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034 你好好想想,我再給你

容鳳笙當然不能說是顧澤芳來過, 不然不知道他又要發什麽瘋了。

她輕咳一聲,“是清聲師父。”

少年肩上落了溶溶月色。

專注看她,眼眸如同兩丸浸沒在水中的烏珍珠。

“我以前與你說過的, 不是麽?”她也不算是騙他,只是那個時候,容鳳笙以為這位清聲,是個年紀極大的掃地僧, 半點也沒有聯想到顧澤芳的身上。

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僧人。

如此深夜,二人難道在這,說佛論道?

謝玉京悠悠地哦了一聲, 倒是沒有多問了。

容鳳笙喝了一口茶水, 暗暗壓下心裏的驚亂,謝玉京卻徑直從她指尖接過,将唇瓣貼着她喝過的地方,緩緩地咄飲着,喉結微動。

容鳳笙臉色頓時發熱。

這個臭小子。

“你……事情都辦妥了嗎,魏華公主在白落葵的手上,你可查到了。”

她說些正事, 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謝玉京徐徐地吐出一口氣。

指尖抵着額頭, 他像是飲得有些多了,垂眸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迷離。

“我有兩件事要與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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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 便是這魏華公主的事情。我已經派人, 将她從白落葵的手裏救出來了,現如今就在宮外。你若是心裏放不下,我可以帶她來見你,放心,有人守着丢不了的。”

他的聲音慢慢悠悠的。

“第二件, 亦是十萬火急之事,”容鳳笙的臉色有些肅然,卻聽他吐出四個字。

“我好想你。”

這算什麽十萬火急的事?

“這身裝扮很适合你,今天的你,格外美麗。”

容鳳笙見他一眨不眨地注視着自己,有些赧然,“是嗎,”她揪着自己衣襟,“這是繁衣送我的裙子,”

一只修長的手忽地逼近,将幂籬挑開,她的下巴被擡起,他湊近前來,唇瓣堪稱是溫柔地含吮住了,那是一個十分缱绻的吻。

一股清甜的酒香從他舌尖,緩緩地渡了過來,勾纏着甜蜜的津液。容鳳笙氣喘地分開,卻對上他含着水光的雙眼,像是看着自己最珍貴的寶物。

他伸手攬住她的腰,有些強勢地欺壓了下來。

白紗落下,籠住二人,呼吸咫尺之間,是少年那張漂亮到不真實的臉。

聽他低聲呢喃,融化在了口齒之間,

“不是這樣的。好看的并非是這件裙子,而是阿笙你啊。”

這家夥,怎麽喝點酒就變成這樣,黏黏糊糊的,還有股癡纏的勁兒,撩撥得她耳垂赤紅。

“我這次回來,不能久留,有很多事務需要我去處理,還有梁王世子明日進京,父皇點名要我去招待。“

謝玉京擰眉抱怨,“他倒是躲了個清閑,成天跟那些禿驢鬼混。”

他這幾天,除了答應她的事情外,便是處理那幾個暴斃臣子的後事,還有就是一些朝政瑣碎,忙得馬不停蹄,根本不得好好休息。

只實在想她想得不得了,便快馬加鞭地趕來了。先去拜見了謝絮,又在寺裏匆匆吃了一頓素齋,才來尋她。

卻得知她不在客房。

他細細地問了,才知道她竟是在這裏。

梁王世子?謝星瀾?那個混世魔王。

"我無時無刻不在想您,有沒有想我?"

……定是他将酒氣渡來的緣故,容鳳笙覺得有些頭暈。迎着他的目光,她頭皮有些發麻,慌亂地點了點頭,“嗯。”

“我怎麽覺得,你在騙我呢?”謝玉京托着她的下巴,指腹緩緩地摩挲,眸光晦暗。

不習慣這樣的強勢,容鳳笙咳咳兩聲,将臉別開了去。

謝玉京眼看就要變臉。

容鳳笙立刻抓住他的手臂,盯着他的眼睛說:“讓我檢查一下。”

指尖輕顫着,将他的衣袖捋上去,一點紅痕格外矚目,如玉痕,果然還在,當真是做到了守身如玉。容鳳笙卻像是被刺到了,立刻将他袖子放了下來。

可誰知那一瞬間,身子忽然被一股大力推倒。脊背抵着樹幹,謝玉京伏低身體,狂風驟雨地吻了下來。

幂籬滾落在地,白紗逶迤。

容鳳笙的手指,緊緊地蜷縮起來。

這吻來的狂亂。

謝玉京垂着眼眸,神情專注,緩慢而有力地吮吸着她的唇瓣,溫暖的舌尖溜入她口腔,奪走她的呼吸。

他吻得深,輕微的刺痛如針紮一般蔓延。全然不惜力道,握着她腰間的手,也愈發重了起來。

容鳳笙迷迷糊糊地想。

看來是親的次數多了,他愈發熟練了。

“我很喜歡,”一吻完畢,對着容鳳笙暈乎乎的雙眼,他修長的指尖,捋着她汗濕的頭發,撥到耳後。

緩緩地吐氣,“我喜歡你這樣在意我。”

須臾,謝玉京的眼睛別向旁處,有點漫不經心地說道,“不過,我一直在想一件事,你是迫于解毒,還是出于愧疚,才答應與我一起呢?”

