賬冊。”

“小姐說了,”霜淩道:“看書是放松心情的事,自然要放在屋子裏,且躺在軟塌上,再吃上幾塊瓜果才惬意悠然。”

“至于書房,”霜淩又道:“那便是辦事的地方,可容不得放松和馬虎。”

陳年舊事被人拿出來調侃,蘇錦煙故作淡定,強行不慌。

尉遲瑾卻是忍俊不禁,調侃道:“原來如此,蘇東家的行事果真別具一格。”

蘇錦煙淡淡睨了他一眼,說道:“尉遲瑾,你何時回國公府?”

“急什麽?”尉遲瑾坐過去攬着她:“太子表兄給我放了幾日假,我正好無事陪着你。”

“那你準備在我這待到何時?”

尉遲瑾故作委屈:“你這麽快就要攆我走?”

倒不是蘇錦煙要攆他,而是覺得尉遲瑾總是待在她這裏連自己的家也不回,有種拐走璟國公世子的心虛。

于是,蘇錦煙道:“我來了京城,你家中父母定然知曉。按理說我是晚輩,本該先去給他們見個禮,可我們現在......”

身份還有些尴尬,蘇錦煙也沒有合适的由頭去見禮,所幸便不管這事。

“這事你無需擔憂,”尉遲瑾毫不在意道:“我父親母親都清楚。”

“錦煙,”尉遲瑾道:“過兩日,聖上就要給我賜官,屆時我請旨讓聖上給我們賜婚好不好?”

這事情尉遲瑾之前也說過,蘇錦煙點頭。

“如此一來,”尉遲瑾高興:“你也不必在此待多久,等我們成親,你就回國公府住。當然,若是你想來這裏住幾日,我也陪你。”

“好。”

尉遲瑾雖說放了幾日假,但也完全閑不下來,陪蘇錦煙吃過午飯後,他就出門了。

蘇錦煙睡午覺醒來,問丫鬟巧月:“世子何時走的?”

巧月回道:“小姐,世子爺說他有事先出門一趟,晚飯前就回來。”

“嗯。”蘇錦煙起身,讓巧月給她穿衣。

一路上都是睡馬車,終于能舒舒服服睡床榻,這一覺,蘇錦煙很是惬意。

但剛喝完安胎藥時,婢女就來禀報說璟國公夫人薛氏來了。

蘇錦煙想過薛氏可能會來見她,但沒想到來得這麽快。她上午人才到京城,這會讓薛氏就按奈不住了。她低頭看了眼自己高高挺起的肚子,如今是七個多月,翻年二月就要生了。

想必薛氏也是迫不及待要來看她未出世的孫兒。

“請國公夫人在花廳裏坐,我這就過去。”蘇錦煙道。

經隔幾個月,薛氏仍舊未變,溫溫和和的貴婦人。這會兒她坐在花廳裏,身後跟着兩個嬷嬷,門外也站着許多婢女,國公夫人出門的排場十足。

見蘇錦煙進門後,薛氏面上的憂慮瞬間散去,視線很快從蘇錦煙臉落在她挺起的肚子上。

“錦煙,”國公夫人站起來,神色驚喜又驚訝:“之前瑾兒與我說你有身孕時,我還以為他哄我玩的,沒想到......”

“這都多久了?”尉遲瑾只跟薛氏說了個大概,具體懷孕多久薛氏也不清楚。

“七個月零十六天。”蘇錦煙道。

薛氏嘴裏快速盤算日期,立即高興道:“哎呀,那我豈不是明年二月就能當祖母了?”

她身後的嬷嬷也跟着附和:“可不是,眼下沒多少時日,夫人還得準備好些孩子用的衣物呢。”

“是是是,”薛氏高興:“我回去就準備。”

“夫...夫人請先坐吧。”蘇錦煙一時也不知該如何稱呼薛氏,暫且只能這麽喊。

薛氏聽了,眸光暗了暗,她坐下後嘆了口氣:“我知你心裏定然有芥蒂,當初我也沒站在你的立場考慮太多。瑾兒他性子倔,我還以為他是真心想娶......”

“夫人,”嬷嬷趕緊道:“事情都過去了,還說這些做什麽?如今世子夫人已經回來了,一家人自該是要和和美美才好。”

嬷嬷倒是不念生,張口就喊世子夫人,但又沒人覺得她喊得不對,畢竟再過不久,蘇錦煙還是要進國公府。皇後那邊也聽說了尉遲瑾要請旨賜婚的事,攔是攔不住了。

“正是這個理,”薛氏道:“過去的就過去了,錦煙莫要與我生分了才是。”

薛氏又問:“這幾個月你過得可還好?我聽說你去了江南好些地方,又去順州救災,大着肚子的可辛苦?”

