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不必
蔡包過擰眉看着手裏的油餅糾結了會兒。雖說這餅聞着還是挺香的, 但一想起那鍋油有一定概率是……
算了,都不敢想。一想起俞蓁口中蹦出的那兩個字,簡直頭皮發麻。這家夥也不知道是安了什麽心, 在他吃油餅的時候與他說這個?魔鬼。
不過, 浪費糧食可恥。就這麽丢了也挺可惜的。
吃了應該也不會有事吧?
肯定不會有事, 有事的都上新聞了。
啊,不對!萬一有事的還沒來得及開口……
那豈不是又白白成了下一桶油?
蔡包過在心裏幾度掙紮。張嘴欲咬, 最終還是沒能下得去口。暗暗唾棄俞蓁的魔鬼行徑。路過垃圾桶旁,袋子一裹, 油餅扔了進去。
俞蓁看他一眼,嘴角翹了翹。三步并作兩步地往樓上走。
蔡包過緊随其後, 誠心發問:“老蓁,我今天是不是有得罪過你?”
“你猜。”俞蓁頭都不回地說。
“……”看來答案是肯定的。不過他到底做了什麽惹到他了?蔡包過眉頭一鎖,不禁陷入沉思。
一前一後進了教室。
俞蓁在許佳佳的空座旁步子稍滞,長腿一跨,歪歪斜斜坐在了田酒身邊。叩了叩她那側的桌面,沒話找話道:“昨天怎麽沒見你出門?難得放個假, 又窩家裏睡懶覺了?”
田酒“嘁”了一聲, 滿臉寫着“誰要理你”。拿紙巾撣了撣桌,把他當空氣。
“跟你說話呢, 聾了?”俞蓁說。
“啊。”田酒沒看他,語氣不怎麽好地應了聲:“聾了。”
“聾了你還回我話?”俞蓁笑了一下。曲肘撞了撞她,壓着聲讨好道:“诶。作業寫完沒?要借你核對答案嗎?”
田酒沒理他,拽住他的校服領口把人提拎出去。歪過臉沖走到桌邊的許佳佳露出個笑:“佳佳, 早啊。”
“小酒, 早。”許佳佳把書包放到課桌上, 從被丢回過道的俞蓁身後擠了過去, 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俞蓁自讨沒趣,面朝着田酒的方向往後退了兩步,松垮垮倒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注意到許佳佳鑰匙上的挂件,猜到是田酒她給的。轉瞬往瑞旸書包上掃了一眼,心裏頓覺平衡了不少。
果然是有兩個挂件,田湛說的是實話。
心裏琢磨明白了,俞蓁把書包胡亂往桌肚裏一塞,托腮看向斜前方的田酒。微微一笑,道:“佳佳,你鑰匙上的挂件不錯,挺有眼光。”
許佳佳聞言回頭看俞蓁,見他正看着田酒,順着他的視線往自己右手邊看。這話像是故意說給田酒聽的。
她很快反應過來,笑道:“是啊,小酒給的,我可喜歡了。”
田酒裝聽不明白俞蓁是在變着法說好話哄她,聽一旁的許佳佳說喜歡她送的挂件,親昵揉了揉許佳佳的腦袋。把桌上的試卷碼整齊,直接跳過了關于挂件的話題,回頭問:“瑞旸,你作業寫完了嗎?”
瑞旸從書包裏拿了本英語書出來,墊桌上。剛要趴下,聽她這麽問,略直起身,搖了搖頭。
“又沒寫嗎?瑞旸,不是我說你,你這樣可不行。課也不聽,作業也不做,你這不是在糟蹋自己嗎?”田酒清了清嗓子,學着姜和貴的腔調,苦口婆心地勸道:“咱可轉眼就高三了。知道高三是什麽不?那可是人生的十字路口!那話怎麽說來着……哦,對,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稍微拐錯個彎,那可是要翻車的呀騷年。”
俞蓁被她這做作的腔調逗笑:“就你這腦子,還說教別人呢?”
田酒很不服氣地撇了撇嘴,嘀咕了聲:“誰要理你。”
他倆像是鬧別扭了。瑞旸很快覺出了異常,看了一眼左手邊行事莽撞的那位。他不喜歡這個由着脾氣亂使性子的刺兒頭。本不想搭理田酒口中那番亂七八糟的話,可他的同桌插嘴了,他臨時改了主意。
“課,聽了。”瑞旸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道:“作業,就是單純不想寫。”
周圍幾位都沒料到他會接話,挺驚訝的同步轉頭看他。
“為什麽不想寫?”田酒順嘴問。
“浪費時間。”瑞旸說。
“……”好嚣張。周圍幾位表情各異,短暫噤了聲。
俞蓁拿筆戳瞬間呆住的田酒,不悅道:“你現在不聾了?”
田酒揮手撣了撣被他的筆戳過的肩,轉過身去,慢條斯理道:“佳佳,替我跟你後座那位捎個話。就說,我跟不講道理亂欺負人的家夥沒話說。還有,別裝熟。我從現在起,決定不認識那個人了。”
許佳佳乖巧應了聲“好”,回頭轉述道:“俞蓁,小酒讓我跟你說……”
“聽得見。”俞蓁看着田酒,說:“你問她,她想怎麽樣?”
