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054 遺奴,聽話
054
謝玉京靜靜望着她好一會兒。
緩緩出聲, “母後這是來,送我最後一程的嗎?”
他語氣裏帶着欣慰的笑意,眸光閃爍如星辰。
“微臣在外間等候。”顧澤芳低聲道, 身子一側,便轉到了一邊。
容鳳笙點頭,随即推開門。
一股潮濕黴味逸散開來。
“母後,我可真是想你。”謝玉京輕嘆了一聲, 目光緊緊地鎖住她的面龐,“這裏的夜真冷,母後可以抱抱我嗎?像小時候那樣。”
容鳳笙的眼裏明明白白寫了四個大字, 你在做夢。
“真狠心, 好歹我們也曾睡……”
謝玉京很快就看見了牢房外的一角深青之色,眸底一暗,卻住了口沒再說下去,他這樣倒是讓容鳳笙有些無所适從,
她以為再見之時他會發怒會冷漠,或是冷嘲熱諷,通通沒有。他就像從來都沒有跟她鬧過什麽不愉快, 臉色閑适而惬意。
容鳳笙将自己親手做的幾個菜擺在了桌上, 試了試,還帶着溫度。
她給他盛了飯又添上一杯酒, 而後靜靜坐在他對面。
“你沒有問題, 想要問問我嗎?”
謝玉京掀起長睫,“問什麽?”
容鳳笙淡笑不語,指了指杯盞,
“寒山翠,不嘗嘗麽, ”
“斷頭酒?”他笑眯眯的,支肘看着她,明亮含笑的眼神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她眼神側開,“落到這樣的地步,後悔麽?”
“後悔啊,當然後悔。”
他将酒一飲而盡,徐徐地吐出一口氣,睨視着她,有些放蕩地笑着,“後悔沒留個後,”
果然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容鳳笙沒搭理他,靜靜地布菜。
面前忽地籠罩下來陰影,“母後呢?今天來見我又是為什麽呢,你又是怎麽過來的呢?”
“你求他了麽?”他眸子裏閃爍着晦暗的光。
他,自然指的是謝絮,容鳳笙卻是避而不答,“只要你答應不再糾纏,我有辦法保住你的性命,”
她淡淡道,“你将失去太子的身份、儲君的權勢,但你可以保住一條性命。”
“這算是母後給我安排的結局麽?甩了我,這麽不留情面,”
謝玉京笑了,捏住杯盞的手逐漸收緊,低聲道,“我從來就沒有在乎過儲君的身份,也從不覺得謝絮給我的這一切都是我應得的,你要是想要,我可以全部捧到你面前。你想我做什麽樣的人,我就做什麽樣的人,你讨厭我殺人,我可以從今以後,永不沾染鮮血,只要你不放棄我,不離開我。”
他手背上青筋鼓起,“可是為什麽你要這樣做呢?寧願去求其他人,卻不相信我一次?你告訴我,為什麽你的心可以變得這樣快?”
“容鳳笙,你真是懦弱,又自負,”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眸光睥睨。
“你從來就沒有選擇過我。”
“遺奴……”她有些無奈。
他卻咄咄相逼,“若是有一天,容繁衣,跟我必須死一個,你會選擇誰?”
容鳳笙低下頭。
“不會有這樣的選擇。”
兜帽之下,女子肌膚雪白近乎透明,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側顏弧度美好,讓人忍不住想要呵護,可誰知道這樣的皮囊之下,是一顆永遠捂不熱的心?
“你就是在做這種選擇,現在。”
“你要大成的江山,給容繁衣陪葬,我也是那祭品之一,不是嗎?”
謝玉京語氣狠決,“你心裏的容繁衣沒有死,但是我要将他殺了,徹底地殺死。我跟他,只能活一個。”
他好像已經看透了她似的,神色竟有一絲蒼涼。
“從始至終你的選擇,并非只我一個,”
謝玉京雖是笑着,眸底卻是冷的,“你是我見過最自以為是的人。你覺得我的感情帶着代價,你不敢承受那樣的代價,你不敢讓我站在世人的面前,才那麽輕易地就将我放棄。”
“遺奴你既然知道我是這樣的人,又為什麽執念呢?忘記我吧。”
聽了這些,容鳳笙卻沒有生氣,反而莞爾微笑,眸中恍若盛了春水,有幾分寵溺的味道。
“你不過是看不起我,”
謝玉京被她氣得肝疼,閉眼向後靠在了牆壁之上。
清醒與混亂互相交錯,慘白的月光,攀援上他白釉般的面頰,鍍上一層蛋白色的光澤。
他長而深沉地呼出一口氣。修長的指節搭在了額頭之上,謝玉京忽地斜睨而來,神色倨傲而清冷,
“此仗,若是我勝了呢?”
“哪怕只有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把握?”
“若是我勝了呢?”
他眸中流轉着星子般璀璨的光芒,直令人不敢逼視,
“你要怎麽犒賞我?”
容鳳笙雙手籠在袖中,聲音平淡,
“你要怎麽勝?與謝星瀾那個十二歲的小孩一起,将這江山據為己有 ?此仗兇險,非生即死。即便是贏了,你要面對的,也不是一個謝絮那麽簡單。時機不夠成熟,你的羽翼也不夠豐滿,”
“遺奴,聽話。”
“我的安排就是最好的,”
她将那枚丹藥,輕輕放在了桌上,擡眼笑道,“你也不想到最後,我們兵戎相向吧?”