“多謝夫人關心,”蘇錦煙道:“我并未吃苦,婢女們将我照顧得極好。還有璟國公派去的嬷嬷也極是妥帖周到,還請夫人回去替我多謝璟國公。”

“好,”薛氏道:“原本他也想來的,只不過今日有事出門去了。”

薛氏帶了許多補品過來,都是極其珍貴之物,滿滿當當堆在花廳一側。還囑咐了蘇錦煙許多事,另外又說道:“懷孩子不易,我帶了兩個懂醫的婆子過來,有什麽事也好照看着。”

薛氏關心她未出世的孫兒,事事想的周到。其實蘇錦煙身邊也有懂醫的婢女,還是她在順州花錢雇來的,不過薛氏既然不放心,這點小事情,蘇錦煙自然不會逆她。

于是,順其接受:“多謝夫人。”

說完這些,薛氏又問了平日吃食,以及孩子的事,再之後也不知說什麽了。蘇錦煙本身也不是擅長與人話家常的人,薛氏一沉默,蘇錦煙也沉默。

兩人尴尬地坐了小半個時辰,薛氏最後依依不舍離去。

蘇錦煙坐得久了,腰就有些酸痛。薛氏一走,她就趕緊起來在廳裏走動,邊緩緩揉着腰。

“小姐,”霜淩問:“這些東西放哪裏好?”

蘇錦煙自己都有吃不完的燕窩補品,薛氏這回又帶了許多過來,都快堆不下了。想了想,說道:“先入冊放庫裏頭,回頭再說。”

“好。”

蘇錦煙回到院子裏小歇了一會兒,沒多久,婢女又來禀報,說門口來了個戴嬷嬷,說是從宮裏來的。

從宮裏來的,那就是皇後派來的了。

一天不到,連着兩撥人過來。薛氏過來倒還能理解,但宮裏派人來做什麽?

蘇錦煙狐疑地又去花廳。

皇後派來的人是個高瘦的嬷嬷,面上雖帶着笑,但那笑意卻是從宮鬥中千錘百煉出來的,帶着點笑面虎的意味。

見蘇錦煙來了,戴嬷嬷仍是站得筆直,說話一板一眼:“蘇娘子,老奴奉皇後娘娘之命來傳幾句話。”

跟璟國公府的嬷嬷不一樣,這位戴嬷嬷開口便是客氣疏離的“蘇娘子”,沒什麽寒暄,更沒什麽溫度。

甚至并不好奇蘇錦煙肚子裏的孩子,就這麽直白地說明來意。

蘇錦煙請她入座,自己則在上首坐下。

戴嬷嬷瞧見了,面色不大好。她此番前來代表的是皇後娘娘,別說來一個商戶之家,便是去王公貴族府上也是請坐上首。

這女子倒是好大的派頭。

戴嬷嬷心底不悅,覺得蘇家女果真跟皇後口中說的一樣,皆是不知禮數粗俗之人。

“嬷嬷請說。”蘇錦煙面上含笑,就等着她傳話,也沒讓人上茶。

戴嬷嬷心底更是不喜,語氣便也重了幾分:“蘇娘子既已懷了璟國公府的骨肉,那璟國公府自然不會虧待了你去。只不過,皇後娘娘說了,往後還請蘇娘子安守本分,莫要再犯之前的錯誤。以後好生相夫教子,至于蘇娘子以前的那些生意買賣,還是莫再沾手。璟國公府是體面人家,蘇家那些陋習還是舍了為好。”

言下之意就是,你懷了尉遲家的骨肉要進國公府也不是不行,但得好好當尉遲家的兒媳,別給國公府丢臉。

霜淩和巧月在一旁聽了氣得面色發白,霜淩忍不住低嗤出聲。

戴嬷嬷立即橫眉冷眼,眸色犀利地看向霜淩,訓斥道:“這等子不知規矩的丫鬟,蘇娘子還是好生管教管教,省得日後辱沒了璟國公府的名聲。”

“這也是皇後娘娘的話?”蘇錦煙不緊不慢地問。

“這......”戴嬷嬷一噎:“自然不是。”

蘇錦煙懶懶地“哦”了一聲,而後道:“那就沒事了。”

“?”嬷嬷蹙眉,對蘇錦煙這怠慢的态度實在不悅:“沒事什麽?”