“傳話筒”許佳佳還沒來得及開口,田酒已經自動接上了話,氣道:“什麽叫我想怎麽樣?難不成還是我的錯了?佳佳,你評評理,這事到底是誰錯了?”
“啊?”狀況外的許佳佳有點懵,“什麽事啊?”
“算我錯,行了吧?”俞蓁說。
什麽叫“算我錯”?田酒更不高興了,陰陽怪氣道:“佳佳,替我再給那個壞家夥傳個話,就說有件事我得好好謝謝他。多虧了他那兩張票,我和新同學在漫展上成功搭建起了友、誼、的、橋、梁。”
“啊?”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的許佳佳一臉迷茫地看向前座難得這麽消停的蔡包過。
蔡包過還在哀悼他可憐的油餅。與她看過來的視線撞上,一臉哀怨的默默轉回身去。還是沒能琢磨明白,他今兒到底是哪裏得罪了那個俞不好惹。
“什麽?”田酒這話俞蓁聽明白了。心道怪不得這倆今兒看着氣氛不太一樣,原來還是他給的票助力了?這都什麽事!
他仍是有些不敢相信,帶着點詢問的意思轉頭看向一旁的瑞旸,确認着問道:“你和小酒一起去漫展了?”
瑞旸低着眼摁了摁手中的筆,說:“沒有那種東西。”
沒有……什麽?怎麽感覺這話回得有點牛頭不對馬嘴。俞蓁聽懵了。
田酒也沒能聽明白,回頭問:“沒有哪種東西?”
“友誼的橋梁。”瑞旸說。
“……”拆臺掃興第一名?田酒呆滞了兩秒,聳聳肩:“當我沒說。”
這友誼的橋梁說塌就塌了,還真是有夠塑料的。
俞蓁在一旁聽樂了。看田酒吃了癟,噗呲笑了一聲。用筆敲了敲瑞旸課桌上攤開的課本,直言:“欸,我現在看你還挺順眼。”
“不必。”瑞旸頭都不擡地說。
還真是有夠不給面子的。俞蓁嘴角的笑意僵住,丢開筆,掰了掰指骨:“OK。看在小酒的面子上,忍你。”
田酒一聽這話,立馬回頭怼他:“誰要你給面子,跟你很熟嗎?”
“你要氣到什麽時候?給你買好吃的,成不成?”俞蓁打着商量的口吻道。
“不成!”田酒理直氣壯地說,“你拿球砸人的時候,就沒想過萬一把人好好的臉砸壞了,是給買點好吃的就能恢複好的嗎?”
一聽她這話就是明顯在護着那位。俞蓁往右手邊瞄了一眼,不快道:“小酒,你親疏不分啊?我倆也算是穿同一條褲子一起長大的兄弟,你現在是要為了個小白臉,跟我杠上了?”
“是啊,我就是要為了個小白臉跟你杠上了,怎樣?”田酒往“小白臉”的桌上一拍,氣沖沖地怼着俞蓁的臉說:“誰讓你把氣撒別人身上了?撒氣前就不能聽人好好解釋?你非要堵着耳朵,還要怪別人沒把聲喊大?你這就是不講道理!”
“行,這事是我理虧。”俞蓁說不過她,發覺她沒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嘴角翹了翹。掩飾着咳了一聲,故意引着她,繼續慢悠悠說道:“你要非幫着小白臉說話,我自然也是沒什麽意見。是我的問題,不是小白臉的問題,行了吧?”
田酒等了會兒,沒能等來下文。朝他擡了擡下巴:“這就完了?”
“那你還想讓我對這小白臉怎麽樣?”俞蓁說。
“道歉會不會?本來就是你的錯,還不能跟小白臉真心實意地道個歉了?”田酒在氣頭上,壓根沒注意到自己說錯了話,氣勢洶洶道:“除非小白臉能接受你的道歉原諒你,不然別想我能給你好臉!”
“……”一口一個“小白臉”,叫的還真順口。這洗腦式稱呼,都快給他聽麻了。瑞旸全程沒吭聲,繃着嘴角看着她。
許佳佳拽了拽田酒的衣角,湊到她耳邊,挺好奇地小聲問:“小酒,你跟俞蓁這是在說什麽呢?還有還有,你們說的那個小白臉到底是誰啊?”
“小、小……小白臉?”田酒被她這麽一提醒,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是說岔了。偷偷瞥了眼後座那位明顯僵化的臉色,心虛到腳趾蜷地。錯開視線隔窗望了望灰蒙蒙的天,慢慢、慢慢地把搭在他桌上的手往回收。
翻車了吧。這塑料友誼注定長久不了。
一旁悄聲觀察她的俞蓁曲指撫唇,噗呲笑了一聲。
▍作者有話說:
小9Σ(っ°Д °;)っ:不慌!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
躺着也中槍的瑞·小白臉·旸→_→:……歪,你禮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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