謝玉京勾起嘴角,他漆黑的眼眸,一錯不錯地将她望着,忽地挺身靠近。高挺的鼻梁與她咫尺之距,寒梅香氣将她包裹,絲絲縷縷滲透入肌理。
“要我聽話也可以,你親我一下。”
他聲音又低又啞,連着暧昧的絲,像是糖衣融化後那粘稠的甜。
容鳳笙倏地擡頭,鼻尖幾乎與他碰到一處。
有點詫異,覺得他是被折磨得瘋掉了,顧澤芳就在外間,他也敢說這麽輕浮的話。
“你真是無可救藥。”
“哈哈哈哈,”謝玉京不怒反笑,親昵地摸了摸她的臉,“是,我早就是無藥可醫,你不是再清楚不過了麽。”
他指尖在她眼角流連,像是觸碰他最心愛的寶物,“那一夜,又為什麽要跟我這樣的人糾纏呢,你若是不來,我也不會深陷其中,無可自拔,到如今抽身已難。我不信。我不信我們之間,都是假的。”
容鳳笙道,“你想知道真相嗎。”
“算了,”謝玉京盯着她看了一會兒,而後扭開臉去,語氣有幾分埋怨似的嘟囔,
“我不想聽,”
容鳳笙按了按手,而後緩緩起身,雪白的裙裾在月光下散發着微光。
她的面容如同神女般聖潔,唇如同花朵一般柔軟,
她嘴裏吐出的話語,卻是比冰還要寒冷。
“我中了盡歡,而你是世上唯一的長生血。我從古籍中得知,唯有長生血與盡歡相互交融,才能解毒,你看,只要一點點的長生血,就可以驅除那如跗骨之蛆的盡歡淫.毒……只需要暫時忘卻世俗,我們都可以,從中受益,為什麽不做呢?”
“我不是說了,我不想聽?”
謝玉京咬牙,眸色驟戾,他不知道嗎?他不知道那個時候她躲開他的吻,肩上傳來的刺痛代表着什麽嗎?
他不知道為什麽後來她冷落他、不見他,還那樣抗拒與他在一起嗎?
可,他以為只要他不去問不去細究,就不會接觸到殘酷的真相,他們之間,至少還有一些東西是真的。
“我讨厭控制,更何況,那個對象是你,遺奴你明不明白?被你控制,與被謝絮控制又有什麽分別?長生血對我的影響太大,至于什麽是真,什麽又是假,有那麽重要嗎?我不過是想,一勞永逸罷了。”
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這便是全部。”
“既然你我身上的毒都已經解開,那便撥亂反正。你我之間,就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真的可以回到原點嗎?你告訴我,怎麽回去?母後你這麽高明,你這麽冷靜,你告訴我啊……?”
謝玉京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容鳳笙反應不及,腳步一個踉跄,便跌坐在了他懷中。他用了力,禁锢她在懷中,腰間的手臂如同精鐵鑄就。
容鳳笙瞪大眼,他忽地垂眸,目光寂寥而悲傷,容鳳笙心尖一疼,忽地有幾分恍惚。
一绺發絲落進脖頸,癢而微涼,刺得她不自覺地将臉別開了些。
下一瞬,她的下巴便被死死捏住,唇上烙下柔軟,他又兇又急,有些強勁的力道,撞得她眼冒金星。
舌尖如滑溜的蛇般鑽了進來,與她勾纏,他吻得極深,幾乎頂到她的喉嚨中去,眸子卻是半阖着的。
長長的睫毛沾着濕意,漆黑的眸底,翻湧着恨意與不甘,明明滅滅。
他的身體亦是滾燙如火,像是要将拖着她一起下地獄。
掐着她的下巴,不讓她合攏,有什麽沿着嘴角流下。肩膀上的手,亦是收得死緊。
她舌面被壓得生疼,拼命抗拒卻被他追的更緊,他技巧娴熟地舔過上颚,引得身體顫栗不已。
她恨極惱極一口咬了上去,咬的用力,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之中彌漫。
他只是一頓,而後便是更加兇狠地吻了回來,像是急切地想要證明什麽。一只手則是掐住她的腰肢,防止她從膝蓋上滑下,承受這個帶着暴虐與掠奪的吻,
分離之時,一根銀絲拉長,又斷掉。
容鳳笙喘氣不止,滿面暈紅。謝玉京眸底脈脈,忽地俯身,咬着她的耳垂低低說道,
“母後你看,”
“顧大人的表情是不是很有意思。”
容鳳笙猛地将他推開。
扭頭一看,果然,顧澤芳立在門口,不知看了多久。他一臉被雷劈到的神情,像是不能理解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嘴唇亦是十分慘白,微微地顫抖着。
額頭上滾落汗珠,挂在清俊的下巴處,将落未落。
謝玉京則是理了理衣襟,毫無異色,慢條斯理地坐回石床之上。
容鳳笙深吸一口氣。
既然他不覺得羞恥她為什麽要覺得,遂只是擡起袖子,狠狠地擦着唇瓣,一個多餘的眼神也不給他。
謝玉京嘴角染着紅,愈發顯得容色妖冶,見她這般舉動,眸光驟然變得吓人,可片刻又恢複了正常,像是方才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
顧澤芳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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