“我覺得,你要好好确認一下,對我的感情。”

咬破了指尖,他盯着她還在眩暈的雙眼,“你想要我嗎?”

就像是,一寸一寸吸引着人堕落的妖精,“你好好想想,我再給你。”

盡歡的藥力加上酒勁,在身體之間流竄,骨髓中隐隐躁動不安,像是燒起了一場大火。

她面色酡紅,身體不受控制地發抖。

“你應該不會,只是把我當成解毒的工具吧?”

謝玉京掐着她的下巴,居高臨下地俯瞰着,眸光漆黑冷淡。他這副模樣有些可怖,像是高高在上,不帶絲毫情感,對罪人進行審判的天神。

不過轉瞬,又恢複成一副溫溫柔柔的模樣。

少年眸光溫軟,好像方才,只是對她開了個惡劣的玩笑,“即便如此,也沒有關系,只要你離不開我,留在我身邊就好了。 ”

他指尖血珠滲出,喃喃,“我自然是甘願的。”

她眼眸迷離,低聲淺淺地喚,“遺奴。”

捧起他的食指,含進口腔之中,輕輕地含吮着。

血珠帶着香氣,充斥在鼻息之間。

對于她而言,就好像是渴急了的人,遇到甘霖那般。她垂眸有些急切地吮吸着,間或舔.舐。

不夠……還想要更多。

即便是有微微的刺痛傳來,亦是無比愉悅。

指尖偶爾會碰到濕軟的舌面。如同一片沼澤地般惹人陷落。

謝玉京心中湧上莫大的滿足感,像是置身在泡沫之中。待她的目光逐漸清明下來,他指尖輕柔地揩去她唇邊的血絲,再擒起她的下巴,俯身親吻下去,堵住她的所有話語。

血的氣味在二人唇齒之間彌漫。

謝玉京不知道,他的血對她到底具備着什麽樣的吸引力,他嘗起來,只是普通的血腥味而已。

但是,他很喜歡她為他着迷的樣子。

如果可以,他甚至不惜流更多的血,只為看到她徹底沉淪。

容鳳笙清醒過來,想起自己都做了些什麽,臉色一時青,一時的白。

沒想到謝玉京竟然刻意地引誘自己。

明明都知道,她完全無法抵抗長生血,卻一步步地引誘着自己淪陷,然後主動地向他索取。

她心下有些微的惱恨,謝玉京卻忽然道,“我來的時候,見寺裏有一群鵝,長得是很肥美呢。”

他看着她,像是認真提議,“這素齋吃着,難道你不覺得嘴裏清淡?”

容鳳笙大驚,立刻就将方才的惱恨抛到了腦後。

“你不準去捉!”

這可是在佛寺之中,難道他還想殺生不成?

謝玉京皺眉,“真的不行嗎?”

“不行就是不行!”容鳳笙都有些無奈了,他怎麽這會犯起了倔?

他都有多久沒有這樣了。

難道,是因為飲酒了的緣故?

“口舌之欲本就是人之常情,這些和尚,我是真的搞不懂他們,為何非要這樣呢?世上本來就沒有極樂世界,何不痛快地活上一回。”

容鳳笙嘆氣道,“世人活着,總要有個精神寄托。沒有經歷過苦難,是不會相信這種東西的存在的。”

謝玉京靜靜看了她一會兒,忽然笑道,“好,那今日,我便吃點苦。”

容鳳笙眨眨眼,“吃什麽苦?”

就見謝玉京将袖子挽了起來,手臂結實白皙,轉身走向竈房,背影筆直修長。

容鳳笙跟着進去,便見他正蹲着生火,绛紅色的衣袍在地面鋪開,他卻不在意,低垂的眼睫有種莫名的溫柔,容鳳笙樂了,“都說君子遠庖廚,我們家遺奴似乎,有些不大一樣啊。”

君子不君子的,謝玉京本來就不甚在乎。

不過是以前,她喜歡看到他那模樣,便做給她看罷了,正如每次殺完人,總要将手洗幹淨,才來見她一般,他總是害怕她見到自己醜惡的一面。

可是,現在不必了。

“我想為你做點事。”

想要你需要我,想要你離不開我。

他在心裏默默地說。

容鳳笙笑起來,“我還記得,你十二歲的時候,我偶感風寒,根本起不來榻,你是煮了一鍋雞湯,是嗎?”

那些朝夕相處的細節,就像是一條平行的、勻淨的、聲響的河流、汩汩流入下意識裏去。

那湯端上桌的時候,容鳳笙看到的第一眼,差點沒一口氣背過去。

她打趣道,“我一直忍着沒說呢。”

“那不是煮過雞的湯,只像雞在裏面洗過一次澡。”

謝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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