蘇錦煙不客氣:“既然不是皇後娘娘的話,那我蘇府的事還輪不到一個奴才來管。”

此話一出,整個花廳安靜下來,戴嬷嬷氣得面色發黑,橫眉冷眼地看着蘇錦煙。

她在宮裏是有頭有臉的人,還從未有人敢以“一個奴才”來訓斥她,因此,心裏怒氣滔天。

若是平時,衆人見了她這模樣,早就腿軟吓得趕緊道歉。但蘇錦煙又豈會在意一個奴才的眼神?更不會去看一個奴才的臉色。

即便戴嬷嬷告到了皇後那裏,也沒有一個奴才伸手到別的府上去管事的道理。況且皇後本身對她就有偏見,即便沒此事,也不會對她有何改觀。

蘇錦煙還真懶得奉承這些人。

看夠了嬷嬷臉上的五彩紛呈,蘇錦煙打了個哈欠:“嬷嬷若是傳完話,那我就回去歇息了,今日實在有些累。”

說完,她兀自起身。

許是戴嬷嬷覺得沒面子,趕在她起身之時也立即起身,冷哼道:“皇後的話,還請蘇娘子謹記。告辭!”

“小姐,”等宮裏人都走後,霜淩氣鼓鼓道:“皇後娘娘那些話是何意,什麽叫安守本分?實在是拿小姐當軟柿子捏。”

“好了,”蘇錦煙道:“皇後娘娘的事莫要妄加議論,小心禍從口出。”

“是。”霜淩趕緊閉嘴。

傍晚吃飯之前,尉遲家果真趕回來了。

一來就關切地問:“我聽說皇後姑母派人過來了?說了什麽?”

“沒什麽?”蘇錦煙搖頭,拉着他去盆邊洗漱,親自擰帕子給他擦臉。

尉遲瑾握着她的手:“想也不是什麽好的話,你莫要放在心上。”

十七跟他禀報時,說那戴嬷嬷出門後滿面怒容,想必是跟蘇錦煙對上了。

“嗯,”蘇錦煙點頭,她還真沒把那些話放心上:“我們先吃飯吧。”

她走到門口吩咐丫鬟們擺飯,而後将榻上的袖罏遞給尉遲瑾暖手:“你去做什麽了,為何手這麽涼?”

“帶人去查了城外的營地,”尉遲瑾道:“太子表兄收到消息,城外營地有異動,便讓我去查一查。”

“什麽動靜?”蘇錦煙問:“會不會跟三皇子有關。”

“暫時還不知,”尉遲瑾不想她擔憂:“不說這個了,你和孩子今日可還好?”

“沒什麽不好的,”蘇錦煙道:“你母親又送了兩個懂醫術的婆子過來,想來她是極其盼望抱孫兒的。”

尉遲瑾笑:“我此前跟你說過,我母親很喜歡你,她得知你懷了身孕別提多高興了。”

“錦煙,”尉遲瑾從身後摟着她:“真想快點賜婚,我帶你回國公府。”

“我覺得住這裏也不錯,”蘇錦煙側頭笑道:“我還想住上一兩年呢。”

“這怎麽行?”尉遲瑾捏她的臉,然後鼻尖對着鼻尖,撒嬌道:“你就不要我了嗎?”

“咳咳——”

這時門口傳來聲音。大門還開着呢,霜淩帶着丫鬟們端飯菜來,冷不防看見兩人膩歪在一起,實在是......

婢女們都低着頭,也不敢看這邊。尉遲瑾稍微收斂了些,只不過仍是抱着蘇錦煙沒分開,弄得蘇錦煙也十分不好意思。

吃飯的時候,尉遲瑾給蘇錦煙夾了塊魚肚,說道:“錦煙,我決定這兩日搬過來跟你一起住。”

蘇錦煙筷子停下,不可思議道:“這裏可是蘇府,你怎麽就自己決定了?”

尉遲瑾不要臉:“娘子難道忘了,我此前可是上門當過贅婿的。”

“......”

“這裏不是宜縣,”蘇錦煙道:“這麽多雙眼睛看着呢。”

讓人說閑話了可不好,盡管她不在意,但有些麻煩能避免還是避免的好。畢竟她才來半天,連宮裏的人都知道了。

“那又如何?”尉遲瑾不以為然:“你是我妻子,我陪着你有何不妥?”

“咱們之前和離了的。”蘇錦煙委婉提醒。

但她不提醒還好,一提醒尉遲瑾就不樂意了,起身過來将她抱起坐在腿上。

捏着她的臉惡狠狠問:“你剛才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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